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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一聊我眼中的西安與洛陽!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兩個城市(五)

在上篇文章中,我著重在西周的都城“豐鎬”的一些爭議問題上,做了一些以個人視角的為觀點的詮釋。其中很多內容,實際上我也已經在文章中表明瞭,對於有史籍記載但缺乏文物佐證的,我是選擇相信的。而且,對於“鎬京”規模上的質疑,我得看法是根據眾多觀點和視角,以我個人的傾向來總結出來的。至於是否符合大家的胃口,覺得見仁見智吧。

聊一聊我眼中的西安與洛陽!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兩個城市(五)

上文末尾,也說了本文要以周成王和“豐鎬”與“雒邑”所產生的的關係為主來聊起。那麼,我就想先聊一聊“成王遷都”這個說法。上文說了“豐鎬”,那本文就以“雒邑”為主。

在相傳出土於清代道光年間,現存於我國臺灣省臺北市的“史語所博斯年圖書館”,有“爵中之王”美稱的國寶級青銅器“盂爵”,是一件基本已經被認定為西周時期,且準確到周成王時期的青銅爵。

這是迄今為止發現的西周青銅器中“爵銘”最長的一件爵器,在其內側刻有四行二十一字,主要記載的是周成王在成周舉行盛典的一些內容。這個“盂”,被後世認為是在西周初期一名非常重要的,負責與祭祀和封賞器物有關的官員,現存在國家博物館,被稱為

“大盂鼎”的國寶級青銅器“廿三祀盂鼎”也出自此人之手。

“盂爵”中的銘文為:

“隹王初賁於成周王令盂寧鄧伯賓貝用作父寶尊彝。”

之所以我沒有在這二十一個字中間加上標點符號,是因為我看了大概有關的五六篇文章,似乎對於這段文字之中的一些細節的解釋上有所偏差,以至於如何句讀有可能成為判定的關鍵,索性,我也不加標點了。儘管如此,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這段銘文的前半段,指的是周成王在成周建成之後舉行了第一次大型的慶典。那這個慶典是什麼慶典呢?有不少觀點認為,這個慶典就是成王的遷都大典,而透過眾多同時期,甚至是反映同一場慶典的出土青銅器,如

圉卣(yu。you)

”、“德方鼎”、“叔夨(ce)方鼎”、“靜方鼎”

等眾多的國寶級文物上的銘文上所表述,這場慶典,更合理的解釋應當是在“成周”建成,周公旦還政成王,成王前往“成周”祭祀武王,並封賞天下諸侯的一場國之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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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文中曾經聊起過關於武王為什麼要選定“雒邑”作為“成周”的原因,這次位於“成周”的慶典,也恰恰是周成王對於父親“政治綱領”的延續。這場慶典還是有很多歷史背景的,首先,就要提到“周公輔政”。

在未能確認其成書年代,但大多認為是西漢“伏生”所撰寫的

對於《尚書》的解釋型著作《尚書大傳》

中,曾對“周公輔政”有如下的記載:

“公攝政,一年救亂,二年克殷,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營成周,六年制禮作樂,七年致政成王。”

話雖不多,但卻囊括了極大地資訊量。其中的“克殷”即平定殷商舊部的叛亂,而“踐奄”則是將被封在今天山東曲阜附近“奄”地的紂王之子“武庚”造反鎮壓。“建侯衛”是確立了新的分封制度和區域,“營成周”自然是將“成周”建設完畢。隨後是周王朝對於後世影響最為深遠的

“制禮作樂”

。所謂的“制禮作樂”,就是有周公所著的《周禮》,內記載了上古至周時期社會政治、經濟、文化、風俗、禮法諸制,裡面採用了大量當時可考的史料,所涉及之內容極為豐富,無所不包,堪稱為中國文化史之寶庫,並且被後世認為是儒家學說的起源。

至於這個“制禮作樂”,在歷史上還是有一些爭議的。重要的爭議有兩個,一個就是《周禮》成於何處?第二個是究竟《周禮》是否為周公所作?在第一個上面,關於何處成《周禮》,在很多文章中都將“豐鎬”甚至“岐邑”作為《周禮》形成之處。我認為不對,但也不全錯。重要的,就是“形成”二字。作為周文明的“宗源”之地,無論是是“豐鎬”還是“岐邑”,將其說為一部主要用來記載和總結其之前歷史上“禮制”著作所發起的場所,都是合情合理的。《史記·周本紀》中:

“既絀殷命,襲淮夷,歸在豐,作《周官》”。

這個《周官》比較統一的說法就是《周禮》,所以能看的出來,至少太史公司馬遷是認為,《周禮》史作於“豐鎬”。而從關於《周禮》記載成書,相對比較統一的說法是則是在洛陽完成。所以,在這個上面也絲毫不衝突,我的觀點是,可以將《周禮》形容為

“始於宗周,而畢於成周”。

至於第二個爭議,《周禮》究竟是確實為周公所作,儘管很多論點論據都非常有趣,但與本文所討論的主題並沒有太大的關聯,就不多言。感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閱,相當有趣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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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過頭來說

“盂爵”

中所提到的這次盛典。由於各種青銅器銘文上的內容非常之多,在文章內就不一一引原文了,我就大概簡略的說一下盛典的內容。那就是在成王親政後經過十個月營造“新都”;在“雒邑”新都落成之後的第四月,周成王昭告天下將舉行尊王大典,邀請天下諸侯人士前來朝賀,盛會在天下之中的“成周”雒邑舉行,盛典之日天下諸侯紛紛來賀,周成王舉行了盛大的祭祀武王的活動和封侯大典。關於這一盛典,在一位新浪部落格歷史方面著名的博主“臥馬先生”那裡,曾經考究:在記錄慶典的

“盂爵”

銘文中的第四個字

“賁”

應當與

“叔夨方鼎”

中銘文裡的

“華”

字同,那麼,

“華在成周”所記載的是關於周成王舉行遷都大典這一盛世華誕相關的同期歷史事件。

(此句直引於“臥馬先生”老師的部落格)由此可見其規模盛大。具體的,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搜尋這位老師的新浪部落格。

這次盛典,是周王朝歷史上,也是中華文明歷史上有記載,並有大量文物佐證的第一次“國家層面”上的盛會。關於盛會中都做了哪些事,籠統的說,就是祭奠武王及先祖,獎賞有功之臣,同時,這次盛會上,

“周成王”第一次以天下之主的身份正式的對天下進行分封!

成語

“定鼎中原”

的典故也正是處於此。至於這中的內容,由於有極其大量的文獻資料和出土的青銅器上的銘文能夠從不同的角度說明,而且,這些資料現在在網路上都能非常方便的查到並配有文物高畫質圖片,以及極其詳盡的“銘文”解釋,我很認真的看了一兩個小時,連略知一二都算不上,僅掛個知道,有興趣的朋友自行查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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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次盛典,其對於“周”,乃至對於中華文明來說,都是一次極具歷史意義的事件。而為了使文章更加扣題,我選擇不過多的對盛典進行描述,而是直接來以我的理解與觀點,來講為何這次理應是必須要應該在國都舉辦的盛典,會在“成周”來舉行。

在之前的文章中也說過,“雒邑”是武王伐紂之後,與周公旦等人一同制定的營建方案。依史記載,武王姬發在位時間僅有不到五年便早逝,所以才有“周公輔政”幼主發生。而按照之後“雒邑”的建設來講,武王當時對於“雒邑”的營建,其雄心恐怕後世之人還未都理解。那就是在我看來,

武王在滅商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做好準備橫掃寰宇,雄霸九州、一統天下了!

此時,就非常有必要來說明一下由武王、成王兩位君主執首,周公親歷興建的“雒邑”是個什麼樣子的城市。與“豐鎬”相似,“雒邑”也是由兩座城組合而成。具體位置在“洛水北、瀍水東”,其中的“洛水”自然是現在東西走向橫傳洛陽中心區的“洛河”,而“瀍水”,則是幾經改道逐漸枯水,現處於洛陽市瀍河區的“瀍河”。這兩座城市,西邊的為“王城”,是宮殿及行政部門的聚集區,東邊則叫做“成周”,是殷移民所遷住,以及“周王室宗廟”所在!說到這裡,一定會有朋友質疑了,我在前一篇文章中還特別強調,“宗周”是在“豐鎬”,那這所處“雒邑”的“成周”又何來的“周王室宗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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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傳因經孔子“刪百篇餘”而未入“六經”之列的《逸周書》中《卷五·作雒解》裡,曾記:

“作大邑成周於中土。城方千七百二十丈,郛方七十里。南繫於洛水,北因於郟山,以為天下之大湊。”

具體城市的規模尺寸如何換算,這個且有爭議,但有一點無需置疑的是,當時依照武王規劃而建成的“雒邑”,是世界上有史記載並有考古發現和文物佐證的,第一座按照國家層面來進行規劃建設的都城!經近代考古發掘,“成周”已發現的宮城面積約1。56平方公里,郭城約12。45平方公里,還不包含郭城外設施建築。這個面積現在看起來實屬一般,但在3000年前,這無疑是一個世界級大都市。

同樣在《逸周書·作雒解》中記:

“乃設丘兆於南郊,以祀上帝,配以後稷,日月星辰先王皆與食。封人社遣,諸侯受命於周,乃建大社與國中,其遣東青土,南赤土,西白土,北驪土,中央亹以黃土,將建諸侯,鑿取其方,一面之土,燾以黃土,苴以白茅,以為土封。故曰,受列土於周室。乃位五宮、大廟、宗宮、考宮、路寢、明堂,鹹有四阿,反坫,亢重、郎、常累、復格藻梲,設移旅楹舂常畫旅。內階玄階,堤唐山廧,應門庫臺玄閫。”

也就是說,在當時的“雒邑”中,不僅有周王朝的王室宮殿和行政機構,還有象徵著“宗周血統”,用來祭祀先祖的“宗廟”所在。不僅如此,城內所有的王室建築及宗廟的建造與設計,也均符合“宗周”建制!同時,象徵著天下的“九鼎”,也被置於“明堂”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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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建設這樣一個實際上已經從規模和建制遠超“豐鎬”的“雒邑”上,我們能看到什麼呢?絕不應該是信口雌黃的“地域黑”,而是一個在任何時候都應該讓所有人振奮的一個資訊,那就是極有可能在周武王得勝回師之時,就已經做好了更大的宏偉藍圖,即《左傳》中所言:

“光有天下”

!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當時在武王的心中,已經燃起了

一統天下九州

的宏偉目標!

所以,武王兩位君主才會選擇以如此的規模營建“雒邑”,而成王也才會迎難而上的在這被《史記》稱作“天下之中”的地方,進行這次盛世慶典!他們要做的不僅是宣告王權的正統,更是向全天下宣告新的時代即將來臨。或許有朋友會說,這就有點胡扯了吧?那我就解釋一下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看法。

依舊在《逸周書·作雒解》中記,記載了關於這次盛典中一項重要的內容,那就是分封。“

制郊甸,方六百里,國西土,為方千里。分以百縣,縣有四郡,郡有四鄙,大縣城方王城三之一,小縣立城,方王城九之一。都鄙不過百室,以便野事。農居鄙,得以庶士,士居國家,得以諸公大夫。凡工賈胥市臣僕州里,俾無交為。”

這一段文字,我想已絕大多數朋友的古文功底都能很清楚的明白其大致含義。這一段話,就是對於當時周王朝對於所轄疆域,採用了一種新的劃分方式。並且,更是用了一種新的分封制度,由周的王室、宗親以及對於周王朝有功之臣,將所劃分的疆域“封土而建國”,這不正是中國歷史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封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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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封建”,今後有大把時間聊起。文至此,可想必然會有眾多熱愛西安的朋友會感到不太舒服,然而,我想說的還沒有講完。對於在“雒邑”所進行的這場祭祀及封建的盛典,以我的理解其歷史地位在中國王朝歷史上的重要性絕不亞於“秦嬴政”統一華夏。而且,我

覺得,這次盛典和始皇帝統一中國,恰恰可以看作是中國國家政體層面上的封建制度的一頭一尾。

同時,我還想表明一個一直以來沒有變化的觀點就是:

儘管武王和成王在“雒邑”建立了相當健全的國都建制,《左傳》中專門解:“

築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

”,同時在還置有象徵天下最高權力的“九鼎”,並且在此處完成了一個王朝最大的官方活動!由此見,此時的“雒邑”就是在起一個都城的作用。可以,即便如此,作為一個洛陽人的我仍然認為,所謂的“成王遷都”一說,依舊並不存在。

研學歷史果然是一個非常有趣而又消耗時間的事情,在已經全力避免引用一些並不能算非常重要的史籍原文及文獻、文物銘文的情況下,本文又到了4000餘字。個人感覺,3000-4000字差不多是平常人閱讀一篇文章的注意力極限,所以,暫且作罷。文末我想說的一點就是,其實無論我在聊起“豐鎬”還是“雒邑”時,一定會有些立場鮮明的朋友持不同意見,說句實在話,我是非常認可的!因為,本身我就是一個連半瓶子都算不上的業餘愛好者,所寫皆所想,所引皆所學,個人觀點而已,並無針鋒相對之意。然而,也是希望,但凡有對我文中一些理解有歧義的朋友,儘可討論,望協佐以供研習。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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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有一點,是應該在我這次試寫的“西安、洛陽”文章中的第二篇後,有一位網友專門在文後回覆,提出我在解釋

“華山之陽”裡的“陽”不應當“東”,而是應當做“南”解。

當時我還較為草率的回覆說是有一張說法是“向日為陽,背日為陰”,所以向東為“陽”。後經我多方查閱資料以及原文,確實那位朋友說得對,

史籍中記:“山南曰陽,山北曰陰;水北曰陽,水南曰陰。”

也有具體地名能印證,如“華陰”為華山之北、“衡陽”在衡山之南,“江陰”在長江之南,而“洛陽”則是在洛水之北。況且,結合當時的語境,也確實有“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含義。但或許是我粗心馬虎,確實沒有再找到那位朋友的回覆究竟在哪裡,索性直接在文章末尾道個謝!

“豐鎬”和“雒邑”基本上也算都說的挺明白,那我下篇文章,就專門來說說為什麼我認為

所謂的“成王遷都”一說,依舊並不存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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