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禁忌之戀，你會想到什麼？
是姐弟戀、師生戀還是幻想之愛？
臺劇《第9節課》便把這些諱莫如深的禁忌愛戀，一鍋出地搬上了熒幕。
在臺灣地區，禁忌之戀算是獨特但不少見的題材分類。比如在12年前播出的《死神少女》，就用奇幻設定、單
元劇形式和暗黑風格，把各類禁忌之戀拍得饒有趣味。
如今，由王麗文執導，許瑋甯、陳昊森主演的《第9節課》，又一次將目光對準了以校園為背景的禁戀話題，不論從內容、風格，還是技法來看，都在過往同類作品的基礎上有所提升。透過並進的愛情線和懸疑線，吊住了觀眾的胃口。
《第9節課》沒有采用單元形式，而是以時間為順序，用巧妙的鏡頭語言預設伏筆，把多種情感關係集中到國文老師陳孟筠（許瑋甯 飾）、校霸資優生張一翔（陳昊森 飾）、教導主任李大為（薛仕凌 飾）、家長會會長謝淑芬（尹馨 飾）這幾位主人公身上。
相比主角分散的單元劇，這種處理方式讓故事結構更加緊湊，卻也難免顯得狗血。從最新劇情來看，談起師生戀的陳孟筠和張一翔，居然可能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任誰看了都會吐槽一句“扯”。
《第9節課》的人物和故事雖然被提煉得過分典型，但劇中極致到位的鏡頭語言卻讓人保持了追劇慾望。畢竟，一部風格鮮明，又敢於對現實議題發聲的劇集，總能攫取觀眾的注意力。
重場戲鏡頭：渲染氛圍、推進情緒
《第9節課》之所以吸睛，是因為每處重場戲都有讓人印象深刻的記憶點。以故事開篇的校園霸凌戲份為例，導演在十五分鐘內既向觀眾交代清楚基本的人物關係，又用一連串刺激帶感的鏡頭，營造出緊張、壓抑的校園氛圍。
家境殷實的徐可人（林雨涵 飾）是高二出名的大姐頭，以欺負同學劉佑（楊誠 飾）為樂的她，一方面希望藉此立威，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吸引高三校霸張一翔的注意。
果不其然，徐可人如願以償地和張一翔搭上了線，為贏得在學校裡對劉佑的領導權，他們發起“賭球”，把劉佑綁在球門上，約定先把足球踢到劉佑身上的一方即為獲勝。
在拍攝徐可人的戲份時，導演透過多機位快搖、閃切的處理手法，把徐可人的近景、特寫與霸凌小團伙的群像鏡頭剪接在一起，並輔之以降格技法，既在視覺上營造出足球飛射的動態效果，又為校園霸凌情節帶來了
凝重、焦灼的
戲劇張力。
當鏡頭來到張一翔這邊時，導演先用從下掃到上的搖鏡，讓觀眾看到張一翔不羈、愛耍帥的人物氣質。而後，鏡頭不斷在張一翔的近景鏡頭、受害者劉佑的特寫和足球之間來回切換，用張劉二人的雙視角展現張一翔的一連串動作，直接將刺激感推向高潮。
隨後，陳孟筠的出場向觀眾交代了《第9節課》基本的人物關係：正義感十足的國文老師與叛逆學生們的校園PK。
值得關注的是，導演沒有在出場就給到陳孟筠的全臉特寫，反而用幾處部分特寫，如修長的小腿、篤定的背影，以及凝重的下半張臉等，為人物營造出神秘色彩。
此外，在拍攝陳孟筠時，導演一改快節奏風格，用舒緩又略帶朦朧感的鏡頭，放慢了她在解救劉佑時走路、轉身的動作，塑造出她知性、沉穩的性格側面。同時，也為後續故事中，陳孟筠對張一翔的引導、拯救做出鋪墊。
在對特定意象的處理上，導演也將意象背後的隱喻含義，暗藏在鏡頭語言中。
劇中出現過兩次的水光燈擺件，就是對陳張之間情愫生長的外化對映。光色的變化和氣泡的堆疊，象徵著張一翔對陳孟筠不斷升騰的迷戀。在橙紅色燈光的輝映下，陳、張之間的曖昧氛圍開始升溫，越來越耐人尋味。
導演別有用心地把水光燈特寫與張一翔的夢境串聯起來，用夢境的幻象，將愛戀的禁忌感、遊走於邊界的危險感和張一翔的難以自拔，傳達得淋漓盡致。
過場戲鏡頭：簡而有效、耐人尋味
在《第9節課》中，我們幾乎看不到水時長的無效鏡頭，哪怕是一帶而過的過場戲和不出挑的配角，都餘味十足。
首先引起筆者注意的，是教導主任李大為身上的幾處伏筆。看多了懸疑劇的觀眾都知道，每個遊走在主人公身邊不起眼的配角，往往身負推動情節發展的重任，李大為就是如此。
李大為是學校的教導主任，因工作失誤被上所學校開除而有了職業汙點，在家長會會長謝淑芬的舉薦下，才得到了在南一工作的機會。
李大為口中的女朋友，是他身上的第一處伏筆。劇中，李大為一直強調自己有一個交往兩年的女友，導演也為觀眾展示出女友因李大為擅自送女同事禮物，把他關到房間外的的橋段。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場戲裡，一直是李大為在自說自話，我們沒有看到他女友的真面目，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導演也沒有一直將鏡頭對準李大為，反倒為觀眾細緻展示了李大為家裡的生活環境：桌子上擺著的男性雜誌、門口鞋架上的男鞋，絲毫沒有女性生活過的痕跡。
如此種種是否在暗示觀眾：李大為口中的女朋友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又或者，所謂的女朋友不過是他的幻想而已？
李大為送陳孟筠電子時鐘的舉動，是第二處伏筆。劇中，我們能看到，陳孟筠前腳剛把電子時鐘裝好，
後腳
李大為家裡的電腦就響起了提示音。
在後續劇情中，李大為在深夜給陳孟筠打電話，陳孟筠因心情煩悶沒有接。
第二天李、陳二人談及至此，陳孟筠謊稱自己因為睡得早沒接到電話，李大為雖回了句“沒事”，但觀眾如果仔細看，會發現此時李大為的神態變得若有所思。
這或許也是一處暗示：李大為對陳孟筠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李大為是否透過電子時鐘，監視著陳孟筠的一舉一動？
這些點到為止的鏡頭，都是對觀眾的有效提示：李大為並不是如表面所見的好好先生，他背後的故事說不定是全劇的故事焦點。
其次值得關注的，是劇中流暢、乾淨的轉場。
比如透過手機鏡頭的轉場處理。劇中，身為張一翔好友的許舒琪是個經常直播的網紅，導演巧妙地利用了許舒琪愛用手機拍影片的習慣，促成了不少生動自然的轉場鏡頭。她拍攝的張一翔徐可人的賭球片段，就銜接起陳、張二人在操場初遇和在教室中再見的兩場戲。
透過人物手中的道具實現不同場景的轉換，一方面能讓觀眾看出導演的設計巧思，另一方面又能省略無關緊要的過場戲，有效節約時長，可謂一舉兩得。
《第9節課》的鏡頭處理雖多有變奏，但多用在對氛圍感的渲染上。在推進敘事節奏上，導演更喜歡以人物、情節為橋樑串聯起各條故事線，這也為《第9節課》規避了炫技的刻意感、懸浮感。
【文/弈辰】
釋出於：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