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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去做保姆——激烈的爭論(528)

我是作家老三,頭條號素老三,出版過長篇小說《離婚真相》《血色纏綿》等。

女作家去做保姆——激烈的爭論(528)

午後,我和小平在許家的保姆房休息。小霞這時候給我打來電話。她剛做完手術,去外面買菜,也沒人照顧她,怪可憐的。

我和小霞閒聊了兩句,小霞詢問妞妞的燒有沒有退,妞妞有沒有繼續拉肚。後來,她忽然說:“紅姐,我惦記妞妞,想去看看妞妞。”

我猶豫了一下,其實,這是許家,不是我自己的家,我沒有權利答應小霞,同時,我也沒有權利阻攔小霞。

小霞如果不跟我知會一聲,她下午直接來到許家,我大概也沒法把她拒之門外。

但小霞既然問我了,我就不好不回答。

我說:“小霞呀,你剛做完手術,別出來亂跑了。就咱這大東北,死冷寒天的,東北風嗖嗖的,你萬一受風呢。”

小霞說:“沒事兒,我到外面穿得可多了,捂得可嚴實了。不能受風。再說小月子不算個啥,人家外國人就沒這些講究,生完孩子第三天就該幹嘛幹嘛。”

我說:“咱的體質,跟人家老外成天喝牛奶吃牛肉沒防腐劑,那體質能一樣嗎?人家不怕受風,咱們試試?月子裡做病的多了去了。小霞,多在屋裡待著吧,別到外面逛了,別人不心疼你,你自己還不心疼你自己啊?”

小霞笑了,說:“紅姐,你特別逗樂,你要是想拒絕誰,就能說上三天三夜,我就是去看一眼妞妞,我就放心了。”

窗外的廊簷下,一隻褐色的大肚子蜘蛛在風中搖盪。這隻蜘蛛我好像認識它,它前些日子就在這吊著。它什麼意思呢?自殺了?還是冬眠呢?

我一邊望著廊簷下打鞦韆的蜘蛛,一邊對小霞說:“今天新來個照顧妞妞的保姆,她還沒怎麼跟妞妞打成一片呢,你要是一來,妞妞看到你,就抓你,那妞妞更不搭理新來的保姆了。”

小霞卻非常想來許家,她說:“紅姐,正好她第一天來,我看完妞妞就走,也不影響她啥,她不是剛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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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霞跟我懇求,解釋,我身邊一直沒說話的蘇平,有點不耐煩了。

蘇平忽然說:“做小月子還哪都跑?多晦氣呀,人家二哥家講究這些,她要是來了,給二哥家帶來晦氣呢?她咋一點不知道好賴呢!”

蘇平說話的聲音挺大,她是故意提高聲音說的,她就是讓小霞聽到的。

小霞果然聽到了,她不高興地說:“誰在你旁邊呢?是蘇平吧?我和你打電話,她在旁邊瞎聽啥呀?不怕爛耳朵!她咋那麼膈應人呢?說話咋那麼難聽呢?以前我在二哥家,覺得她挺老實的,人走茶涼,她就開始埋汰上我了,看她那死出吧,小眼吧唧的,嘚瑟啥呀,哪天德子一腳把她踹了,她就不嘚瑟了!”

蘇平一聽小霞在電話裡罵她,她氣呼呼地大聲地衝電話裡說:“你罵誰呀?你自己不知道磕磣,跟男人出去瞎得瑟,跟拉拉蛋的雞似的,弄得懷孕了,到醫院做手術,你相好都不陪你。我有病了,我相好天天在醫院伺候我,你的相好現在就把你甩了,我比你強多了,我們現在還處得賊親密!”

我的媽呀,兩個女人,隔著我的手機,罵上了。我趕緊把手機結束通話,並且向蘇平指指門外,小聲地說:“小平你嘎哈呀?那麼大的動靜,海生和妞妞在客廳睡覺呢,你不怕吵醒他們呢?”

蘇平有點沒罵夠呢,她餘怒未息地說:“小霞不知道磕磣,自己讓男人給整大肚子了,偷偷地做了人流,還四處瞎嘚瑟,哪都跑,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這事兒啊?她自己不膈應,別人還膈應呢。我們那兒的老太太都有講究,做小月子的,懷孕生孩子的,都不能隨便到別人家串門,會給別人帶來晦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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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蘇平的話,我倒是有點自己的想法。我雖然和蘇平挺要好,但也僅止於在許家幹活,其他方面,包括思想上的溝通,還是不多的。

蘇平一席話,讓我發現我們之間雖然很多觀點一致,比如,不佔別人便宜,比如,踏實地幹活,掙自己的每一分錢。比如,對老夫人好,對妞妞好,我們都是一樣的。

但是,剛才聽蘇平的想法,我發現我們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

我說:“小平,咱們就事論事,不說小霞的事情,就說女人懷孕的事情。女人跟相好的在一起,懷孕了,不能生,不想生,這個女人有權利決定,於是,她選擇去做手術。這些事情,我認為不是應該被指責的,要是被指責,那她的相好一樣要被指責。”

蘇平有點茫然地看著我。

我說:“剛才的話,可能我沒說明白,那我說另一件事,你說女人懷孕,生孩子,做小月子,不能去別人家串門,會給人帶來晦氣,這不就是封建糟粕嗎?這不就是舊社會,男人用來束縛女人的一些條條框框嗎?男人這麼說,就已經很可恨了,你是女人,你還這麼說?”

蘇平咔吧著一雙杏核眼,說:“我媽,我奶,我姥姥,我七大姑八大姨,都這麼說呀,這不對嗎?”

我說:“當然不對了,哪怕是身邊所有的人都這麼吵吵,不對也是不對,不能因為說的人多了,我們就相信它是正確的。小平,我們要用自己的腦袋思考問題,如果——如果你懷孕了,剛生完孩子,但是你兜裡沒錢,著急上班掙錢,你會不會一週後就上班?”

我當時生完孩子,側切,一週後拆線,兩隻腳落地,就啥活兒都幹了,包括掙錢養家。

蘇平嘴一扁,有點委屈,說:“我生完女兒,第三天,就下地洗尿布,洗衣服做飯,啥都幹。好像不到第十天吧,我就上班了,不上班咋整啊,家裡沒啥錢。”

我說:“你上班了,你們同事沒避開你嗎?你們單位領導沒攆你回家嗎?”

蘇平說:“沒有啊,挺歡迎我上班的,就是都心疼我,怕我累著,怕我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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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小平,你當年生完孩子就上班,如果別人攆你回家,說你剛生完孩子,晦氣,會帶給別人黴運,你會咋想。”

蘇平咧嘴笑了,說:“我當然不高興了。”

我說:“本來就不應該有這種說法,女人已經承擔了這個社會上最重要的繁衍人類的重任,可是,還被人用各種條條框框束縛,你說這種待遇公平嗎?這都是過去男人強加到女人身上的一些陳規陋俗,女人現在都解放多少年了,自己的腦袋裡還存留著這些糟粕?男人管束女人就夠了,女人自己還罵女人,還用這些臭規矩約束自己?那不是傻嗎?”

蘇平笑了,說:“紅姐,你說話挺有意思,你說的吧,好像跟我們說的一樣,可是吧,到最後又不一樣了。”

我也笑了,說:“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吧?”

蘇平說:“聽你這麼一掰扯,也對,可是——”

我說:“你可是啥?不就是周圍的女人都這麼說嗎?下次你就這樣,誰在你身邊瞎叨叨,你就把我說的話懟她。都是女人,還自己埋汰自己,還自己把鐵鏈子一個勁地往自己的身上鎖,這不是傻,這是愚昧!”

蘇平笑了。

客廳裡有動靜,許先生好像起來了,妞妞吭嘰的聲音也傳過來。已經下午一點多了,許先生該上班了。

蘇平要下地,去大廳抱妞妞。

我沒讓蘇平去,我說:“等等小李,小李要是去了,你就歇著,早晚得培養一個能照顧好妞妞的保姆,要不然,還得來下一個。”

蘇平說:“二哥二嫂,要是他們自己晚上能帶妞妞,那就好了,我白天帶妞妞,晚上他們帶。”

我說:“僱主是僱主,我們是保姆,我們沒法替僱主做主。就是趙老師和大娘,也不能替小娟兩口子做主。人家不缺這個錢,人家想好好的過日子,不想被孩子捆著手腳。”

蘇平點點頭,笑著說:“也是這個道理。”

我說:“小平,咱倆當年兜裡要是有錢,我也會這樣,僱兩個保姆,一個做飯,一個照顧孩子,我下班回家,就負責跟孩子玩,負責給孩子餵奶,其他孩子哭鬧的事情,都交給保姆幹。這樣倒出時間來,我可以享受一下生活,還可以跟自己的先生打情罵俏,恩恩愛愛,這不是挺好嗎?”

蘇平笑得哈哈的,說:“紅姐,你說得太逗樂了,要是我當年和我丈夫這樣,就沒啥吵架的。我們倆吵架,都是因為孩子,我做飯,他還不看孩子,晚上,他還想跟我起膩。我上班累一天,晚上回家又忙孩子,又忙家務,累一晚上了,我哪有時間哄他呀,我們倆口子後來就總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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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蘇平正笑呢,外面有人叮噹地敲門。

我的媽呀,聽這敲門動靜,肯定是許先生。

我開門,許先生笑著說:“妞妞都哭了,你們倆還笑呢,都不管妞妞了?”

我急忙問:“小李呢?”

許先生什麼都沒說。

蘇平急忙下地,抱起妞妞,說:“二哥你快上班吧,別遲到了。”

許先生把妞妞交給蘇平,也放心了,就轉身走了。

妞妞哭得眼淚吧嚓的,蘇平抱起來哄一鬨,妞妞也就不哭了。

蘇平低聲地埋怨:“李姐沒眼力見兒——”

我到大廳裡,在一樓沒看見小李。

我就踩著樓梯上了二樓。卻發現妞妞的房間裡傳出鼾聲。

我循著聲音走過去,我的媽呀,小李同志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我輕輕地推推小李,小李一下子驚醒,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淌出的哈喇子,說:“怎麼了?”

我說:“你睡得太實了,妞妞哭你都沒聽見?”

小李連忙說:“昨晚我家裡有點事,我睡得晚了——”

小李匆匆下樓。

我心裡說,什麼藉口都沒用。僱主看的是你幹活的結果,不是要聽你講藉口的。

小李下樓後,要從蘇平手裡抱妞妞。但妞妞不讓小李抱著。

蘇平總抱著妞妞,也不是個辦法。

老夫人也醒了,她讓蘇平把妞妞放到地墊上,大家跟妞妞玩找動物卡片,玩的時候,妞妞的思想就放鬆了,她對小李就沒有那麼大的牴觸情緒。

老夫人給大嫂打電話,讓大嫂晚上帶小虎來玩。

大嫂說:“媽,你就是不叫我們,晚上幼兒園放學,我們也得去你那兒。這兩天小虎沒去看你們,都急壞了。”

老夫人確定大嫂晚上會帶小虎來,就讓我去超市買山楂。要給她的重孫子做冰糖葫蘆。

冰糖罐裡的冰糖也不多了。我去超市,挑又大又紅的山楂,買了一斤,又買了一斤桔子一斤大棗,幾根香蕉。也買了冰糖。還買了插糖葫蘆的竹籤。

回到家,老夫人看到我買的這些水果,她笑得滿臉皺紋,說:“剛才我還想給你打電話呢,讓你多買點水果,蘸冰糖葫蘆的時候,除了山楂,還可以用桔子香蕉梨,蘸冰糖呢。”

我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把所有水果用溫水浸泡,洗乾淨,又洗了一個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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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撐著助步器,坐在餐桌前,她手把手地教我,把洗好的山楂,從中間切成兩半,把山楂裡的山楂籽摳掉,兩瓣山楂再合併到一起,穿到一根竹籤上。一根竹籤插三四個山楂就好了。

大棗也是如此,從中間剖開,去掉裡面的棗核,再把大棗的兩瓣合上,一起穿在竹籤上。

水果裡的籽要去掉,以免孩子吃糖葫蘆的時候,會硌到牙齒。

梨和蘋果就好做了,直接打皮,切成滾刀塊,插到竹籤上就好。

香蕉就更容易了,扒掉香蕉皮,把香蕉直接切成半寸長的圓段兒,插在竹籤上,就算完成了。

熬糖漿,是一個關鍵的事情。鍋裡放入水,放入冰糖。一半水,一半冰糖,開小火,慢慢地熬著。

鍋裡的水開始冒熱氣,鍋底的冰糖也開始融化,後來鍋裡就嘩嘩地冒氣泡。鍋裡的水已經蒸發很多了,糖漿也慢慢地從白色,變成褐色。

老夫人這個時候就不讓我用鏟子翻鍋底的糖了,怕返沙。這個步驟我不懂,不過,不影響我製作糖葫蘆,我就聽老夫人的吩咐吧。

老夫人倚著助步器,用筷子從鍋裡挑一點糖漿,往旁邊的冷水盆裡一泡,拿出筷子,我發現筷子上是一片晶瑩的糖片。

老夫人說:“可以了,把糖漿往糖葫蘆上澆吧。”

我就趕緊拿著勺子,舀了糖漿,往我穿好的糖葫蘆上澆糖漿。

老夫人說:“紅啊,糖漿不能澆得太厚,太厚的話,傷孩子的牙。”

我就澆了薄薄的一層糖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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澆好糖漿的糖葫蘆,顏色特別鮮豔,紅是紅,白是白。老夫人又讓我把糖葫蘆拿到院子裡去凍著。

鍋底還剩一點糖漿,老夫人讓我用勺子舀出來,用盤子拖著,放到餐桌上,我以為老夫人要直接吃糖漿?

但下一秒,卻看到老夫人坐在餐桌前,她兩隻手飛快地捏起那團糖漿,兩隻手不停地在糖漿上捏來捏去。她要捏什麼?

要捏糖人嗎?

老夫人的左手有點顫抖,但老夫人捏糖漿的時候,左手一點也沒看出來顫抖,只一會兒功夫,糖漿就凝固了,但盤子上,卻擺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褐色的小萌犬。

天呢,太可愛了。老夫人要把小糖狗送給小虎。

門鈴響了,我以為是大嫂領著小虎來了,一看時間不對。

是小唐來送菜了。這次他非要給我送到屋子裡,他這回送來好幾兜蔬菜,還有一兜是收拾好的小雞。

小唐進了客廳,對老夫人說:“大娘,這是農場養的小土雞,都收拾好了,給你們拿來的。”

老夫人謝過小唐。

我送小唐出去時,小唐看到院子裡凍著那麼多的糖葫蘆,興奮地說:“呀,蘸這麼多糖葫蘆?”

我說:“你喜歡,就拿兩根。”

小唐也沒客氣,撿走一根山楂的糖葫蘆,又撿走一根香蕉糖葫蘆。

送走小唐,我到廚房準備晚飯。

大嫂和小虎來,二姐也可能來。大哥如果再來,家裡吃飯的就有七八個人。

老夫人讓我燉個小雞蘑菇,再炒幾個菜就行。

我看著小唐送來的蔬菜,有大頭菜,茄子,豆角,蒜薹蒜苗,我決定涼拌大頭菜,蒜泥茄子,再做一個肉絲炒豆角絲,雞蛋炒蒜苗,木耳炒蒜薹,再加上小雞燉蘑菇,六個菜,就是八個人吃,菜碼大點,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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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做小雞燉蘑菇。小唐送來的小雞,已經褪毛,內臟拿出了,是白條雞。我把菜板放到廚房的地上,在地上剁肉敢使力氣。

我揮舞著菜刀,幾下就把白條雞剁成塊,用涼水泡一會兒,直接下油鍋炒,炒出肉香,再放各種調料,添湯,放入洗好的蘑菇,蓋上鍋蓋開燉。

接下來,我先做兩個涼拌菜,做好了糖醋大頭菜,蒜泥茄子,再把三個蔬菜改刀,等許夫人下班,再炒菜。

東北的12月份,是一年中最冷,白天最短的月份。下午四點半,天就黑下來了。

大嫂和小虎來了,小虎一進屋,就在門口把鞋用腳蹬掉了,一下子趴在地墊上,把手裡的糖葫蘆往妞妞嘴裡遞。

小虎說“小姑小姑,你能吃糖葫蘆嗎?”

我還琢磨,外面賣的糖葫蘆,跟我蘸的糖葫蘆差不多呢。

蘇平急忙用兩隻手護著妞妞,擔心小虎的糖葫蘆碰到妞妞的臉。

我說:“大嫂,你給小虎買的糖葫蘆?”

大嫂笑了,說:“我沒買。小虎一進院子,看到你們蘸的糖葫蘆,他就拿了兩串糖葫蘆。”

小虎看到老夫人給他的小糖狗,他就一邊吃糖葫蘆,一邊把小狗攥到手裡,遞給妞妞玩。

妞妞高興地伸手抓到小狗,就往嘴裡塞。

老夫人連忙說:“小虎啊,別讓妞妞吃,看她吃壞肚子。”

小虎趕忙把小狗從妞妞的手裡搶出來。妞妞哇地一下就哭了,小李和蘇平急忙用卡片哄她玩。

小虎趴到老夫人的懷裡,耳朵貼著老夫人的耳朵,說:“太奶,我告訴你一件事,我今天得個小紅花。”

老夫人驚喜地說“哎呀,小虎今天被老師表揚了?”

小虎美滋滋地笑著,用力地點頭。

老夫人:“老師因為什麼,獎勵你小紅花?”

小虎說:“我做手指操,我做得最好,老師就獎勵我了。”

說著,小虎也不吃糖葫蘆了,就開始站在客廳的中央,給大家表演手指操,小兔採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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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廚房做菜,二姐來電話了,說她一會兒來,會帶幾個菜來,讓我不用準備太多的菜。正好豆角和蒜薹還沒做呢,我就把這兩樣菜放到冰箱裡。

二姐和許夫人是一前一後回來的,二姐提著食盒,放到餐桌上,讓我熱一熱就可以吃。

二姐是從飯店訂的菜,梅菜扣肉,這道菜老夫人愛吃,還有一條烤魚,做得不錯,香氣撲鼻,還有幾個鵝蛋,我切成一盤,端到餐桌上。

老夫人看看菜還熱著,說不用熱,直接吃就可以。

蘇平見許夫人下班回家,她就告辭走了。

許先生這晚一直沒回來,大嫂給大哥電過電話,大哥說晚上有客戶,不能來了,我們一屋子的女人,還有小虎,開始圍著餐桌吃飯。

我想起午後小霞打來的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許夫人。

我說:“小娟,小霞午後來個電話,她惦記妞妞,問妞妞退沒退燒,拉肚好沒好。後來,她還想下午來看望妞妞,我沒敢答應。我想,先問問你吧,我是擔心,妞妞看到她,該抓她了。”

許夫人說:“我也這麼想的,怕她一來,妞妞更不讓小李抱了。”

許夫人又問我:“她手術之後,沒啥事吧?”

我說:“她挺皮實的,這就到外面買菜做飯呢。”

一旁的二姐,看到我們聊小霞,就說:“我還一直奇怪呢,這次來,怎麼沒看到小霞呢?她幹嘛去了?她看孩子挺好的。”

二姐也不在乎小李就在旁邊,她直接誇小霞。

小李一臉木然地吃飯,偶爾抬頭,看看許夫人懷裡的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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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人抱著妞妞吃飯,她低頭喂妞妞一點雞肉泥。

老夫人就回答二姐,說:“小霞做個手術,就回去歇著了。”

二姐一驚,急忙問:“她做什麼手術啊?怎麼了?”

老夫人說:“她懷孕了,做手術拿掉了?”

二姐瞪大了眼睛,說:“艾瑪,在你們家做保姆,咋還能懷孕呢?”

許夫人被二姐逗笑了,說:“小霞每個週日都放假的,她想懷孕,有的是機會。”

大嫂被許夫人逗笑了,說:“別提了,我們家的保姆英姐也是,當年我一個月給她兩天假日,其中一個假日,她還沒回家,她是那個月的月底回家待了一天,再來上班,就是第二個月吧,第二個月的中旬,她就有反應了,我領她去醫院一查,我的天呢,懷孕了。”

二姐急忙問大嫂:“後來呢,留下了,還是打掉了?”

大嫂說:“留啥呀?英姐都跟丈夫離婚了,也不知道咋想的,回家住一天,又跟前夫住到一起,就懷孕了。”

大嫂給小虎剔掉雞肉裡的骨頭,把肉放到小虎的碗裡。

小虎吃得可香了。我看這孩子吃得香,我也很有成就感,說明我做的菜好吃啊。

二姐又問大嫂:“英姐的丈夫知道懷孕的事嗎?”

大嫂說:“不是丈夫,是前夫。英姐根本都沒把懷孕的事情告訴她前夫,我倆在醫院,英姐直接就做下去了。我當時還問英姐呢,你不問問父母啊?英姐說,問啥呀,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沒處理好,那就趕緊處理吧。我就陪著她做了手術。”

許夫人說:“英姐不一樣,做事很有魄力。”

大嫂說:“可不是嘛,我都服氣她這點,她做事可幹脆了。她做完手術,我就把她接回我家了,她要是回家,也沒人照顧她,她兒子當時在外地打工呢,我就伺候她兩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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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驚詫地看著大嫂,說:“嫂子,英姐做完人流,你把她接到你家了?”

大嫂說:“啊,我不尋思能照顧她嗎?”

二姐說:“我的天呢,大嫂啊,做了小月子的人,你怎麼能把她接到家裡呢,那多晦氣呀?那會影響我大哥做生意的。”

大嫂蒙圈了,茫然地看著二姐,說:“英姐做小月,跟你大哥啥關係啊?”

二姐連忙笑著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女人做小月子是晦氣的事兒,女人生理期,還有生孩子,坐小月子,都是晦氣的,不能亂串門,會吧晦氣帶給別人家的。應該在家眯著,不應該到別人家去。英姐這麼能幹,這點事兒都不明白?”

大嫂狐疑地看看許夫人,又看看老夫人,猶豫著,問:“做小月子晦氣嗎?我不懂啊?也沒誰跟我說呀?”

二姐說:“老一輩都講究這個,我婆婆,大祥她媽,更講究這些,我當年不是小產嗎,沒保住孩子,後來又到醫院去刮宮,那罪遭的,在家裡養了快一個月。月底那兩天,我實在憋得受不了,就去大祥的公司看看,我婆婆後來知道了,沒把我罵死,說我就不想讓大祥公司好,就不想讓大祥發財。”

大嫂有點尷尬,說:“可是,我不知道這事兒,沒人跟我說——”

大嫂看向老夫人,說:“媽,是這樣嘛?我當年也不知道啊。”

老夫人淡淡地說:“我不講究這些,誰愛講究誰去講究,這點我跟你馮大娘不一樣。”

許夫人也說:“這都是一些過去的不好的風氣,現在誰還講究這個。當年,我在大學,我們有個女同學生理期,身上有點味道,有個男同學就埋汰這個女同學,當時讓我們老師給他訓了!”

二姐感興趣地問:“娟兒,你們老師訓男同學啥了?咋訓的?”

許夫人笑了,看了一眼老夫人,看了看大嫂,她才淡淡地說:“我們老師說,女人要是沒有生理期,要是不來月經的話,就不能生孩子,女人有生理期,說明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將來要擔負繁衍人類的重任,無論科學怎麼發展,還要用女人懷胎十月,才能生下人類。”

二姐聽許夫人說完,她笑著說:“要是以前你們跟我說這些話,那當年我婆婆埋汰我的時候,我就用這些話懟她!”

老夫人瞪了二姐一眼,二姐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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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許夫人的話,心裡像三伏天吃了一根冰棒,從上到下的痛快。

許夫人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女人不能自輕自賤。

我想起學生時代,讀過巴金的《家》,小說裡的大嫂,她生第二個孩子時,老太爺的姨太太就說生孩子晦氣,會跟老太爺犯衝,就不讓大嫂在家裡生孩子,非把大嫂攆到城外去生孩子,大嫂後來耽誤了醫治,難產死了——

飯後,大嫂和小李看護著妞妞,許夫人跟我一起收拾廚房。

許夫人低聲地問我:“紅姐,你看小李行嗎?”

我明白許夫人是什麼意思,我沉吟了一下,謹慎地說:“你可以再試驗兩天。要不然,一天也看不出來啥。”

許夫人說:“也行,正好週末這兩天我放假在家,好好品品她。”

我說:“你跟她怎麼籤協議的?”

許夫人說:“三天試用期,要是三天還不行,就換人吧。”

三天試用期,夠了。要是素質好的育兒嫂,一天就上手了。我想起當初月嫂佩華,還有育兒嫂小霞,都是到家裡一會兒,就把妞妞抱上手。這個小李,看起來有點夠嗆啊。

我正好跟許夫人請假。我說:“週日我放假,週六我也請一天假。”

許夫人好奇地問:“咋地了?啥事啊?有好事,跟老沈回鄉下?”

我笑了,許夫人挺逗。

我說:“我自己家裡有點事,我老爸老媽請客,我得回去一趟。”

許夫人說:“行,我週六放假,你回去吧,給你老爸老媽帶個好。”

我沒跟許夫人說,我老爸過生日,我擔心許夫人萬一送我禮物什麼的。我不能欠許家太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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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收拾完廚房,回保姆房換了衣服,出來到大廳時,老夫人卻指著客廳裡的一堆東西,對我說:“紅啊,這些禮物,是我和小娟送你老爸的,一點心意,你給拿回去吧。”

我愣住了,問:“大娘,你送我爸禮物幹嘛呀?”

老夫人說:“你不是明天請假回家嗎,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你老爸過生日,你回家也是給老爸過生日吧?”

我無法否認了,只好笑著承認。

我說:“大娘,那你也不能給我這麼多東西啊?再說我也拿不動。”

老夫人更有意思,說:“你爸過生日,小沈還不去嗎。”

一旁,許夫人說:“那肯定得去了,這點東西,紅姐,你就別客氣了,是我和我媽的一點心意,收下吧。”

許夫人和老夫人給了我四樣禮,兩瓶酒,兩聽茶葉,兩隻小土雞,就是小唐下午送來的小土雞,還有一袋金燦燦的小米。

老夫人說:“這個小米熬粥可香了,還養胃,紅啊,給你爸拿回去一袋。”

育兒嫂小李,在一旁哄著妞妞,她羨慕地看著我。

這些禮物都是好東西,我不好意思收。但許夫人已經披上大衣,到外面去給我打車了。

我非常感動。

我只不過是許家的一個保姆,但老夫人對我卻非常好。去年我剛到許家做保姆不到一個月,我兒子結婚,老夫人就給我一個紅包。我都不好意思收。許先生也給了紅包。

人家這樣對我,我只能是好好做我的保姆工作。

只聽門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好像不是許夫人一個人,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的聲音是男人的聲音。

我以為許先生應酬完客戶回來了,我開啟門,媽呀,外面進來的人不是許先生,但也是我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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