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吃毒蘑菇,我幻想自己是一朵花,然後拽住身穿褐色外套的男生
南岸有荷
2022-7-20 07:55 · 來自河南
誤吃毒蘑菇後,我幻想自己是一朵花,然後拽住身穿褐色外套的男生。
「我快枯萎了,能種在你這裡嗎?」
男生:??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委屈巴巴:「能給我澆點水嗎?」
1
我媽中午燉了小雞蘑菇,用的不是平時的榛蘑,看起來很奇怪,但味道鮮美極了,我狂吃三大碗。
而爸媽一口沒動,攜手參加同學聚會去了。
然後——
我出現了幻覺。
下午,我獨自坐在沙發上,開始覺著不對勁。
我是一朵花,一朵嬌豔欲滴的,惹人憐惜的嬌弱紅玫瑰。
可是我快枯萎了。
我著急壞了,在家裡轉了一圈,可惜我媽沒有養花的習慣,於是我跑出了家門。
電梯裡。
我看見了一抹褐色,於是,我一把拽住他:「我快枯萎了,我能種在你這裡嗎?」
被我拽住的褐衣男生:??
然後,我把他按倒在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想想又覺著渴,於是我低頭看他,可憐巴巴:「能給我澆點水嗎?」
男生:……
2
後來。
聽說,褐衣帥哥認定我是精神病,沒敢對我動手,默默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然後我被帶去了警局,又被送往了醫院。
再然後——
傻逼物業把電梯裡那段監控放到了網上,我以一種十分奇葩的方式,爆火了。
我躺在病床上,刷到了一條百萬讚的影片,深吸一口氣,點開評論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男生好帥,新型搭訕方式已 get!」
反正,評論區一片「哈哈哈」,我耐著性子翻了好久,終於看見一條滿意的評論:
「只有我覺著,這個女生也好漂亮嗎。」
我連忙點了個贊,可是——
抱歉,該評論已刪除。
……我徹底崩潰,憤慨地扔了手機,然後,病房門開,我媽走了進來。
身後似乎還跟了一人。
我定睛一看,那張臉十分陌生,但是細看看,又忽然覺著眼熟。
不過,眼熟的不是臉,是那件衣服。
褐色的外套……
我嚥了下口水,要命了。
我媽強忍著笑,把人帶到了我床邊,在我腿上拍了一下,「好了沒?」
「……嗯。」
病房裡,氣氛安靜地有些詭異。
良久,先打破沉寂的竟是那褐衣男生。
他摸摸鼻尖,聲音溫和好聽,「不好意思啊,當時有點蒙,以為你是……就報了警。」
以為我是精神病。
也對,好人誰會見人就說自己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啊。
我強忍著尷尬道了歉,帥哥沒怪我,可是——
那天夕陽下,我媽和他憋笑的臉讓我印象尤為深刻。
3
出院幾天,我身體生龍活虎,心靈卻千瘡百孔。
為了排憂,我去了閨蜜悠悠家。
悠悠最近正在準備考證,一心背題,兩耳不聞窗外事。
給她打電話詢問了時間,我倆約著中午去她家吃飯,等我拎著水果趕到時,她那邊餃子已經下鍋了。
悠悠很賢惠,餃子包了兩樣餡:韭菜雞蛋和蘑菇鮮肉。
還給我弄了兩種吃法,一份酸湯餃子,一份蒜泥醬油蘸料。
她不愛吃肉,專吃韭菜雞蛋餡。
而我兩樣餃子摻一起,吃的不亦樂乎。
吃飽喝足,我們倆又炫了半個西瓜。
我打了個飽嗝,都忘了和她傾訴那些不愉快,扯張紙巾擦了擦嘴,拍拍屁股走人了。
關門前,悠悠還在房間裡溫柔地和我告別:
「你他媽又不刷碗!」
……
吃得太撐,我去附近廣場散了步,又進商場買了兩件衣服,覺著腦袋有點暈,才打車回家。
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我家樓下忽然多了很多體型巨大的蜘蛛。
我蹲在不遠處,看的直咧嘴。
誰要是這時候出來,估計要被嚇死了,正想著,樓道里剛巧走出來一人。
我抬頭去看,只覺著有點眼熟。
是他?
舒彥,那天被我一屁股坐在身下的男生。
「等等!」
我驚呼一聲,強忍著恐懼往前跑了兩步,然後指了指他腳下,
「那麼多蜘蛛你看不見嗎,不要命了?」
他錯愕,笑意僵在了唇角,然後低頭看了一眼。
半晌,他沒聽勸,直接邁步走了過來。
我眼睜睜看著他把那些蜘蛛踩死,甚至幾隻被他踩爆了漿。
看的我一陣反胃,彎身乾嘔了起來。
他走過來替我拍著肩膀,欲言又止,「你不會……又吃那個了吧?」
那個?哪個?
我緩了口氣,正想說話,目光卻落在了他身後——
好多藍精靈啊。
於是那天,藍精靈拉著我,我拽著舒彥,在我們小區裡跳了好久的舞,直到救護車趕來。
又是舒彥打電話叫的救護車。
我謝謝他,真的。
到了醫院,又遇見了那天的主治醫生。
時隔幾天,我再度躺在他面前,年輕的男醫生揉了揉眉心,聲音無奈極了。
「這蘑菇,真有那麼好吃?」
4
我說不出話來,因為——
我看見一隻藍精靈在他頭上拉屎。
簡直沒眼看,可這畫面太過清奇,醫生長的也好看,我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然後……
醫院裡迴盪著我豪邁的笑聲,經久不息。
我笑不出來了。
病房裡,我爸我媽,舒彥,悠悠,以及那位據說姓江的年輕男醫生。
藍精靈不見了,蜘蛛也消失了,我再次恢復正常,微信裡多了兩則影片。
舒彥幾分鐘前加了我微信,然後好心地把之前全程錄影的影片發了過來。
他還挺驕傲,摸摸鼻尖,一副做了好事的語氣。
「挺有紀念意義的,所以幫你錄了下來。」
我扯了扯嘴角,「我謝謝你啊。」
舒彥退後,悠悠跟接力一樣走上前來,意味深長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面色凝重,簡單解釋了一下她包餃子所用的毒蘑菇來源——
她乾媽上星期說最近收到別人送的蘑菇看起來很棒,就給她送了一份。
哦,她乾媽,就是我媽。
解釋完,悠悠一臉悲愴地看著我。
我很欣慰。
這丫頭也知道愧疚,著實不容易。
在我等著她的道歉時,她緩緩開口,「影片我看了,你藍精靈都能唱跑調哈哈哈哈。」
……我沉默了兩秒,然後甩開她的手,看向那位雙手抄袋的江醫生。
「江醫生,我是病人需要休息,能不能把她們都趕走?」
我以為江醫生不會鳥我,可他瞥了我一眼,竟真的開了口:
「最近一段時間,患者連續兩次毒蘑菇中毒,身體比較虛弱,的確需要多休息。」
言下之意,讓悠悠她們都趕緊出去。
雖然,他那句「虛弱」說的實在有點沒底氣。
對於醫生的話,我媽向來都是深信不疑,於是飛快地拽著其餘幾人離開了。
連個陪床的都沒留下,我懷疑我媽是故意的。
5
很快,病房裡只剩下了我和江醫生。
他站著我躺著,這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從我的角度,甚至能看見他的鼻孔。
嗯……
帥哥果然是沒有死角的,這個死亡角度,居然也有點好看。
不過,江醫生可能也覺著這個角度有些詭異,他動了身形。
我以為他要走,結果這人反而扯起一旁的椅子,坐下了。
「周思苒。」
他念了一聲我的名字,記性挺好。
「……在。」我乖巧應聲。
可能是醫生老師這類職業天生對我有血脈壓制,我雙手交疊放在被上,大氣也不敢喘。
江醫生掃了我一眼,一隻手隨意搭在床邊,「所以,你那時候看著我笑什麼?」
我怔住,然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一隻藍精靈脫褲子在他頭上拉屎的畫面。
沒忍住,又笑了。
躺著笑的,結果被口水嗆到了。
我咳的面紅耳赤,江醫生還得負責替我拍背,他瞥我一眼,「不想說就算了。」
我鬆了一口氣,可下一刻,他忽然朝我手裡塞了張小卡片。
我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張名片。
上面寫著他的名字「江周」,以及職務和聯絡電話。
我怔住。
抬頭,江醫生語重心長,「毒蘑菇吃多了傷身體。」
我將這話在心裡反覆咀嚼幾次,明白了過來。
他不會是以為,我第二次吃毒蘑菇,就是為了見他一面吧?
眼見著他轉身欲走,我連忙喊他:「周醫生!」
他邁出的腳步頓住了,然後回身看我。
「我姓江。」
氣氛有些尷尬。
為了緩解氣氛,我舔舔唇,低聲道:
「我之前看著你笑是因為,我當時出現了幻覺,看見你身上有隻藍精靈。」
江醫生微微蹙眉,似是不解,「很好笑?」
「……它在你頭上拉屎。」
6
「……」
他沉默了很久,表情變化也很豐富,先是一怔,然後蹙眉,最後——
笑了。
沒繃住的那種。
在我印象中,醫生都是很嚴肅,不苟言笑的那種。
可此刻,江醫生站在床邊,樂不可支,甚至彎下身來,一隻手扶著床頭。
笑夠了,他摘下鼻樑上架著的金絲鏡,揉了揉眉心,漫不經心地問道:
「所以,藍精靈的……排洩物,是什麼顏色的?」
我下意識地往他頭上看了一眼。
雖然此刻早已沒有了幻覺,更沒有了到處亂拉翔的藍精靈,但之前的那一幕仍不由自主在腦海中回放。
我嚥了下口水,「綠的。」
真是綠色的。
就……還挺稀的,江醫生那張帥臉上淌綠湯的樣子,仍讓我唏噓不已。
見他挺歡樂,我就如實描述了。
然後——
他的笑就僵在了唇角。
下一刻,他轉身便走,我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叫住他,「周醫生,你去哪?」
他頓了下腳步,聲音僵硬。
「洗頭。」
說著,他快步離開,走到房門口,這人再度停下腳步,語重心長地強調:
「還有,我姓江。」
啊對,江周。
瞧我這記性,可能毒蘑菇吃多了真的會影響智商吧。
7
出院那天,我在心裡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吃蘑菇。
一口都不吃了。
那天,我媽沒去打麻將,我爸也沒去下象棋,倆人一本正經地坐在桌前,開始討論要哪個女婿好。
我爸說選舒彥當女婿,好歹被我坐了一屁股,得對人家負責。
而且舒彥長的帥又溫柔,第一次見面被我又當肉墊又當花盆的,也沒揍我。
我媽據理力爭:
「人家周醫生也不差啊,被你姑娘幻想了一腦袋綠水,還是盡職盡責地治療。又高又帥,職業也好,萬一你這姑娘哪天又饞嘴偷吃了蘑菇,有個自己人也方便搶救。」
「……」
我聽的無語極了,幾番猶豫,還是沒忍住弱弱開口:
「媽,人家姓江。」
江醫生如果在,估計要被我和我媽氣死了。
江周江周,我總是潛意識裡認為他也姓周,然後成功地把我媽也帶跑偏了。
造孽啊。
再說了,這倆人八字都沒一撇,我爸媽居然已經在選女婿了。
我默默扒了一口飯,準備晚上找悠悠出去約個飯,順便喝喝酒,聊聊天。
然而,晚上臨出門前,卻被我爸攔了下來。
「不許走,今晚有客人。」
看我爸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我篤定猜測,「鄭阿姨要來?」
我爸笑容僵住,梗著脖子裝糊塗:「哪個鄭阿姨,什麼鄭阿姨?」
我順手從桌上捏起兩粒花生米,扔進嘴裡,
「別裝了,就是總和你跳廣場舞,天天誇你周哥真會扭的那個鄭阿姨。」
我爸瞬間心虛,往我嘴裡塞了兩粒花生米,「小祖宗,這他媽能說嗎?」
不過。
他一回頭,便看見我媽氣勢洶洶走過來。
我媽想動手,被我嚼著花生米攔下了,
「你也別生氣,你不也有個牌搭子王叔,整天跟你套近乎叫你嬌嬌嗎。」
然後,我爸和我媽親切地問候了彼此,又禮貌地開始了對彼此的人身攻擊。
家裡一片和諧。
我取消了和悠悠的約會,坐在桌邊嗑著瓜子看他倆逗嘴,直到敲門聲響起。
我趿著拖鞋走去開門,門開,入眼一片褐色。
原來我爸口中的客人,就是那盆土。
舒彥。
他拎了水果,笑容尷尬,「伯父在嗎?」
「在呢。」我爸跑過來,眼鏡歪了些,頭髮凌亂,一看就是我媽剛才親切地動了手。
我爸熱情地把舒彥迎進門。
看著沙發上舒彥那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有點頭疼。
正準備關門,一隻手卻忽然抵在了門上。
手指修長好看,骨節分明,這手不彈鋼琴真是委屈了。
緩緩抬頭,我怔住。
也不算委屈,這是雙拿手術刀的手。
我錯愕出聲,「周醫生,你怎麼來了?」
他沉默了兩秒,繞開我,拎著禮品進了門,「周醫生沒來。」
「來的是江醫生。」
「……」
毒蘑菇真挺影響智力的,真的。
8
我媽熱情地將江醫生迎進了門。
這兩人,在彼此沒有通氣的情況下,各自邀請了自己心目中的女婿來家裡吃飯。
結果,撞女婿了。
餐桌前,氣氛有些尷尬的微妙。
而我則在心裡一直默唸:是江醫生不是周醫生,是江醫生不是周醫生……
畢竟,每次都把人叫錯,也挺不禮貌的。
然而,我的跑神被我媽捕捉到了,她在我手背上敲了一下,「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啊……」
思緒忽然被打斷,原本默唸的話幾乎脫口而出:「是江醫生……」
氣氛更尷尬了。
只有我媽,嘴角緩緩上揚,並嘉獎性地往我碗裡夾了一塊排骨。
大家都默默吃飯,並機械地讚揚我媽廚藝好,我媽聽的開心,開始給大家盛湯。
我媽雖然心儀江醫生,但是端水這事她最擅長,不偏不倚,盛了兩碗湯,同時遞給了江醫生和舒彥。
兩人接過湯碗,看了一眼,幾乎同時怔住。
然後——
默契地把湯放在了我面前。
我:??
出於好奇,我低頭看了一眼,面前放了兩碗……菌菇湯。
我謝謝你們啊。
蘑菇這個梗可能是過不去了。
深吸一口氣,我轉頭看向我媽,我媽連忙解釋,「放心喝,這是茶樹菇啊,沒毒的。」
江醫生體貼地替我拿了一個湯勺放在碗裡,「沒事,她出院不久,多喝點湯對腸胃好。」
舒彥連忙附和:「對啊對啊。」
這頓飯近尾聲時,一直沒怎麼吃飯的舒彥忽然鄭重地看向我爸。
「伯父,其實我今天來是想當面和您解釋清楚,多謝您抬愛,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爸愣了兩秒,眼底閃過幾分惋惜,
「啊,沒事……不過,那天去醫院之前,你不是還說單身且暫時沒有戀愛打算嗎。」
舒彥笑了笑,「嗯,但是之後就認識了一個姑娘,並對她一見鍾情了。」
我爸惋惜地點點頭,並表達了祝福。
說完這些,舒彥如釋重負,並告辭離開了。
舒彥離開後,我媽沉默了一會,然後看向江醫生。
「江醫生啊,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那,你近期有戀愛的打算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乎看見江周瞥了我一眼。
他笑,勾了勾唇,「原計劃沒有,但也不排斥。」
我媽瞬間笑開了花。
飯後,我媽以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為由,把我爸拽去了廚房幫她刷碗。
我和江周坐在沙發上,中間的距離幾乎能再塞下兩個舒彥。
他氣定神閒地喝著茶,似乎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
我繃不住,只能沒話找話。
「江醫生,你們醫院肯定還有這種毒蘑菇中毒的例子吧?」
「嗯,有。」
我瞬間來了興趣,「有沒有好玩的,給我講講唄?」
江周放下茶杯,想了想,低聲道,「有位同樣蘑菇中毒出幻覺的患者,幻想他是二郎神。」
我笑了一下,隨後錯愕,「沒了?」
這哪裡好笑了?
江周瞥了我一眼,「一屋子的醫護人員,他就單單拽著我的手,說他下凡就是為了來找我的。」
「為啥?」
江周抿了一口茶,聲音沉了下來:
「他說我是下凡撒尿走丟了的哮天犬。」
9
我真的會笑。
兩秒後,客廳裡爆發了我的笑聲,經久不息。
我媽聞訊出來,剛巧看見我笑倒在江醫生懷裡。
再抬頭,我媽的身影已消失在廚房門口,反倒是江周雙手微抬著,身子略顯僵硬。
我識趣地離開了江周懷裡,臉有點發燙。
不過,有一說一,江醫生的胸口一靠就知道,平時有在練的。
猶豫再三,沒忍住,再度偷看了一眼。
隔著單薄襯衣,似乎也能夠勾勒出緊實的肌肉輪廓……
我發誓只看了一眼。
剛巧被抓包。
江周輕咳一聲,開門見山,「阿姨叫我來的目的是,相親。」
我臉一紅,暗恨我媽的直白。
正想著怎麼緩解尷尬時,對面的江醫生竟已開始了自我介紹:
「江周,27 歲,未婚單身,全網無前任,身高 183 體重 142,A 市人民醫院急診科醫生。」
其他條件都被我自動略過,只記住了那句話:全網無前任。
呸。
渣男。
可他自我介紹完,便靜靜地看著我。
我愣了兩秒,開始蒙圈地自我介紹。
「周思苒,25 歲,三個前任,相處時間都不長,一個出軌,一個企圖家暴我結果被我勉強反殺,還有一個和平分手。身高 162 體重……100 斤,插畫師。」
關於體重,我不太規範地四捨五入了一下。
109 斤,勉強舍到了 100 斤。
江周愣了一下,隨即勾了下唇,「其實不用介紹的這麼詳細。」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點頭。
而實際上,我在暗暗腹誹他的不誠實,全網無前任,那肯定是前任多的數不清。
10
本以為,我媽這場離譜的相親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和江醫生互加了微信,卻沒什麼交流,成了「點贊之交」。
想來也是,江醫生有錢有顏,估計醫院裡圍著他轉的女醫護多的數不清,哪輪得到我。
不過。
我死心了,我媽卻沒有。
週五晚,我媽塞給我兩張電影票,說悠悠要約我看恐怖片。
我:??
別開玩笑了,悠悠去影院看恐怖片,我恐怕還得給她帶著尿不溼。
真怕她嚇尿了。
我半信半疑,給悠悠打了電話,這小妮子說她最近愛上一個愛看恐怖片的男孩子,想讓我先陪她看一次壯壯膽。
這理由很符合她,悠悠是出了名的戀愛腦。
我只能同意。
可是,晚上九點半,我在影院沒等來悠悠,反而等到了江周。
「周醫生?」
即便下了班,他似乎也永遠是一件白襯衣,配黑色西裝褲。
清雋挺拔,屬於人群中最醒目的存在。
他走過來,停在我面前。
因為身高差,我只能抬頭看他,「周醫生,這麼巧,你也來看電影?」
他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
「你是鐵了心的要讓我跟你姓嗎。」
我:?
我:!
「抱歉。」我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又叫錯了。
正想道歉,卻見他擺擺手,「算了,電影馬上開始了。」
我即便再神經大條,也明白過來又是我媽的計劃。
只能乖乖的攥著電影票,跟在江周身後。
我和江醫生看了一場夜間恐怖片。
有點恐怖,但是……
那男鬼太帥了,我忍不住犯花痴,目光凝在大螢幕上,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男鬼的臉。
驀地——
一張扭曲而恐怖的女鬼面孔佔據了整個大螢幕。
演播廳裡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只有我嘆了一口氣。
真晦氣,耽誤我追帥哥。
一旁,江醫生轉頭看我,「不怕?」
我搖搖頭,心直口快,「我也想害怕,可是那男鬼太帥了。」
想想又覺著不對勁,江醫生好歹也算是我的相親物件,這樣當著他的面 yy 別的男人,似乎不太好。
於是,我連忙轉過頭。
「周……江醫生,我……」
話音忽然頓住。
影廳內光線昏暗,藉著螢幕的光,我怔怔看著江醫生的臉。
看了幾秒,我緩緩轉頭,看向大螢幕——
上面剛好是男鬼的面部特寫。
雖然化了濃重妝容,臉色慘白,可細看五官,仍舊帥的慘絕人寰。
而且。
男鬼和江醫生的臉,如出一轍。
我顫抖著,再度轉過身來,「他……你……」
江周笑了,把冰可樂塞到我手裡,語氣無奈,「你才認出啊。」
我喝了一口冰可樂,帶著冷氣的碳酸氣體在胃裡橫衝直撞。
我本想感慨他居然還兼職演員,可誰知一開口:「嗝。」
……我好想把自己淹死在這杯可樂裡。
11
電影結束,江醫生送我回家。
地鐵沒了,公交停了,江醫生沒開車,他說他今天限號。
我本想打車,抬起的手卻被他攔下。
江醫生有一雙極好看的眼,他低頭看我,那雙眼熠熠生輝。
「這裡離你家不遠,走回去吧。」
我跌入那雙眼,怔怔地點頭,回不過神來。
人果然是視覺動物,尤其是我這種人。
如果是別的男生說這話,我也許會稍微懷疑他是不是太摳,可江醫生這樣說,我只覺著他好浪漫。
夜幕,月色,泛黃的燈光,徐徐的晚風。
一切似乎都美好的不像話。
可是……
十分鐘後,突發雷陣雨,我倆避無可避,攔不到車,找不到屋簷,在人行道上被淋成了狗。
看著溼漉漉的裙襬,我在心裡哀嘆,說好的浪漫唯美夜色下壓馬路呢?
此刻,他也顧不得避嫌,拉著我的手狂奔半條街,才找到一處可以避雨的屋簷。
江醫生看起來很是愧疚。
「要不,我把襯衣給你吧?」
嚇得我連忙拒絕。
他襯衣也都溼透了,給我也沒用。
再說,把襯衣給我,他光著膀子在街頭狂奔……不太妥。
江醫生開始在手機上約車,不知是不是有意,他站在我身前,替我擋住了所有刮來的風。
大抵過了十幾分鍾,車來了。
江醫生雙手撐在我頭頂,替我擋著雨,帶我穿過人行路,上了車。
可實際上,他那雨還不如不擋,冰冷的雨水全都順著他手臂落進了我衣領裡。
路上,我們格外地沉默。
我手機快沒電了,只能默默發呆,反倒是江醫生,路上始終捧著手機在打字。
我酸溜溜地想,會不會是在和哪個美豔小護士在聊天?
某路口,司機一個急轉彎,我被甩到了江醫生身上。
電光石火間,我意外看見了他的螢幕。
我不是有意偷看的,但視力實在太好。
江醫生剛剛傳送出去的兩句話,剛好被我看了個正著:
「你出的餿主意壓馬路,都不看看天氣預報嗎?」
「還有,我白襯衣被雨淋溼了,會不會露?」
12
我愣了兩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江醫生一定知道我看見了他的聊天記錄,因為——
我無意間轉頭,這人的臉一路紅到了耳根。
接下來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他不言,我不語,一路僵持著,直到計程車停在我家小區門口。
我發誓,我明顯聽見江醫生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這人趕在我前面飛快地付了車費,然後下車開門,一氣呵成。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點點頭,有點想笑。
我還清楚記得,第一次看見江周時的場景。
那是我第一次蘑菇中毒時,雖說出現了各種幻覺,但是江周那張戴著口罩的半張臉,還是清楚地,毫無幻覺地迎入我視線。
我記得很清楚。
因為,彼時的我還覺著自己是一朵嬌弱紅玫瑰,看見江周的那一刻,我腦中清楚的浮現出一句話:
「這麼帥的人,我一定要種在他家花盆裡。」
否則對不起我這嬌弱惹人憐的美貌。
而且,第一次住院時,江周給我的印象刻板而單一:就是位不苟言笑的禁慾系高冷醫生。
一看就覺著是有潔癖,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
可現在看來,竟還有點可愛。
我現在,多少有點相信他那句「全網無前任」了。
江周把我送到家門口。
他摸摸鼻尖,修長身影匿在燈光下,「快回去吧。」
「嗯。」
我應了一聲,卻又有點莫名的不捨。
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我見他有要走的意思,連忙開口,沒話找話。
「周醫生,那電影裡的帥男鬼,真是你演的?」
提起這個,他笑了,「如假包換。」
又難得地多解釋了兩句,「那部電影導演是我朋友,騙我過去客串了個男鬼,其實戲份不多。」
我故意湊過去,踮起腳來看他。
二十釐米的身高差,我踮起腳來才堪堪與他平視,
「我看看,電影裡的男鬼可是個很帥的小白臉。」
說著,我壯著膽,捏著他的臉左右打量了一下。
是真的帥。
這麼近的距離,我甚至能夠看清他臉上每一寸肌膚,什麼色斑暗沉毛孔粗大等問題,他統統沒有。
唯獨就是黑眼圈有點重,看來總是熬夜。
回過神,我才發現自己打量的時間實在太久,而反觀江醫生……
已經被我看的面紅耳赤了。
我舔舔唇,慢吞吞地縮回了腳尖,然而,還未站穩,身後房門卻猛地推開——
門重重撞上我後背。
我被撞進了江周懷裡,下一秒,身後響起了我媽特矯情的演戲語氣:
「哎呀,我本來準備倒垃圾的,你們繼續……」
我後腦撞的生疼,並順勢窩在江周懷裡,在心裡默默吐槽。
倒垃圾?
25 年了,我家的所有垃圾,我小時候是我爸倒,我長大了是我倒,我和我爸都不在家時,我媽會指揮我家的金毛盼盼去倒。
反正絕對不會是我媽。
我把臉埋在江周胸口,在心底默默哼了一聲。
全是套路!
13
那天,江周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人在僵持幾秒後,飛快地推開我,喑啞著嗓音說他忽然想起家裡還有事,然後匆忙離開了。
有電梯不坐,他直接進了樓梯間。
隨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我飛快地按了指紋開門。
意料之中,門開的那一刻,我媽踉蹌地摔了出來。
我伸手攙住她,笑的和顏悅色,「進去說吧。」
於是,今晚我家破天荒地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會議主題是……為我擇婿。
我媽說,周醫生溫柔體貼還純情,一看就是作風良好,婚後絕不會在男女問題上亂搞,而且,工作穩定,還會兼職撈金,簡直靠譜之極。
我點頭附和,周醫生長相真的帥,而且,以我多年來的戀愛經驗,他絕對對我有意思。
我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著沒反駁,轉頭看向了始終不發一言的我爸,用手肘懟了他一下。
「該你發表意見了。」
我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搖頭嘆息。
「我是想找個女婿,不是找兒子,你們總給人家江醫生改我的姓做什麼?」
……
我們沉默了很久,然後紅著臉辯駁,「這不重要,先說你的看法。」
我爸對江醫生沒意見,就是還對舒彥念念不忘。
我抓起一把瓜子,聳聳肩。
「這個你還是死了心吧,人家舒彥這棵白菜估計已經被豬拱了。」
我爸震驚,「誰下手這麼快?」
「你乾女兒唄,何悠悠。」
不過,這是我猜的,兩人都還沒公開戀情,我就是發現,這倆人的微信有點不對勁。
首先,悠悠近兩天開始曬各種約會照,從照片角落裡隱約露的衣角可以看出,對方是個男人。
而且,其中一張照片,那個土褐色的衣角,我死都不會忘。
還有——
接連兩天,這兩人的微信運動步數都前後挨著排在我的好友榜上。
說他們沒點貓膩,傻子都不信。
不過,聽說舒彥被悠悠拿下了,我爸反倒釋懷了。
這人一邊喝茶一邊感慨,原來是喜歡上悠悠了,怪不得看不上你。
我:……
我也沒看上他好嗎,他個花盆。
14
有些事真的經不住唸叨,前一晚剛說完悠悠和舒彥的事情,第二天他們便同時發了官宣朋友圈。
一張合照,配文「我們」。
悠悠更可惡,她沒感謝我這個媒人以身試毒讓他們倆相遇,反倒在評論區公然表白我媽:
「感謝乾媽送的蘑菇,讓我有機會遇見愛情。」
我在下面怒吼:「這姻緣是我以身試毒試來的,你謝我媽幹啥!」
過了兩分鐘,悠悠沒回復我。
再仔細一看,評論被刪了。
真,情同姐妹。
當晚,這對熱戀中的小情侶約我去唱 K,我拒絕了,但拒絕無效。
我被悠悠從家裡拽了出去,在 KTV 的包房裡充當了一晚上的電風泡。
而她找我的原因也很簡單:
她害羞。
我嚥下已經到了嘴邊的髒話,忍了。
行,剛在一起的小情侶嗎,總歸是彼此有點羞怯。
作為姐妹,這燈泡我當了,今晚就發光發熱照亮他倆。
然而……
說好的三人不醉不歸,這倆人嘴唇都快親破皮了,我還抱著酒瓶在那問搖骰子到底是輸的喝還是贏的喝。
15
我握著酒瓶子盯了他們倆半晌,終於洩氣。
什麼輸的喝贏的喝,是沒物件的喝。
有物件的在旁邊抱著啃呢。
我轉而看向螢幕,然而,此刻的歌詞卻也挺應景的:
「熱鬧總是別人的,我在話筒背後藏著表情……」
我沉默兩秒,扔了剛剛拿起的話筒。
繼續喝酒。
直到膀胱快要爆炸,我才晃晃悠悠起身,出門上廁所。
其實包間裡有廁所,但我想出去透透氣,空氣裡滿上戀愛的酸臭氣息,太窒息了。
從廁所出來,我站在鏡子前打量。
怎麼看也算是個五官端正的小美女,怎麼就淪落成孤寡的電燈泡了呢。
然後,不知為什麼,我莫名地想起了江醫生。
想起那張臉,那夜他溼了的白襯衣……體內的酒精瞬間升騰。
我盯著鏡子,然後有些口乾舌燥。
甚至,下一刻,我從鏡子裡看見了江周的臉。
我皺眉。
這是毒蘑菇後遺症?喝酒喝多了都能出現幻覺?
我揉揉眼,那張臉還在。
再回身,江周的身影應入視線。
他穿了件和那天一般無二的白襯衣,西裝褲,連發型都沒有半點改變。
我嘆了一口氣。
可能是真留下後遺症,酒後也出幻覺了。
我朝前走了兩步,秉持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原則,探手摸了一下——
??
肌理結實,觸感溫熱。
我似乎真的摸到了腹肌。
我緩緩抬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燈線昏暗,我注意到他微微抿起的唇角,泛了幾分紅的耳根。
所以,真的是江周?
我回神,便聽見了江周的聲音:「周思苒,你的手能拿走了嗎?」
「哦。」
我故作淡定,強壓下劇烈的心跳,默默收回了手。
我們並肩出了廁所走廊,我偷眼打量著他,沒話找話。
「江醫生,你也來唱 K?」
「嗯。」
「和朋友?」
「自己。」
自己來 KTV 唱歌?我愣了愣,真是好雅興。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包間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我隱約能夠看見裡面那蜜裡調油的兩人。
剛剛被他們刺激的憋屈感再度湧上心頭,藉著酒勁,我拽住了江醫生的袖口。
並且,這次我沒再叫錯。
「江醫生,陪我演個戲吧?」
他微微挑眉,「什麼戲?」
「男朋友。」
在江周錯愕點頭的那一刻,我握住他的手,推門而入。
我挽著江周,故意坐在了悠悠身邊,用手肘懟了她一下,和她咬耳朵,「老姐妹,比比?」
她怔住,「比什麼?」
「比誰男朋友更帥。」
我一字一句,裝的得意極了。
想想我們這虛假姐妹情,從小比到大,什麼事都要分個高低。
悠悠愣了兩秒,笑了,剛好此刻音樂被舒彥暫停,包房裡極其安靜。
悠悠朝我眨眨眼,「問題是,江醫生是你男朋友嗎?」
我梗著脖子撒謊,「當然是。」
「怎麼證明?」
說著,何悠悠捧起舒彥的臉,特響亮地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並轉頭示意我。
我:……
騎虎難下,我在心裡默唸了幾句周醫生對不起,然後轉身捧起了江周的臉,有樣學樣,在他左臉也響亮地親了一口。
悠悠不悅,「親嘴!周思苒,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連嘴都不敢親。」
我掃了一眼江周的臉,心慌慌,顫著聲應付道:
「他今天吃了韭菜就大蒜,改天親吧。」
下一秒,身旁的江周默默地轉過了頭,目光灼灼。
那眼神,那目光,他可能……也知道自己是個大冤種吧。
16
從 ktv 散場,我們又約著去吃了宵夜。
某家專做小龍蝦的特色店,我們點了幾種口味的小龍蝦,又點了許多酒。
能看出來,舒彥是個溫柔且紳士,不知是不是熱戀的緣故,起碼現在看起來,對悠悠很好,稱得上是體貼備至。
吃蝦剝蝦,喝水倒水,明明是吃小龍蝦,悠悠從頭到尾沒戴過手套,手卻沒有髒半分。
我注意著他們倆,有點欣慰。
悠悠是我們朋友裡出了名的戀愛腦,總是能找出各種理由,為了她的愛情奮不顧身。
而且特擅長給自己洗腦。
所以,她談戀愛我很擔心。
但是,這個舒彥似乎人品真的不錯,起碼第一次見面就被我坐在屁股底下,人家也沒把我拎起來揍一頓,只是默默地報了警。
正仔細打量著對面兩人,手肘忽然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回神,才發現是江周。
他聲音壓的很低,被周圍食客的嘈雜話語聲湮沒,我堪堪能夠聽清。
他說,「別羨慕了,吃吧。」
我低頭,便看見面前的餐盤裡,多了許多已經剝好的小龍蝦,甚至按照不同口味擺成了幾個小陣營:冰鎮的,麻辣的,蒜蓉的……
我錯愕抬頭,剛巧看見江周在摘一次性手套。
那雙手修長好看,讓我有些移不開目光。
他聲色淡淡,「吃吧,他們處理的不夠乾淨,我順便幫你把蝦線都去掉了。」
我低頭掃了一眼,果然。
不愧是江醫生,每一隻蝦都剝的極為整潔,蝦頭分離的很完整,所有蝦仁整整齊齊地壘在盤中。
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覺著自己在做手術呢。
總之,雖說是假扮的男友,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入了戲,這頓飯吃的很開心。
當然,酒也沒少喝。
不過……
我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毒蘑菇後遺症,喝到位後,我發現自己真的出現了幻覺。
我又看見了一隻藍精靈。
一隻塗了斬男色口紅的長髮藍精靈,正倚在江周身邊,抱著他手臂,準備親下去……
我急了,一巴掌朝著自己的「童年夥伴」扇了過去——
「藍精靈也不能搶人男朋友啊!」
隨著我話音落下,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手掌有點發麻。
不過,視線中那隻藍精靈似乎被我打跑了,我滿意地笑笑,抱著江周親了一口,「別怕。」
然後,我趴在桌上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我躺在家裡的床上,頭痛欲裂。
身旁似乎還躺著一人……
我驚恐地伸手摸去,卻被那人煩躁地推開。
下一刻,對方掀開蓋住了腦袋的被子,「周思苒,你大早上的摸我幹啥!」
我鬆了一口氣,是悠悠。
一些零散的記憶湧上心頭,我猶豫地問她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兩秒後,悠悠睜開眼,瞬間來了精神。
再然後。
她把我從床上拖起,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番。
尤其是說到我在扇了江週一巴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藍精靈後,又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說了句「別怕。」
悠悠快笑抽了,「江醫生都快怕死了好嗎。」
我:「……」
我才怕死了,江醫生應該會殺了我的吧?
17
我本想躲著江醫生幾天的。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我媽別出心裁地弄了個錦旗,非逼著去醫院送給江醫生。
說人家兩次救了我的命,不管能不能做她的乘龍快婿,我都要去感謝一下。
我被逼無奈,只能硬著頭皮,拿著錦旗去了醫院。
江醫生剛好在班。
辦公室裡,我故作淡定地握著錦旗走過去,飛快地塞進他懷裡,
「那個……我媽說你救了我兩次,讓我把這個錦旗送給你。」
對於昨晚的事,我是隻字沒敢提。
江周看了我一眼,接過錦旗,然後緩緩開啟。
我也好奇,便探頭去看了一眼。
視線落在錦旗上,瞬間僵住。
有低笑聲傳來,是過來看熱鬧的另一名年輕男醫生。
我媽真是我親媽,錦旗上書幾個大字:
「江醫生妙手回春,救我女兒狗命。」
我:??
我媽是玩我呢吧。
我臉紅的厲害,飛快地搶過錦旗,扭頭跑了。
一口氣跑出醫院,打車,回家。
當我氣喘吁吁地跑回家,卻發現家裡還有一面錦旗。
其他內容都一樣,唯一有所區別的是,把「江醫生」改成了「周醫生」。
見我回來,我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害,當時又記錯了名字,寫成了周醫生,又重新做了一遍。」
這不是重點。
我問我媽是不是在搞我,結果被她在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她罵我懂什麼,當年她就是靠這幅錦旗泡到我爸這個名揚十里的帥哥。
然後,我媽泡了一壺茶,給我講述了一遍他們當年的風花雪月。
我爸年輕時是消防員,救下了被渣男甩了,痛不欲生要跳橋的我媽。
然後——
我媽見色起意,瞬間就忘了之前的痛苦,開始琢磨著要攻略我爸。
為求特殊,她在那個年代花重金做了個小橫幅送去了消防部隊,內容簡潔勁爆:
「謝周同志,救我狗命。」
八個大字,瞬間讓我媽火爆消防大院。
然後,在各方撮合下,我爸真的被我媽拿下了,並在之後幾十年裡,成功地把我媽從當年的小公主,寵成了老公主。
羨煞多少旁人。
我媽喝著茶,悠哉地感慨:「追男人嘛,總要特殊一點才能被他記住。」
「可是。」我蹙眉,「你這錦旗一送,特殊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媽握著水杯的手頓了一下,笑容肉眼可見地尷尬了起來,「都一樣……」
18
在鴕鳥般地縮起來一天後,下午,我收到了江周的微信。
「晚上有個同學聚會,幫個忙?」
「什麼忙?」
「扮演女朋友。」
我盯著手機出神,扮演女朋友,並且是扮演江醫生的女朋友。
我有點緊張。
醫生的同學肯定也是醫生吧,一想到要面對一群的老幹部,我便心慌慌。
醫生老師和警察,應該是我最害怕的三種職業了。
在我沉默的片刻裡,江醫生的訊息再度發了過來。
「上次我幫你了。」
簡短的一句話,意思簡潔明瞭:
在 KTV 我都扮演你男朋友了,這次也該你報之瓊瑤了。
沒辦法,我只能應下。
……
晚上 7 點 20 分,我收到了江醫生的微信:
「我到樓下了。」
我正在弄頭髮,正想回訊息,手機便又震動了一聲。
也是他的訊息。
「等你,不急。」
我沉默了兩秒,心想,江醫生其實也挺溫柔的。
想著江周平日裡似乎鍾愛白襯衣加黑褲,於是,我專門選了一條巨優雅的白裙,搭配一雙水晶高跟鞋,妝容精緻的下了樓。
然而——
樓下,倚在車旁的江周,卻破天荒地穿了套淺色休閒裝。
我們面面相覷,然後又同時笑了。
我既不傻,也不是毫無戀愛經驗的小白兔,到了今天,當然能夠看出來,江醫生對我也有好感。
而且,他似乎對於和我談戀愛這件事,並不抗拒。
相反,甚至還挺感興趣。
笑過之後,江周替我打開了副駕的門,等我坐穩,才替我關上車門。
藉著系安全帶的動作,我偷眼打量他。
江周的唇微微上揚,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我說不定可以拿下這朵高嶺之花。
當然,前提是今晚我不要再喝醉。
酒店包房門口。
江周停下身形,轉頭看我。
對視的那一秒,我心領神會,主動挽上他手臂,並將身子朝著他的方向貼合了幾分。
就算是臨時演員,也得愛崗敬業麼。
江周推開門,帶我進去。
說實話,這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包間裡格外熱鬧,大家推杯換盞,吹牛侃大山,氣氛和諧的不像話。
甚至還有剃著光頭,露著紋身在吹牛的大哥。
江周將我介紹給眾人,並帶著我尋了處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
見沒人太過關注我們,我悄悄拽了下他袖口,低聲耳語,「大家都是醫生嗎?」
江周愣了一下,「這是我小學同學聚會。」
原來如此。
不過,他們小學聚會居然十分和諧,沒有什麼攀比,也沒有什麼踩高捧低,當年尚且稚嫩的同學們多年後再聚一堂,竟仍舊親密。
許是憶起往昔,江周也喝了很多酒。
有位大金鍊子加紋身的光頭男格外熱情,不停地帶頭提酒,甚至還走下桌來挨個碰杯。
走到我們這邊時,我有些為難,昨晚剛巧來了大姨媽,不適合喝酒。
正猶豫,面前忽然多了一隻酒杯。
是江周的。
他笑了下,輕巧地替我解了圍,「我女朋友不會喝酒,我喝兩杯。」
光頭男笑聲很爽朗,「咱們自己人沒那麼多說法,弟妹喝水就行。」
整整一晚,我一口酒沒喝,可是……
看著江周近在咫尺的側臉,我的心跳卻還是快的不像話。
我慘了。
我似乎真的墜入愛河了。
聚會進行到後半場,大家都有點喝多了,開始三三兩兩的閒聊著。
我低頭吃肉時,江周忽然湊了過來。
熱氣夾雜的酒味氤氳在耳畔,熱的發燙,飲酒後,他嗓音裡帶了幾分迷醉與低喑,「我去個廁所,等我。」
我乖巧地點點頭。
實際上,耳根已經紅了。
喝酒的明明是江周,我卻覺著自己已經醉了。
江周走後,我閒著無聊,便低著頭刷抖音。
忽然,身旁坐下一人。
我以為是江週迴來了,一轉頭,卻看見了一個大光頭。
是……那個戴著金鍊子的紋身光頭男。
我瞬間有點防備。
這大哥看起來……可不像什麼好人,而且他忽然靠近,我瞬間緊張了起來。
勉強扯起一記笑來,我將椅子往另一側挪了挪,客氣問道,「有事嗎?」
他打量了我一眼,將頭湊了過來。
在我緊張的要命時,他忽然壓低聲音道,「弟妹啊,能不能求你件事?」
「你說……」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最後低聲道:「我這週五要去江周他們醫院做腸鏡,這玩意你也知道……怪嚇人的,你回家能不能給江周說一下,到時候叮囑他同事給我輕點?」
說著,他抿了一口手裡端著的酒,「我也不好意思和江周說,再說……」
他忽然害羞,「人家也怪害怕的。」
這乎如其來的嬌羞讓我有些回不過神,直到人家抬頭看我,我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
「好好好,你放心。」
「我一定和江周叮囑。」
大哥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麻煩了弟妹。」
說完,他瞥一眼已經出現在門口的江周,低聲道,
「那我回去了,江周這小子賊小心眼,看見我過來該吃醋了。」
說完,大哥便風一般地跑回了他的位置。
再回神,江周已經坐回了我身邊。
他將我打量一番,然後俯身,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認識?」
我愣了一下,連忙搖頭。
江周沒再多問,卻拿起筷子替我夾了兩塊魚肉,並用我的筷子替我挑了魚刺。
細心的不像話。
19
聚會散場時,江周喝醉了。
我說幫他叫個代駕,他不肯,說把車先停在地下車場,明天他再來取。
應江醫生的要求,我們倆出了酒店,準備打車回家。
不過。
我們這座城市本就是出了名的難打車,我倆手機一個欠費一個沒電關機,沒辦法打滴滴,只能在路邊邊走邊等計程車。
我們並肩而走,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不知是不是江周喝醉了的緣故,這人走路有點歪,半條街沒走完,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被拉的很近,甚至我一抬手,就能碰到他手背。
「周思苒。」
「嗯?」
我抬頭看他。
卻見他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棵不知名的樹下看我。
「過來。」
兩步之遠,我聽話地走過去。
他低頭看我,忽然說道,
「其實,我之前遇見過一個彼此有一丁點好感的姑娘,我們差一點就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和我說這個,也確實挺感興趣,便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笑了。
「明白了彼此心意,準備在一起時,她喝了一口我的水。」
我沒說話,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江周看了我一眼,「我從小就有潔癖,沒人能喝我的水,也不願意讓別人碰我的東西。」
「那瓶礦泉水被我悄悄扔了,剛巧被她看見,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他自嘲般笑笑,
「其實我也覺著這個所謂的潔癖習慣不好,甚至有點傷人,但是真的改不掉,我甚至疑惑,我會不會這輩子無法和人接吻。」
我聽的感慨。
我完全就沒有這種煩惱,我和悠悠上學時經常搶零食,買奶茶時也經常你嚐嚐我的,我喝喝你的。
兩相沉默之際,他毫無預兆的唸了我的名字。
「可是周思苒——」
我抬頭看去,卻在他眼底看見了幾分隱忍,喉結悄然滾動,他聲音喑啞的不像話。
「我想吻你。」
我怔住,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他便俯下身來。
我下意識地閉上眼,心臟砰砰亂跳。
可是,沒有想象中的柔軟觸感。
我睜眼,卻見他停在了距離我一掌遠的地方,正靜靜地看著我。
四目相對,他終於開口,「可以嗎?」
……真是要命。
這種時候,需要問可以嗎?
我沒應聲,卻在再次閉上眼的那一刻,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帶著極淡酒氣的,讓人意亂神迷的吻。
在夏末初秋的夜晚,在燈火通明的街道。
在我們認識的這個季節。
接吻的時候,我在心裡想,明天一定要把江周帶去給悠悠那個妮子炫耀一下。
不過……
接下來的路程,江周始終緊緊握著我的手,直到汗水濡溼了我們的掌心,他也沒有鬆開。
這人既沒有再「潔癖」,走路也沒有再走歪。
果然,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20
後來,我們攔了一輛計程車,江周陪我一同下車,把我送到了家門口。
道了別,我正準備開門,手腕卻忽然被他攥住。
身後,他嗓音微微喑啞。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我低頭掃了一眼,外套包包和手機,什麼都沒落。
一轉身,卻被他圈入懷裡。
他上前一步,將我輕輕抵在房門上,掌心扣在我腦後。
溫度順著他掌心蔓延。
這個姿勢挺撩的,起碼我是被他撩的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可是……
目光一偏,我才發現,害羞的不只是我一個人。
江周面色如常,耳根卻悄然紅了一片。
我有意逗他,故意避開他的目光,踮起腳尖湊到他耳畔。
「江醫生,你耳朵有點紅,你是不是害羞了?」
我明知故問。
說完,我學著電視裡的樣子,在他耳垂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身子瞬間僵住。
「周思苒。」
他咬著牙念我的名字,我正想著他接下來有什麼動作時,忽然——
在他身後,我家對門的房門忽然開啟,我媽和隔壁陳阿姨從裡面走了出來。
而我和江周此刻的動作,他將我抵在門上,我踮著腳湊在他耳邊。
著實曖昧。
驚怔過後,我瞬間推開了江周,陳阿姨驚訝,「苒苒,這是……」
話音剛落,陳阿姨便被我媽推回了房間,房門闔上的前一秒,我媽的大嗓門隱約傳來——
「這還用問麼,我女婿唄……」
我和江周對視著沉默。
他揉了揉眉心,正欲說話,陳阿姨家的門忽然又開啟,我媽探頭出來,
「周醫生,明天晚上來家裡吃飯啊。」
說完,她也不給人家拒絕的機會,驀地關上了門。
江周沉默了兩秒,轉頭看我,語氣委屈極了。
「我姓江……」
好不容易哄走了這個小可憐,我開門回家。
洗漱過後上床,正想著要給我這個新任男友發一條什麼訊息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聲。
是江周。
他發了一句話,字裡行間都滲透著委屈二字。
「晚上週鵬坐你旁邊,說什麼了?」
他居然還記得。
知道他禁不住逗,我便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幾秒後,江周的微信電話卻撥了過來。
夜已深,當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入耳畔,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動幾分。
他嗓音本就好聽,經過手機潤化,更顯低沉。
「周思苒。」
「嗯。」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特別害怕。」
他這話沒頭沒尾,聽的我愣了兩秒,「害怕什麼?」
「害怕還沒到手的女朋友被人搶走了。」
被人搶走……被那位大哥嗎?
我被他逗笑,「不至於,雖然那位大哥挺可愛的,但是真的不是我喜歡的款啊。」
「那你喜歡哪一款?」
他明知故問。
「就,我男朋友這款吧。」
我本以為他會滿意這個答案,可是,沉默兩秒後,他幽幽問道:「以前的男朋友也是我這款嗎?」
當醫生的,思路都這麼清晰且清奇嗎……
幸好,我嘴皮子功夫比較厲害,三言兩語便把江醫生忽悠了過去。
這一晚,就連做夢都帶著戀愛的酸腐氣。
第二天晚上,江周如約來了我家,禮品禮物提了一堆,穿的極為正式。
一同前來的,還有悠悠和舒彥。
悠悠父親早亡,母親改嫁,很多年前她就認我爸媽做了乾爹媽,所以,有了男朋友,她也堅持要帶來給我爸媽見見。
爸媽很開心,尤其是我媽,她十分篤定,我和江周之所以能在一起,就是她那個錦旗奏了效。
我辯駁無效,選擇放棄。
晚飯過後,時間尚早,我們四個決定出去再進行下一場,最後在 KTV 和酒吧中間選了前者。
這次,我堂而皇之地窩在江周懷裡,並且捧著他的臉讓悠悠他們看:
「看,這次他沒吃韭菜。」
說著,我吻了上去。
江周不禁逗,就這麼一下,耳根便暈了幾分紅。
一旁,舒彥握著麥樂不可支,「行了表哥,還裝什麼啊,想親就去那邊角落裡親去。」
我愣住。
表哥?
然後,我得知了一個秘密。
關於江醫生的小秘密。
這人暗戀我有一陣子了,大概在舒彥上半年搬來的時候,他來表弟家做客,意外在電梯裡遇見了我。
第一次見面便深深折服於我的美貌,自此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當然,這是我認為的。
實際上,當時我家狗子不知怎麼拉肚子了,向來不亂拉尿的狗子沒忍住拉在了電梯裡,並且……
拉在了他鞋上。
我對這事有點印象,只記得那人戴了口罩,還戴了頂帽子,看不清臉。
不過……
我看清了他緊皺成一條「川」字的眉頭。
他似乎很嫌棄,於是我從兜裡掏出幾張溼巾,特別抱歉地替他擦了鞋。
就這。
就這……
然後,待人有潔癖的純情江醫生,便對那個電梯裡蹲下身給他擦鞋的姑娘有了無限好感,並經常找各種藉口往表弟家裡跑。
只為了能再見那姑娘一眼。
後來,在出租車上給江周發訊息出主意的人,也是表弟舒彥。
再後來,那姑娘自己誤吃了毒蘑菇,出現幻覺被送到了他的床上。
他的診療床上。
多麼可歌可泣並有點可笑的愛情故事啊。
我自己聽完都覺著離譜,只能勉強安慰自己,愛情不就是這樣嗎,沒有道理,沒有理由。
他可能就是單純的對我一見鍾情而已。
和江醫生戀愛三個多月時,有次,他值夜班,又有點感冒。
我有點擔心,便帶了雞湯過去看他,想讓他喝點湯暖暖身子。
然而——
忽然送來了兩位急診病人,是一對誤食了毒蘑菇的母子。
我拎著雞湯站在走廊裡,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自己當初出現幻覺的畫面。
被推走的母子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母親笑著指認周圍的醫護人員,各種神話中的人物都被她叫了出來,不過叫的都是美女,什麼七仙女,嫦娥,女媧……
然後,她轉頭看向了我。
我繃直了身子,甚至還有點期待。
然後,她愣了兩秒,忽然看著我笑了:「哇,哮天犬……」
我:「……」
一定是和江週一起久了,才會被同化!
然後,她始終在唱歌的兒子轉過頭來,盯著我看了兩秒,在她們被推過我面前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反駁。
「哪有哮天犬,明明就只有一隻藍精靈在她頭上拉屎!」
我懷疑,我和這對母子吃的可能是同一款毒蘑菇。
這幻覺為何如此之像?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見江周從我身邊飛速走過,進了急救室。
可我分明聽見了他刻意壓低的笑聲。
風水果然輪流轉。
我在江周的辦公室等了很久,他終於回來。
我連忙給他倒了一碗湯,湯尚且還是溫熱的,「快喝點。」
江周接過湯,眼底笑意朗朗,「好的,哮天犬。」
腰上被我掐了一下,江周喝下一口湯,瞬間改口。
「好的,周同學。」
喝了湯,關了門的辦公室內,他將我圈在懷中,下頜抵在我肩頭。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一直叫我周醫生了。」
他側頭看我,「你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是不是?」
我臉一紅。
還真是。
第一次入院,我就看上了這朵醫院裡的高嶺之花,但想到他每天接觸那麼多不同的患者,應該不會對我有印象,所以,我便裝模作樣地叫錯他的名字。
前幾次的確如此,但是,後面真的叫順口了,怎麼都改不過來。
他笑,在我臉上吻了一下。
「那我應該慶幸,幸好我當初進的是急救科,不然你兩次毒蘑菇就白吃了。」
我忙著偷喝雞湯,只聽見了後幾個字,「誰白痴?」
江周笑了,「沒事,喝湯吧。」
我繼續埋頭喝湯。
此時,月色姣姣,雞湯香醇,江周笑著看我時,眼底笑意氤氳。
一切美好。
來自知乎——提燈入夢:你是我最燦爛的秘密,採姑娘的毒蘑菇。
作者:張若妤
(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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