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沈導演的業務越來越好，他和朋友註冊來了公司，原來的人手有些不夠，他報上刊登招聘資訊。
公司規模不大，兩個老闆親自面試。
那天來了一女孩。
她像一個走錯片場的路人甲，明明是個學平面設計的，非跑來當編導。
朋友看了簡歷，當場說不合適，讓她走。
沒想到，女孩卻說，誰天生就會啊？我對這個有興趣，我可以學，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肯定可以幹好。不拿工資也無所謂，不過公司應該包食宿吧。
朋友呆了，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求職者。
啥也不懂，還死犟，專門在不合適的時候說不合適的話。
朋友當場黑了臉，準備把她轟出去。
一旁的沈導演卻樂了，覺得這女孩性格有點意思，而且這相貌這身材跟第一個女人，就是那個快餐店的女老闆小芳有七八分相似。
沈導演留下了她，讓她第二天來上班。
朋友很是不解，我們是要招聘員工，要招專業對口的，有經驗的更好，你是什麼意思？這個女的啥也不懂啊？
再說了，就算你有點其它想法，也不應該找這樣的吧，她姿色普通，連妝都化不好，有點土裡土氣，身材也不性感苗條，還有點胖。
身邊有的是美女，難道你是大魚大肉吃多了，想換個口味吃點原生態野菜？
沈導演當然不能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他一本正經地說，她又不要工資，吃飯多雙筷子而已，員工宿舍也有床位，為什麼不要？就算她幹不了編劇，打掃房間也行吧，省了找保潔的錢，讓她先待著，實在不行再讓她走也不遲。
那女孩叫李萍，名字跟她外表一樣普通。
②
沈導演越來越發現，李萍的與眾不同。
李萍幹活細心，看到問題敢講敢說，不怕得罪人，但確實也聰明，不懂的東西，你一教她學得挺快。
連老編導黃姐都覺得，這女孩給她時間，或許真可以做到很好。
她不只是莽撞，還特別有一股韌勁的人，就算你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她還是不亢不卑，心理素質特別強大。
大家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特別是沈導演更是多了一些欣賞，對她多了些提點，只要她想學的，都直接告訴她。
於是，大家都開玩笑說，沈導，你乾脆收了她當你學生吧，先從生活助理做起。
李萍倒也不怯，她說，沈老師好，以後你就是我師傅了。
沈導演不置可否。
李萍才25歲，比他老婆還小好幾歲，卻感覺比她老婆還成熟穩重得多。
自此以後，李萍倒真把自己當成了沈導演的學生。
見他水杯裡沒水了，就趕緊加上，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有點餓了，就遞點小零食，沈導演有點胃疼的小毛病，李萍總準時提醒他吃藥……
沈導演有時候感覺李萍對自己比老婆對他還好，自然對她越來越喜歡，有了更多關注。
有一次李萍在沈導演面前彎腰拿東西，衣服自然上撐，露出兩瓣屁股，又大又圓，既挺且翹，極有彈性。
就在那一瞬間，沈導演時隔多年對一個女人又有了本能的渴望，他自己都感覺十分神奇。
清心寡慾久了，連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突然而至的衝動如枯樹發了芽，沈導演心花怒放，那種年輕時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成為沈導演春夢裡的女主角，也是唯一的女主角。
連上班的時候，光是看著她那張嚴肅的臉，也會想入非非。
③
機會不是等來的。
有一次，沈導演的老婆跟她父母出去旅遊了，他便叫組裡所有人去他家開會。
談完工作，啤酒燒烤又整起來，大家都玩得很開心。
等到大家盡興而歸，已是晚上10點。
李萍剛和同事走出沈導演的院子，就收到了他的簡訊，沈導演喝多了，讓她幫忙收拾一下衛生。
兩人打掃好衛生，花了一個多小時，沈導演說，太晚了，外面又颳風，馬上會下雨，就在客房將就一晚吧。
李萍剛想說點什麼，這時候突然打了一個雷，她只好留下來。
沈導演心情激動得像小時候考試得了一百分一樣，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告訴李萍客房位置，然後回了自己臥室。
他躺在房間裡聽李萍洗完澡，回房鎖好了門，不由嘆了口氣，知道沒戲了。
心裡失落，卻又不甘心，像被貓撓了一樣睡不著，一直等到半夜，她起床去廁所。
沈導演趕緊凝神細聽，把門開啟一條縫，緊張地盯著，這次李萍不知道是睡迷糊忘了還是想清楚了，門沒鎖。
心裡掙扎了幾分鐘，沈導演輕輕推開門進去，她已經睡著了。
沈導演推了推她說，我冷，能不能一起睡？
李萍說，好，你上來吧！
沈導演連忙躺了上去，李萍卻半天沒反應，只顧著睡覺。
做了許久的思想鬥爭，沈導演按耐不住地伸手試探著摸向她。
李萍受了不小的驚嚇，像個刺蝟一樣蜷縮著，嚴防死守了近半小時，沈導演也算閱女無數，卻從來沒見過女人這種反應。
沈導演不停地勸說著，我喜歡你，就想抱抱你，別這麼緊張……
李萍悶悶地說，聲音小的像蚊子，我還是處。
沈導演猶豫了，又開始了心理鬥爭。
這麼多年了，他睡過上百個女人，但悲催的是沒有睡到過處，不免有些遺憾。
可聽朋友說這種女孩挺麻煩的，碰了就得負責到底。
也許，碰了會後悔一陣子，不碰會後悔一輩子。
碰還是不碰？這是個難題。
思來想去，沈導演還是想試試。
他改為撫摸，不斷給她洗腦，誇獎她的身體。
李萍被說哭了，說你要就拿去吧，就當我報答你。
沈導演顫抖著如願以償。
④
事後，沈導演矛盾忐忑跟她聊了很久的人生。
李萍也向他坦露了心聲。
李萍原生家庭不太好，父母整天吵架，很早就離異，誰都不想要她，她跟外婆相依為命長大，沒得到過什麼愛，對人生人比較悲觀。
沈導演有些心疼，輕輕抱著問她，最開心是什麼事？
李萍竟然說，沒有。
沈導演又問她，那最難過的事呢？
李萍沉默了好一會，才幽幽地說：不記得了。
“那晚，她躺在我懷裡，睡得像個嬰兒，讓人忍不住憐愛。”
沈導演看著我，苦笑了一聲：“我想自己最開心和難過的事情，就是睡了還是處的她。 ”
我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笑著說：“得了便宜還賣乖，人渣。”
“嘿嘿。”沈導演又猥瑣笑了笑說道：“你懂個屁，我是真情流露，你這種人只會做艾不懂愛。”
我：“師傅說，不要和傻子爭論，這樣會使人不快樂。”
沈導演：“你這是懦弱，真理越辯越明。”
我：“是的，你是對的。”
“嘿嘿。”沈導演得意地笑了，不過很快又感覺到不對勁：“秦歡，你才是傻子，你和你師傅都挺陰險的。”
我對和他鬥嘴沒興趣，示意他繼續說李萍的事情。
⑤
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我愛上了你。
那一夜過後，兩人感情還是培養出來了，雖然是先上車再買票。
後來，只要老婆不在家，沈導演就把李萍往家裡帶，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回機會。
沈導演比李萍大18歲，有時候想想自己還真不是個東西。
為了減輕自己的罪惡，讓李萍看開這些事，沈導演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斷給她洗腦，說處女體驗不好，男人不會喜歡。
親她身體的時候，沈導演說只有內心乾淨的女孩我才會這樣。
在沈導演的不懈努力下，慢慢的，李萍也放開了，會主動迴應。
沈導演從沒和別的女人有過這種感覺，每次能做差不多一小時，而且意猶未盡。
邊做邊聊，也不會影響性致。聊工作、聊三觀，什麼都聊。
“這才是最完美的愛，靈與肉的默契，你不懂的。”沈導演不忘打擊我。
⑥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5年過去了，沈導演45了。
錢掙了不少，公司也從廣州搬到了江南。
“我對這種事還是充滿了興趣，需求很大。
可不知怎麼回事，也唯有和李萍一起才如此，和別的女人根本就不行。”沈導演又看了看我。
“我怎麼知道，我一直都行，和誰都行，你的悲哀哥不懂。”我笑著說。
“你就吹吧，到了我這年齡，你還不如我呢。”跟他調侃習慣了，他並不生氣。
李萍是個很安靜的人，有著特別的味道，就連上床過程中，都非常優雅又極致性感，讓沈導演著迷。
沈導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是想著她，總想幫助她，雖然她從不提要求。
也許是彌補對她的缺欠，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吧。
沈導演經常約李萍去吃飯，去旅遊，給她買東西哄她開心。
她一笑，沈導演就有成就感。
他從沒和別的女人這樣。
雖然年齡差距那麼大，但沈導演還是覺得愛上了李萍。
“說實話，半輩子了，對很多女人有過沖動，睡過很多女人，就是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沒想到到了中年，才突然懂了愛。
前40年我都白活了，直到遇到李萍，不知道是該感到悲哀還是幸運。”沈導演嘆了口氣。
我丟給他一支菸，他繼續說著。
⑦
後來，床上從李萍談工作變成了沈導演聊自己，她面無表情聽著的時候，沈導演非常忐忑，特別想讓她崇拜自己。
當李萍說出一兩句可能不好聽但中肯的評價，他又十分滿足。
有一天，沈導演坐電梯，突然發生故障，電梯裡一片漆黑，卡在那裡一動不動，沈導演第一反應就是給李萍打電話。
“她淡淡的聲音傳來，我馬上就不慌了，特別心安。 ”沈導演慢慢地說著，神情凝重。
沈導演知道兩個人不會有結果，他給不了李萍婚姻，也試著和李萍斷過，他開始不聯絡李萍。
李萍還是很安靜，不吵不鬧，順其自然。
堅持了不到兩個月，沈導演敗了，他忍不住想李萍，又去找了她。
那一晚他們都非常瘋狂，忙得連聊天的時間都沒有，恨不得把那些失去的時光狠狠地要回來。
第二天醒來李萍還光著窩在他懷裡，流著口水，沈導演卻覺得她非常可愛。
這麼多年對任何事，特別是女人方面沈導演都非常能把控。
這種迷戀一個女人的感覺令他不安，已經失控了。
他們開始頻繁酒店開房，每次迫不及待，盡興才歇。
為了跟上她的體力，沈導演還辦了張健身卡，堅持鍛鍊。
就像那個登山的老王那樣。
李萍問過他愛不愛她，沈導演不敢正面回答，只說咱們兩個別說這些。
李萍也曾讓他離婚，他只能沉默。
沈導演已經二婚了，老婆除了冷淡些，沒對不起他，兩個孩子還小。
結三次婚壓力很大，他是小有名氣的導演，這種事會上頭條，影響不好。
李萍開玩笑說，我吃得不多，很好養。每次都被沈導演轉移話題。
直到有一天，她手機打不通，任何聯絡方式都找不到了。
沈導演剛開始裝作若無其事打聽她的訊息，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過了幾天後，他急了。
在一起那麼久，他想破腦子也想不到李萍會去哪裡，也不敢想她為什麼離開自己。
沈導演很快被打回原形，沒有了快樂，對女人方面又不行了，連冷淡的老婆都發現他最近狀態不佳，勸他注意休息。
沈導演看著老婆，突然發現，從沒和她做過深入交流。
她也從不過問他的事，不關心他想什麼。
他跟李萍不能比。
思念如春後野草般瘋長，沒有李萍的日子，他感覺快要瘋了。
他甚至想過離婚，但這次不能淨身出戶，要保障以後和李萍下半輩子的生活。
在一起前後有5年，李萍帶給他快樂、愛情、幸福，沈導演卻什麼也沒能給她。
沒有李萍的日子，沈導演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⑧
雖然已經快半年沒有了訊息，沈導演還經常夢到她，在夢裡繼續和她的愛情、反反覆覆上床。
只是在夢經常會被打斷，夢到親她那裡的時候，她輕輕說過：你早把我弄髒了，還乾淨個屁。
好幾次醒來後，沈導演失聲痛哭。
在朋友的幫助下，他找了私家偵探幫忙尋找。
過了大半年，他才終於有了李萍的訊息，李萍去了北方一個小城市，她有教師資格證，在一傢俬立學校教書。
拿到私家偵探給的地址後，沈導演連夜坐飛機趕了過去。
第二天，到了李萍學校附近，他又退縮，他覺得自己已經害了李萍5年，現在又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是不是太自私了？
沈導演還是沒有直接去學校找她，他在學校外面等了一天，直到放學，他才在校門口看到了李萍。
他尷尬地笑著請她吃飯。
包廂裡，兩人情不自禁地擁抱著，李萍說，以後別找我了，忘了我好嗎？我要結婚了。
沈導演本想告訴李萍，他要離婚娶她，一聽到她要結婚了，不免心中劇痛，只好強顏歡笑，言不由衷地說：“保重，一定要幸福。”
吃完飯就是分別，沈導演給了她一張銀行卡，裡面是100萬。
李萍說，謝謝，再見，再也不見。
“一年多了，我有她的電話，有她的微信，除了看看她的朋友圈，我沒有再打擾她，因為她過得挺幸福，她值得擁有幸福。
我無數次後悔過，用對待別的女人那種方式對待她，太不尊重了。她與眾不同，是一個倔強又驕傲的人，和我在一起，其實是她對我的施捨。 ”沈導演感慨道，眼眶都紅了。
聽完他的感情故事，我也挺沉重的。
他們應該是相愛的吧，至少曾經深愛過對方。
李萍跟了沈導演5年，還是沒有等到一個結果，最後默默離開，她沒有要求沈導演補償什麼，這是她愛情最後的驕傲。
兩個對的人在錯誤的時間相遇，註定是一場悲劇。
我對沈導演說：
“對男人來說：所有女人都一樣，只有你愛的那個，值得你精盡人亡。
對女人來說：所有男人都一樣，只有你愛的那個，值得你人老珠黃。”
“你還有這種感悟？我不信。”他笑了。
“嘿嘿。”我學著他猥瑣的笑容笑了笑：“這是我師傅跟我說的。”
“大師啊，什麼時候幫我引見一下，我想拜託他為師，我們做師兄弟。”沈導演認真地說。
“我是師傅的關門弟子，做師兄弟是無緣了。不過，看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可以考慮收你為徒，峰兒。”我笑著說。
“滾！”沈大導演踹了我一腳，然後哈哈大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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