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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存在主義的評價是怎樣的?存在主義是怎麼產生的?有哪些影響?

傳統精神分析認為,心理問題的根源是力比多。當力比多得不到滿足、自我無法處理本我和超我的衝突時,人就會焦慮,對焦慮的種種防禦,就導致了各種心理問題甚至精神疾病的產生。

存在主義認為,心理問題的根源是四個存在命題:死亡、自由、孤獨、和無意義。人皆無法避免這四個存在命題引發的焦慮,對這些焦慮的防禦,就導致了各種心理問題甚至精神疾病的產生。

存在主義並不能算一個系統的哲學, 這只是對一群哲學家和作家進行的一種標籤式分類。所以沒有正統的存在主義哲學,只有具有存在主義特點的哲學(比如通常認為費爾巴哈是馬克思那掛的,其實在他的《未來哲學原則》中也具有很強的存在主義特點,個人觀點非主流認證)。在諸多被標籤為存在主義者的作家和哲學家中,只有薩特承認了這個標籤。所以常常把他作的《存在主義是人文主義嗎?》的演講作為存在主義運動的宣言。

但是顯然薩特不能代表全部存在主義,根據Walter Kaufmann和Thomas R。 Flynn兩位近期研究存在主義學者的總結。

存在主義哲學是一種生活哲學,存在主義的宗旨是認為傳統哲學太過脫離人性,讓人無法把哲學應用到實際中去

,克爾愷郭爾打了個比喻關於其他哲學,就像你要去門口小賣部,我給你一張世界地圖,上面丹麥整個國家只有大頭針大小,讓你用這個去導航。

每個存在主義者都有完全不同的體系,而

存在主義的目標是一樣的:解放人性,創造一種可以解釋生活選擇的哲學。

用牛津的存在主義指南的歸納,存在主義有以下五種主題:

1,

存在先於本質

:你是你的選擇的結果。

2,時間就是生命本質 (time is of the essence):時間並不能被測量,個體不同的體驗,時間並不相同。

3,人本主義:以人為本,尋找生活的意義,反抗非人性的異化。

4,自由/與責任:你的個體選擇,不能被任何道德標準所框住,你的選擇創造了你。但你對你的自由負有責任。

5,倫理思考是終極命題(ethical considerations are paramount):每個大家都有自己的理論,但是總體理論是探尋我們個體與社會的倫理真諦。

存在主義的一個本質目的,就是注重獨立個體的重要性

。但是需要注意,存在主義並非是一個個體主義,存在主義講究從個體出發去解釋社會,很多存在主義者積極從事社會運動。存在主義與黑格爾馬克思那一卦不一樣的是,重視人的體驗與感情,人的情感體驗是我們的存在的證據,不同哲學家有不同用語,比如anguish, nausea, absurd…但總體意思是一樣的。存在主義重視個體的想像力與體驗感,這正是文學很相近的,所以基本上存在主義大家很多是文學大師,陀斯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加繆等。而哲學家,薩特也是小說家,克爾凱郭爾和尼采的寫作完全是文學性的。正因如此,學界有爭論認為存在主義是一個文學運動而不是哲學運動。同樣很多文學評論家認為存在主義文學把文學哲學化了,不是一種文學流派。

很多人覺得存在主義是在巴黎左岸咖啡館裡,一堆文藝青年吞雲吐霧間醞釀發源的,認為存在主義是一種布林喬維亞式的哲學。這完全是個錯誤的印象,存在主義是在西伯利亞與死囚共處的寒冬裡,在哥本哈根全民公敵孤獨散步被小孩丟石子的小路上,在一生流離失所備受胃病折磨的還得自費出書流浪者的旅館裡,是在阿爾及爾赤貧和荒涼但陽光充沛的沙土上,而醞釀發源的。

還有人認為存在主義是一種虛無的悲觀哲學,其實恰恰相反,存在主義是一種嚴肅的樂觀主義。很多人認為樂觀主義就告訴你:‘一切都很好,你棒棒的。’ —— 那其實是阿Q。而存在主義則告訴你:

世界很操蛋,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我們要盡力而為,努力活出我們自己的意義和精彩

。我們能抓住的唯一希望就是認知到沒有什麼別的希望。薩特在《存在主義是一種人文主義》中說過:存在主義的批評者指責我們是悲觀主義,實際上他們是無法接受我們嚴肅的樂觀主義。

存在主義現在已經早非是顯學,大多數大學都不教授存在主義,最多一筆帶過,西方哲學後來走向結構主義,後結構主義以及德力達鬼畜般的解構主義。需要指出的,存在主義的消逝並非是因為人們給存在主義提出的問題予以答案,而20世紀後期歌舞昇平,人們選擇迴避了問題。加繆語:除了自殺這樣嚴肅的問題,其他的關於世界有九個還是十二個緯度,還是人的思維分三種還是四種,都是遊戲。—— 我個人認為,現在哲學都有遊戲的趨勢。

每個存在主義者對世界有不同的解釋,無論是克爾凱郭爾的人生三個階段,薩特的承擔責任(commitment),陀的只怕對不起我受的苦難,卡夫卡的任何障礙都能擊倒我…每個人都不一樣,所以其他答案用某一個人的觀點定義存在主義是不恰當的。

理解存在主義,我比較傾向加繆,所以用加繆的觀點解釋一下(高大上的哲學很難概括,一概括就變得像雞湯)

存在主義:世俗價值都是禁不起推敲的,簡而言之,推敲下去覺得活著沒意義。你越想意義就越痛苦。所以人們只能有兩個選擇,肉體自殺和哲學自殺,哲學自殺就是不再想這個問題了,老子選擇信仰個宗教,伊斯蘭或者馬克思,或者世俗主義,或者純粹享樂比誰啪的多,比誰賺得多…總之信個世俗價值的東西,你可以隨便吃飯時候問一下同桌人,生活的意義是啥,別人不是笑你就是說想這幹嘛,但他們是無法給出答案的。這就是所謂哲學自殺。人如果不願放棄,繼續思考,結果必然面對找不到意義的尷尬,也就是加繆的名詞‘荒謬’,很可能走向虛無。

在荒謬虛無走到底點,人的反抗激情就回歸了。於是眾多存在主義者就揭竿而起,擦,既然沒有意義,老子就自己給自己定義意義。我得先做選擇,也就是活下去,再去想。但是自己定義意義會出問題,比如腦門被夾了,定義出奸。淫幼童這種意義怎麼辦,陀在《群魔》裡就假設了。於是薩特就提出了承擔責任,也就是說,你做選擇相當於一種對全人類的號召,假如有個人老是從公共地方偷點東西,你去問他,如果所有人都這樣幹會怎麼樣,他可能說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幹。也就是說他自己否認了自己選擇的正當性。存在主義者的要求就是人要為自己行動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