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AI晶片公司寒武紀五週年內部信在社交媒體曝光。經多方求證，該內部信確為今年3月15日寒武紀五週年司慶時，CEO向全員傳送的內部信，同時也是該內部信發出後首次曝光。
寒武紀CEO陳天石在內部信中重點回顧了寒武紀多條產品線的發展歷程。他表示，起初公司選擇先從IP授權業務切入市場，主要是為了讓公司的產品和技術儘快實現商業化落地和技術驗證。也正如信中所說，“寒武紀設計了全球第一款商用終端智慧處理器，並授權給了相關手機客戶，最終以最快速度在最先進的積體電路製造工藝上實現了大規模量產。”一家初創企業的產品出爐就能大規模量產落地的奇蹟，這對其他初創晶片設計公司而言幾乎是不可達成的。也正因為如此，寒武紀才能夠在眾多創業公司中脫穎而出。不過從信中陳天石所說的“如果立刻著手設計一顆自己的晶片，時間週期太長，稍有不慎，我們也許就泯然於眾人”這句可以看出，從公司成立開始，寒武紀就在謀劃自己的“晶片”未來，而非留戀來錢快、門檻低的IP授權業務。
縱觀2016年3月成立到2021年3月的五年間裡，寒武紀每年至少推出一款智慧晶片產品，按釋出時間看，寒武紀1A（2016）、1H（2017）、1M（2018）、思元100（2018）、思元270（2019）、思元220（2019）、思元290（2020）。按晶片品類看則分為智慧終端IP（1A、1H、1M）；雲端智慧晶片及加速卡（思元100、270、290）；邊緣端智慧晶片及加速卡（思元220）。如此看來，成立5年，寒武紀在“設計自己的晶片”這件事上已達成3大產品線、7個智慧晶片產品的成就，對比晶片設計行業2-3年的平均開發週期而言，如此高產的寒武紀可以稱得上是“晶片設計路上的狂奔者”。
不難發現，即便寒武紀加油“狂奔”、成立4年就登上了科創板，可似乎網友們最為關注的話題還是“華為選擇自研AI晶片、失去華為的寒武紀還能不能活”。對此，筆者卻不禁設想，如果寒武紀在一開始就滿足於、專注於成為一家企業的IP供應商，而放棄自己的雲、邊、端晶片戰略，結局會如何？此前就有媒體直言並看衰：“ 倘若寒武紀牢牢繫結單個大客戶，即使在終端IP授權業務上獲得數倍營收及利潤增長，那它的想象空間也將止步甚至沒落”。這裡其實透露了兩大擔憂，既客戶結構單一和能否獨立發展的問題。粗略來看，眼前就有歐菲光被蘋果、三星供應鏈強制退群的例證。現在看來，如果寒武紀當時選擇與某家客戶深度繫結成為核心供應商，且沒能建立起自己獨立的核心產品技術和中立廣闊的客戶生態圈，那CEO陳天石曾坦言的“寒武紀朋友遍天下”、“通往偉大晶片公司的賽程很長”等豪情闊論，更可能在時下或者更早就已“泯然於眾人”了。
一直以來，晶片行業都被被定義為技術門檻高，產品週期長、回報週期長的行業，具有典型的成本前置、收益後置的行業規律。縱觀國內外，沒有哪家晶片企業可以跨越時間的維度實現彎道超車，甚至現在的很多巨頭企業都曾在漫長的發展歲月中經歷過生死時刻。幾乎所有的晶片行業從業者都明白晶片事業是一場馬拉松，賽程很長，沒有足夠的耐力和耐心是無法達成目標的。再看看國際的晶片巨頭們，數十年來無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正如此前陳天石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所坦言的：“羅馬並非一天建成，前輩標杆也都是篳路藍縷走過來的，我們有遠大的志向，但長跑才剛剛開始。”這大概也是所有晶片從業者心底的聲音吧。
當然，沒人關注的公司不是好公司，當下的寒武紀在各種聲音中完成了哪些成果呢？來看下寒武紀最新的業績公告，寒武紀要做“中立、獨立晶片設計公司、頭部IC設計公司”的形態已經成型並已駛入加速軌道。資料顯示，寒武紀2020年總營收45，892。73萬元，較上年同期增長3。38%。雲端智慧晶片及加速卡收入8，625。23萬元，較上年增長9。34%；邊緣端智慧晶片加速卡，收入2，082。44萬元。單看智慧晶片及加速卡（雲端+邊緣端）這塊業務的合計收入已達1億元，佔到全年營收4。5億的23%，而此消彼長的則是成立之初曾為寒武紀賺下第一桶金的終端IP授權業務，目前僅佔總營收的不到3%。一目瞭然，離開華為的寒武紀依然能活，而在短短的幾年內，透過不斷加碼研發、快速迭代產品、拓展商業客戶，其雲端、邊緣端晶片等商業化產品也已實現了大規模量產及出貨，並在總營收中佔據重要位置。對比晶片行業基本2-3年推出一款或一代晶片，外加根據不同客戶需要，還要1-2年的適配匯入週期，對於一家還處在初創期的晶片設計企業而言已經實屬不易。可以說，離開了華為的寒武紀憑本事活得更加“硬”氣，活出了更廣闊的商業空間。
逐年銳減的終端IP授權收入已由逐年上升的雲端、邊緣端晶片及加速卡、智慧計算叢集等業務補足，實現了業務結構的最佳化。之所以堅定的調整業務結構，正是緣於數年來寒武紀一直堅持的“安卓式”路徑。此前CEO陳天石接受採訪時曾表示：“寒武紀的定位是走安卓路徑的獨立晶片公司路徑，有所為有所不為，歡迎大家踩在我們身上做應用。”只有將底層晶片、系統軟體、上層應用都充分服務供應商、社群和開發者，才能讓寒武紀擁有更多更廣闊的客戶群體。這樣的定位讓寒武紀規避了單一大客戶依賴所造成的風險，也使得寒武紀可以借“雲邊端一體、軟硬體協同、訓練推理融合、統一且通用的軟體生態” 為千行百業的客戶們提供智慧處理器IP、智慧晶片、智慧計算叢集（準確講是以寒武紀雲端智慧晶片及加速卡為核心，並整合到配套在伺服器及相關係統中，並根據實際應用場景需求配置相應的基礎系統軟體與開發工具的一整套解決方案，主要面向雲計算資料中心客戶群體）等價值服務。可以說，寒武紀一直想走的是正統的晶片設計公司的路徑，做自己能夠做的，把空間留給客戶。如今的業務形態和寒武紀成立之初所謀劃的已趨近相同，寒武紀離“駛向星辰大海”的夢想更進了一步。
而除了發展定位和創業感悟，該內部信還罕見公佈了幾組產品的出貨結果，如“寒武紀終端智慧處理器的智慧裝置出貨量達九位數、寒武紀邊緣晶片出貨量達六位數、寒武紀雲端晶片出貨量達五位數。”不過資料只模糊提到了量級，沒有顯示單價也無法計算具體銷售了多少金額。而寒武紀2021第一季度營收更值得關注，其3，613。10萬元，較上年同期增加 2，457。84 萬元，同比增長212。75%，據稱主要是由於2021年第一季度，寒武紀邊緣端晶片及加速卡銷量大幅增長造成的，這與內部信中所提到的“邊緣端出貨量達六位數”恐有一定關係。
寒武紀這5年，在外界看來是順風狂奔，可也許只有寒武紀人才冷暖自知， 就像陳天石信中所感嘆的：“這些成績的背後，有寒武紀每一位小夥伴日常工作中最真實的艱辛和汗水。從每一顆晶片回片測試的忐忑和期待，到每一個衝刺交付日的不眠夜，再到工位邊每一張行軍床，我們遠不如外界想象的那麼光鮮和神奇”。同時，陳天石把成績歸功於公司所有的同事，他表示“正是寒武紀最普通的每一位同事，正是大家對技術和產品不懈的追求，正是大家心中澎湃的鬥志和雄心，支撐起這家公司的現在和未來。”並明確表明了未來會繼續對員工進行激勵：“伴隨著寒武紀的成長，大家一定會以更多方式享受寒武紀成長帶來的紅利。”
而站在時代的潮頭，奔跑了5年的寒武紀已然對未來立下更為宏偉的目標，像一個幼年的孩子蛻變成更加從容自信的少年。“未來，我們寒武紀人接下來的使命，就是要讓它成為真正的常青樹，要能推動全人類的技術進步”。尤其是在變化莫測的大環境下，對晶片行業從業者既是機遇也是挑戰。筆者也希望能夠看到，撐起昨天的寒武紀人們，能在複雜的市場形勢及激烈的競爭下，繼續奔跑，直面明天的挑戰。並希望寒武紀能夠像時代需要他們成為的那樣，成為一家偉大的晶片公司。
最後，借CEO陳天石信中所說的：“下一個五年一定會更好”。
以下為寒武紀五週年慶內部信全文：
年輕的寒武紀人，奔跑！
——
寒武紀五週年司慶致辭
今天，寒武紀五歲了。
回想寒武紀自誕生到今天的歷程，我心中感慨良多。長期以來，我給自己設立的目標是做一個還過得去的教授，發表一些有意思的論文，培養幾位優秀的學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出象牙塔創辦和經營一家公司。在我30歲之前，我們與合作者一道做了一些早期的學術研究工作，相關論文已經成為這個行業裡的公共知識，全世界的同行都可以自由地閱讀引用、參考借鑑。我本滿足於此，並非常期待看到Intel、Nvidia這樣的巨頭有一天能夠把這些想法做到他們的產品裡（這或許是對學術研究者最大的肯定）；但當2015-2016年整個產業界都在談論人工智慧、行業裡湧現出一批做AI晶片的創業公司、每一家都說自己能做最好的AI晶片時，我有些坐不住了。如果要說是什麼初心驅動我創辦寒武紀，今天回想起來，應該就是樸素的好勝心：我要創辦一家最好的公司，做最好的AI晶片，於是就有了寒武紀。
在公司剛成立的一年多時間裡，業界的AI晶片產品還多在PPT狀態。寒武紀要發展壯大，就必須從一眾創業公司中脫穎而出，儘可能快地讓自己的產品看得見摸得著。如果立刻著手設計一顆自己的晶片，時間週期太長，稍有不慎，我們也許就泯然於眾人。於是我們首先選擇IP授權這條商業路徑，設計了全球第一款商用終端智慧處理器，並授權給相關手機客戶，最終以最快速度在最先進的積體電路製造工藝上實現了大規模量產。經此一役，寒武紀的技術能力得到了大家認可，成為行業裡最出眾的創業公司。
從商業角度看，終端處理器IP授權業務雖然起步快，但天花板較低。寒武紀要駛向星辰大海，就必須有自己的晶片產品，就必須瞄準更大的場景和市場。基於這個考慮，我們在研發和迭代終端智慧處理器時，就已經開始同步推進雲端智慧晶片的研發。2018年春天，我們釋出了首款雲端推理晶片思元100，這也是中國的第一款雲端智慧晶片；再經過一年多的迭代，我們在2019年推出第二代雲端推理晶片思元270；不久前，我們的首款雲端訓練晶片思元290也正式亮相。近兩年來，我們還新開闢了邊緣計算產品線，推出的思元220晶片專門關注尺度介於雲和端之間的AI應用場景。到今天，搭載寒武紀終端智慧處理器的智慧裝置出貨量達九位數、寒武紀邊緣晶片出貨量達六位數、寒武紀雲端晶片出貨量達五位數。我們為寒武紀所有處理器晶片產品構建了統一的基礎系統軟體和工具鏈，透過向客戶提供的智慧處理器IP、智慧晶片、智慧計算叢集推廣和輻射開發者生態。成立五週年，寒武紀已經成為一傢俱備軟硬體全棧系統能力的晶片設計公司。
今天看來，寒武紀五年來的發展是非常順利的。在發展的每一個關鍵節點，我們都及時踩對了步子，我們的產品迭代很快、我們積極擁抱資本市場，我們被譽為創業公司的標杆。這些成績的背後，有寒武紀每一位小夥伴日常工作中最真實的艱辛和汗水。從每一顆晶片回片測試的忐忑和期待，到每一個衝刺交付日的不眠夜，再到工位邊每一張行軍床，我們遠不如外界想象的那麼光鮮和神奇；但正是寒武紀最普通的每一位同事，正是大家對技術和產品不懈的追求，正是大家心中澎湃的鬥志和雄心，支撐起這家公司的現在和未來。有大家在，寒武紀的下一個五年一定會更好；伴隨著寒武紀的成長，大家一定會以更多方式享受寒武紀成長帶來的紅利。
回望五年前，我很慶幸自己當初那一份好勝心，敦促我進入這樣一段全新的歷程，讓我能有緣和寒武紀每一位小夥伴並肩前行，開拓全新的事業。今天，這種樸素的好勝心已經轉化成一種強烈的使命感。寒武紀已經具備了成為頂尖晶片公司的基因、基礎和機遇，但還只是一株五歲的小樹苗；我們寒武紀人接下來的使命，就是要讓它成為真正的常青樹，要能推動全人類的技術進步；作為植樹人、創業者，數十年後當我們職業生涯結束之時，我們交給下一代人的，應該是一家有產品、有技術、有體量、有聲譽、有抱負的一流高技術公司。最後，我想用我在公司年會的一段發言與大家共勉：
我們正處於時代的潮頭，歷史給了我們機會，也賦予我們責任。回顧過去，我有時會慶幸於在寒武紀發展歷程，包括我個人的職業生涯這個長長的鏈條上，哪怕有任何小小一環沒有走對，都不會有今天的寒武紀。慶幸寒武紀幸運的同時，我也時常在想，如果不是歷史、不是時代需要這樣的寒武紀，又為何能在擲10次20次骰子時總能在對的那一面？這種想法雖然有些唯心，卻給我非常強烈的使命感；而寒武紀走得越遠，這種使命感就愈發強烈。我個人的能量有限，我們大家一道努力去完成這個使命，把寒武紀做成時代需要我們成為的那樣一家偉大的晶片公司。
年輕的寒武紀人，奔跑吧！
陳天石
2021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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