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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男友劈腿分手後,竟然讓我體會到蕭亞軒的快樂

我出差3個月,他社交軟體約了5個女孩,還美其名曰只是走腎。

我知道真相後,下了一個和他同款的社交軟體,不就走腎麼?我也試試:

「去你家,還是酒店?」

接到這條資訊時我正在研究所開選題會,愣了一下,火速回復。

「酒店。」

「你平時喜歡去哪家?」

「我不挑。」

「那就建國路的××××?」(廣告嫌疑,略過)

「行。」

「我訂好了。」

「錢我一會A給你。」

「不見不散哦。(紅唇表情)」

關掉手機,我迎面撞上會議桌對面潘江洋這個狗東西的凝視。

他的眼神只是跟我搭了一下,就匆匆低下頭,在紙上裝模作樣劃拉著記筆記。

這個狗東西。

行,你劈腿你有理,老孃今天也要野一野。

豁出去了。

我,田夭夭,29歲,國內頂級物理研究所在讀博士後,國家五個一工程科研專案助理研究員,今天晚上本著突破自我的偉大信念,去嘗試新鮮事物了。

我,要去約P了!

2

等等。

是不是有點衝動了?

站在那棟燈火輝煌的奢侈酒店門口,我抱著肩膀,哆哆嗦嗦地來回徘徊著。

保安大哥估計看我戴著個黑色鴨舌帽不像好人,大步朝我走過來。在他走過來的一分鐘內,我發揮一個理工科博士後該有的思維素質,冷靜又迅速地整理思緒。

首先,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我男朋友,不,前男友潘江洋劈腿了。

準確說,他趁我去海南的實驗基地出差的三個月,在M打頭的社交網站上約了不止一個女生。

後來經他招認,一共有五個人。不過我認為,這個數字保守了。

他又說:「就是走走腎的關係,完事了就互刪,刪了就完事了。」

我說:「你們還挺講禮儀。」

他還說:「你一走就是三個月,我能怎麼辦?」

「還是我的錯了?」

「你倒也不必認錯,你能理解我就好。」

「還理解你?(黑人問號臉)」

「作為男人……」

「滾遠點!」

接著,大概是我骨子裡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多多少少也有些想不明白,在某個睡不著的長夜裡,我也下載了這款軟體。

呵,長得帥的還真不少。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自信的男人各有各的自信,每個維度的180都成了他們炫耀的資本。

呵,男人。

手指輕飄飄地劃來劃去,體驗到一種選妃的快感。

一不留神,叮咚一聲提示音,就配對成功了。

對方先是發來一張笑臉,沒等我回復,又發來一段長長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文字措辭精煉,語言含蓄,個別段落甚至還有押韻和對仗。我只掃了一下,文字大意可以總結為三個字:

約不約?

我冷笑一聲,點開他的頭像。

笑容凝固了。

在這裡打個岔,想必諸位在年少懵懂時期都有自己的暗戀物件,或是學校裡的校草,或是偶像劇裡的明星,而我呢,比較特殊……怎麼說呢……我喜歡——

唐僧。

就是86版西遊記里長得最唇紅齒白秀色可餐,整天閃著無辜的大眼睛問悟空妖精在哪裡的那個。(捂臉jpg)

而這個文筆矯情的頭像,乍看上去長得跟唐僧有九分相似。

我嚥了咽口水。

所以最後,我和唐長老加了好友,寒暄了幾句,在潘海洋那個狗東西的刺激下,和我體內不願承認卻翻滾沸騰的意念驅使下,我來到了這裡。

來都來了。

在保安大哥距離我只有一步遠時,我昂首走進明亮的酒店大廳。

可真刺激啊。

3

敲門,裡面沒人應。

我又確定了一下房間號,想著對方可能還沒到,拿著房卡刷開了門。

房間環境和視野相當不錯,讓我多多少少平復了一下A房費時的複雜心情。我走向陽臺,想看看外面的景色,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

不是房門,而是衛生間的門。

一個只在腰部圍了條浴巾的大高個走出來,依著門框。邊擦著頭髮,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我。

尼瑪,我被騙照了!

眼前這個大高個少說也有185,眼睛狹長,面板略黑,臉小,腿長,胸前的肋骨都瘦到清晰可見。

這哪裡是我朝思暮想的白白胖胖的唐長老,這分明就是不知哪兒來的乾乾巴巴的小野妖精。

果然是城市套路深,騙錢又要騙身。

不行,我得撤。

「你跟照片里長得不太一樣嘛?」小野妖精低著頭,幽幽地開口。

怎麼著,我都沒說啥,他還有臉質疑我了?

他把毛巾隨便一扔,朝我走過來:「算了,就這樣吧。」

我伸手製止:「你等等。」

他一愣,還沾著水滴的胸膛擋在我面前,視線稍微向下一瞥,還能看見幾條腹肌。

一條,兩條,三條……我在幹什麼?沒見過世面嗎?

我仰起頭,問他:「你多大了?」

他:「23。」

我:「你資料上寫的是32啊?」

他:「可能寫反了吧。」

我:「……」

他:「是不是覺得賺了?」

我:「???」

他:「便宜你了。」

我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別慌,別亂,別生氣,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小屁孩一般見識,還是趕緊撤。

出門的路被他擋著,我是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乾脆繞個路好了。

我轉個身,打算從床尾繞過去,可剛走到床腳,腰上襲來一股力量。

我被人抱著腰,整個騰空扔到床上了。

什麼情況?!

我一肚子的難聽話還沒罵出口,他長手長腳的三兩下爬了上來,狹長的眼睛又眯起來看著我。

我心想我大小也是個國家高階預備人才,研究所高嶺之花,還能讓你個不知哪個破山頭的小野妖精佔了便宜?

我心一橫,迅速抽出兩腿,閉著眼睛胡亂一通蹬。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床上沒了人,我跳下去,往外衝。

可還沒走出去,身後傳來一聲幽怨的呼救。

「你別走……」仔細聽似乎還帶著哭腔,「救救我……」

我回頭一看,他一隻腿跪著,一隻腿以一種扭曲的角度壓在身下。

兩手捂著裹著浴巾的襠部,一臉痛苦地看著我。

「快給我叫個救護車……」

4

怪我一時心軟,120來時幫著搭把手把小野妖精送上車,結果被當成家屬關進了救護車裡。

反正醫院離我住的地方不遠,就當搭個順風車了。

一路上小野妖精哼哼唧唧,哀哀怨怨地死盯著我,像是怕我中途跑了。

到了醫院他被急診的擔架抬走時,還伸出一隻手拽著我的衣角,一副讓我負責到底的姿態。

算我倒黴。

在醫院走廊喝完一大杯奶茶後,醫生檢查完了,把我喊了進去。

在那間最多三平米的醫生辦公室內,我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道德羞辱。

醫生看看他,又看看我,說:「怎麼弄得啊到底?」

他指指我:「她踹的。」

醫生:「踹一下也不至於這樣的?」

他:「掉地上時,又抻了一下。」

醫生看著我:「再怎麼玩,也得有個度啊?」

我:「……什麼度?」

醫生:「情趣這個東西我也懂,我見過的多了,可差點把人家小夥子搞成前列腺撕裂的也沒幾個,真行。」

我尼瑪一口惡氣正要吐出來時,小野妖精挺直了背,大聲問道:

「大夫,我這還能好嗎?」接著他又響亮地補充了一句,「還能用嗎?」

醫生:「倒也沒什麼大事,這段時間適度一點吧。」

小野妖精重重舒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著我。

看我幹什麼?

雖然近距離一看,確實是張年輕漂亮的臉,但是,他看我是什麼意思?

我幾次想告訴醫生是他先撲上來,我才踹他的,我這算是正當防衛。

可轉念一想,我們倆房間都開了,我房卡都拿了,不就是為了這點事嗎?說出去誰信啊?

只能怪我一時衝動,老話說的對,衝動是魔鬼。

「我給你開點藥,拿著單子,先去把錢交了。」醫生直接把單子懟在我面前。

小野妖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

我接過單子一看,好在藥價也不高,就算我做好人好事攢人品了。

視線向上一掃,「唐軒」,原來他叫唐軒。

哼,他也配姓唐?

交了錢,領了藥,我拜託一個小護士把藥給他送過去,就離開了。

已經是深夜了,一陣冷風襲來,凍得我想抱著大樹痛哭一場。

這一天過得,稀碎。

5

經過這一番堪稱災難的奇遇,我對現在年輕人的這種如同拆盲盒一般的兩性遊戲徹底失去了興趣。

嗯,也可以說深惡痛絕。

更無法原諒潘海洋這個狗東西。

好在我和小野妖精的事沒有鬧大,我回到了研究所,做回那個氣質脫俗又高貴的高嶺之花。

經過半個月的埋頭工作,我的博士後畢業專案終於到了答辯的時候。

會議室裡滿滿登登坐了十幾個戴著高度近視鏡的專家學者,有研究所的領導,我的導師,還有所裡成績出眾的幾個師兄弟。

可謂是人才滿座,盛況當前。

我自然不能掉鏈子,站在電子螢幕前,對著科研報告滔滔不絕地講述著我的試驗成果。

看著大家欣慰的表情,我知道勝券在握了。

過了這一關,我就是我們老田家四個博士裡第一個博士後了,爸爸,為我驕傲吧!

突然間不知發生了什麼,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副所長對著我的報告皺起了眉頭。

不應該啊?

我故作鎮定,不露聲色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電子螢幕,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我一定是做了什麼孽,糟了報應!

電子螢幕上是我的電腦投屏,而我忘了退出微信了,所以在黑色背景的PPT上,飄來一串醒目的資訊提示。

「唐長老:姐姐在嗎?」

「唐長老:今天晚上有時間嗎?約一下呀?」

約你妹啊約!

最近忙忘了,居然沒刪了他,連備註名字都是見面之前的。

我磕磕絆絆繼續講述,暗自祈禱著他見我沒回復,識趣點別再發了。

可我對面的副所長猛然又瞪大了眼睛,我一慌,顧不及形象匆忙轉頭。

「唐長老:逗你呢,約你是想還你錢,上次醫院你幫我交的費。」

還好,還好,算是虛驚一場。

可轉眼間,副所長一震,五官同步扭曲在一起,準確又生動地做出一個地鐵老人看手機的同款表情包。

讓我有了一種死神降臨的感覺。

「唐長老:哎呀,你可能忘了我是誰了吧?」

「唐長老:就上次在××××酒店,你把我從床上踹下來的那個。」

「唐長老:前列腺輕度撕裂,想起來了吧?」

啊,讓我死了吧!

來一道雷,或者來一隻惡鬼,黑白無常或者鬼怪大叔(最好是鬼怪大叔),來吧帶走我!讓我死!

我,田么么,29歲,國內頂級物理研究所博士後在讀,於畢業答辯當日去世,死因社會性死亡造成的自暴自棄,血濺當場,灰飛煙滅!

我死之後,請抹去我生前的全部印記,告訴我爸媽,是我不爭氣!我英明一世毀於一旦,下輩子再重新做人!

成全我吧!

6

那一天後來是怎麼過得,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人在極度羞憤的時刻是可以暫時性失憶的,這一點心理學上已經證實過了,可不是我裝傻。

再恢復記憶時,我發現自己正站在公交站前,在瑟瑟冷風中看著天邊的落日發著呆。

我在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這時一輛熟悉的馬自達停在我面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得意的狗臉。

【你要去哪?】

坐上潘海洋的車,我才想起來目的地。

「××××」我一字一頓地報出那個奢侈酒店名字。

潘海洋像是不認識我一樣,對著後視鏡認真觀察我,一路上滔滔不絕諄諄教導,讓我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唉,這你就雙標了,你能走走腎,怎麼我就不能了?

我懶得跟他解釋,索性給自己塗了個斬男色口紅。

下車之前,潘海洋拉著我快哭了出來,對我的失足痛心疾首,並表示負有一定責任。

「夭,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的,我會想辦法的!」

有病。

7

在酒店一樓咖啡廳等了不到一刻鐘,小野妖精過來了。

他從電梯下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衣衫單薄的長腿捲髮美女。

走到咖啡廳路口時,兩人分開,美女柔媚地衝小野妖精一笑,伸手輕輕拍了下他的屁股,末了還擰了一把。

這麼快就又約上了?

666

小野妖精穿著件寬鬆衛衣,露出一截凹凸有致的鎖骨,大咧咧坐在我對面,一張小臉含著笑看著我,居然沒有為上次的事情感到尷尬。

他:「沒想到你還真來了?」

我:「沒想到你還敢約我?」

他站起來,挑釁一般向上一瞥:「走吧,上樓。」

唉我去,我田么么雖然確實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也不是個慫的,還能讓你小子給嚇住。

「年輕人身體好,但也不能可勁兒霍霍,是不是?這一波又一波的,回血還得需要點時間呢。」

「想什麼呢?」他像看白痴一樣盯著我,「我是說,上樓吃個飯,」

酒店樓上確實有個豪華西餐廳!

我故作鎮定,面不改色,理直氣壯繼續說:

「我不餓。」

「我請客。」

「你先還我錢。」

「你先跟我去吃個飯。」

「我不吃。」

「那我就不還。」

唉,不對,還錢跟吃飯有什麼關係?

炮王就是炮王,想必是看你情我願行不通,開始走感情攻勢套路我了。

騙了我的錢就算了,還要騙我的感情?

看來這錢是不容易要回來了,我思考著怎麼能脫身的時候,電話鈴聲恰當地響起來。

是我媽。

平時接到我媽的電話我都戰戰兢兢誠惶誠恐,但今天如蒙大赦一般抓起電話對小野妖精擺擺手,趁機溜向門口。

可謂是雪中送炭,暗室逢燈,危難時刻送真情啊!

我接起電話:「媽媽,親愛的許女士,是不是想念孩兒我了?」

我媽:「你給我滾犢子,少來這套,我問你,你是不是出去約P了?」

8

有那麼幾秒鐘,我耳鳴了。

我把手機拉遠了些,讓自己切回高智商模式,再拉回來。

我媽:「你現在是不是還跟他在一起呢?」

我:「誰?」

我媽:「你還裝?!就那個,你那個……約的朋友!」

我:「沒有。」

我媽:「撒謊。」

我:「沒有。」

我媽:「我有證據。」

說著,她給我發來一張照片,照片是剛剛偷拍的,一邊是我縮著肩膀的背影,一邊是小野妖精清晰且俊俏的小臉。

我們倆喝著咖啡,眉目傳情,就像這咖啡廳其他的男男女女一樣。

我憤憤地問我媽:「是不是潘海洋告訴你的?照片也是他偷拍發給你的?」

我媽:「還多虧了人家小潘,不僅不介意,還專門來勸我管管你。」

這個狗東西!

我足足花了三分鐘時間,痛斥潘海洋劈腿在先的事實,想趁機麻痺我媽的神經,讓她忘了小野妖精這碼事,可我還是低估了許女士。

「你別扯這個,我就問你,照片裡這個男的跟你是什麼關係?田么么,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我和你爸是怎麼教育你的?」

「媽,實話告訴你吧,」我心一橫,「這是我新談的男朋友!」

我媽一頓:「真的?」

我:「真的。」

我媽:「這麼說你還是有機會嫁出去的?」

我:「……」

我媽:「那這麼著吧,明天你把他帶回來我們見見。」

我:「明天?」

我媽:「對,我和你爸已經坐上火車了,明天中午到!」

蒼天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如此折磨我,是因為我隔三差五給商家差評嗎?是因為我總忘記垃圾分類嗎,還是因為我說過「老天有眼」這個詞在物理學上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統統改還不行嗎!

在一番內心咆哮後,我審時度勢,轉回頭滿大廳找人,終於在電梯口堵到了小野妖精。

「你開個價吧。」

「什麼?」

「你提個條件吧,除了那樣,怎麼樣你才願意假裝我的男朋友?」

他愣了一下,然後嘴角慢慢翹起來,無恥地笑了。

9

在我花了比上次醫療費貴三倍的價錢請他吃了頓西餐,又在西餐廳為他獻上一首歌后,他終於答應了。

他非得讓我給他唱一首《愛的奉獻》,不知道有什麼毛病。

「我能錄下來嗎?」

「錄什麼?」

「你唱的這首歌。」

「不好聽。」

「好聽我就不錄了。」

我扯著綿羊一般的嗓子豁出臉皮唱完這首歌,心想著只要熬過明天,把我爸媽送走,我就立刻拉黑這個傻/逼。

嗯,還挺好看的傻/逼。

10

唐軒——哦,因為要見父母了暫時得稱呼他的大名——一改平時痞裡痞氣的裝扮,穿了套西裝,拎了兩瓶茅臺,開了個大奔來接我下班。

人摸狗樣的。

我看看他:「衣服,酒,租車,加一起花了不少錢吧?」

他手握著方向盤,愣了一下:「是不少。」

我:「這我可不報銷啊。」

他:「那我不是虧了麼?」

我哼了一聲,沒接茬。

他又幽幽地說:「我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很奇怪,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狡黠,讓我很不安。我突然有些後悔這個荒唐的計劃,直覺又會有一場災難。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我們家度過了許多年未有的熱鬧又祥和的一天。

我爸,田教授,北方著名大學博士生導師,平時老實巴交不不苟言笑,在跟唐軒喝了一瓶茅臺之後,擼起袖子跟他划起了拳,甚至我還聽到兩人稱兄道弟了。

我媽,許女士,廣場舞公主,居委會女王,一生以挑剔龜毛脾氣火爆著稱,從見到唐軒開始,眼角堆起來的笑紋就沒下去過,幾乎做了她為數不多的所有拿手菜,被唐軒誇得心花怒放。

趁著唐軒去衛生間,二老把我拉進廚房,對我進行360度無死角「表揚」。

我爸:「小夥子人不錯,開朗,大方,看著脾氣也好,就是學歷低了點。」

我媽:「學歷低怎麼了?人長得好啊!咱們老田家缺高學歷基因嗎?咱們缺的是長得好看的基因!這回好了,你倆的孩子我決定親自帶了!」

我爸:「我聽小唐說,他跟咱們還是老鄉呢。老鄉好啊,以後過年也不用愁去誰家了!」

我媽:「而且我也打聽了,小唐家庭條件也不錯,年紀還小,閨女你可撈著了!」

我爸:「好好跟人家處!」

我媽:「處不好,你自己找原因!」

我:「……」

11

那頓飯散場的時候已經夜裡十點了,唐軒被我爸灌得已經說不出一句整話了。

按我爸媽的意思,就讓小唐在家裡住下。可我打量一下這狹窄的兩室一廳,不想淪落到跟他住一間屋子的結局。

「我送他回去,我開車,反正我沒有喝酒。」

我想著外面冷風一吹,唐軒酒醒得能快一些,我好跟他聊聊今天的表現。

誰讓他表現這麼好的?還真當第一次上老丈人家的準女婿呢?給不給人留點後路,自己什麼身份不明白嗎?

我正要痛斥他一頓時,他突然伸長胳膊,一把我摟過來。

手臂圈著我的脖子,身體重量壓在我身上,衣領間一股松木香的味道淡淡飄過來。

我怔住了片刻,才想起推開他。

「別動。」他在我耳邊低聲說,「你爸媽在樓上看著呢。」

我小心翼翼轉個頭,果然看到他們站在廚房窗戶前,兩雙眼睛齊刷刷向下看。

我真是自掘墳墓,自討苦吃。

唐軒又湊過來:「姐姐,我今天挺厲害吧?」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居然張口就來!

我說:「我得跟你聊聊。」

他又加重了重量:「不行我現在喝多了,說啥明天都得忘,回頭再說吧。」

我把他弄上車,給他繫上安全帶,問他家住在哪裡。

「什麼家?」他眯著眼睛反問我。

「你家。」

「你要去我家?幹什麼?」

我翻了個白眼:「那我把你送到哪?」

他恍惚了一下,說:「去××××酒店吧。」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

我把他送到酒店,交給服務生,發現他還是住在那間房,而且聽說已經連續定了一個多月了。

他好像一直住在酒店裡。

12

請神容易送神難,我算是深刻體會到了這個道理。

我爸媽以擔心我又搞砸了戀愛為由,留下來暫時不走了。

這段時間唐軒隔三差五來家裡吃飯,他們之間聯絡也不再透過我,不僅互相留了電話加了微信,連抖音微博甚至知乎賬號都互關了。

我都不知道我爸的抖音賬號?

我媽居然還看知乎?

我就是個外人,你們一家快樂就好。

週五我下班回來,家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我打電話給我媽,才知道唐軒帶著他們去郊區玩了。

就不知道問一下我要不要去嗎?

第二天中午他們才回來,大包小包買了好多野生特產。貼心的小唐連看我一眼都不看,拎著一條肥頭大耳的魚進廚房幫忙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這才發現,家裡有了他的拖鞋,有了他的毛巾,我媽甚至給他買了一套挺貴的墨綠色家居服。

這是登堂入室了?

我帶著一股邪火,躲進房間捧起一本專業書啃了起來。下個月就是年終考核了,本博士後沒有閒心陪你們玩。

不知過了多久,我眼睛都掉在核反應堆裡時,一顆碩大嬌豔的草莓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一轉頭,看到那張讓人嫉妒的妖精臉。

「超級甜。」

我正想吃,他又一把收了回去,塞到自己嘴裡。

幼稚。

「你幹嘛呢?」在我不理他繼續看書後,他在身後訕訕地說。

「做題嗎?」他又補充一句。

真是笑死了,小學生嗎,還做題。

他盯著我的臉:「真好看。」

我一滯:「什麼?」

他:「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猝不及防老臉一紅,尷尬起身,莫名其妙說了一句:「草莓還有嗎?」

可能是我起身太急了,可能是他堵在後面太擠了,我一個沒站穩,摔在凳子上。他作勢想扶我,卻被我拉著一起倒了下去。

狹窄的通道,被我們兩具鮮活的肉體塞得滿滿的,我們都撲稜著想站起來,卻毫無默契,此起彼伏,耳鬢廝磨。

直到我意識到他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條腿騎著我的屁股,手撐在我耳邊,滿臉通紅看著我時,我知道麻煩了。

「我不動了,你先起來。」

他還是盯著我看,有病啊。

這時外面我媽響亮地喊一聲:「小唐啊,小唐。」

他這才費勁地站起來,把門開了一個小縫,鑽出一張臉。

「阿姨。」

我媽停頓了一下:「阿姨是想問你,魚要紅燒還是清蒸?」

他聲音啞啞的:「都行。」

「哦……」我媽拖了個長音,「你們倆幹嘛呢?」

「我們啊……」他也學我媽拖長音,「我們做題呢。」

做你妹啊。

13

不行,不能再拖了,我得想辦法跟我爸媽攤牌。

再這樣下去,按這個節奏,說不定某一天一覺醒來,我和唐軒已經莫名其妙結婚生子了。

但原諒我沒膽子告訴他們實情,畢竟我們家的親情關係並不是太牢固。

只能循循善誘了。

「媽,我覺得我跟小唐不是合適,你們以後別跟他走太近了。」

某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一邊撕著麵包一邊說。

我媽放下了筷子:「哪裡不適合了?」

我說:「他年紀太小了。」

我媽:「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沒有共同語言我們。」

我媽:「那你就不能向小唐學習學習。」

我:「哎呀我對他沒感覺!」

我媽升了個調門:「你們倆題都做了,還說沒感覺?」

什麼題?

做什麼題?

做題是什麼意思?

我媽又補充:「敢做還不敢承認了?」

我恍然大悟,撫額長嘆,我和小唐的關係算是洗不清了!

14

父母那裡說不通,乾脆去跟唐軒攤牌。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快速算了一遍這段時間唐軒為我們家花的錢。

雖說他從來沒提過,但於情於理我得給人家報銷了。

臥/槽,這麼多錢嗎!

我咬著後槽牙,捏著唯一一張銀行卡,擠出一抹微笑站在房門口敲門。

唐軒睡眼惺忪地開門,浴衣領口敞開著,那幾條腹肌若隱若現的。

我瞄了幾眼,確定裡面沒人後,才走進來。

啊,這個熟悉的房間。

不知道再次跟我獨處的小唐,會不會條件反射一般的襠部一緊。

果然,他倚著牆,夾著腿,問我幹什麼來了?

我把銀行卡遞過去,說明了來意。

他呲笑了下:「錢是我花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怎麼能這麼說呢,那也是花在我們家人身上的。」

他:「我樂意。」

「奇怪了。」

「奇怪什麼?」

「你為什麼對我們家人這麼好?」

「你以為我為什麼?」

「我看你是缺愛,你想霸佔我的父母!」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低頭認真打量我:「你,是不是個弱/智?」

我昂起小腦袋,我想再怎麼著,也輪不到你一個初中學歷的傻叉質疑我的智商吧:

「你搞清楚,我可是博士後,全國最好的物理研究所……」

他沒讓我把話說完,突然吻上來。

超不爽。

不過,他還挺會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我,在很近的距離鎖著我的眼睛,低聲說:

「明白了嗎?」

我不爭氣地舔了舔嘴唇。

好像,明白了。

15

我,田么么,在被狗前任劈腿三個月零9天后,又戀愛啦!

而且這一次,我的男朋友不再是悶騷自負的理科男,不再是普通卻自信的油膩貨。

我的男朋友,顏值高,身材好,可鹽可甜,可狼可奶,嘴甜,活好,還粘人!

蕭亞軒的快樂,也不過如此!

我田么么也有今天!

這不,小唐倚在他那輛大奔車頭,摘下墨鏡,揚著一張大帥比的臉,在晚霞餘暉中等待我下班。

我踩著模特一般的六親不認步伐,昂著我國家級高階人才的小頭顱,在一眾灰突突的凡人中間,慢悠悠地走向他。

溫暖緊緻的懷抱。

雅緻撩人的松木香。

溫柔體貼的動作。

毫無顧忌的熱情。

我媽說的對,過去的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媽媽,謝謝你!

But……

在這裡不得不開始轉折了,先給大家打個預防針,我和小唐甜蜜了沒多久,迎來了一波摧毀型打擊。

16

事情是這樣的。

某天我正在辦公室打盹睡午覺時,潘海洋那個狗東西不請自來,勸我跟小唐分手。

這位大哥,who are you??

潘海洋沒把我的冷嘲熱諷放在眼裡,自己倒了杯茶,坐下來,逼著我聽一段錄音。

我煩躁的正要叫保安時,從錄音裡聽到了小唐的聲音。

準確說,是小唐跟另一個朋友聊天的聲音。

聽上去,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聲音懶懶的,卻也冷冷的,透著一股子絕情。

他說:「你說那個博士後大姐啊?我跟她認真?可能嗎?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我什麼條件,她什麼條件?我之所以泡她,是因為她小時候把我害慘了!」

他朋友問小時候什麼事?

他回答:「小時候我們家離得比較近,她是我們那一片著名的學霸,除了學習不會別的。我媽擔心我成績不好沒資格繼承家產,就拜託她的老師請她給我補課。一來二去,接觸多了,我就喜歡上她了。媽的,那可是老子的初戀。」

對方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他呵斥:「先別笑,還有更逗的。有一次,我專門學了一首歌,《愛的奉獻》,給她聲情並茂唱了一遍,然後跟她表白。你猜她怎麼回覆我的?她扔我一本習題集,然後說,等你什麼時候把所有題都做對了,再來喜歡我,小屁孩。」

他冷笑一聲,繼續說:「我就開始做題,沒日沒夜,廢寢忘食。終於有一天,我做完題了,去找她,結果她連我是誰都忘了!她看看我,說,有病吧這小孩。」

他:「從那之後,我就開始討厭做題,討厭學習,討厭學校,我初中畢業就死活不上學了,為了這個我爸媽現在都不讓我回家。他們已經把我當成廢人了,每天琢磨生個二胎培養成接班人。」

「我現在,除了錢,什麼也沒有!都是拜她所賜!所以我饒不了她!」

「我要復仇!」

「我復仇的方式,就是要讓她喜歡我,離不開我,然後再承受失去我的痛苦!」

哦。

原來是這樣。

仔細想想這件事聽上去挺好笑了。

但為什麼心裡這麼難受呢。

17

分手是我提的。

提了分手後,我把父母送回老家,換了個房子,申請去海南出了三個月的差。

每到傍晚,我都會在海邊發呆,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一些內心的焦躁。

原來,我比想象中的陷進去的深多了。

某種程度上,他贏了,成功了。

三個月快結束時,我仍然不想回去,提交了長期調任申請,永遠留在這裡也挺好的。

在申請快要下來時,某天傍晚,我在海邊的椅子上聽音樂,突然下起雨來。

我匆忙跑回去,路上莫名被一個人拽住,拉到一個狹小的涼亭內。

好久不見了。

我的前男友。

我不想跟他站在一起,可外面雨越下越大,就在我思考著要不要頂著一片大葉子冒雨離開時,突然聽到一段熟悉的聲音。

準確說,是一段歌聲。

一段五音不全,咬字不清,每個尾音都在發顫的難聽的一塌糊塗的歌聲。

「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這是人間的春風~這是生命的源泉~」

我的歌聲!!!

不用想一定是唐軒,我一眼瞄到了他手裡握著的手機,迅速探身去搶。

他自然猜得到我想毀滅證據,把手機覺得高高的,奈何我竄起來蹦,也夠不到。

「快給我刪了!」

「我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

「你安靜聽我說幾句話,說完了,我就刪。」

他仍然舉著手機,關了音樂,低頭看著我。

短短三個月不見,唐軒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看來是沒少霍霍自己的身子。

「對不起。」

頭頂傳來一句夾雜著鼻音的道歉,讓人意外。

他繼續說:「我一開始的動機的確是報復你,我想方設法打探你的訊息,觀察你跟潘海洋的關係,知道他約炮劈腿後,憑我對你的瞭解,你肯定會跟他分手,也會按捺不住好奇,這是我接近你的好機會。所以我僱了好幾個人,下載不同的軟體,註冊不同的賬號每天不停劃,就想劃到你。我知道你小時候愛看《西遊記》,每個賬號的頭像都像唐僧。」

聽聽這話,若不提一開始的動機,都有點感人了。

他又說:「可我沒想到,到最後我把自己搭進去了,我真希望一切都是真的。我們假戲真做,炮友轉正。」

雨突然小了,我愣在原地,陷入糾結。

「你能原諒我嗎?」他追問。

「不知道。」這是我心裡話。

「要不然,我再給你唱首歌吧。」

「不用。」

「要不,我給你做套題。」

「啥?」

「我自問自答,你看看,能得幾分。」

這倒是我的特長,他也不怕撞槍口?

他:「題目1,田么么喜歡什麼?答案:她喜歡吃西紅柿雞蛋,多放糖的那種,喜歡榴蓮蛋糕和啤酒,喜歡被表揚被肯定,也喜歡被別人需要的感覺。」

「題目2:田么么不喜歡什麼?答案:她不喜歡蘿蔔,不喜歡紅顏色的衣服,不喜歡背叛和冷戰,更不喜歡被喜歡的人欺騙。」

「題目3:田么么害怕什麼?答案:她害怕所有爬行動物,害怕走夜路,害怕騎電動車。」

「題目4:田么么最驕傲的是什麼?她並不驕傲自己是全國最好的研究所裡最年輕最漂亮的博士後,她驕傲的是自己是個樂觀且善良的人。」

「題目5:田么么現在在想什麼?她的小腦袋一定在想,該用什麼自然的方式原諒我這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人。」

我忍不住笑出來。

我問他:「誰給你的自信我會原諒你?」

他說:「因為我題答得好啊。」

「愛你這道題,我是滿分的。」

18

我和我的男朋友小唐手牽手回去的路上,太陽已經又升起來。陽光一曬,我突然又想起好多問題來。

我問他:「你從來不回家的嗎?」

他說:「我爸媽嫌我不爭氣,早給我趕出來。不過他們如果知道我能娶一個博士後,也許能重新接納我。」

為什麼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那你就一直住酒店?」

「酒店是我家的,我住不花錢。」

What?那當初讓我A房費是怎麼回事,挺有經濟頭腦啊!

「那你平時都是約在自己家酒店?」

「其實我就約過你。」

「那個女的呢,就捏你屁股哪個?」

「那是我堂姐,那家酒店就是歸她管的。」

「所以你都沒有工作嗎?」

「沒有。」

「你沒有目標?」

「沒有。」

「那你活著有夢想嗎?」

問完這句,我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國產綜藝節目的機器人導師。

可他斬釘截鐵地回答:「有。」

「是什麼?」

「讓你喜歡上我。」

「……」

「我活著的意義,就是讓你喜歡上我。」

「然後呢?」

「然後跟我一起過沒羞沒臊的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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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男友劈腿分手後,竟然讓我體會到蕭亞軒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