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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灣,一別三十年,我曾以為我不會懷念

每個 洪湖人 | 都有 同一個老家

老灣,一別三十年,我曾以為我不會懷念

導讀:老灣,1950年成立,原屬嘉魚縣第4區,1951年劃入洪湖縣,在1987年之前一直歸龍口代管。作為一個少數民族鄉鎮,整個江漢平原都不多見,小編也有且僅去過一回,在老灣,感覺像置身於另一片天地,清真寺、伊斯蘭建築的獨具風情,珂理灣、江心洲的湖灣錦繡,開齋節、聖紀節的神秘肅穆……老灣,quo實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

老灣,一別三十年,我曾以為我不會懷念

本期依然有驚喜,夥姐們都來看看,從天上看老灣是個麼味!

長按識別二維碼檢視老灣鄉空中全景

——以下是正文——-

我出生於老灣回族鄉豐垸村肖家橋,在那裡一直長到五歲,然後隨父母進了城,在新堤生活到高中畢業,其間,每年只有清明節祭祖、春節省親才回去一兩次。

五歲以前的我,雖說從未離開過肖家橋,但那五年留在我記憶深處的影像已變得模糊不清,僅剩下屈指可數的碎片。其中,幾乎不用刻意去追憶便特別清晰地浮現在我腦海裡的,是下面的動態影像。

老灣,一別三十年,我曾以為我不會懷念

樹林裡,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奶奶挎著籃子,拎著農具,在前頭走著,我和弟弟、妹妹蹦蹦跳跳忽遠忽近地跟在後面,一會兒追追蝴蝶,一會兒摘摘路邊的花兒,極盡調皮搗蛋之天性。

來到一條小河邊,奶奶回頭對我們說,“我到菜地去幹活,你們三個就在這裡等等我,別亂跑,別上橋。”說完,奶奶便邁開她的那雙纏過足的小腳,騰騰就過了獨木橋,到河對岸的菜地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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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人一不見了影,我們仨便將奶奶的話拋在了腦後,打打鬧鬧地走上獨木橋。剛上橋沒幾步,妹妹便被長在水裡的一株嬌豔欲滴的花所吸引,伸出小手去努力地夠,“撲通”,妹妹一頭栽到了河裡。正當我和弟弟手足無措時,碰巧有人路過樹林。河水並不深,妹妹很快便被救上了岸。奶奶聽到動靜後也趕了過來,有人還火急火燎跑到我家,把媽媽給喊來了。在眾人都覺得妹妹已救不活了而感到惋惜時,在媽媽也手足無措嚎啕大哭時,奶奶保持了冷靜,不死心,不放棄,趴在妹妹身上,拼盡全力,大口大口地給她做人工呼吸,直吸到自己吐得不行。就這樣,妹妹竟被奶奶硬生生從鬼門關前給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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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那茂密濃綠、繁花似錦的樹林,那清澈透明、靜靜流淌的小河,那架設於小河之上溝通樹林與菜地的獨木橋,以及那一天的所有點滴細節,便深深地烙在了我腦海,以致於三十多年後的今天,當我回憶這段往事時,就彷彿講述昨天剛發生的事。

現在想來,感到特別遺憾的是,舉家遷往新堤後的每年清明節祭祖或春節省親,我都忘了向父母或村上的人打聽那始終盤桓在我記憶深處的樹林、小河和獨木橋。我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它們是否還在原地等著我,等著我去求證我的幼時記憶,等著我將幼時的記憶傾瀉而出,與之重合、交融。

老灣,一別三十年,我曾以為我不會懷念

老家肖家橋,留給我的另外幾個為數不多的幼年記憶還有:換牙時,按大人們的意見,將下排牙齒中脫落的乳牙朝屋頂用力地拋去,將上排脫落的乳牙扔向黑漆漆的床底;某個出了五服的遠房哥哥教我摺紙飛機,摺好飛機,這位哥哥用毛筆在飛機的兩翼上分別寫上“飛”和“機”兩個字,然後遞給我,我朝飛機頭哈幾口氣,嗖地將它朝空中擲去,長大後當我再見到這位哥哥以及他的一手好字時,便時常會想起他書寫在那紙飛機上的毛筆字;大概是村裡為了防治什麼疾病需要化驗大便,大人們交給我一張方塊草紙,我蹲在茅坑上,一手託著那張粗糙的草紙,去接那一坨排洩物,幼時的我在老家一定還有無數次的如廁經歷,但令我好奇不已的是,唯有這一次讓我記憶如此深刻,彷彿那是我一生僅有的如廁,就好比在古裝電視劇裡絕少看到如廁的鏡頭而以為劇中人物都不食人間火不需要如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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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肖家橋更多的印象,則來自於遷居新堤後每年的隨父母回鄉祭祖省親。

我曾問過父母和村上的人,到底哪座橋是肖家橋,但始終沒人能給出確切無疑的答案。問得嫌煩了,他們便隨手指著村口的一座沒有橋欄杆、沒有橋名牌的小橋,告訴我它就是肖家橋。我想,他們多半是對的,因為我在村裡的確沒見到過除此以外的任何橋。他們回答我的缺乏底氣,或許也正是因為那橋上缺一塊刻有“肖家橋”三個字的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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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肖家橋,在村子裡走上一圈,最直觀的感受便是樓房又多了幾幢。鄉親們暗暗較勁攀比,競相將房子造得一幢比一幢高大氣派,哪怕子女外出讀書、打工或已定居別處,平日裡家中並沒什麼人居住,哪怕錢不夠舉債也得把房子的框架先給搭出來,室內裝修什麼的就先湊合著。

高大氣派的房子,只是村子外在的變化,更大的變化其實已悄然發生。村子裡,自我叔叔以及他那一輩的另一人考上大學定居於城市後,和我同輩或一般大小的孩子,陸陸續續又有好幾人透過讀書,改變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遠離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土地,成為一座座大都市的新市民。

大學畢業十四年來,我再也沒回過我的老家肖家橋。它留給我的印象,除了那下落不明的樹林、小河、獨木橋,便全都停滯在了十多年前的所見所聞。

老灣,一別三十年,我曾以為我不會懷念

當父母憑著裁縫手藝和大半生操勞,三十多年前帶著我們兄妹三人,從鄉村肖家橋搬到小城新堤,當十多年前我和父母、弟弟、妹妹陸續來到無錫這座更大的城市工作生活,我曾為自己的一次次決絕地遠離故土而感到慶幸驕傲,我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想著回去,誰曾想,今天的我竟如此地想念故鄉。

在再次回到故鄉的懷抱前,我唯有將我對她的想念,化作一篇篇鄉愁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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