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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年代求學:火車上的故事

七八十年代求學:火車上的故事

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初,我長期在成渝兩地求學,因沒錢,在火車上經常逃票,但也經常被抓到,抓到後不是罰款就是打掃列車的車廂及在車餐廳裡洗碗,這種日子不堪回首……

有一次,我從達州回了一趟老家石橋,找我一位小學同學給我捉了一揹簍黃鱔便宜賣給我。我想這揹簍黃鱔在成都一定能賣個好價錢,於是就買了一張達縣至成都的火車票。

有票的感覺真好,可以隨意安心地翹著二郎腿,也能昂首闊步地在車廂裡走來走去,也能靜下心來欣賞窗外的山山水水。列車不停地賓士著,心情一直愉快著……突然轟隆一聲,一個急剎,揹簍倒在地上,口袋被黃鱔蹦開。黃鱔在滿車地板上不停的擺動著身子亂竄(那個年代人們對做生意的人都帶有一種嫉妒和厭惡),然後有很多人就罵起來說:“這些做生意的人都缺德……”還說:“投機倒把分子又在萌芽……搞得滿車廂都是一股臭味!”有個別人用腳使勁的把黃鱔往死裡踩,女性和小孩嚇得大聲尖叫,也有好心的人用腳把黃鱔往我身邊挪……這時車廂很混亂,我極度害怕,於是就鑽進每個座位下面一條一條的擒拿。列車員過來後就對我一陣痛罵,然後遞給我一個拖把說:“撿完了,把地打掃乾淨!”同時檢查了我的車票,生氣地對我說:“再補一張貨票!”我無奈之下就照辦了,最後把黃鱔放到了燒開水的鍋爐旁邊。

早上5點到達成都後,就揹著黃鱔直奔成都半邊橋菜市場,找了一個偏僻位置便解開揹簍的繩子進行吆喝叫賣。一個叔叔對我黃鱔一摸後說:“你這黃鱔多數死掉!”然後搖搖頭走了。我立即用手往口袋裡一撈,只有幾條黃鱔在移動,遭了!我一下傻了眼,黃鱔是被鍋爐烤死了!我痛苦的叫賣降低價格還是無法賣出,最後我找了一個火鍋店很便宜的處理了。

當我拿著寥寥無幾的錢,在成都南虹藝術學校培訓班學了幾天。不知何時我餘下的一點錢是掉了還是被人偷了,身無分文的我就跑到達州駐成都辦事處招待所裡去,敲每一個房間的門向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借錢。但是很多人都婉言拒絕,唯獨有一位大約40多歲,瘦瘦的中等個子男人給我拿了20塊錢說:“小夥子,10多塊錢買火車票,餘下的錢作為你路途的生活費,回達州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他順手給我寫下了地址:達州市文家梁市罐筒廠,孫銀武。

沒隔一年孫銀武的孩子找到我說:“父親已經去世幾個月了,死之前說叫我向你學習書法和繪畫!”當我聽到這訊息後,讓我格外震驚和悲痛,難道真應了一句俗話:好人命不長嗎?上天就這樣不長眼?但我卻長了心,我心中永遠裝著孫銀武三個字和他的大愛形象。

但願上天長眼!但願好人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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