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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前朝公主,卻被深愛的皇帝廢后,他無情道:朕不留前朝餘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前朝公主莫氏皇后,屢犯七出之罪,潑辣善妒,不宜奉宗廟衣服,不可以承天命,行事專斷,海內失望,理應廢黜以順人心。欽此!”

身前,大太監的聲音刺耳又醒神。

莫阿九沒有如其他人般跪在地上,她只是坐在嬰兒的木搖椅旁,靜靜看著裡面的孩子,不過一歲大的孩子——她的皇弟。

聖旨雖然不盡人意,她卻不得不認,畢竟……每一條都是真真切切的。

潑辣善妒,當朝皇帝還是駙馬爺的時候,周身連服侍的人都是男人。

行事專斷,她看上駙馬爺的時候,千萬人阻止說他與她不相配,她卻依舊嫁了。

“皇后娘娘,接旨吧!”大太監細著嗓子將聖旨雙手呈到她面前,也算是最後的恭敬了吧。

莫阿九心中一痛,沒有接旨,只轉眸,安靜看著眼前的人:“他呢?”沒有提名字,可是所有人都知,這個他是誰!

“陛下日理萬機,豈能因此等小事耽誤工夫!”

耽誤工夫……

她是前朝公主,卻被深愛的皇帝廢后,他無情道:朕不留前朝餘孽!

莫阿九輕輕勾唇嘲諷一笑,原來,現在同她見上一面,都不過耽誤工夫而已,那曾經他同她的周旋,只是一場算計吧。

“皇后娘娘……”

“我不接!”莫阿九緩緩起身,“我乃大陳公主,他憑什麼廢黜我,讓他來見我!”說到後來,她的眼圈都跟著紅了,卻始終強作堅強。

大太監臉上為難瞬間消失:“皇后娘娘,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當朝乃是大凌王朝,皇后娘娘這話可是謀反啊!”

謀反……

莫阿九突然笑了出來:“你去金鑾殿問問那殿上男人,百日前是不是謀反逼宮,如今他皇位可坐的安穩!”

聲聲驚人,擲地有聲。

“唰——”的一聲,面前太監宮女臉色蒼白,已經跪了一地。

莫阿九鶴立雞群般站在原地,只覺心中越發荒涼。

門外,身穿紅色鎧甲的將軍站在那裡,面容冷峻,渾身盈滿肅殺。

“廢后莫氏,藐視皇威浩蕩,出言不遜,意圖謀反。”那將軍說著,手持尚方寶劍,上前走到大太監面前,將聖旨拿過來,“皇后娘娘,請接旨!”

莫阿九卻依舊安靜站在原地,目光凝滯,眼睛通紅,卻無半滴淚水落下。

“娘娘——”身邊傳來女人帶著哭腔的吶喊。

莫阿九身形一頓,良久,她安靜回頭望著,桃夭正抓著她的衣角,要她跪下。

是啊……他容陌早就猜到她不會低眉順目接下廢后詔書,連後招都想好了。在她出言不遜之時,一個謀反罪名,便可隨意取捨她的性命。

這一切,不過是想要她認命罷了。

“娘娘,跪下吧,求你了,您就對陛下服個軟……”以往在她面前那般囂張的桃夭丫頭,此刻都在卑微的求著她屈服。

可是她偏不!她是他的妻,不是奴!

她看著桃夭,唇角勉強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事。”可是若真的沒事,為何心會這般痛。

那將軍站定在她面前,手中的尚方寶劍冒著寒光:“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莫阿九被那寒光刺的眯了眯眼睛,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容陌曾經送她一個錦囊,也是他送她唯一的禮物。

他說,待他日她有難時,便可拆開錦囊檢視。

送錦囊時,距離容陌逼宮奪權,不過十日。

過了今日,也許就再沒有開啟錦囊的機會了罷,畢竟……廢后詔書已下。

莫阿九看了一眼那冒著寒光的尚方寶劍:“等我片刻。”

她轉身走進內寢,將壓在玉枕下珍藏的錦囊拿了出來。第一次,將上面金絲縫合的豁口開啟。

裡面,放著一個精緻的竹筒,竹筒裡,小小的紙片摺疊整齊的放著。

展開紙片的那一瞬,莫阿九原本強作平靜的目光,終於變得瘋狂起來,她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原本積蓄在眼中的淚水紛紛落下,滾燙灼熱。

良久,她轉身。

“容陌呢?”她猛地走到將軍面前,聲音嘶啞,“容陌在哪兒,我要見他!”話音落下,未等將軍回答,她已一把奪過他手中聖旨,瘋狂衝出門外。

“娘娘——”桃夭的聲音響在深宮中。

原本已行至宮門口的女子腳步停頓,良久,她側頭笑了出來:“桃夭,皇弟,交給你了。”

而後,轉身離開。

莫阿九手中的紙片輕飄飄落在地上,桃夭緩緩轉身望去,那紙片上面只有三個字:

“留全屍。”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莫阿九所經之處,兩邊的侍衛紛紛跪下,她卻只朝著前方跌跌撞撞走著,手中的聖旨早已被自己攥的不成樣子。

她是前朝公主,卻被深愛的皇帝廢后,他無情道:朕不留前朝餘孽!

養心殿。

“皇后娘娘!”殿門兩邊的侍衛聲音浩大。

“讓開!”莫阿九面無表情朝著養心殿內走去,卻被攔了下來。

“皇后娘娘,皇上說過,今天不見任何人,尤其是……是……”尤其是誰,不肖侍衛開口,莫阿九已經明瞭。

她安靜站在原地,侍衛的刀劍豎在身前,隔開了她與容陌的距離。此刻莫阿九方才發現,那些自己搶來的緣分,終究是到頭了。

“讓開!”莫阿九再一次厲聲命令著,“你們敢攔我!”

“請皇后娘娘贖罪!”侍衛面色依舊嚴肅的可怕。

是啊,皇后不過是個擺設,誰人不知,皇帝才是這皇宮真正的主人。

莫阿九沉靜看著養心殿中:“容陌,你給我出來!”她猛地出聲高聲叫著。

天下又誰人不知,深得大陳皇帝寵愛的莫氏公主,賢良淑德一竅不通,向來是囂張跋扈慣了的。

“皇后娘……”

“唰——”

侍衛還想說話,莫阿九已經從侍衛身側抽出刀劍,豎在身前,“我要見容陌,讓他出來!”她其實……只是想見他而已。

“皇后娘娘……”侍衛大驚,跪在地上。

莫阿九繼續朝裡面衝去,卻依舊被攔了下來,她伸手將刀劍豎在頸部:“我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屆時你們也難辭其咎!”

“好久不見,皇后還是這般真性情啊!”身前,傳來男人幽幽聲。

莫阿九猛地抬頭,前方,那男子穿著一襲繡著金絲邊流雲紋的長袍,腰間豎著一條青色錦帶,一頭長髮只用一根玉帶綁著,卻雍容華貴。

她從來都知道,他的面容是極好的,鼻樑高挺,唇形完美,臉型瘦削,眉眼像是老天一絲不苟雕琢一般,像極了那傳說中的地獄花曼珠沙華,致命卻又讓人忍不住靠近。

就像……她當初那般。

可是,他的心是冰的,她以為自己能夠融化,如今才知,原來……從來都不是她。

“這是什麼?”莫阿九將另一隻手上的聖旨高高舉起,雙目圓睜望著眼前男人。

“廢后詔書!”容陌回的從容。

“為何?”

“皇后若都如你這般,那朕的大凌王朝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容陌轉眸,身姿慵懶看向前方。

原來如此……

莫阿九靜靜站在原地:“那錦囊呢?”她安靜問著。

容陌的神情,終於不再涼薄,他眸光微閃,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神色複雜:“你看了?”他以為,她不會看。

“看了。”莫阿九仔細打量著容陌表情的每一分變化,卻始終沒有愧疚與懊悔,“百日前,你逼宮時,便已經打算好要我的命了嗎?容陌,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上前一步,輕聲問著。

那時,他給她的救命錦囊只有三個字。

留全屍。

熟悉的字型,她甚至說服不了,是他人代筆!

“阿九……”容陌慵懶朝著她的方向靠近著,“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到詭異。

“當初嫁給朕,便是你犯過最大的錯誤,更不該在朕登基之後,找青青的麻煩!”

青青,溫青青。

夢魘般的名字。

莫阿九身形微晃,視線竟不知覺變得模糊起來,良久,她生生扯出一抹輕笑,“你是說溫青青觸怒皇后,溫家被貶謫的事情嗎?”她問的溫柔。

容陌眼中有寒光閃過,卻只抿唇,一言未發。

“哈哈哈……”莫阿九突然笑出聲來,下一瞬,她的眼底只剩悲涼,“容陌,是誰帶頭反你逼宮之罪?是誰朝堂之上批你名不副實?是誰上奏說你註定遺臭萬年?”

“是當朝太傅,溫青青之父溫蘊!”她猛地伸手,手中聖旨直指容陌眉心,聲嘶力竭,“你以為我為什麼那麼做,容陌!”

“夠了!”容陌猛地伸手,緊攥住莫阿九的手腕,向養心殿中走去。

莫阿九一手頹然拖著刀劍,一手攥著聖旨,狼狽跟在容陌身後。

殿門在身後緊閉,莫阿九神情卻已怔忡。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她輕輕呢喃,像是在吟唱一般。

下巴猛地一緊,莫阿九回神,看著驟然出現在眼前男人陰冷的眼:“莫阿九,溫家全家被貶謫北寒之地,別說不是你做的好事!”

凌國最北端,人跡罕至。

說是貶謫,和發配充軍沒有分別。

“的確是我做的好事!”莫阿九輕笑,“溫蘊門生眾多,他若不走,其下門生勢必擁他自重!”

“還有呢?”容陌依舊死死盯著她,“一向對政事漠不關心的前朝公主,不要告訴我突然對江山社稷感興趣了!”

是啊,一向懶散的前朝公主,怎麼可能只是因為朝堂政事呢……

“我就是要你見不到溫青青怎樣!”莫阿九猛地直視他的眼睛,“容陌,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要你見別的女人,難道不應該嗎?”

她從來不大度,做不到自己的丈夫心中一心想著別人。

容陌原本冷凝的目光緩緩沉靜下來,眼底一片漆黑與深邃,他勾唇,嘲諷一笑,“馬上就不是了。”

“……”莫阿九身影一僵,沒有開口。的確,廢后詔書都下來,她憑什麼還是他的妻子呢?甚至以往……他都沒有真正將她當做妻子吧。

“溫蘊在北寒之地發現大量寒鐵,可助我大凌軍事飛進,居功甚偉,已經應召回京!”他像是存心刺激身前女人一般,聲音輕緩尾音上揚,“而皇后屢犯七出之罪,身份敏感,萬臣上表,皇后名不副實,廢之!”

身份敏感……身份敏感……

莫阿九聽著這諷刺的話,三年前,若非她公主的身份,他怎會娶她?

她是前朝公主,卻被深愛的皇帝廢后,他無情道:朕不留前朝餘孽!

而今他成為聖上……也對,前朝公主,怎麼聽來都諷刺萬分。

更何況,父皇的忠臣舊部,大多已告老還鄉,也算得了善終,她……不過有著前朝血統的無權無勢的小人物罷了……

“容陌,”她的聲音很安靜,“你送我錦囊時,我曾問過你一個問題……”

那時,她滿心羞怯站在他的面前,詢問他:若喜得麟兒,他可會歡喜?

“現在,我再問你一遍,若是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呢?這皇后,你是廢還是不廢?”多可悲,這個時候,她竟還對他心存一絲希望,哪怕……用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你有孕了?”容陌瞳孔瞬間收緊,緊盯著女人眼睛,旋即他搖頭,“不可能!”語氣是肯定的,因為……洞房花燭夜後,他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莫阿九感覺自己的心越發冰涼,她怎麼可能有孕呢……

“就算是真的……”容陌再次開口。

莫阿九猛地轉頭,緊盯著身前男人。

“前朝餘孽,朕為何要留?”

一句話,莫阿九除卻最初的僵硬,已經輕笑出聲:“容陌,而今溫青青回京,皇后被廢,百日內,這江山易主,皇帝易主,如今,連皇后都要易主了!”

話音落下,她雙手將手中聖旨高高舉起在頭頂,屈身跪在男人身前,聲音淒厲,一字一頓。

“臣妾——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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