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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萊陽縣和掖縣之間的一樁婚事,管窺明初膠東的土著姓氏

在歷史上,萊陽和掖縣曾長期接壤。這一狀況,直到萊西建縣之後才發生改變。

鄰縣之間的互動一般比較頻繁,遷徙、嫁娶都是常有之事。說不上具體在哪一年,總之是很久之前,萊陽縣“鳳山鄉”有一位

叫做

“於妙惠”的女子,就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到了掖縣“進士鄉”的張家。

如果這只是一樁普通人家之間的婚姻,那麼,它很有可能早就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很顯然,它之所以能被專門記錄下來,原因就在於主人公的身份不一般——根據記載,於妙惠是明代的“太宜人”。

透過萊陽縣和掖縣之間的一樁婚事,管窺明初膠東的土著姓氏

所謂“太宜人”,是古代朝廷命婦的稱號之一。《明史職官志》載:

“命婦之號九。公曰某國夫人。侯曰某侯夫人。伯曰某伯夫人。一品曰夫人,後稱一品夫人。二品曰夫人。三品曰淑人。四品曰恭人。五品曰宜人。六品曰安人。七品曰孺人。因其子孫封者,加太字,夫在則否。”

根據這段記載,萊陽女子於妙惠的身份是五品宜人,而前面的“太”字,說明她是母憑子貴,靠著兒子的官職而獲得封號。那麼,她的兒子又是誰呢?

開啟清代修撰的《掖縣誌》,在鄉賢祠的供奉名單當中,可以看到一位叫做“張信”的明代人物。而這個“張信”,就是於妙惠的兒子。

關於張信的入仕經過,《掖縣誌孝友》中有詳細記載:

“張信,字彥實。性至孝,母病,醫藥弗效,遂仰天發誓,割臂煮液進之,母遂愈。事聞旌其門,命為尚寶丞,陞少卿,晉正卿。崇祀鄉賢及孝弟祠。”

按照上述說法,張信似乎是透過推舉而非科考的方式踏入仕途,而他之所以得到推舉,是因為曾有割肉救母的孝行。踏入仕途之後,他被安排在尚寶司工作,一路從“丞”、“少卿”幹到了“正卿”,成為正五品(與太宜人的封號相對應)的官員。

尚寶司的主要職責是掌管皇帝的

寶璽、符牌、印章,而翰林院的主要職責是替皇帝草擬詔書。按照流程,詔書寫好之後需要加蓋御璽。因此,這兩個部門之間常打交道,人員彼此也都很熟悉。

透過萊陽縣和掖縣之間的一樁婚事,管窺明初膠東的土著姓氏

在尚寶司任職期間,張信就與翰林院一位學士成為了至交好友。而兩者交往過程中,張信的母親於妙惠也對這位翰林學士評價很高。當時她已經七十多歲,在考慮自己的後事時,曾專門叮囑兒子:“我死之後,希望請你那位朋友執筆撰寫墓

碣銘。

這位翰林學士姓楊,由於才思敏捷,他逐漸得到皇帝重用,官職也越來越高。他就是明代“三楊”(仁宣之治的關鍵人物)之一的楊士奇。

宣德元年,八十六歲的於妙惠在南京去世。遵照她生前的願望,張信專門來到北京找楊士奇撰寫墓碣銘,此時的楊士奇,雖然地位已高出對方很多,但仍不忘當年之誼,執筆寫就了一篇《

太宜人於氏墓碣銘

》。本文開頭所提到的聯姻資訊,就記載在銘文當中。

這篇銘文的價值,不僅在於記錄了一位明代“太宜人”的生平,也在於對膠東土著姓氏的判斷。

眾所周知,明初移民說在膠東地區廣為流傳。很多姓氏、很多村莊,在提起淵源之時,不說洪武二年,就曰云南四川。而談及明代之前的“土著”,則資料少之又少,這往往會給人一種“明代之前膠東幾乎沒有人”的錯覺。

透過萊陽縣和掖縣之間的一樁婚事,管窺明初膠東的土著姓氏

但透過銘文中記載的這樁婚姻,至少可以說明:萊陽鳳山鄉的于姓和掖縣進士鄉的張家,就是明代之前的膠東土著。

因為,於妙惠在宣德元年(1426年)去世時享年86歲,按照古人習慣的虛歲計算,她應該出生在1341年,當時還是元朝統治時期(明朝於1368年建立)。而古人結婚較早,假如她十五歲(及笄之年)嫁到張家,那麼她跟丈夫結婚的時間,也是在洪武之前了。

此外,根據銘文的記載,萊陽於家和掖縣張家在此之前就人丁繁盛。其中,於妙惠“

其父宗族以行稱二公

”,“

其夫兄弟行以五。

”以此推斷,於、張兩姓在各自故里應該已經定居很長一段時間了吧。雖然銘文記載的只是個例,但對於明初膠東人口來源於結構,也具有一定的管窺意義。

透過萊陽縣和掖縣之間的一樁婚事,管窺明初膠東的土著姓氏

明初膠東人口來源與結構,是地方史領域中一個熱門話題,不少朋友都很關注。下面就轉述銘文中涉及聯姻雙方家族歷史的片段,以供大家參考。其文曰:

“太宜人姓於氏,世家登州萊陽縣逢山鄉(注:據《萊陽縣誌》,明代萊陽有鳳山鄉),其父宗族以行稱二公。太宜人諱妙惠,性行淑慎,既笄歸萊州掖縣進士鄉張氏。其夫兄弟行以五稱。太宜人之為張氏婦也,於尊卑防戚之屬,能各盡其所當然,於佐夫之內外事,能鹹有條理。歸二十年,夫沒居孀,能謹教育其遺孤男女,能嚴保其家不隳一如夫之存也。洪熙元年用子貴賜誥命封太宜人。”

對於以上資訊,如果大家有更多的理解或不同的觀點,在此也歡迎補充、指教。

(本文作者:耳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