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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裡的那個年代(十)

貓眼裡的那個年代(十)

在我們生產隊脩金山關水庫的同時,其他生產隊也在修水庫。我家後面那個村子叫紅星生產隊,我舅舅家就在這個生產隊,他們修的是油榨潭水庫。有一天我的表兄弟帶我去看他們的油榨潭水庫,我很不服氣,他們村子比我們村子小,只有一個生產隊,可因為地形的原因,油榨潭水庫比金山關水庫還大,看在老表的份上,我就不跟他理論了。

我們前面紅湖生產隊修的是陡山水庫,再前面村子修的是沙隴水庫等等。基本每個生產隊都有自己的水庫。

有一天我的父親回來說,要抽一部分人到隔壁的院衝大隊修姚家沖水庫,原來在修姚家沖水庫時,有院衝大隊的社員就說了,姚家沖水庫的水會透過院衝河流經水村河,水庫修好了受益面積還包括水村大隊,只有院衝一家修不公平。

於是院衝大隊來商量,水村大隊也好說話,說行,但既然是兩個大隊聯合修,那水庫名稱也得有特色,乾脆不叫姚家沖水庫,而叫聯合水庫,以體現兩個大隊的友誼。聯合水庫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現在水村河的源頭實際上是聯合水庫。

水庫修的差不多以後,我們生產隊開始修當家潭,我家屋後就有一口潭,名字叫幹潭,顧名思義,這個潭時常處長乾涸狀態。社員們都修過金山關水庫了,修幹潭就是小菜,很快又大又深的幹潭修好了,原來只有雨季有水的幹潭變得一年四季有水,管下游幾十畝水田用水不成問題。

貓眼裡的那個年代(十)

有一年夏天下雨,下雨之前天黑下來颳大風,滿滿的幹潭水晃盪起來,一會兒變成大浪,一排一排的向堤上衝上來,衝的一人多高。我們小孩子哪裡見過這麼大浪,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就往浪裡面來回衝,衝的渾身溼透,卻開心的很,覺得終於經風雨見世面了。回到家我母親倒沒有埋怨我把身上搞溼透了,而是說,小東生,頭上不能淋生雨,淋了要生病的。

到了臘月裡,幹潭的水還是滿滿的,春天放養的魚苗大概已經長的很大了吧。大人們搬來清水泵,架起來,我們小孩子清早就守候在潭埂上了,看到水泵終於出水,甭提多開心了。上午的潭面還是靜靜的,儘管水位在下降。到了下午,水位下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水面開始有動靜了,先是三三兩兩的魚跳出水面,我們小孩很驚喜,就開始歡叫起來,魚似乎聽懂了我們的聲音,就有更多的魚跳起來,我們似乎又受到激勵,一起拖長著嗓子喊叫,阿,阿,阿……一條條的魚跳起來,潭面上一時銀光躍動,白亮一片,這時的幹潭好像一個歡樂的海洋。

貓眼裡的那個年代(十)

大人就說,跳起來的都是鰱魚,鰱魚水性淺,性格急,遇到異常就往上跳,那些繼續潛伏在水底的是鯉魚和青餛,它們才是大傢伙呢。

轉眼快到傍晚,水位更低了,人們安靜下來,水面上黑壓壓一片,都是魚,擠在一起。

這時停止了抽水,社員們開始穿著膠衣下潭抓魚,一會兒一筐筐的魚就運到隊屋前的稻場上,夏天在這裡分過稻子,現在又要分魚了。隊長,會計,保管員和大家一起,按家庭,按人口進行精心的搭配。搭配好了,開始抽鉤,就是抽籤。抽好了,把抽到的紙條開啟,和地上的號碼對應起來,然後這一堆魚你就可以拿回家了。我家因為人多,能分到一百來斤魚,要幾個竹籃才能搬回家。古話說,大人盼插田,小孩盼過年,過年可以有魚有肉吃。

我們把分回家的魚再分類,首先挑兩條一樣大,胖胖的鰱魚出來,準備做鰱盆子,寓意年年有餘的意思,煮好不吃,從大年三十端上桌,以後每天來客人都熱好端上來,到過了正月十五才吃。

然後選一部分今天晚上就吃的。然後再選一部分今天洗好切好,放在外面掛起來,等明天好煮成紅燒魚,過年期間隨時吃的。然後還留一部分,基本上是鯉魚、青餛等可以醃製晾曬,留著做手撕鹹魚的。這些都搞好後,我們小孩子就等著喝新鮮的魚湯,吃新鮮的魚肉了。

貓眼裡的那個年代(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