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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司馬光登嶺,有二人坐石上聯句

宋代的司馬光登嶺,有二人坐石上聯句

宋代的司馬光登嶺,有二人坐石上聯句

人們常說,好文章要鳳頭、豬肚、豹尾,意即文章的開頭要像鳳頭那樣美麗、精彩;主體,要像豬肚子那樣充實、豐富;而結尾要像豹子的尾巴一樣有力。文章如此,好詩固然也應該如此,實際上,好多好詩都是如此。

但是也,並不盡然。我們讀有些詩的時候,發現開首平平,不要說鳳頭,就連個雞頭也算不上,而中間也仍平淡,並不豐富,最多比起前兩句,稍有起色。只是到最後一句,奇峰突起,畫龍點睛,使開初平淡無奇的詩,一下子光彩奪目,回味無窮。所以,人稱之為佳句在後的豹尾詩。

傳說,朱元璋在洪武十四年春,與翰林學士一起慶賀雞年。命以“金雞報曉”為題,各賦詩一首。當然,皇帝在場,誰敢搶先?自然應該由皇帝先作。只見朱元璋提起筆來,寫道:“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兩聲撅兩撅。”這是什麼詩啊!眾臣看得面面相覷。朱元璋不動聲色,繼續寫道:“三聲四聲天下白”,這句似有轉機。朱元璋繼續寫下一句:“褪盡殘星與曉月。”

不愧出自帝王手筆,氣象果然不同!眾學士只有齊聲喝彩的份兒了。這首詩還有另外一個版本,大同小異,茲錄如下:“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兩聲撅兩撅。三聲喚出扶桑日,掃敗殘星與曉月。”

類似的傳說還有一個,是說乾隆皇帝一次登江閣遇雪,看著漫天飄飛的雪花,乾隆信口吟道:“一片一片又一片,四片五片六七片。八片九片千萬片,飛入蘆花都不見。”你看,前頭三句,沒有任何詩意,而最後一句,絕處逢生,意境全出。

這首詩也還有另外一個版本,但作者不是乾隆,而是鄭燮,詩句也有出入:“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六七八片九十片,飛入蘆花都不見。”

再看一首詠柳的詩,有人說是謝縉《題長亭四柳圖》上的。詩云:“東邊一株柳樹,西邊一株柳樹,南邊一株柳樹,北邊一株柳樹。縱有柳絲千萬條,也綰不得徵鞍住。”但也有人說是徐渭的,是徐渭題《柳亭送別圖》上的詩。詩句也有出入:“東邊一行柳樹,西邊一行柳樹,南邊一行柳樹,北邊一行柳樹。縱然碧絲千萬條,哪能綰得行人住。”

徐渭是個怪才,傳說他給人寫祝壽詩,第一句就是:“這個婆娘不是人”,眾人大驚,心想這是祝壽還是罵人?沒想到他接下來寫的是:“九天仙女下凡塵”。大家覺得好。沒想他又來一句:“兒孫個個都像賊”,眾人又是一陣譁然。但他不慌不忙,又寫下最後一句:“偷得仙桃奉至親”。大家這才拍手叫絕。

宋代的司馬光登嶺,有二人坐石上聯句。看見司馬光,不屑地說:公亦能詩否?可聯兩句。司馬光微微一笑,隨口吟道:“一上一上又一上,看看行到嶺頭上。”如此枯燥!二人聽了大笑。司馬光繼續吟道:“乾坤只在掌握中,五湖四海歸一望。”二人相視大驚,長揖而退。

司馬溫公這是故意賣關子,讓聽的人不以為意,實際上他是在蓄勢,待到整首詩全部亮出,感覺上的落差,往往使人目瞪口呆,前面的平淡,反而烘托出後面的奇崛。

像這種豹尾之詩,還有很多。且看紀曉嵐的《垂釣》:“一蒿一櫓一漁舟,一丈長竿一寸鉤。一拍一呼復一笑,一人獨佔一江秋。”

薛道衡的《人日》:“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人落歸燕後,思發在花前。”薛道衡大有詩名,當時出使於陳。前兩句剛作出,陳人嗤之以鼻,曰:“誰謂此佬解詩?”待到後兩句出來,乃服曰:“名下固無虛士。”

(本篇完)

釋出於: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