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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在一起》:一段廿年前的中國珍貴影像志

本文作者:肖博娜娜

深夜看完了號稱“陳凱歌最後一部好片”的《和你在一起》,聽著外面的雨聲,感覺還是挺溫暖的。這部上映於2002年9月20日的國產片,集結了劉佩琦、王志文、陳紅、陳凱歌等一眾老戲骨演員的電影,值得反覆觀看。

《和你在一起》:一段廿年前的中國珍貴影像志

電影講述了一個來北京學琴的鄉下孩子在名利與親情之間如何取捨的故事。生活在農村的劉成帶著自己的小提琴天才兒子劉小春來北京參加比賽。在比賽結束後認識了性格怪異、生活清貧的江老師為師,認識了性感潑辣的莉莉。一次偶然的機會,父親劉成聽到了一位小提琴名家精彩的演奏,並登門拜訪他的導師餘教授,也成功說服了教授收小春為徒弟。小春只能無奈的離開了江老師,在餘教授那裡彈奏著毫無感情的音樂,並且收穫的也只有壓抑。這時劉小春才真正理解了音樂的意義,親情的意義。離開了餘教授,重新追求自己的音樂。

在學了一些劇作課以後,會發現這部電影裡很多人物關係和劇情,如果按照好萊塢編劇套路可以做得更極致,比如劉小春和莉莉之間忘年情愫,比如小春和江老師之間的師生關係可以做成《爆裂鼓手》那樣,但這部電影把東方人濃濃的感情揉在一起,你只有細品,才能感受到劇作之外真實的情感。

《和你在一起》:一段廿年前的中國珍貴影像志

當然,20年後再看這部電影,裡面很多時代符號還是很值得反覆琢磨的。中國的光影記憶,好像從西影廠黃土地紅高粱開始,一直到商業大片時代,中間很多現實題材影片,慢慢被人淡忘了,而這些影片恰恰記錄了時代的更迭。接下來我有個計劃,把近40年中國當代電影反映城市變化、人生百態的電影,整理一個片單,或許會成為近幾十年時代變化的影像志。

《和你在一起》:一段廿年前的中國珍貴影像志

我們把時間拉回2002年,剛剛跨過千禧年的中國大地上,雖然看起來還很原生態,但種種變革已經悄然展開。電影裡的人物和他們所處的環境,幾年之後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鉅變。

一、小提琴,那個時代中產階層的美好追求

電影的主線,是小提琴。來自江南農村的劉成父子,為了小提琴北上北京;沉迷音樂的江老師,將音樂視為自己的生命;而早已成名的餘教授,用音樂堆築起了自己優渥的生活。這樣的設定放在20年前,可以反映出第一批過上好日子的人們,對下一代的培養方向。正如電影裡的那個富婆媽媽一樣,雖然自己不懂音樂,但學個小提琴是一件看起來很時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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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過去了,現在孩子的特長培訓裡,音樂竟然成了鄙視鏈的底端。從最初的追趕時髦,到現在的教育內·卷,孩子的培養一直是父母永遠不變的焦慮所在。另一方面,電影裡5萬塊的小提琴即便現在看起來都貴的離譜,為什麼那時候那麼貴?是因為2001年12月11日我國才加入WTO,在此之前由於關稅貴,中國的製造業那時候並沒有完全起飛,再加上需求量小,製作規模跟不上,因此比較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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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謎一樣的莉莉

莉莉在電影裡是一個時代符號鮮明的角色,一方面她的情感經歷在當時非常先鋒,敢為愛付出,另外她也追求時尚,願意為自己以及愛人花錢。當然在電影裡,她的重要價值,是從小缺失母愛的小春,在青春期尋找異性慰藉 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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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這個角色放到現在,可能會覺得太稀鬆平常了,但在20年前,她的價值觀還很少見,於是會作為一種新鮮的符號出現在電影裡。她有經濟能力,卻沒有學問,或許是在改革開放初期去南方打拼到第一桶金的女孩。20年過去,隨著女性的收入提升,更加獨立自主,也願意去追求自己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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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承載悲歡離合的火車站

火車站,是電影裡的重要場景。劉成在火車站撿到了小春。第一次進北京,小春在火車站遇到了莉莉。最後小春的華麗演出,也是發生在火車站。在那個飛機還未普及、高鐵還沒出現在中華大地的年代,火車站成了人們出行的主要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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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的北京站,過去這麼多年,還和當時的沒有太大變化。莉莉第一次出現,就是送別男友。我很驚喜地發現,那段送別戲,竟然把北京站拍出了航站樓的感覺。幾年之後,奧運會修建好的首都機場T3,讓大多數都市題材的影片,送別戲全面轉到了機場航站樓。而高鐵的出現,網上實名購票的加持,人們在火車站的停留時間大大縮短。很多小人物的故事從火車站慢慢淡出。

四、BP機與小靈通

電影裡有個場景,莉莉透過打電話尋呼機來給男朋友發信息,並且在搬家之後,找自己朋友並告知她的新號碼。因為我那個時候還很小,記憶不是很清晰,猜測電影裡的這個段落,時代背景應該是固定電話到BP機再到小靈通。因為搬家,莉莉原來的固定電話不再使用,於是她透過BP機來聯絡自己的朋友,並記錄下他們的號碼。電影裡還有一個鏡頭,莉莉在樓上給男朋友打行動電話,男朋友戴著耳機通話,可見那個時候手機、小靈通已經開始在城市出現並且普及。

《和你在一起》:一段廿年前的中國珍貴影像志

我非常喜歡電影裡的一個段落,莉莉用口紅,在自己的梳妝鏡上寫滿了電話號碼。這一幕非常有年代感,如果沒有記錄,以後的孩子可能都看不懂這是什麼操作了。

五、四合院、蜂窩煤以及江南水鄉首富

電影的開頭,是南方水汽瀰漫的古鎮,人們過著安逸又古樸的生活。而北京這邊,三環路邊遠不如現在繁華,大量四合院還在,老北京的味兒還很濃。擅長擺流水席的劉成,生活在四合院的江老師,為了蜂窩煤而吵架的小日子,很容易讓你覺得這是上世紀70、80年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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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北京的京城大廈已經拔地而起,商場裡的奢侈品服裝以及咖啡館已經融入人們的生活。江南古鎮,首富德寶在喜得貴子後襬宴席慶祝。誰會想到,接下來的十幾年,江浙一帶的富人如同他們丘陵上的竹子一樣長了一茬又一茬,北京的三環拔地而起一座座摩天大樓。這部電影裡,我們看到了70年代中國的樣子,但在這些時代印記裡,很多剛剛萌芽的訊號,將引領接下來20年的時代鉅變。

《和你在一起》:一段廿年前的中國珍貴影像志

回首再看,我們總以為當下的生活是幾十年變化所產生的,但直到你翻看一下離我們並不遙遠的電影,你會明白,所謂的鉅變,都不過是十幾年間發生的。我們生活的當下,也許正是下一次鉅變的開端。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

(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