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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電投資重新提速?專家這樣說

轉自:中國能源網

今年1-9月,全國主要發電企業電源工程投資同比增長25。1%,其中火電完成547億元、同比增長47。5%。另據不完全統計,僅在9月、10月,至少分別有23個、18個煤電專案過審、核准或開工。

11月22日,大唐集團電子商務平臺釋出公示,陝西西王寨煤電一體化專案電廠2X660MW新建工程由中電工程西北院預中標;11月17日,安徽省發改委釋出《合肥二電廠二期專案核准前公示》,擬改擴建2臺66萬千瓦超超臨界二次再熱燃煤發電機組及配套設施;11月11日,贛能股份公告稱,擬建設規模為2×1000MW超超臨界燃煤機組……近半個月來,煤電新建動態頻出。

更多資訊顯示,煤電投資、建設熱度回升。據中電聯資料,今年1-9月,全國主要發電企業電源工程投資同比增長25。1%,其中火電完成547億元、同比增長47。5%。另據不完全統計,僅在9月、10月,至少分別有23個、18個煤電專案過審、核准或開工。

相比此前的收緊之勢,煤電專案是否再次迎來大規模重啟?新建專案意味著新增用煤需求,對“雙碳”目標實現有影響嗎?

新建有其必要性與合理性

受運動式減碳、斷崖式去煤影響,煤電專案一度急踩剎車。從發電企業到第三方投資機構,多持保守謹慎的態度。但去年迎峰度冬及今年迎峰度夏期間,多地出現用電緊張,煤電的兜底保供作用再次凸顯。

“截至去年底,我國煤電裝機佔46。7%,發電量佔比卻達60%。站在保供安全的角度,煤電仍要發展。”中電聯規劃發展部主任張琳表示,煤電同時也是保障電力平衡的主要電源。“在當前的技術條件和裝機結構下,這是最經濟可行、安全可靠的靈活調節資源。”

“2021年用電高峰期間,煤電承擔了70%的頂峰任務。從電力平衡角度看,1。5億千瓦煤電裝機的有效出力,相當於30億千瓦新能源。光看數字,不發展煤電、多建新能源似乎也行,但幾年發展這麼多新能源專案,必然帶來消納、配儲及裝置漲價等問題,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電力保障問題。基於此,也有必要建設一定規模的煤電。” 張琳表示。

資料更有說服力。以去年9-10月為例,全國電力供需總體偏緊,超過20個省級電網採取有序用電措施。部分地區有序用電負荷達到最大負荷的20%以上,有地區少數時段出現拉閘限電。主要原因之一,正是煤電機組有效出力受阻所致。

中國能源研究會理事、中國華電集團公司副總會計師陳宗法坦言,在“雙碳”目標下,由於煤電本身屬於高碳化石能源,多方對其長期發展願景並不看好,投資意願不是特別強。“我國近兩年出現缺煤(水)限電後,煤電發展有了新轉機,各方開始重新評估煤電的地位與價值,國家有關部門開始調增煤電發展目標,煤電政策導向有所改善,煤電企業也出現了減虧趨勢。能源安全是能源轉型的基礎,也是構建新型電力系統的底線。在當前歐洲發生能源危機、我國區域性時段限電的情況下,為守住能源安全底線,國家要求‘十四五’期間新建煤電機組,我認為是必要的、適宜的。”

並非無節制肆意發展

不過,新上專案絕非沒有節制。《“十四五”現代能源體系規劃》已明確,統籌電力保供和減汙降碳,根據發展需要合理建設先進煤電。

“煤電也不能盲目發展,長遠看要走嚴建、改造、延壽、退出的路子,重點是要創新發展方式。過去煤電突出規模發展,下一步要融合發展,走煤電加新能源、生物質、儲能等多能互補的路子,重點建設電網支撐電源、調峰電源、應急備用電源,採用世界最先進的發電技術,大容量、高參數、低汙染,直接採用靈活製造的發電裝置。”陳宗法表示,新思路亦是出於電力行業可持續發展的考慮,“‘雙碳’目標下,新能源發展迅速,成長性、經濟性非常強,對煤電衝擊較大。加上燃料成本、升級改造成本、碳排放成本增加等因素,而電價疏導受限,煤電盈利能力受到很大影響,相對競爭力也在下降。”

華北電力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袁家海認為,短期看,為配合西部風光基地送出、東部基礎負荷保障等,煤電確實還有新建需求。但同時,必須平衡好保供與中長期減碳的關係,嚴防運動式突擊上專案,為日後轉型增加負擔。“結合國情,煤電不是簡單退出或關停即可。對發電企業而言,當前面臨煤電業務轉型、新能源業務最佳化發展,以及二者協同發展的三重問題。在明確煤電功能定位的基礎上,應從嚴控增量、改造存量和科學減量的角度,把握煤電合理發展路徑。”

記者注意到,國家能源局近日公開的“關於十三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第7080號建議的答覆覆文摘要”也給出參考——堅持著眼當前、謀劃長遠,新建專案優先採用大容量、高參數、低能耗、調節能力好的發電機組;最佳化存量機組結構,統籌行業發展和電力保供,按照延壽執行、淘汰關停、“關而不拆”轉應急備用等方式分類處置。

認清碳減排面臨的難題

與保供同樣關鍵的是減碳問題。對此,受訪人士一致認為,先要認清現狀。

“不能簡單地認為,煤電發展,碳排放就增加。”張琳表示,電力行業是減碳生力軍,碳排放量約佔能源行業總排放的41%。但也要看到,煤電裝機雖有增加,隨著煤耗水平下降,碳排放強度是下降的。電源結構調整,帶動電力綜合碳排放一直在下降。”

張琳認為,電力碳達峰與用電需求、電源結構密切相關。煤電建設先快後慢,有利於碳達峰拐點更早出現,工作更加積極主動。“拐點的好處在於,為新能源配儲能、儲能技術發展留出一定時間。”

陳宗法提出,現狀當中包括難題。例如,在“雙碳”目標下,煤電定位正發生改變,與之相配套的政策、市場機制卻滯後了。“下一步,煤電將向著基礎保障性和調節性電源轉變,儘管利用小時數下降,但隨著‘三改聯動’的推進,煤電更具備電能量、容量、靈活調節、清潔低碳等多維價值。這些價值如何在電力市場兌現,目前還需探索。”

再如,為推進減汙降碳,煤電“三改聯動”目標明確。“改造任務比較重,標準也很高。但目前,煤電機組普遍處於虧損狀態,‘三改聯動’激勵政策還不夠明確,只籠統提了一些,缺乏實質性的具體操作。實踐證明,只有政策上到位、技術上可行、經濟上划算,升級改造才能真正落到實處。”陳宗法說。

北京京能能源技術研究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梅東昇坦言,未來700℃的新型清潔發電技術如在新建電廠應用,提高效率的可能性更大,既有電廠升級改造難度則非常大。“新建電廠應用較高參數的先進技術,鍋爐、汽輪機、管道等條件尚可。既有電廠升級改造不僅面臨巨大投資,還有技術難題,比如與汽輪機相關基礎結構、本體、材料、管道等全部換成新型材料,能否保持長期安全運營,還有待考驗。還有在電廠做碳捕集封存,動輒上百萬噸捕集量,需要完善上下游產業鏈,有效地進行補集與封存,碳的去向是什麼、如何用起來?這些現實問題亟需解決。”

文 | 本報記者  朱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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