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的這次抉擇，或許並非失敗，而是另一種適時的選擇。
作者 | 田哲
編輯 | 文靚
自今年9月中旬起，一團揮之不去的輿論陰霾便緊緊環繞在小馬智行的上空。
這是一團唯有小馬智行主動發聲才能驅散的傳言陰霾，主要涉及小馬智行的業務變更、人事變動、資金問題等。
這家備受關注的自動駕駛明星公司，一個多月後即將迎來成立五週年的生日，數月前也曾風光地宣佈包括卡車在內的多個新專案的進展。
然而，據不少業內人士爆料：
小馬智行於今年3月31日推出的自動駕駛卡車業務品牌“小馬智卡”已經發生大幅度的組織架構變更及人事調整。
一方面是小馬智行已然成長為估值120億美元的龐然大物；另一方面是小馬智卡還未完全壯大卻疑似生變。
看似矛盾的兩種剖面，卻真實的同時存在。這，或許是獨屬於小馬智行的故事。
小馬智卡疑似生變
外界廣為傳播的是，小馬智行在今年9月中旬便已解散其自動駕駛卡車業務。
然而一位前小馬智行員工林森（化名）向新智駕透露：
小馬智行並未撤銷自動駕駛卡車業務，而是將獨立後的業務重新吸收回公司主體，卡車業務仍然繼續存在並進行，並保留部分人員持續跟進。
此外，小馬智卡也未發生大範圍的員工離職情況，他們大部分將回歸小馬智行的各個業務部門工作。
儘管技術研發人員並未遭遇大範圍調整，但林森透露，
小馬智行自動駕駛技術研發核心人物之一孫浩文，以及主要負責投融資事務的Rachel Zhao已經離開公司。
從聲勢浩大地推出卡車新品牌，再到調整業務的傳聞四起，小馬智行的一系列動作在半年內迅速完成，在3 個月前的世界人工智慧大會上，小馬智行還在為其卡車業務進行宣傳。而卡車業務立項至今，其間也不過三年左右。
2018年，小馬智行開始佈局自動駕駛卡車業務。在2019年4月的上海國際車展上，小馬智行首次公佈自動駕駛卡車的研發進展：小馬智行內部組建10餘人團隊，透過改裝貨運車，16周內實現卡車在城市主幹道及工業園區的無人駕駛。
經過一年的調研考察，小馬智行正式成立卡車事業部，並於去年12月獲得了廣州市頒發的廣東省首張自動駕駛卡車測試牌照，允許其在公共道路測試其自動駕駛卡車。
自動駕駛軟硬體系統已成型，公共道路測試牌照在手，小馬智行正式將自動駕駛卡車業務計劃和盤托出。
今年3月31日，“小馬智卡”面世。作為自動駕駛卡車業務品牌，小馬智卡計劃將與卡車製造商、Tier 1深度合作，打造可量產的高度智慧的自動駕駛解決方案，實現自動駕駛卡車的大規模生產。
對於商業化預期，小馬智行曾透露：
2019-2021，與頭部物流方展開試點運營，載體為改裝車輛（非車規級，非冗餘平臺）；
2021-2023，與頭部物流方合作，實現小規模運營，商業模式驗證；
2023-2024+，構建規模化、標準化的倉到倉智慧物流運輸體系，載體為量產的高階智慧重卡平臺（車規級，帶冗餘）。
過去的一段時間內，小馬智卡似乎曾按照計劃穩步進行商業化嘗試。
在三個月前的世界人工智慧大會中，小馬智行副總裁、小馬智卡負責人李衡宇表示，小馬智卡在今年5月11日已經獲得道路運輸經營許可證，已正式開展商業運營。在兩個月內，小馬智卡已經完成約13650噸貨運運輸，商業運營里程達37466公里。
李衡宇曾表示：“在自動駕駛時代，卡車將成為智慧終端併產生大量資料，如果這些資料形成閉環，將帶來巨大的價值，並推動智慧物流的發展，這也是小馬智卡可以提供價值的地方。”
巨大的資料價值及新的市場空間，或許是小馬智行將卡車業務由事業部提升為獨立品牌的重要原因。
在小馬智行官方推文中，也曾直接將“小馬智行全速推進乘用、商用兩大核心業務”作為文章標題。
卡車業務於小馬智行而言，不可不謂重要。
不過情況似乎正在發生變化，如同正衝向頂點的過山車突然被按下暫停鍵，小馬智卡在剛走出獨立發展的第一步便被迫倒退，回到出發的原點。
小馬智行怎麼了？
迴歸事件本身，對於一家盈利性創企而言，任何一個決定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遑論如小馬智行般的行業明星公司。
對於這一自相矛盾的舉動，一個疑問也將由此產生：小馬智行為何將苦心培育的卡車業務大作改動？
林森向新智駕透露，
其核心原因在於小馬智行融資遭遇瓶頸以及上市程序不利，再加上公司居高不下的開銷，由此產生資金短缺危機。
而如果將仍未成熟的卡車品牌收回，或將擴充小馬智行的業務，以幫助小馬智行獲得新一輪的融資，一解其燃眉之急。
而這，則展現了一個因高估值而備受豔羨，反受高估值所困的故事。
過去幾年，小馬智行共完成8輪累計11億美元的融資，其估值也水漲船高升至120億美元，為國內自動駕駛公司之最。
遙遙領先業界平均水平的估值，曾經激勵著小馬智行團隊保持戰鬥力，也為其業務開展，吸引新一輪融資帶來諸多便利。
不過過高的估值，對於企業及投資者而言，某些時候將轉變為陷阱。
於公司，為了保持下一輪仍有較高的融資額，公司可能試圖擴大業務，以獲得更多投資者的青睞與信心。而擴大業務意味著消耗更多的現有資金，進一步加劇資金問題。
於投資者，過高的估值可能存在行業泡沫，必須警惕泡沫破裂的可能，這也將限制其向高估值的公司投資。
目前的小馬智行，似乎正處於這一融資困境之中。
另一面，小馬智行的美股上市計劃貌似也不太順利。
路透社曾報道，
小馬智行曾試圖與一家估值120億美元的空白支票公司合併，以達成在紐約上市的計劃。
不過因其上市計劃在滴滴事件之後，小馬智行在受到政府的嚴格監管後暫時擱置這一計劃。更有訊息表示，政府已成立調查組進駐小馬智行，對小馬智行的IPO進行調查。
資金出現危機之餘，外界也流傳著小馬智行的一批技術人員已出走的訊息。
小馬智行的上市之困
在7月的世界人工智慧大會中，李衡宇提到小馬智卡將發展L4級自動駕駛卡車，並將幹線物流作為重點應用場景。
這一選擇部分也許是基於美股上市出發的。
今年，主攻自動駕駛卡車幹線物流場景的圖森未來已經在美股上市，同一賽道的智加科技也正在上市談判中。
而同樣佈局Robotaxi和自動駕駛卡車賽道的Aurora，也預計在未來幾個月內借殼上市。
另外根據資料研究公司PitchBook報告顯示，自動駕駛卡車行業四大公司的估值從2020年第二季度到2021年第二季度飆升了544%，市場對於自動駕駛卡車的信心可見一斑。
過去幾年，小馬智行已構建了一套完整的的商業邏輯。
切入Robotaxi及自動駕駛貨運兩大領域，小馬智行可通過後者的技術反哺前者，以提升控制精準度。
透過打造標準化L4自動駕駛軟硬體，可提升其產品安全性與一致性，進而構建具備駕駛多種車型和適應多樣路段的能力，這也將推動小馬智行獲取上市資金的支撐。
三個月前，36氪爆料小馬智行已經在上海嘉定成立十餘人的整車團隊，正式成為造車大軍的一員，而這也將促使其技術與產品更快落地，彌補其商業化路徑探索的缺陷。
瞄準兩大自動駕駛市場，打造標準化軟硬體並製造整車，小馬智行試圖自我證明L4級自動駕駛的商業化可行性。
事實上，小馬智行不斷擴大業務也是為造血相對更為便利的上市準備。
不過這些努力，在政府的監管面前暫時失效。路透社曾報道，
小馬智行在此之後“仍然希望出現奇蹟，很快獲得政府放行前往美國上市。”
不可抗力之下是否出現奇蹟仍未可知，但就目前而言，國家對於網路、資料安全的審查在較長一段時間內或將持續，這也將直接影響小馬智行的下一步的公司計劃。
總結
目前的技術成熟度以及政策環境，對於自動駕駛公司試圖獲得商業收入而言普遍困難。即便部分公司聲稱已經獲得商業訂單，但距離盈利仍遙不可及。
這意味著，自動駕駛公司在一段時間內，仍需仰仗融資輸血存活。
而行業頭部公司之一的小馬智行身陷高估值及商業化困境，其它自動駕駛公司在達到較高的估值後是否有可能也將步入小馬智行的後塵？
一位業內人士對新智駕表示，
即便傳聞屬實，但不同公司之間的打法及情況各不相同，小馬智行的此次事件對行業的影響有限。
此外，哪怕其他自動駕駛公司也面臨小馬智行如今的困境，其較低的估值也將成為其退路之一，為其尋找收購方提供便利。
在特殊事件的背景下，小馬智行前行的道路上天降難以移除的障礙，不得不緩行甚至稍許倒退。
如何順利透過這一段沒有明確結束期限的考驗，是時代留給小馬智行的獨特禮物。
END
無人駕駛明星創企之間「沒有戰爭」
造車，自動駕駛玩家的終極「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