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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孩子嫁給第2個男人,她自己卻跑了

這個世間,有太多的懷疑、猜忌和勾心鬥角。

正因為如此,善良和溫暖才顯得彌足珍貴。

我們聽過太多好心沒好報的故事,於是,我們更希望那些做了好事的人,能得到一份回報。

最起碼,被幫助的那個人,能記著他們的好。

劉曉雅偷偷逃走第二天,黑山凹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雪,天地白茫茫一片,怎麼都看不到邊。

黑牛家來了好多人,七嘴八舌的給出主意。

“圍在這也沒啥用,都趕緊出去找啊!她一個女人跑不了多遠,冰天雪地的,肯定能找到!”

“劉曉雅可是下雪前跑的。這都一夜了,現在出去找連個腳印子都看不見,去哪找?”

“黑牛你也夠慫的,早都跟你說別慣著媳婦,就是不聽,這回好了吧,不光人跑了,家裡那點餘糧也被搜刮乾淨了吧?活該!”

“那女人夠狠的,親閨女往這一扔自己跑了!”

帶著孩子嫁給第2個男人,她自己卻跑了

我躲在門後面一下不敢動,就怕被黑牛突然發現,然後再把他對劉曉雅的怒氣,全都撒到我身上。

畢竟我不是他親閨女,是劉曉雅和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劉曉雅在黑山凹名聲特別不好,年紀輕輕就去了南方打工,三年後就帶著個能跑能走的孩子回來了。

那個孩子就是我。

劉曉雅說我是她和男朋友的孩子,可男朋友半路跟別人好了,她沒辦法才帶著我回了老家。

好好的大姑娘成了當媽的,把劉曉雅家人能氣死,他們還指望閨女嫁個好人家給兒子換彩禮呢!這下好了,別說彩禮,不虧錢嫁出去就燒高香了。

只有父母雙亡的黑牛不嫌棄喜當爹,當下就提著彩禮去求親。他說早喜歡劉曉雅,以前覺得自己配不上不敢開口,現在是不管劉曉雅變成啥樣,他還是喜歡。而且還當眾發誓:絕對把我親閨女養!

有人心甘情願收拾爛攤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劉曉雅痛痛快快的帶著我進了黑牛家。

黑牛說話算數,家裡大事小情都是劉曉雅說了算,對我也是跟親的一樣。本來這樣的男人劉曉雅該知足了吧,誰知道她是好處呆膩味了,又要跟一個放蜂的野男人跑。

其實她跟那個放蜂男人私奔的事我早發現了。

黑牛每天都要去磚窯,劉曉雅就是趁著那個時間偷偷收拾東西的,她說當初能狠心嫁過來,就是看上了黑牛肯下苦力氣,能掙來錢,能給她孃家哥哥換彩禮娶媳婦。

如今能過到現在也算對得起他了!

劉曉雅走的時候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摔上門就不見了人影。

她跟她的家人一樣,都覺得我是恥辱!

劉曉雅跑了後第三天。

黑牛找到她了,可惜人家不僅是寧死都不回來,甚至連我這個親閨女都不想見一面。

看著黑牛陰沉的臉,我喘氣都不敢大聲。

劉曉雅說過,黑牛心是好,可脾氣不好。

我見過發火的黑牛。

那會劉曉雅正和那個放蜂男人說笑呢,揹著一身煤灰的黑牛回來了,走到跟前二話沒說就把男人推翻在地,然後一把拽著劉曉雅回了家。

我就在門口,聽著堂屋裡女人的鬼哭狼嚎聲,還有噼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害怕死了。黑牛那麼大個子,真要把劉曉雅打死了怎麼辦?

忘了多長時間後,門開了,先出來的居然是劉曉雅。雖然衣衫有點亂,可滿臉都是勝利的笑。她幫著把倒在地上的三輪車扶起來,幾句好話說的放蜂的嘴角扯開笑。

我有點好奇,踅摸到了堂屋門口,探出頭往裡瞅了眼。

黑牛蹲在七倒八歪的椅子中間,捂著臉一聲不吭。那次吵架後黑牛三天沒去上工,我問劉曉雅他為什麼不去掙錢?劉曉雅樂了,說話眉飛色舞。

“他怕別人笑話,白長了那麼大個頭,讓個女人抓得滿臉血碴子!”劉曉雅咯咯的笑聽得我頭皮發麻。

黑牛打不過她?這話鬼都不相信。

黑牛是磚窯最有力氣的男人,每年他帶回家的錢是最多的,那些錢可以讓劉曉雅變成磚窯廠裡最漂亮的女人,也能讓我成為零食最多,玩具最多,最讓小夥伴們羨慕的人。

他還可以單手提起蹲在門口的石獅子,可以一腳飛那隻追著咬我的狗,還能在有人喊我是拖油瓶的時候,露出滿是塊子肉的胸脯拍的啪啪作響,甕聲甕氣吼一聲,“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打死你?”

這樣的男人怎麼能打不過嬌小玲瓏的劉曉雅?不過就是因為心疼她,不捨得罷了。

偏偏我一個小孩都能看懂的事情,劉曉雅就感覺不到,整天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不得已才嫁給黑牛的憋屈樣子。別人家女人都是準時準點的做好了飯菜等男人下工回來吃口熱乎的,她是抓一把瓜子東家竄西家遊蕩,實在閒的慌了,就跟著那放蜂男人天南海北嘮。

對了,劉曉雅還特愛用以前的事教育我。

“女人得為自己活。別再像你媽我這麼傻,掙得錢全給了爹媽,到最後還不落好!早知道,當年我就留個心眼,給自己留點了。”

說這話的時候,劉曉雅難得掉了次淚。

那是她第一次哭,哭得我都覺得差點不認識她了。

黑牛到底沒能把劉曉雅拽回來。

他回家把劉曉雅睡過的床燒了,用過的杯子砸了,穿過的衣服剪了,甚至端過的碗都扔了。

所有和那個不忠女人的東西都一一消失在黑牛手裡,沒有一點猶豫。

唯獨站到了我面前時,他的眼睛看了又看。

幾個本家的長輩給黑牛出主意。

“她媽都不要你要她幹啥,本來就是個野種,咱不費那勁養!”

“就是,一個親爹親媽都不稀罕的丫頭片子,趕緊送走!”

黑牛不吭聲,還是那麼看著我。

長輩們急了。

“你可不能做傻事,把這拖油瓶送走了,緩一緩咱再找個女人,一樣過日子。”

我頭都不敢抬,腳趾頭不安地摳著地。

感覺像過了很長很長時間後,黑牛說話了。

“她不能走,她媽欠我的,得她還。現在給我做飯看家,過幾年找個婆家賣了還能換點彩禮!”

這話讓我不由得長長出了一口氣。

相比送去劉曉雅孃家,讓他們慢慢虐待,我還不如呆在黑牛家。哪怕是像他說的那樣,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長大了換彩禮。

第一次做飯我倒了兩碗米。黑牛飯量大,必須得多做點。

可倒水的時候我犯了難。

劉曉雅沒做過飯,她也沒告訴過我怎麼做。

瞅著那好大一堆米,我腦子裡使勁回憶黑牛做飯的樣子,洗米,倒水,燒火。

等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消失的時候,灰頭土臉的黑牛回來了,那會我正在用大大的切菜刀和一顆白蘿蔔戰鬥。他一聲驚呼讓刀直接蹭上我手背,血瞬間滲出。

我嚇壞了,呆呆看著驚慌失措翻找紗布的黑牛。

那是劉曉雅跑了後,黑牛第一次溫柔的說話。

“以後不準碰刀,等我回來再做飯,還有你得去上學,好好學點文化。”

他好像忘了自己在那些長輩面前說的話。

“不是你說要我做飯收拾屋子,還要長大了換彩禮,怎麼現在又要讓去上學?”

黑牛瞪了我一眼。

“唸了書就能進城再不窩在這山圪落!到時候給你再找個城裡女婿,多要點彩禮錢,我就不用下磚窯了。天天問你要錢,吃香的喝辣的,氣死劉曉雅!”

黑牛說得咬牙切齒,我聽得心花怒放。

劉曉雅說丫頭片子唸書再多都沒用,這個跟我沒半點血緣關係的男人,卻用最狠的話,讓我去完成最幸福的事!

那一刻,我伸手抱住了剛要站起身的黑牛,在他耳邊不好意思地問:“要是學校有人問你是誰?我就說是爸爸,好不好?”

黑牛好一會功夫過去才輕輕回了個字:行!

我背上花書包去學校,那些人看傻子似的奚落黑牛。

“絕對腦子進水了,養一個啥也不是的丫頭片子!”

“不光腦子進水,是有病!人家親媽都不管了,他這不是爹不是叔的還管上癮了…”

更有心裡齷齪的,說出的話更是難聽到了極點。

“黑牛恐怕是想自己留著了,要不然哪個傻子願意花閒錢養野種?”

風言風語不要錢似的往耳朵裡鑽,黑牛卻像沒聽到一樣,拉著我的手,堅定的往學校走去。

他不會說客氣話,面對老師只是一個勁搓著雙手,點頭哈腰地請人家多照顧,說,“孩子她媽不在了,以後您多費心。”

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這個低頭哈腰的男人,絕對不是那個扛起一百斤煤塊連粗氣都不喘一下的黑牛!

一個光棍和一個女孩的生活過起來也不賴。每天黑牛都會早起送我上學,到了下午又急匆匆的接回去,然後再去磚窯上工;他會給我買漂亮的花衣裳,也會一聲不吭把煮好的雞蛋塞到我包裡。

每次遇到同學問,“黑小花,那個天天接送你的男人是誰啊?”

我都會像只驕傲的孔雀似的,用力仰起脖子。

“他叫黑牛,是我爸!”

當眾喊爸爸的時候,黑牛本來就黑的臉看起來顏色更重了,不過他說那是激動!

黑牛的開心我體會不到,他的無奈我卻看得到。

因為我怕黑,他再沒上過夜班。怕我買資料錢不夠,他上班連喝水的時間都捨不得浪費,硬是把每月的工資生生比別人多出幾百塊。他還因為我的存在,錯過了幾個女人。

沒有誰心甘情願一結婚就做後媽的,何況還不是親生的。認識黑牛的人都說他傻,為個拖油瓶連個渾全的家都沒有。

我也問過為什麼?

他摸摸我頭髮嘿嘿一笑。

“我跟你一樣,沒爹沒媽,經常被別人欺負。你就像以前的我。現在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樣子:身板小小的弱弱的,就低頭站在牆角動也不敢動一下。”

我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說得沒錯,在劉曉雅孃家,我就是他們家人恨到骨子裡的眼中釘,哪怕他們明知道我也是受害者!

幸好身邊還有黑牛。

那個時候我以為日子就一直這麼過下去,可沒想到劉曉雅竟然意外的出現了。

三年時間過去,看得出來她過的不怎麼好,面板灰暗,眼角皺紋也添了許多。

她說她又另外找了一個男人過日子。

我以為黑牛會很生氣的先捶打她一頓,沒想到他好像把劉曉雅拋夫棄女的惡行忘了似的,害得家門口等著看熱鬧的噓聲一片。

劉曉雅說這幾年讓我受委屈了,她是專門來接我的。

我很想跟她說,“你想多了,我在這裡生活的一點都不委屈,相反還特別的快樂。”可惜人家不給機會,興沖沖從邊角已經脫線的包裡拿出張照片。

“這是你弟弟,今年剛會走路。看看你們長得多像!”

照片裡那男孩流著鼻涕,臉紅皺皺的,一看就是經常風吹日曬。

相比劉曉雅的熱絡,黑牛除了不時響起的咳嗽聲再沒一點聲響。

黑牛的咳嗽快兩個月了,剛開始只是幾聲,喝口水就能壓住,可後邊卻是越來越嚴重,咳嗽起來震的他靠著的牆皮都往下掉。

我問過村裡的診所大夫,他說磚窯工人都會有咳嗽的症狀,就看是輕是重了。輕的吃點藥休息休息就行,重的話就得住院打針吃藥,說不定還得手術。

最後那個大夫還跟我說了一個很繞口的疾病名字:陶工塵肺,他說這是磚窯工人最容易得的,要抓緊治療!

我已經催著黑牛去了醫院檢查,現在就等著結果了,誰知道劉曉雅就出現了。

這個不負責任的媽,來的真不是時候!

這邊還沒等我想好,那邊黑牛卻已經替我做了決定:“姑娘大了,呆親媽身邊方便。”

說這話的時候,黑牛態度特別堅決,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那會兒還以為這個男人真是煩了再養著我,直到上車前劉曉雅才說了實話。

“黑牛是個好人,他說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病,不想讓你害怕,所以才聯絡上我,讓把你帶走!”

怪不得我說陪著去拿檢查結果他死活不讓呢,原來是早就知道結果了!

這個男人也太犟了。

趁著劉曉雅買票的功夫,我一把抓起自己的行李就往回跑。

儘管我還還小,擔不起太重的責任,可跟在黑牛身邊倒杯水總是能幹的,對了我還可以幫他拿藥,天天守著他看著他,一定把病治好!

黑牛不是說還想跟著我去城裡享福嗎?那他就絕對不能說話不算數。

黑牛,想甩開我可沒那麼容易,小花回來了,小花要陪著你一起把病魔扛過去!(圖片來源網路,若有侵權聯絡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