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單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有了大廠奈飛的支援,印度電影也有了放飛自我的底氣。對於現實主義題材的深度挖掘,給印度電影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故事素材,施行種姓制度長達幾千年的印度社會,早已成為被現代文明窺視下的“不公”表徵。

在先天的不公下,印度底層人民如何完成階層跨越,跳出既有的社會法則,成為越來越多印度電影試圖探尋的主題。由奈飛加持的印度新片《白虎》(The White Tiger)就講述了一位印度底層少年,帶血的階層跨越史。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白虎是叢林中極為罕見的物種,稀缺且生命力旺盛。男主角巴拉姆因為頭腦聰慧,讀書時就被看作校園中的“白虎”,父親也不斷給他灌輸成為白虎的美好夙願。

但作為家中勞動力的父親突然病亡,原生家庭的羈絆,讓他失去了透過接受教育完成階層跨越的機會。他徹底淪為底層,看似就要複製父親悲慘辛勞的一生。但對於世界的好奇,對於自我命運的不甘,以及他自身素質的不凡,讓他註定不會平凡一生。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他目的性極強地去到了地主家,給地主家的小兒子阿肖克當司機。阿肖克留學美國,與普通的印度富家之地不同,他對美式文明極度崇拜,娶了一個同樣在美國留學的印度女人,而且對印度種姓制度下的主僕關係非常排斥。

在這位接受過西方文明薰陶的主人身邊工作,巴拉姆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來,但人性與社會制度投下的陰影卻始終揮之不去,最終將他推向了罪惡的深淵。

剝離奴性

《白虎》包裹著犯罪片的型別元素,承接了印度影片特有的幽默與風趣,整部影片結構工整,大致分為“認知”和“黑化”兩部分。上半部是少年巴拉姆對於世界的重新認知,從鄉村來到城市,見證了地主家庭裡深入骨髓階層屬性與帶有分化關係的主僕制度;也看到了城市中,普通大眾如何在這一制度下維繫生存。

故事的轉折點是巴拉姆的主人,阿肖克的妻子醉駕肇事逃逸。地主家人“強迫”巴拉姆頂包。雖然有萬千個不願意,但因為身份卑微,加上對於主人的忠誠,以及老地主那句“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的承諾,他依然含淚簽字。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即便付出所有,他依然無法得到地主家人以及主人的尊重。唯一在人格上給予他平等重視的阿肖克的妻子,氣急敗壞地離開,接受過西方平等教育的她曾經嘗試迴歸故鄉,她從家庭到社會,都宣告了她融入的失敗。

她只能逃回美國,她把自己能夠跳出階層的原因歸根於社會本身,個人的努力不可或缺,但社會的執行法則似乎才是根本。她告訴巴拉姆,“你尋找鑰匙多年,但其實那扇門一直開著”。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巴拉姆從小就把自己的生活比喻為“雞籠”。印度的底層人民是被馴化的肉雞,等待著被宰殺,而且面對同伴的命運視若無睹。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明知道自己的命運就是被欺壓,卻逆來順受,心甘情願成為下一隻被宰殺的肉雞。“我們國家最偉大的地方就是發明了“雞籠”社會,它能讓籠子裡的雞看著外面的同類被抽筋拔骨依舊無動於衷,哪怕有一天你把籠子的鑰匙給它,它也會咒罵著再把鑰匙丟回來還給你。

這種根深蒂固的奴性讓一個又一個少年複製著巴拉姆的哥哥或者父親的命運,即淪落為廉價勞動力,辛勞一生,卻死於貧窮或疾病。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最可怕的是,他們被規訓到不敢有反抗精神,視主僕關係為理所應當。整個雞籠社會猶如柏拉圖的洞穴。

一群人被捆綁著手腳,只能透過火焰投射的影子看到牆壁上的自己和周遭環境。他們生下來就認定了自我身份與社會的模樣,甘願被控制和操控。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即便有一天,他們其中某一個人走出了洞穴,看到了世界的本來面目,在水中看到了倒影出的清晰自己,等他回到洞穴,興高采烈地告訴同伴真實世界樣子,那些被捆綁著、終日生活在洞穴中的人只會罵他是瘋子。

就像巴拉姆的哥哥,面對從大城市回到家中,開始具有強烈反抗精神的弟弟,一樣感到不理解,甚至是憤怒。他生氣,為什麼弟弟不能和他一樣,接受命運的裁決,成為家中的勞動力,被象徵著家庭權力的奶奶的操控一生。

無論是雞籠或者洞穴,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禁錮的大門,也自然不需要解鎖的鑰匙。門永遠敞開,只是沒有人敢跨越雷池半步,精神上的枷鎖,遠比現實中的大門更為恐怖。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所以,哥哥並非生氣弟弟的離開,他只是憤怒奴性在弟弟身上的漸漸消失。如何從老鼠或蟑螂蛻變為高貴兇猛的白虎,這就是影片透過巴拉姆的經歷給我們呈現的印度人民的階層跨越史。

重識世界

要飛出雞籠,走出洞穴,需要重新認識世界和自我。巴拉姆憑藉自己的聰慧,擠走了同行,成為了少爺的“首席”司機。但這只是弱者之間的傾軋,是不公社會最為悲哀的地方。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一將終成萬骨枯”,要成為白虎,完成階層跨越,的確需要踩著同伴的“屍體”往上爬,但僅僅打敗同伴是不夠的。停車場的管理者一開始調侃巴拉姆是“忠誠的僕人”,不貪小便宜,不幹那些侵佔主人利益,搞些“油水”的小便宜。但這份忠誠在一次又一次的不尊重中漸漸垮塌。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阿肖克和她的妻子分別代表著印度富人群體,在接受了西方教育,重新迴歸印度社會後的兩種“變革性失敗”。阿肖克帶著改變家庭和社會的雄心壯志回到家鄉,可他除了娶了一個同樣接受過美式教育的妻子,滿口權利平等和西方法律,其實骨子裡依然無法擺脫大少爺的劣根性和軟弱。

他夢想去班加羅爾——印度的矽谷大幹一番事業,把發達的網路帶入印度社會,看到印度的未來商機就在巴拉姆這樣的好學聰明的年輕人手中。可夢想抵不過現實,為了保證家人的利益,他依然願意幹那些“髒活”,帶著一袋袋的錢去到那些官員家中,目的不過是為了少上稅而已。

那些西方教育在他腦中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上一秒他還和巴拉姆稱兄道弟,看似平等,但他在潛意識中依然保留著主僕關係的認知,而且身邊的人與社會也不斷提醒它種姓制度的“合理性”,於是他無法從根本上改變自己與巴拉姆的身份差距與階層鴻溝,甚至連應有的尊重也很難維持。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面對強大的文化認同,阿肖克選擇妥協,而阿肖克的妻子選擇了逃避,離開印度,回到美國。只有離婚和離開,才能保證自我的完整性。她逃離了雞籠,原本以為回到雞籠可以“鶴立雞群”,可擁有博士學位的她在別人面前只是“為什麼不穿裙子的異類”,她依然被視為傳統印度社會里,需要接受規訓和懲罰的“肉雞”。

她無力改變,為了維持自己的地位不變,只能逃離。她沒有勇氣,因為可以失去。但一無所有的巴拉姆沒有可以失去的底氣,他唯有躋身上流才能改變悲劇。

搶奪鑰匙

就像巴拉姆自己敘述的那樣,“故事的後半部分可能有些黑暗”,不斷黑化的他學會了佔主人家便宜,利用司機的身份,賺取自己的利益。

但他依然需要寄人籬下,時時刻刻擔憂地位不保。“你當一輩子司機,積累下錢財,也許能在老的時候擁有一個避風擋雨之地”,僅此而已。面對慘淡的未來,以及主人的背信棄義和優柔寡斷,巴拉姆明白,光是踩著同類人的肩膀是無法完成階層跨越的。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就像那位底層出身的女高官一樣,打著窮人的幌子,利用多數人的信任,謀取自己的利益。“要想保證你們的利益,就必須給我進貢”,換句話說,作為窮人代表的我,可以繼續為你們編制謊言,讓他們繼續呆在雞籠裡,但謊言需要付出昂貴的代價,即“封口費”。

女官員的行為讓巴拉姆不但重新認識了這個社會,同時看到了如何才能拿到命運的鑰匙。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那猶如利刃的玻璃瓶碎片,主人手中用於行賄的錢袋,就是他改天逆命的命運之匙。在印度的社會邏輯中,階層的流動似乎總是“帶血”的,要麼是同類傾軋,要麼就是暴力式反抗。

其實,阿肖克與他的哥哥和父親相比,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壞人,他對巴拉姆也並沒有做出過分之舉,巴拉姆內心不斷滋生的仇恨來自社會的不公,來自社會本身。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片尾,巴拉姆躋身上流,他能夠改變社會嗎?他不會去改變社會,反而成為了更為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他的控制手法更為高明,說辭更加柔軟。

他說完了豪言壯語,留下一群表情呆滯,舉止麻木的員工,這些人逃離了雞籠了嘛,亦或被更為隱蔽的牢籠所圍困。

僕人的復仇,帶血的上升路!這部印度犯罪片,現實到讓人背脊發寒

也許他們之中有下一隻“白虎”,只是不知道巴拉姆是否會成為另一位虎口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