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中的“女神”李一諾光鮮亮麗。清華大學生物系本科、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分子生物學博士,曾任麥肯錫全球董事合夥人、蓋茨基金會中國辦公室首席代表,“奴隸社會”公眾號和一土教育聯合創始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李一諾的成就背後是一次次不可思議的自我突破。
28歲,離開象牙塔,生物出身的她進入
一無所知的諮詢行業
。
38歲,辭去麥肯錫的職位,
自降50萬薪酬
進入蓋茨基金會,
從零開始接觸公益
。
43歲,放棄蓋茨基金會的工作,
她轉而投身於教育
。
攝影:高遠
生活中很多人都想辭職,但只有少數人真的邁出那一步。在一個“你為什麼不辭職”的問題下,最高讚的回答是,“因為我不敢”。
而李一諾三次告別,三次轉換賽道重新啟程,似乎從來沒有害怕退縮過。
其實,閃亮標籤下,不是一個個奇蹟瞬間,而是一次次“打退堂鼓”後的自我突破。
她也曾畏縮不前,她也會彷徨無措,她也曾質疑自己的決定。
從不敢到敢,她勇往直前的力量都從哪裡來?
在新書
《力量從哪裡來:面對每一個不敢》
中,李一諾講述她不平凡後面的平凡,真實故事,有血有淚。
《力量從哪裡來:面對每一個不敢》
面對未知,恐懼怎麼辦?面對競爭,猶豫怎麼辦?面對生活,焦慮怎麼辦?李一諾用自己的親身經歷為你提供一個參考答案。
職場打拼、養育仨娃、白手創業、認識自我;從學霸到企業高管、公益人、創業者的選擇與思考;穿梭於職場人、母親、女性的各種身份。
每個讀者都會發現,這樣的場景我也曾經面對。
從李一諾的“不敢”中,你也能汲取到“敢”的勇氣。
首位華人女性全球董事合夥人
李一諾是麥肯錫全球董事合夥人裡的
第一個華人女性
,背後的努力與艱辛可想而知。
她的男同事經常能在洗手間碰到客戶公司的高管,聊聊工作。女同事們卻很少有這個機會,偶然在洗手間碰到了極少數的女高管,都興奮極了。
但這真實地反映了女性在職場高層中是多麼少見。
包括在麥肯錫內部,也是如此。在經理層,優秀的女性很多,但到了高層,女性就明顯減少了。
李一諾也曾侷限於中層的位置。她埋怨當時的上司說十做一,不夠給力。她的同事卻一語點醒夢中人:既然你覺得領導做得不夠好,為什麼不自己做領導呢?明明李一諾是有能力的。
這時李一諾才恍然大悟,職場高層中女性少見,
除了職場環境對女性的結構性限制,也有女性對更高職位的不敢、不想。
李一諾將這種心理總結為“
等待皇冠
”。
我們一直被教導的“是金子總會發光”——如果我的能力強、業務好,“上面”自然有人能看到我的能力,“欽點”我升職加薪。
這就好像一位公主等待有人給她戴上皇冠。
很多女性在職場上沒有再上升,實際上敗給的是不“想”。等待皇冠、羞恥感和對業務的狹義界定,這三種心態對很多男性來說都不是問題,但很多女性深受困擾卻不自知。
麥肯錫是全球最知名的諮詢公司
職場女性除了心理上的難關,還有
社會帶來的結構性限制
,對此李一諾也深有體會。
李一諾是三個孩子的媽媽,而每個職場媽媽都會遇到這個難題:工作和母親的角色如何平衡?
簡單直接的答案是:平衡不了。
李一諾發現,按照現在的社會和職場規則,解決這個困境的出路,就是
職場媽媽也有一個在家帶孩子的“老婆”
。
你在工作的時候,家裡有一個智慧能幹的人在照顧你的孩子。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職場媽媽沒有老婆,那怎麼辦呢?
李一諾的經驗是:
不要對平衡有執念,生活最終是取捨
。取捨時,應當著重於給孩子更多心裡安全感,少將精力花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不斷告訴自己,做媽媽和職場工作不相悖,還能鍛鍊到溝通和專案管理能力,是一種加分。有意識地自我關懷,學會放棄完美和尋求幫助。
李一諾和三個孩子
雖然有種種限制,但實際情況是,女性有很多做領導的優勢和天賦。
女性具備的一些特質,比如有同理心、親和力,能夠協調資源等,都是優秀領導需要的特質。女性的理性思維、邏輯推理能力並不比男性差。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是,大多數女性的ego(“小我”“我執”)沒那麼大,這在成為領導之前也許不利於發展,因為容易“過於謙遜而讓人看不見”,或是滿足於做一顆螺絲釘。但是在成為領導者之後,這就是一個大大的優勢。
女性的領導優勢有非常有力的真實資料支援。麥肯錫在對超過1500家公司進行大規模研究後發現,
女性高管比例越高的公司,業績越好
。
從等待皇冠到敢於領導,李一諾用6年時間成為了麥肯錫的全球董事合夥人,
在她之前還沒有華人女性坐到這個位置。
最好的醫療保險
但是4年後,在麥肯錫如魚得水的李一諾卻選擇了離開。
起因是蓋茨基金會的一次工作邀約,和一個見到“世界首富”比爾·蓋茨的機會。
李一諾拒絕了基金會的工作邀約,因為她那時覺得做慈善的人要麼很有錢要麼已退休,而自己兩頭不佔。
但是她抱著獵奇和窺探首富的心思去見了比爾·蓋茨,而這次對談改變了她的想法和原定的人生軌跡。
在那次談話中,李一諾很好奇比爾·蓋茨為什麼會選擇做慈善,畢竟2000年成立基金會時他的微軟風生水起,而他也才45歲,正值壯年。
比爾·蓋茨的回答出乎李一諾的預料——瘧疾。
瘧疾是一種透過蚊子傳播的疾病,全球每年有2億多人感染, 40多萬人死亡,而且其中近70%是幼童。全球投入在瘧疾治療與控制上的研發費用是5億,但投入在男性禿頂上的研發費用是20億。
類似的問題在公共衛生和全球發展領域比比皆是。由此比爾·蓋茨意識到,
在這個世界上,在影響數億人的問題上,存在著巨大的真空。而蓋茨基金會,就是致力於解決這些“真空”領域。
患有瘧疾的兒童
李一諾被談話內容深深地震撼了,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離開麥肯錫,加入蓋茨基金會?
這是一個不容易做的決定。
首先是最實在的問題:這份工作的收入比李一諾在麥肯錫的收入足足低了50萬,勢必會對家庭造成影響。
其次,這個職業選擇不被看好。李一諾的一位領導直接跟她說:你這是“職業自殺”。從職業發展的角度看,這個選擇似乎很不明智。
最後,李一諾還有一個秘密的心結,就是“最好的醫療保險”。
麥肯錫的合夥人可以說有天底下最好的醫療保險。合夥人或者其家人如果需要看醫生,
不管想去哪個國家、找哪位高階專科醫生,都可以放心去看,而且100%報銷
。
李一諾有一個以色列同事,他的孩子3歲的時候得了一種奇怪的癌症。幸虧麥肯錫有這項保險,他能帶著孩子在全球看醫生。李一諾自己有三個孩子,她更是覺得這是項非常重要的福利,萬萬不想放棄。
因此,換工作這個決定暫時被擱置了,李一諾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放不下。
“最好的醫療保險”讓她覺得安心,特別是萬一孩子遇到疑難雜症,可以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給孩子看病。
說到底,她害怕的是孩子不健康。
而對一個母親來說,用不到這份保險反而是最好的,那再好的保險也沒有意義了。
經過這番剖析,李一諾意識到,所有保險都有給我們“安心”的心理意義,
但是否“安心”說到底不是外界給了什麼保證和承諾,而是自己可以說了算。
看透了這些後,李一諾放下了這“天下最好的保險”,離開了麥肯錫,接受了在蓋茨基金會中國辦公室首席代表的工作。
李一諾和比爾·蓋茨在工作之中
其實我們人生的時間大部分都在被恐懼的陰影追著跑。我們不停地跑,但永遠甩不掉它。
為什麼甩不掉?
因為這個黑影是我們的內心構建的幻想,出路只有一條,便是轉身面對。
李一諾離開“最好的保險”之後這些年,有了一段很有價值的人生體驗,孩子們也都很健康。
解決更大更復雜的問題
最初,蓋茨基金會北京代表處的同事聽說,新來的首席代表不到40歲,還沒有任何慈善背景的時候,都有點不看好,“這有點不靠譜吧!”
但是李一諾覺得,自己在麥肯錫工作的最終核心,就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只不過那個時候解決的每一個問題都是對具體的客戶產生意義。
而蓋茨基金會工作的核心,其實也是解決問題,而且解決的是更大的、更復雜的、著眼全球的問題。
上任後,李一諾發現,因為對中國的不瞭解,基金會很多核心專案都直接略過中國。
當即,她就召集了一個會議,“要讓他們看到中國人的智慧”。
隨後每週,國外同事都會收到一封來自北京的郵件,內容有春運、微信、摩拜、中國教育……
“就是要用區別於西方媒體的方式,講述一個真實、不斷髮展的中國。”
從策劃實施後,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發生了——
北京辦事處的核心預算增加了四倍,很多適合中國的專案被引進、執行,甚至其他國家的辦事處也跟風開始寫郵件
。
2019年11月和中國的合作伙伴會面中的李一諾和比爾·蓋茨
在蓋茨基金會的工作讓李一諾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慢慢開始瞭解全球議題的“發展和平等”是什麼意思。
李一諾在麥肯錫的時候,歐洲、亞洲、美洲都去過,很多行業都瞭解過,似乎看到了世界的全貌。
但是直到接觸這些全球公共衛生和全球發展的議題,她才發現自己曾經看到的無非是一箇中產階級的世界,那是一個市場可以發揮作用的世界。
在這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世界是平常看不到的。
這曾經是打動了蓋茨做慈善的原因,它也打開了李一諾的眼界。
辦教育就是辦社會
2020年年中,李一諾做出了一個更困難的決定:離開蓋茨基金會。
這次她沒有找“下家”,這一次離開不是為了某一個職位,而是為了自己。
職位、工作意味著職業成長,也意味著收入、穩定性和安全感。從這個角度想,這一次離開比離開麥肯錫那一次還“可怕”,因為這次不是離開“最好的保險”,是直接沒有保險了。
但是李一諾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因為她已經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那就是教育。
公益活動中的李一諾
2015年剛剛接手蓋茨基金會工作時,李一諾要將生活重心從美國轉變回中國,三個孩子的教育是個大問題。
李一諾意識到,當時的教育似乎陷入了一個困境:國際學校在中國把孩子當作外國人教養;公立學校深陷應試的泥潭;所謂全人教育的精英學校,建在城市郊區豪華封閉的校園裡……李一諾不認為這種用家長背景和經濟實力堆砌的“精英”教育,是教育應有的樣子。
更讓人擔憂的是,這些表面看起來非常不一樣的學校,背後其實都是一個邏輯,就是
殘酷的競爭和淘汰
。
這種淘汰式教育的結果是,一個人的成功意味著其他100個人的失敗。在競爭中“失敗”的家庭必然不高興,但就算是“成功”的家庭,其實也不一定真的幸福。
在參觀了美國的可汗創新學校之後,李一諾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才是她想要的教育的樣子!
中國沒有這樣的學校,那就自己辦一所
——李一諾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經過一番調研,又覺得這件事可做。
於是,2016年,辦學校正式啟動了。
李一諾給學校取名為“
一土
”,有兩層意思,一個是好的教育應該是“土壤”,另一個就是希望它是一所“土”學校,接地氣、接社群。
在一土學校不斷成長的過程中,李一諾的教育觀念也在不斷成長。
第一階段,李一諾的目標是建立中國版個性化的學校。第二階段,她認識到好的教育應當以兒童為中心。如今,她覺得,兒童成長時期最重要的實際是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和情感。
辦教育就是辦社會。
在學校的興辦過程中,李一諾遇到了很多困難。
場地難,資金難,審批難,辦學難……李一諾似乎在“天上”,腳又在泥巴地裡。
這麼多的困難,李一諾就從來沒想過放棄嗎?她當然也屢屢想要退縮。
但是李一諾的媽媽說過一番話;
你如果什麼都不做,那頂多有一個錯,就是“沒做”的錯。你只要做事情,就很容易因為各種原因生出很多錯。因為你在明處,各種麻煩都會來找你。
李一諾想要為改變這個世界做出一點貢獻,而教育無疑是辦法之一。
李一諾問自己,如果什麼都不做,你甘心嗎?我不甘心。那就得做點兒事情。做這樣的事情註定不會容易。
這麼一通推理,她就找到了繼續做的理由,想在困境中尋找一線突破。
力量從哪裡來
這些年,從清華到美國,再回到北京,從麥肯錫到蓋茨基金會,再到“無官一身輕”,李一諾見過世界頂級的資源,也遭遇過不可勝數的困難,始終不變的是她堅定向前的勇氣。
李一諾的力量從哪裡來呢?
從她面對的每一個“不敢”中來。
異國他鄉,難以融入;職場打拼,不進則退;養育仨娃,分身乏術;白手創業,迷茫痛苦……在一個個至暗時刻中,李一諾剖析自我、認識自我,喚醒內在的真實力量。
攝影:玄力
夜深人靜時,李一諾問自己,她擁有了什麼呢?
錢是沒多少的,權利也沒有的,名,現在也許有一點,但在一個不健康的生態裡,也很有可能瞬間變成惡名。
她真正擁有的是什麼呢?
其實李一諾真正擁有的東西,也是我們每個人都擁有的,是自己內心選擇的能力。是它讓我們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才是我們擁有的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真正的力量是自己的真實生命被喚醒的力量。
《力量從哪裡來》實拍
關於職場、教育、認知,李一諾都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極具啟發性:
“真正的聰明人並不是會挑毛病,而是會找解決方案。”
“做事時,你不是乘客,也不是副駕駛,你要做那個坐在駕駛座上的人。”
“養育孩子是一個會讓人變得非常謙卑的過程,我們需要的是放下自己的執念,鼓勵和接納孩子的表達,讓他們贏。”
“這個世界不是淘汰制的,而是成全的,世界是多樣的,每一個孩子都會因為他是他而在這個世界創造獨一無二的價值。”
“作為社會中比較幸運的一群人,我們對社會負有責任。歸根結底,世上的生命本為一體,以助人始,將以助己終。”
《力量從哪裡來》內頁
在新書《力量從哪裡來》中,李一諾將不同場景下的困惑與解答,滿滿乾貨分享給讀者。
在有淚有笑的一地雞毛裡抽絲剝繭,分享沉澱下來思維方式、處事方法、價值選擇和內心對話。
《力量從哪裡來:面對每一個不敢》
李一諾 著
中信出版集團
顏寧、古典、陳行甲、邢軍長文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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