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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對“混世魔王”張宗昌的駕馭上一看便知

1924年,奉系軍閥張作霖贏得了第二次直奉戰爭,佔據了江蘇、安徽等地盤,在此次戰爭中,張宗昌可以說是立了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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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擴大了,需要人來管理。張作霖對打江山很重視,但是卻忽略了管理江山的重要性。

他對確定誰當軍長,誰當師長時,格外重視,經過反覆思忖、再三琢磨才拍板敲定,因為他深知槍桿的重要;反之,對地方官的選擇,幾乎是不加考慮的,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讓楊宇霆當了江蘇督辦,任命姜登選為安徽督辦。

在正式任命之前,張作霖也沒有考慮到他手下人互相之間的錯綜複雜的關係。就拿任命楊宇霆為江蘇督辦這件事來說,就傷了張宗昌的心。江蘇這塊繁華而又富庶的土地,是張宗昌打下來的,是他經過風餐露宿、鞍馬勞頓地辛勤耕耘,才收穫到的勝利碩果,卻被楊宇霆不費吹灰之力就摘擷到手了。

楊宇霆是張作霖的左膀右臂,他才智過人,能力高超,幫助張作霖建立東北海軍,制定田賦制度,修築戰備公路,督辦奉天兵工廠,大大提升了張作霖集團的實力,因此,頗受張作霖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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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被人摘了,張宗昌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在心裡暗暗地罵道:“這不是牛打江山馬坐殿嗎?”

而楊宇霆卻毫無愧色地前來“坐殿”了。他不甚謙卑地拿出張作霖的手令,大大咧咧地遞給張宗昌。

張宗昌接過手令,不緊不慢地讀著,彷彿是在讀一部難以詮釋的天書。

楊宇霆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但又不好說什麼,只有耐心地等待張宗昌將那僅僅有幾十個字的手令慢慢地讀下去。

張宗昌讀著,似乎覺得有點睏倦,便將手令放在桌子上,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又慢騰騰地拿著手令,繼續讀下去。

楊宇霆沉不住氣了,覺得這是張宗昌在戲弄他。幾十個字的東西,張宗昌竟讀了半個小時,而且還不知道什麼猴年馬月才能讀完!於是,他甕聲甕氣地命令衛士:“去給我弄一套行李來,晚上我就睡在這裡,等著張司令將手令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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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為難地說道:“督辦,這……”

張宗昌故作驚詫地問道:“怎麼,楊督辦等不及了?”

楊宇霆見張宗昌的態度很平靜,感到自己又失了一招兒棋。他自以為是滿腹經綸,遇事不驚,卻不如張宗昌能沉得住氣,旋即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說道:噢,沒什麼,您慢慢地讀吧!”

張宗昌心裡想道:“反正戲弄他一個回合了,還是適可而止吧,於是說道:“楊督辦,我讀完了。”楊宇霆說道:“很好。那麼,您準備怎麼辦呢?”

“既然是大帥的手令,我當然是堅決服從了。”楊宇霆試探地問道:“您打算撤回江北嗎?”

張宗昌冷笑道:“您放心,我不會賴在這塊地盤上的。您當這裡的督辦,我當然要到別處去,至於到江北還是其他鳥地方去,就不須楊督辦操心了!”

楊宇霆討了個沒趣。

楊宇霆沉默了片刻,口氣和緩地說道:“我還想求您一件事。”

張宗昌知道:面前的這個楊宇霆,一直看不起他,認為他是個大老粗,有勇無謀,擔當不了大任。於是便譏諷地說道:“求我?您不是看錯人了吧?我一個大老粗,能幫上您什麼忙?”

求人志短,楊宇霆不得不曲意奉承道:“張司令威名遠播四方,誰人不知?您若是怕我求您,我就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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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宗昌說道:“您說說看,小來小去的事,我也許能幫上一點忙。”

楊宇霆一聽,“小來小去”這四個字很有學問。張宗昌知道,他開一回口,絕不會用“小來小去”的事來相求。張宗昌是用這四個字來封門。

楊宇霆感到過去太小看張宗昌了。張宗昌這個人雖然讀書不多,但是頭腦敏銳,反應快,用語講究,還常常使用潛臺詞,實在是顆難剃的腦袋。他也真是個怪才,這小子若是多讀些書,不知道能“出息”到什麼地步呢!

但是,楊宇霆仍不死心,萬一張宗昌一時高興,答應了他的要求呢?於是,楊宇霆硬著頭皮說道:“我希望您能給我留下兩個軍,聽我指揮。當然了,這兩個軍的一切開銷,由我來負擔。這兩支隊伍,算是您借給我的也可,算是撥給我的也好,總之……“歸您了!”張宗昌插了一句話。

“是這樣,效坤……”“這個嘛……”“怎麼樣?”

楊宇霆見張宗昌表現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以為事情大有希望,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沒想到張宗昌將臉一沉,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是為什麼呢?”

張宗昌強壓住火氣說道:“我打下一塊地盤,割出去兩個軍,如果我打下十塊地盤,就把我割成光桿司令了,我還打個什麼勁兒?不過,也不是完全不行。”

楊宇霆又轉憂為喜了,說道:“我想司令不會一毛不拔的嘛!”

“我給您一個旅。”“也可以,有總比沒有強。”“不過……”

“什麼?”“我給您的是邢土廉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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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宇霆聽了哈哈大笑,感到和張宗昌打交道真不容易,此人外表上給人的印象是粗粗拉拉,不拘小節,其實精明得很,渾身是心眼兒。這邢士廉,是奉軍的直屬旅,只是由張宗昌代管,實際上不是張宗昌的部隊,有這支部隊在身邊,倒顯得礙手礙腳的,張宗昌早就想將它甩掉,這次正好用來送個人情。

這時楊宇霆倒有些犯難了,要這旅,怕不好擺弄;如果不要,身邊沒有一兵一卒,這個督辦又沒法當。

張宗昌見他面有難色,不涼不熱地說道:“上海有的是錢,您可以招兵買馬嘛。當然嘍,這是您自己的事,我就無權插言了。”

既然江蘇這塊地盤讓“馬”“坐殿”了,張宗昌這頭打江山的“牛”,只好移居他地。他整頓了一下隊伍,便率師北上,渡過長江,將隊伍擺在從浦口到滄州之間,張宗昌自己則駐紮在徐州。

楊宇霆向張宗昌“借兵”,不是偶然的。他在離開奉天之前,就曾向張作霖提出過類似的請求,他希望張作霖以“命令”的形式,向張宗昌要兩個軍。

張作霖本身就是一個大軍閥,豈不知道“兵”對於一個“將”的重要性?張作霖沉吟良久,最後說道:“那樣做恐怕不太合適,你既然要了他的地盤,又要分割他的軍隊,未免太說不過去了。這隻能和他商量著辦,如果他同意割讓給你兩個軍,我這裡是沒什麼說的。”

所以楊宇霆到了江蘇,只能和張宗昌商量,結果碰了釘子。他將“商量”的結果報告給了張作霖,張作霖不但沒有責備張宗昌的意思,反而感到楊宇霆的要求太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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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這件事,張作霖也開始自責,他感到對於張宗昌這樣的將領,使用多,安撫少。光是讓他帶兵打仗,衝鋒陷陣,打來打去,最後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是有點說不過去。這樣下去,會讓張宗昌寒心的。對手下的人,應該恩威並施,褒獎分明,該使用的時候使用,該安撫的時候安撫。

張作霖經過這一番“自省”之後,決定給張宗昌一點甜頭,給他一塊落腳的地盤。於是他便向段祺瑞提出要求,請段祺瑞出面,撒掉時任山東督辦鄭士琦的職務,然後由張宗昌取而代之。

電報發出之後,久久不見段祺瑞答覆。張作霖確實給段祺瑞出了一個難題。因為鄭士琦原是段祺瑞的部屬,是當時皖系唯一尚存的武裝力量。張作霖要段祺瑞割掉自己身上的肉,自然是很心疼的。段祺瑞感到當傀儡的滋味真不好受,誰讓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呢?槍桿子不多,腰桿子就不硬,就得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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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張作霖這麼決定了,就是段祺瑞不同意撤掉鄭士琦,張作霖也會下令出兵消滅他。同時,段祺瑞目前正利用張作霖和馮玉祥之間的實力均衡來維持他的執政頭銜,他的處境迫使他不能輕易得罪任何一方。

為了不得罪張作霖,只好忍痛割自己的肉,喂別人家的狼了。於是,段祺瑞違心地頒佈了撤銷鄭士琦山東督辦的命令,同時,又釋出了任命張宗昌為山東省督辦的命令。

命令一頒佈,有人樂,有人憂。樂的一方自然是張宗昌。

山東,是張宗昌的故鄉,他從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跟著別人去闖關東,鬧騰來,鬧騰去,竟鬧騰出一個擁兵數萬、名聞遐邇的大將軍,又榮任家鄉省份的父母官,是這一片地域的土皇帝,他怎能不樂暈了頭!

從此,張宗昌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地盤,他高高興興地率領大軍朝山東奔去,成為了山東的“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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