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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致敬那些生命中與你擦肩而過的人,是他們給了你回憶(或悲或欣)。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有一天晚上窩在床上看《異形》,突然想起了小學時候的一個同學,他是一個插班生,老家在河南,父母都在我們這的煤窯打工。

來班裡的第一天我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用前凸後翹來形容他的頭一點也不為過,黃褐色的頭髮,有點稀疏,深陷的眼窩,那一排大齙牙馮小剛看了都要羨慕,反正不討人喜歡像一個齜牙咧嘴的小鬼。

很快第一個外號在第一節課下課前就誕生了——鴨蛋頭,剛開始“鴨蛋頭”操著一口流利的河南話表現出誰也不服的樣子,有一種誰叫他鴨蛋頭他就打誰的氣勢,當然他也真的動手了,打了幾個班裡的小嘍囉,這廝最拿手也是最狠的一招就是咬人,我觀察了他很久,才想出一個良策。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他每次咬人都會咬別人的小臂,大多是右臂,而且速度極快,讓人猝不及防,先下手為強在他這裡成了先下口為強,很多人還沒來得及發動進攻就敗下陣來,因為你不投降他是不會鬆口的,“鴨蛋頭”的氣焰越來越囂張,已經威脅到了我的班級“地位”。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那天正好是星期五,下午放學,明天就是雙休,大家都可以在外面玩很久。天有點擦黑,我們依然摸著黑在教室門前的土地上彈著玻璃球,我偷偷跑進廁所,用一張紙粘了一些屎抹在了右手的小臂上,走出廁所,悄悄來到“鴨蛋頭”的身後,“鴨蛋頭”正撅著大屁股彈玻璃球,我一腳踹了上去,大喊一聲:鴨蛋頭。

“鴨蛋頭”本能反應起身抓起我的小臂就啃,我故意側了側身把早已準備好的“屎臂”給他享用,我清楚地記得他的舌頭在我的手臂上打了一個圈,“嗖”的一下縮了回去。但我的小臂上依然留下了他的兩排牙印隱隱作痛。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黃黃的手臂上有兩排潔白的牙印兒。

我乘勝追擊把“鴨蛋頭”打了個落花流水,從此“鴨蛋頭”還多了一個“屎人”的外號,還有人叫他“松花蛋”。鴨蛋頭漸漸在班裡老實收斂了很多,也開始學習我們當地的方言,以前那些被他咬傷的小嘍囉也時不時報復他。

有一次課間“鴨蛋頭”踩著兩個課桌,上面再加一個凳子爬上房梁去拿上面的紙飛機,結果桌子凳子被人撤走了,他蹲在房樑上活像一隻猴子,下面的人開始對他發起進攻,有扔鉛筆的,有扔橡皮的,還有粉筆頭,有急忙啃蘋果的,有慌忙吃香蕉的,香蕉皮裡面還有一小半香蕉,只咬了兩口的蘋果都向他飛過去,他蹲在房樑上倒是不慌不忙,閃轉騰挪,打中他還真有點難度,我看到窗臺上的兩瓶墨水,又想出一良策。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那時候大家都在玩一種由氣門芯加圓珠筆頭組合而成的玩具,氣門芯和圓珠筆頭很好找,這個玩具的關鍵其實是針管,我那時候在村子周圍跑了十幾個堆放垃圾的地方,才找到一個針管。針管抽滿了水,往氣門芯裡面打水,氣門芯像一根香腸一樣腫脹起來,氣門芯前段有一個夾子,是這個玩具的開關,夾子一鬆水就從圓珠筆頭裡面噴射出來,圓珠筆頭要用針把裡面那個小圓珠頂出來,不然水是噴不出來的,我第一次玩的時候就忘了這回事,氣門芯直接炸了。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剛好我書包裡都帶著這些東西,我用針管抽了一管子墨水打進了氣門芯裡面,黑乎乎的有點噁心,“鴨蛋頭”正在上面左躲右閃,我來到他身後他沒有注意到我,我瞄準他的後腦勺,大喊了一聲:李恆,我來幫你。他快速回頭看我,同時我鬆開夾子,墨水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正中他的前臉,他急忙用手擦臉上的墨水,結果整了個大黑臉,逗得下面的同學哈哈大笑。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很快上課鈴響了,來上課的音樂老師是一個馬上就要退休的女老師,很慈祥和藹可親,很少打罵我們,暑假時候還會邀請我們去她家做客吃好吃的,這在當時是極其罕見的,是我們心中的聖母瑪利亞。可是剛走上講臺就被蹲在房樑上的李恆嚇得癱倒在地,整個人暈了過去。

聽老師說她當時以為見鬼了。

“鴨蛋頭”本名叫李恆,也許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看到這篇關於他的小故事,但如果某一天你看到了,希望你能嘴角微微一翹,在這個浮躁的世界露出無邪的笑。

老同學啊老同學(一)

李恆大概在我們班裡上了不到半年就走了,期間李恆變得溫順了很多,我們玩得都很和諧快樂,他還邀請我們去他父母打工的煤窯玩,他走了以後感覺班裡沒有以前熱鬧了,我們大家都還挺懷念他,有幾次同學聚會還有人提起過他。

一個站在橋上看風景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