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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hello樹先生》,孤獨的靈魂掛在樹上,乾枯的肉體醜態百出

乾枯的樹枝佇立著、沉默著,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昏暗,一點點吞噬了最後的生機。這是乾枯的樹枝,這是“樹先生”,這是一位邊緣人物在絕望面前無聲的墮落。

淺析《hello樹先生》,孤獨的靈魂掛在樹上,乾枯的肉體醜態百出

《hello樹先生》是韓傑導演,賈樟柯監製,王寶強、譚卓主演的一部黑色幽默文藝劇。這部電影情節方面最吸引觀眾的莫過於現實與幻想的交疊,以時間為節點,前期的樹先生雖飽受現實摧殘,但仍有最後一絲希望。後期的樹先生在婚禮前夕與弟弟大打出手,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樹先生失去了生的依託,進入再無苦難的夢境。樹先生是輾轉於現實與幻境間的寫實符號,他自卑、可憐、好面子、自尊心強卻又偏偏一事無成。他浪漫有思想,卻在現實的泥濘中寸步難行。於是,他瘋了,他從現實中解脫了,他在夢境中重生了。影片中色調暗沉,一望無垠的空曠,獨倚山頭的枯樹,一幀幀無不凸顯著悲劇色彩。而樹先生每次出場破敗的衣衫;一聲聲戲謔的“樹哥”;抬起的乾枯的手臂,更是一步步將悲劇引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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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開頭一段獨白"哥哥因為流氓罪被派出所抓起來,父親失手將哥哥親手勒死。我為什麼總是夢不到哥哥呢?"

寥寥數語,樹先生的第一層悲劇由此開始。因為親眼目睹哥哥的死狀,親情的裂痕對於樹先生而言變成了無法言說的傷痛。面對好友小莊時,總是能發現哥哥的影子。而現實生活中的弟弟對於樹先生更多的是生疏、厭煩與鄙夷。後來親情再次成為了樹先生徹底絕望的導火索,婚禮前夕,弟弟沒能借來汽車。這對於敏感的樹先生來說,是弟弟的不尊重,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悲憤噴湧而出化成拳頭落在弟弟臉上。二人大打出手,親情完全破裂,深埋於心底對於親情的恐懼與絕望鮮活的攤在眼前。樹先生徹底迷失了,迷失在現實中,迷失在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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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先生的第二層悲劇,邊緣人物可憐的自尊。

剝掉華麗的外衣,現實的醜陋赤裸的豎在面前。我們無法去責怪什麼,雖然殘忍,但這就是鮮活的現實。影片中,樹先生在一家修理廠工作;人人稱一聲“樹哥”;被別人邀請喝酒。看起來,人緣很好,足以在這個小村莊立足。而影片一轉,樹先生電焊時傷了眼睛,老闆來醫院看望。樹先生努力睜開受傷的眼睛,保證可以回廠工作。話音剛落,老闆馬上結算工資,要求交出鑰匙。樹先生臉上堆起的笑容一點點黯淡下去,但或許是為了維護最後的自尊,樹先生還在極力推辭工資,強調自己不需要錢。病房被關上的門吱吱作響,窗外的天空永不放晴,樹先生抬起的手垂下了。失業後的樹先生整日閒逛,被一群“朋友”拉去喝酒,酒桌上人人和樹先生稱兄道弟。而在二豬的車被小莊刮後,樹先生拍著二豬的肩膀說:“給哥個面子。”“有你什麼事兒”簡單的幾個音節,粗魯的推攘,這是二豬直白的迴應。樹先生的手再次放下了,又是舉起的手,又是再次垂下的乾枯的手臂。之後朋友高朋的婚宴上,樹先生徹底喪失了所有尊嚴,一步步走向絕望的深淵。在婚宴上,樹先生藉著酒勁和二豬談起佔用地的事情,二豬直接動手,要求樹先生下跪。這一次樹先生放下的是膝蓋,丟掉的是小心翼翼拼接起來的自尊。這一跪,樹先生喪失了生活的希望,遠處的黑暗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從此他的生活再無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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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先生的第三層悲劇,生活漩渦中的無法自處,昔日情分面前的陌生人。

樹先生後來選擇來城裡投奔昔日朋友陳藝馨,朋友是高高在上的校長,樹先生只謀得清潔工的職位。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同的身份地位,不同的是非觀念,再次將樹先生安定下來的靈魂抽離,孤獨地丟在路口。身為教師的陳藝馨衣冠楚楚,卻背叛妻子、背叛家庭,寄人籬下的樹先生在夫妻二人的爭吵中,退無可退。最後,樹先生退到空曠的教室,黑板上畫著歪扭的時鐘,手邊的煙換了一根又一根。生活的光亮明瞭又暗,下個路口在哪裡,明天又是如此的無措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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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先生的第四層悲劇,人群熙熙攘攘,而他獨處幻境擺渡靈魂。

影片悲劇的頂峰在於樹先生結婚前夕,沉溺於幻境,再沒醒來。婚禮當天的樹先生,如被人操控的木偶,沒有靈魂,沒有言語。這一天,他看到了哥哥,看到了父親。而在現實中,樹先生被人套上西裝,推向新娘家。一群人擁擠著、狂歡著,而樹先生只有空洞與沉默。婚後的樹先生,再沒有醒來,現實太過殘酷,幻境中的樹先生被人們尊稱為可以預知未來的“神”。他享受著所有人的尊重,與老闆剪綵;住上了新房;妻子也懷孕了。村莊仍是一片破敗,揚起的塵土足以淹沒一個人的思想,那棵枯樹落滿了晨霜,樹先生坐在枝頭總算有枝可依了。

淺析《hello樹先生》,孤獨的靈魂掛在樹上,乾枯的肉體醜態百出

《hello樹先生》這部影片看似詼諧,以現實和幻想貫穿,實則黑色幽默下的現實更發人深省。

這部影片最大的出彩之處在於現實與幻想的對比,幻想中的二豬向樹先生下跪;村長親自送來了錢;啞巴妻子也能開口說話了。然而實際卻是妻子離家出走,母親和弟弟去了城裡,樹先生日復一日活在幻想中。樹先生一次次舉起的空蕩蕩的手臂,將人物的悲劇色彩引向頂峰。現實生活蒙了塵,明天暗的陰沉,樹先生無處遁形,只能蜷縮在幻境的深淵,享受著、生存著。

淺析《hello樹先生》,孤獨的靈魂掛在樹上,乾枯的肉體醜態百出

現實的陰暗,我們無法苛責。於是,在每個路燈昏黃的夜晚,月光為每個夢塗上了彩色。樹先生是每個人的背光面,頭頂月光,身後是每個人的隱晦與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