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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手費玉清的往事

段子手費玉清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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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01

痴人的色相

在人們的記憶中,費玉清斯文、儒雅,像一位老紳士,痴痴地吟唱歲月。

「色」這個字眼,似乎永遠不會跟他有任何交集。

直到前段時間,費玉清的古早影片被翻出來。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不到一分鐘,卻徹底擊碎了觀眾對他深情款款、風度翩翩的濾鏡。

有人像是發現了寶藏,給他取了愛稱

「費玉汙」

段子手費玉清的往事

還有人驚呼費玉清晚節不保、人設崩塌。

他們不知道的是,費玉清一直如此。

除了「小哥」之外,他還有一個響噹噹的名號——「黃帝」。

葷段子張嘴就來,基本都是原創,還不帶重樣。

不僅要講,還要演,語氣、神態、動作抑揚頓挫,自帶喜感與生動。

甚至在舞臺上,和其他明星PK,討教。

痴人端莊穩重的表象下,是幽默跳脫、會說敢說的普羅色相。

奇怪的是,如此頻繁地開車,觀眾卻並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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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藝人說,

“費玉清是唯一一個,在臺上講黃色笑話不會捱罵的藝人。”

畢竟,「黃帝」有自己的原則,“恰到好處就行了,太重了我也不會用的。”

葷段子之於他,也不是為了調戲、羞辱女性,而是為了活躍氣氛,填補觀眾等候的空白。

更重要的是,除了愛開車、車速快、車技炫之外,費玉清從沒做過汙穢事。

“講最汙的段子,做最清白的人。”

與俗世俗人不同,痴人的色相之下,藏著一顆純白、乾淨的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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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痴人的愛情

最玩世不恭的人,其實最深情。

費玉清已經64歲了,有才有趣,有錢有名,葷段子常掛嘴上,至今卻仍未婚娶,身邊也無紅袖添香。

以致於一直有人懷疑他的性取向。

問及,費玉清只說,

“我全身上下一百四十多斤,你卻只關心我那二兩肉?”

人們不知道的,費玉清對愛情,一如既往地痴。

70年代,費玉清靠著「上天吻過的嗓子」,紅遍了臺灣,甚至有了日本的迷妹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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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井千惠說,

“一聽到他的歌聲,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像著了迷一樣,鬼使神差地衝進後臺,找到費玉清,提出要與他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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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兩人笑靨如花。

卻不知,秀場初相遇,一見誤終身。

後來的頒獎禮上,費玉清身邊多了一個嬌羞的少女。

他不作過多的解釋,只是緊緊牽著她的手,讓戀人心安,也向世人宣告,他們已經相愛。

1981年,費玉清與安井千惠舉行了盛大的訂婚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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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痴痴地看著她,眼中無限溫柔情意,以為從此可以相守一生。

但痴人,低估了世俗的殘忍。

訂婚後不久,女孩的父親將他喚至日本,提出三個要求。

退出娛樂圈,入贅日本,子隨母姓。

不容置喙的強硬,過於苛刻的要求,對傳統的費玉清來說,無異於羞辱。

夢想、親人、尊嚴,是痴人不可捨棄、不許輕蔑的珍貴。

他告訴千惠,

“你要跟我,就留下來。你要走,我就送你離開。”

但日本的女兒,難違父命。

這段濃烈的愛情,終於被埋葬在那個秋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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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痴人的痴情

離開之際,千惠從家裡追出來,把一個大袋子塞在費玉清手中。

她把院子裡那棵樹上,所有柿子都摘了下來。

因為她記得,他們曾經一起手拉著手,去摘那滿樹的碩果。

因為她記得,他第一次嚐到家裡種的柿子時,那麼開心,那麼滿足。

她的心意,她的無奈,他何嘗不懂,卻只是暗道一聲:珍重!

回程的火車上,費玉清把那袋子一口氣吃光。

秋天和柿子的味道,從此刻入了痴人的骨子裡。

再後來,安井千惠嫁作人婦,生兒育女,也曾帶著孩子,漂洋過海來聽費玉清的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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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以老友的身份問安、合影。

他和她,也只能是相識的故人了。

感情至此,或許應當放下。

可是,錄音《千里之外》時,方文山說,

“小哥差點淚灑錄音棚。”

“我送你離開 天涯之外

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 生死難猜

用一生去等待”

——《千里之外》

他把一腔的深情,一生的遺憾,都唱作詞,微笑著傳遞給聽眾。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機會脫單。

歌手江蕙曾多次示愛,無果,最後發誓60歲的時候一定要嫁給費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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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說,

“說出口的愛,哪怕在錯過之後,也無法輕易改變。”

痴人太痴情,那抹白月光一輩子都照在心頭上。

所以在分別後,費玉清每年都會在日本待上一週,在某一個地方,等某一位女士。

問及,他淡淡地說,“只是每年都會來走一走。”

三十多年,風雨無阻。

即使她從未赴約。

“我就是為了等一個人

忘了自己的青春

誰叫我答應過她

等白了頭也不負心”

——《等一個人》

痴人潔傲如寒梅,絕不向誰低頭,但一次痴情,餘生便只為伊人飄香。

無怨,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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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痴人的死心眼

費玉清的痴,痴得有些死心眼。

一旦認定了一個人,一件事,就必須從一而終,一心一意。

愛情如此,唱歌亦是如此。

聽著黃梅調、上海灘七大歌后長大的費玉清,練就了獨特的費式唱腔。

17歲那年,他被姐姐推上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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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行蛤蟆鏡、喇叭褲的年代,這個痴人卻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嚴謹的三七分發型,不像歌手,倒像是公務員。

在燈紅酒綠的夜總會里,顯得格格不入。

臺下的觀眾等著他出醜,可一出聲,所有人都安靜了。

清亮而悠長,娓娓動人,無可挑剔。

連臺灣的音樂教父劉家昌都說,

“小哥是臺灣最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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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夢駝鈴》、《一剪梅》、《晚安曲》金曲頻出,費玉清迅速走紅。

彼時人云,

“論華語樂壇情歌之最,女有鄧麗君,男有費玉清。”

但音樂圈更新換代得快,紅一時,不代表能紅一輩子。

別人都在緊跟潮流,生怕被落下,可痴人費玉清,還是痴痴地唱著那些老歌。

他說,每首歌都代表著一個時代,是一個時代的音符。

在他的歌聲裡,保留著中國風的記憶與柔情。

連周杰倫也歎服,

“我覺得可以把中國風的歌曲唱得這麼傳神的,真的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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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46年,痴人費玉清只穿西裝,只梳三七分,頭微微仰起,微笑地唱過一首又一首。

在他的演唱會上,只有一人,一桌,一瓶水,一手帕。

累了,就喝口水,擦擦汗,和觀眾們聊會天,然後接著唱。

“既然站在這個臺上,有些歌迷甚至偕老帶幼、一家三代來看演唱會,我要對得起他們,這份責任感還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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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玉清身上有一種痴人與生俱來的死心眼,能做到100分,絕不做99分,不計較得失,也沒想過迎合時代,只是痴痴地吟唱著,歲月遺留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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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痴人很愛多管閒事

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能把人變成鬼,神變成魔,能獨善其身已是不易。

但痴人偏要多管閒事。

費玉清喜歡趴在窗戶上看夜景,偶爾有人在樓下打架鬥毆,他就拿起手機報警,直到警察來了才放心。

張學友比賽出道時,身為評委的費玉清,在後臺耐心地教他唱歌。

朋友白冰冰的女兒遭人綁架殺害,終日以淚洗面,甚至試圖自殺。

費玉清就天天去陪她,給她講笑話、編段子,實在不行,直接把人拉到豬圈裡,讓她對著豬訴苦。

痴人愛管閒事,認識的、不認識的,他都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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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汶川地震,他安靜地捐了100多萬美金。

2009年起,他每年都會向慈善機構捐款1000萬新臺幣(人民幣約220萬元)。

多年來以「張叔叔」的名義,資助了400多名貧困學生,低調到沒幾個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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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小時候家境貧寒,總害怕同學看到自己的午飯只有葡萄乾,所以長大後有錢了,就要不遺餘力的幫助其他困難的人。”

這個痴人,甚至操心流浪貓狗,捐錢給相關機構,希望苦命的毛孩子能過得好些。

從業多年,費玉清賺的錢大部分都拿去管閒事了。

自己的日子反倒清苦,褲子破了自己縫,一把刮鬍刀用了五六年,一根皮帶繫了十幾年。

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痴人,總願意在這個惡意充盈的世界上,身體力行地做一個好人。

捫心自問,我們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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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痴人的軟肋

痴人對唱歌的痴情,對世間的痴念,常讓人誤以為,他會永遠站在那,直到生命老去。

可是,2019年,費玉清還是親筆寫下了告別信。

“當父母都去世後,我頓時失去了人生的歸屬,沒有了他們的關注與分享,絢麗的舞臺讓我感到更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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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了46年的費玉清,決定封麥。

好友方芳說:“我知道,他這一輩子最愛的就是唱歌。他決定封麥,內心必定天人交戰。”

痴人可以堅強地放棄愛情,也可以從容地放下事業,唯有家人,是他一生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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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母親愛聽歌。高興了,唱卓依婷的《月下對口》;不高興了,唱龔秋霞的《秋水伊人》。

於是拿起麥克風,唱了46年。

他記得,父親的認真。在政府部門工作時,始終正裝待客,以示尊重。

於是他西裝登臺,穿了46年。

他清楚地記得父母給予的每一分愛,卻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擊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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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母親離世,費玉清嚎啕大哭,拉著哥哥的手,懇求晚一點下葬,再讓他多看幾眼。

3年後的舞臺上,他想起母親,依然哽咽不能自已。

那幾分鐘裡,沒有歌聲,只有輕柔的伴奏在靜靜流淌。

2017年,父親離世,費玉清卻嬉笑如常。

因為父親說過,“你不要管我,努力完成跟別人的合約,做一個藝人該做的事。”

他記在心上,唱歌時認真深情,待人時風趣幽默。

只有在忌日的那天,情緒低落,格外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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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如今雙親已逝,所有一切都變得風輕雲淡。

痴人終於不再執著於痴念,決定把時間留給自己,去養一養母親愛的花草,去看一看父親說過的風景,好好享受餘生。

“我走出了叢叢森林

又看到了夕陽紅”

——《南屏晚鐘》

2019年11月7日,他唱完最後一首歌,哽咽著告別舞臺和觀眾。

“各位朋友,再見,謝謝大家!有緣再相逢,別客氣對我打招呼。”

從此,他做回了張彥亭,世間再無費玉清。

我想,這是費玉清作為一個時代的符號,所要告訴我們的所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