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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軍往事之十一都是褲襠惹的禍

如果說何連長是猛張飛的性格,那高指導員就如諸葛孔明那麼的氣定神閒又一切盡在掌握。

當然,高指導員是一槓三星,何連長則一槓兩星,論軍銜,應該還是高指導員說了算。

高指導員說“慢著”,黑皮他們就立馬停止了抓我腳脖子的動作。

我心惴惴,高指導員白面無鬚,按戲文說法,就是奸白臉,這樣的人,應該就如曹操一樣,屬奸詐之徒,不知他又有什麼新奇的懲戒之法。

高指導員款款走來,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如芒在背。

“你回去吧。”

高指導員說。

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滿眼疑惑。

高指導員笑了笑,一口整齊的白牙,他揮了揮手,“你們都回座位上去吧。”

我回到了座位,心裡仍七上八下,猜不透高指導員是要大赦我,還是另有安排。

“何連長,”高指導員忽然提高了音量,嘴裡叫著何連長,卻不看何連長,他環視了一下車廂,接著說,“我們應該是冤枉了郭七鬥同志,這個事情我昨晚回想了一下,確實是冤枉了他,當時賣東西的老鄉是在這邊車窗罵誰沒給錢,而郭七鬥是坐在那邊,兩邊都有賣東西的,東西還都一樣,大家想想,郭七鬥會捨近求遠跑這邊來買東西嗎?”

有好幾個人都搖了搖頭,何連長也搖了搖頭。

高指導員又接著說,“可以肯定,買東西沒給錢的人絕對不是郭七鬥,”說到這兒,又看著我笑道,“郭七鬥,讓你背黑鍋,又拿大頂,我和何連長向你道歉,對不起了。”

蒼天啊,大地啊!高指導員啊!你不是白臉的曹操,而是黑臉的老包呀!

“我們冤枉了好人,所以才一定要抓住這個壞人,”高指導員接下來語氣嚴厲起來,“可以肯定,這個人就在這一排裡面,誰幹的,坦白從寬,要是被查出來,可不是拿大頂這麼簡單!”

高指導員轉過身,掃視著我對面的一排新兵蛋蛋,“我數三個數,是誰就自覺的站出來!一,二,……。”

“報告指導員,是我。”

尋聲望去,竟然是二蛋這貨,這小子筆直的站著,臉紅脖子粗,緊張的瑟瑟發抖。

我扼腕而嘆,怎麼又是這傢伙,當年偷瓜,我因為你挨的如同炮炸一般,幾欲尋死,而今眼下,你小子又害我一遭,王二蛋啊王二蛋,你就是我的剋星,君子遠庖廚,而我則要遠二蛋啊,菩薩保佑,這麼多人,以後千萬別讓他與我分到一起!

“哦!”指導員驚歎道,“小夥子,可以,有膽,叫什麼名字?”

“報告,我叫王建軍。”

“王建軍,建軍建軍,像你這樣的人我們還怎麼建軍啊,一個老鼠壞鍋湯,你這是給軍隊抹黑吶,說,你為什麼買東西不給錢?”

二蛋憋了一臉汗,含混不清的說,“我買了包桔子,沒打算不給錢,可……可我沒掏出來。”

“沒掏出來?”何連長問,“什麼意思?是沒有錢嗎?”

“不是,”二蛋搖著頭說,“是因為我的錢沒裝在衣兜裡。”

“裝包裡也能掏出來啊!”何連長鄙夷又不屑。

“不是,不是,”二蛋又搖了搖頭,“我把錢,把錢……裝在了褲襠裡。”

二蛋說完,明顯的羞臊,一臉無地自容。

一車人都笑,何連長也笑了,“裝褲襠裡?怎麼回事?”

“俺娘給俺縫了個暗兜,說怕被偷。”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掏出來看看。”何連長說。

二蛋扭捏著。

“怕啥?”何連長笑道,“咱這都是爺們,掏出來!”

二蛋解開褲帶,摸索了半天,抓出一把錢來,目測大都是一塊五塊的,十塊一張的票子也就一兩張,樂觀估計,不會超過五十塊錢。

看著被放在小桌板上的錢,一車廂人都寂靜無聲。

好一會兒,指導員才說,“收起來吧,不過現在可以裝在衣兜裡了,在部隊上儘管放心,絕對碰不到小偷。”

語氣是平和的,氣氛是融洽的,就連何連長也沒有劍拔弩張,而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

當指導員回頭問他該怎麼處理時,何連長才恍然大悟似的連忙說,“你看著辦,你看著辦。”

“好,”指導員也不推辭,“我看拿大頂就算了,,這麼的吧,罰他唱首歌怎麼樣?同意就鼓掌。”

一時掌聲雷動。

二蛋如釋重負,有點羞赧的說,“好吧,那我就唱首一無所有。”

還別說,二蛋這傢伙別看其貌不揚,嗓音倒靚,一開口就把大家震了。

“腳下的地在抖,身邊的水在流,為何你總是笑我一無所有……噢~噢噢……。”

二蛋唱的很投入,脖子上青筋畢露。我一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一為這吶喊般的歌聲,二為高指導員的公道人心,還有他對二蛋的網開一面,這是個好指導員啊!

我暗暗打定主意,我以後一定跟著他好好幹。

過了長沙,在株洲地方,火車來了一個倒拉,我們都以為往回走了,其實是離開了京廣線,奔西南方向去了。

聽說,前面就要到桂林了!

我心情大好,山好,水好,部隊上的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