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無才姐
星期三是我每週最忙亂的一天,到了晚上就筋疲力盡,一心只想把熊孩子轟上床去,然後立刻原地癱倒,想癱成什麼形狀就癱成什麼形狀。
熊孩子表示很懂。
八點鐘,洗漱完畢的大麥在樓上喊了一聲“妹啊,把我手機拿上來!”
小米抓起手機就想往樓上衝,剛衝出客廳,就聽到bia嘰一聲,然後是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剛剛為收拾廚房耗盡了最後一絲體力的我猶豫了一秒鐘,尋思著都嚎到這份上了假裝沒聽見是不現實的,這才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前去檢視。
小米趴在樓梯口一動不動,那個姿勢怎麼說呢,像是
超人起飛時斗篷沒開啟
,又像是
天使著陸時臉朝地了
。
身體一動不動,臉卻早已哭到變形,涕泗橫流,一塌糊塗。
我的第一反應是:臉摔壞了?
我讓她把臉抬起來給我瞧瞧,她繼續嚎:臉是好的!臉是好的!
這就奇怪了,從客廳到樓梯口也就幾步路。以她的身高體重,小小人平地上摔一跤,能摔出什麼問題來呢?
這時候大麥也跑下樓來,興致勃勃地看熱鬧。
小米指著左邊大腿和屁股的交界處哭得聲嘶力竭:
這裡疼!這裡疼!
我突然有點焦慮了,腿摔一下問題不大,要是骨盆受傷可是有點麻煩呢。
“骨盆受傷有可能會影響。。。”
情急之下我竟然自言自語說出了聲。
“影響拉屎!”
知識淵博的大麥立刻搶答。
一聽說還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小米頓時哭得死去活來。
好吧,我
默默把“生育”兩個字嚥了下去
。
這時狗子也跑了過來,興奮地跳過她的一條腿,又一條腿,躍過她的一條胳膊,又一條胳膊,瀟灑的跨欄動作媲美劉翔。
“它在幹嗎?”小米吸了口氣,抽抽搭搭地問。
“狗子在觀察你,看你是不是狗帶了。”
大麥解說道。
小米受到一萬點暴擊,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媽媽,妹妹不行了,
你得叫救護車
。”大麥語氣沉重地說。
我???
以我活了半輩子的經驗,實在無法相信這麼一摔就需要叫救護車,真怕救護車來的時候這貨已經起來蹦迪了。
算了,老母親只好
假裝自己是救護車
。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自己原本已經電力耗盡準備關機的柔弱身軀抱起了這個堅持倒地不起的九歲小孩,把她塞進了車裡。
大麥激動地說她也要去醫院,狗子也激動地蹦來跳去,表示
不管你們上哪兒,順便遛個狗唄
!
我對大麥說:行,你去幫忙。對狗子說:不行,你少添亂。然後就關上燈和門,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德國醫院是一種奇特的存在。
由於醫療系統分工明確,德國人平時小毛小病都是去診所,只有大病急診才會上醫院。
所以上醫院在德國聽起來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一進醫院大門我就對“嚴重”兩個字有了深刻的認識。
門口的小哥一聽是摔傷,立刻神情肅穆地給了我一臺輪椅。
一臺輪椅!!!
小米坐上輪椅,大麥感嘆道:
嘖嘖,Du bist behindert!
這是德語裡一句罵人的話,你殘疾了。
如果平時誰這麼說話,小米早就跳了起來,分分鐘撕打在一起,可此時她竟然點了點頭,深表贊同:
Ja,Ich bin behindert。
是的,我殘疾了。
老母親一口氣背過去。
急診室在哪裡?
先給我吸個氧啊醫生
。。。
值班醫生態度倒是超級nice,看小米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二話不說就開了個條子就讓我們去透視室拍片子。
事情看起來不復雜,可是首先呢,我們得找到透視室。
這時,我才發現醫院設計得像個
五行八卦陣
,每當你覺得穿過眼前這條過道就能奔向光明時,都會發現中間隔了道玻璃門,上面寫著“不是過道”。
不是過道卻長成這樣,是
為了逗我玩嗎
?
我推著輪椅轉了五六圈,每次都回到原來的地方,連續蒙圈N次方之後幡然醒悟:
宇宙是有盡頭的,
生命的起點就是終點
。
李雪琴她媽誠不我欺。
小米早已一臉的忍無可忍,要不是此刻被輪椅封印住了,以她的脾氣是要暴走的。
她不耐煩地指著一個“不是過道”命令我:推開這扇門,我們穿過去!
帶著一絲違法亂紀的愧疚和興奮,我用顫抖的手推開了門,抖抖索索地向前走去。
走道邊有兩張病床,上面各躺著一位中年男子,一個渾身是血,另一個不停呻吟,我腿腳發軟,目不斜視,只想趕緊把這段路走完。
然後就走完了。
我擦了把汗,一抬頭,只見牆上赫然寫著“透視等候區”,我的天!
這家醫院要不要這麼調皮!
等了一小會兒,護士小姐就來了,因其過於溫柔美麗,以至於我瞬間忘記了剛才曲折的路徑和跌宕的心情。
片子很快就拍好了,即使我是外行,也已經一眼看出每塊骨頭都是它們該有的樣子,不偏不倚,平平無奇。
但護士小姐說還要看醫生的診斷,所以現在我們必須回到宇宙的盡頭繼續等待。
送我們出來的時候,護士小姐親切問候了病床上那兩位中年男子。
只見渾身是血的那位一骨碌爬了起來,不停呻吟的那位瞬間談笑風生起來,我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醫學奇蹟
!
再次回到急診室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感覺就像是,時間到了,精彩的夜生活開始了。
一個小孩捂著腦袋,據說是磕到石頭上了;一個男人捂著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扭頭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另外幾個都四肢健全,情緒穩定,坐在那裡愉快地玩著手機。
也有可能這只是表象,他們其實都身負內傷。
除此以外,就是幾個和我一樣的,陪伴病患的生無可戀的老母親。
等待枯燥無味且漫長。
小米開始玩她的輪椅,用手使勁把輪子向前轉向後轉。
我說
你的手不疼了嗎?
她說哦,疼,我只是看看還能不能活動,咦,能活動,但是疼。
為了掩飾尷尬的氣氛,她四處張望,看到了牆上的消毒裝置,立刻跑去按了兩下,給手消了個毒。
真的是跑去的,跑去的,去的,的。。。
我
看了看空空的輪椅,陷入了沉思
。
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她一瘸一拐艱難地踱步回來,再次坐上了輪椅。
就在我困得眼皮就快粘到一起的時候,小米的名字被叫到了。
醫生笑眯眯地說,我這裡有好訊息,你們可以放心了,患處只有一些紅腫,休息幾天就會好。
呵呵,我
早就放心了
。但是我
不會說
。
我誇張地鬆了一口氣,激動地對醫生說謝謝您,眼裡還
閃著淚花
,那是剛才
打哈欠留下的
。
出了急診室我問小米:你還需要輪椅嗎?
這貨扭捏了一下,身殘志堅地站了起來,說:媽媽,我可以,我要靠自己。
大麥憂心忡忡地說:但是,du bist behindert。
小米一腳踢了過去:你才behindert!你才behindert!
看著她那矯健的身姿,流暢的動作,我再一次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醫學奇蹟
!
無需佩服我的沉著冷靜處變不驚,畢竟,我是
一位身經百戰的老母親
。
這種小場面不算什麼,小米這貨是慣犯了。
四歲那年她整了個大的。
那天我剛準備下班,就接到幼兒園的電話,說小米把一顆彩色小石子塞進了鼻孔裡,老師沒辦法弄出來,要我趕緊送去兒醫診所。
我一聽就急了,風馳電掣般開去幼兒園,接了她和大麥就往兒醫那裡趕去。
兒醫本來已經下班了,但是經不住可憐的老母親苦苦的哀求,還是破例接待了我們。
檢查了半天,醫生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聽到這句
TVB最恐怖臺詞
,我眼前一黑,
就快昏死過去
。
幸好過去之前聽到了下半句:我們診所裝置不行,肉眼看不到那顆石子,建議去耳鼻喉專科診所進一步檢查。
完了醫生還給了小米一根棒棒糖,表揚她在檢查中勇敢的表現和完美的配合。
大麥眼巴巴地看著,小聲說,我也很勇敢的。
於是她也得到了一根棒棒糖。
這該死的棒棒糖!
後來回想起來,如果沒有它,也許下面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拿了兒醫開的轉診單,我又火急火燎地向耳鼻喉專科診所開去。
這回接診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胖老頭,只要把白大褂換成紅大褂就是
妥妥的聖誕老人
。
老頭檢查得非常仔細,最後沉吟道,以他們現有的裝置仍然無法確定小石子的位置,從鼻子的方向檢測不到,從嘴的方向還是檢測不到,而鼻子和嘴之間存在一個技術盲區,小石子有可能就在那裡。
如果要確診,必須去耳鼻喉專科醫院掛急診。
我一聽“醫院”兩個字腦袋就轟地一響,知道事情搞大了。
弱弱地問他本市的耳鼻喉專科醫院在哪兒,他把手一攤,說本市沒有,隔壁市有,開過去也就倆小時吧。
要注意哦,從現在開始不能讓患者吃喝,因為到了那兒醫生隨時會安排手術。
說完,他笑眯眯地開啟糖罐子,
掏出兩包小熊糖
,一包給小米,一包給大麥。
我小小的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為啥他的辦公室會有個糖罐子?既然患者不能吃喝,為啥患者會得到小熊糖?
所以他真實的身份就是聖誕老人對嗎?
告別了聖誕老人,我回了一趟家,收拾了行李和乾糧,就帶著兩隻熊孩子向隔壁市出發了。
也許倆小時對快樂的男司機來說只是彈指一揮間,可是對於上了一天班還要一拖二的老母親來說卻是,
此恨綿綿無絕期
。
“媽媽我餓。”
“你不能吃。”
“我可以吃小熊糖嗎?”
“不能。”
“那我可以吃棒棒糖嗎?”
“也不能。”
“可是姐姐為什麼能吃?”
“她不用看醫生。”
“媽媽!米米想偷吃!”
“米米你不能偷吃!”
“媽媽!米米打我!”
“米米你不能打姐姐!”
。。。
倆小時過後,我已經精疲力盡心力交瘁神志不清且出現了幻聽。
可是一下車,我就一個激靈清醒了。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醫院的停車場只有幾點幽暗的燈光,寂靜,空曠,且恐怖。
“媽媽,這裡會有鬼嗎?”小米說。
“傻瓜,
這裡不會有鬼,只會有壞人
。”大麥得意地說。
我謝謝你們了!
人生第一次,我擔心自己穿得過於妖豔了,背影也顯得過於窈窕了。
雖然我的臉飽經風霜,可是光線如此昏暗,
壞人看不清可怎麼辦啊!
我帶著她倆一路狂奔,終於奔進了燈火輝煌的醫院大廳,坐在椅子上一邊喘氣一邊候診。
一候就是一個多小時,期間貫穿著無數遍“不能唱歌”“不能跳舞”“不能爬椅子”“不能坐地上”“不能偷吃”“不能打架”。。。
吃瓜群眾同情地看著我,眼裡只有四個字:
我們都懂
。
真正的檢查只有十分鐘,家屬不得陪伴。
最後醫生走了出來,告訴我經過仔細檢查未發現異物。
但是!理論上仍然存在一個很小的盲區,所以無法百分之百排除異物存在的可能性。若要確診,必須全麻進行內窺鏡手術。
翻譯成人話就是今晚別回去了唄,
住院部歡迎您前來體驗生活
。
我嚴肅地看著小米,問她小石子到底在哪裡,還在鼻孔裡嗎?
她
東張西望,支支吾吾,不置可否
。
於是我跟醫生說謝謝您了,我們回去再觀察觀察。
我要把這個小孩
吊起來嚴刑拷打
。這句我憋了回去。
兩天後小米自己招供了,其實在幼兒園的時候小石子已經被她弄出來了,但是她很想去診所,因為看病很好玩。
而且
有糖吃
。
從兒醫那裡得到了棒棒糖,她就想,別的醫生那裡會有什麼糖呢?
果然,她又得到了小熊糖。
然後一聽說還要去醫院,這個貪得無厭的小孩決定繼續保守她的秘密。
大人說沉默是金,小孩說沉默是糖。
老母親說沉默是命,要我老命。
搞半天那天晚上是
過了個萬聖節
,帶著兩隻小鬼
討了一圈糖
啊!
醫生都這麼不正經真的好嗎?沒事準備那麼多糖做什麼?
據我觀察,
德國唯一沒有糖的是牙醫診所
。
牙醫診所是所有診所中裝修最豪華的,小朋友可以躺著一邊補牙一邊看天花板上的電視。
那麼問題來了,小朋友的牙是怎麼壞的呢?
牙醫診所為什麼那麼有錢呢?
不能再說了,我感覺我
要被滅口了
。
和小米相比,大麥是個實誠的孩子,從來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
她
搞的事情都特別實在
,實實在在要動刀子的那種。
而且口味還特別重。
所以,如果你是個小清新,這篇文章你已經看完了,可以點贊撤退了。
如果你一定要堅持往下看,那麼答應我,看完還要繼續愛我。
話說大麥兩歲那年的某一個清晨,我正在給小米換尿布。
大麥跑過來說她餓了,我說等等哈,媽媽馬上就好。
尿布還沒換完,大麥扭扭捏捏地蹭到我身邊,不好意思地告訴我,她
把吸鐵石吃掉了
。
因為餓得慌,就塞了個東西到嘴裡嚐嚐,結果一波口水來得猝不及防,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大麥攤開手,手裡是幾顆平時吸在磁力畫板上的彩色圓扣,色澤誘人,像極了大號的巧克力糖豆。
一眼就瞥見藍色那顆不見了,我的腦袋“嗡”地一下炸了開來。
這孩子老實,我是知道的,這孩子貪吃,我也是知道的,所以吃了就是吃了,僥倖心理?不存在的!
立刻趕緊馬上,打電話給孩子他爸。
隊友聽說自己兩歲的女兒把硬幣那麼大的吸鐵石吞了下去,
激動地蹦出兩個字:
牛逼!
然後他就閃電般殺了回來,帶著他牛逼的女兒急診去了。
醫生說,目前的情況屬於不幸中的萬幸。
只要再多吞一塊吸鐵石,這孩子立馬就要被按在手術檯上開膛破肚了。
因為兩塊吸鐵石會在體內拉拉扯扯,碰碰擦擦,分分鐘造成消化道破損和穿孔,甚至
會鬧出人命
。
現在只吞了一塊,就還好,先去拍個片子唄,看看它人體一日遊到哪兒了。
正常來說,它會透過食道,進入胃部,再從胃部到達腸道,然後混跡在一坨有機肥料中,愉快地告別身體,結束旅行。
後來片子顯示,目前它已經順利抵達了胃部,但是問題來了,由於胃下面那個口有點窄,看起來進入腸道會比較困難。
醫生嘆了口氣地說
回去觀察吧
,如果不行恐怕還得吃我一刀。
怎麼觀察呢?
簡單說,就是
觀察每一坨有機肥料
,看看裡面有沒有那塊無機的圓圓的可愛的小東西。
而且僅靠肉眼是不行的,因為有機肥料它不透明。
醫生建議
用一把叉子來回戳戳
,以確保萬無一失。
隊友回來後,把他牛逼的女兒往我懷裡一塞,說,遵醫囑吧,這種事情只能靠偉大的母愛了。
父愛如山體滑坡,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
兩歲的大麥對於大人世界裡的風起雲湧一無所知,開心地問我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嗎?
我說當然可以,快吃快拉速戰速決。
吃和拉都是大麥的強項,只要正常發揮我們贏面很大,我樂觀地想。
我沒有用叉子。
我怕用了之後這輩子都再也無法直視叉子了。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溫柔,細膩,莊嚴,肅穆地揉捏了每一坨帶著大麥體溫、散發著濃濃生活氣息的神秘物質。
便便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只要境界拔高兩個臺階,一切都不是問題。
檢驗的過程就像刮獎,有時候是“謝謝參與”,有時候是“再來一份”,大獎遲遲不見蹤影。
兩天過去了,便便還是那個便便,純粹得令人失望。
我讓隊友把他山體滑坡的父愛收拾收拾,再去一趟醫院急診室。
這次的片子顯示,事情似乎毫無進展,吸鐵石在胃部流連忘返,沒有要去腸道的意思。
再觀察兩天,如果還不出來就動手術吧,醫生神色凝重,邊說邊預約了手術時間。
我慌了,之後每一次戴上一次性手套的時候,都雙腿跪地,滿懷虔誠。
天啊,我竟然
在求一坨便便
。
可憐天下父母心,沒想到這麼可憐!
第一天無果。
第二天我給大麥洗了個澡,邊洗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萬一真要手術,還是得做好準備。
就在我轉身去拿衣服的時候,大麥興奮地喊了起來:
媽媽!媽媽!小鴨子!
哪裡來的小鴨子?我沒給她買過啊!
我一頭霧水走進浴室,差點沒有暈過去。
浴缸裡一坨一坨忽沉忽浮,大麥
一邊大笑一邊捉它們:
小鴨子!小鴨子!
我屏住呼吸,以最快速度撈出了小鴨子們,還不能扔,因為還要親自再動手捏一遍。
這些都是
承載著全家希望的小鴨子啊
!
最後,全家的希望還是破滅了。
可恥的小鴨子被扔進了馬桶,得到了它們應有的歸宿。
我把大麥沖洗乾淨,抱到床上,不由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孩子,
你媽是處女座你知道嗎?
本來逼死處女座只需要一個P,可是你。。。
你這樣會失去媽媽的!
大麥懵懵懂懂地看著我,陷入了沉默。
半天,她憋出一句:
媽媽,我又拉了。
我強忍著眼淚和心酸,又一次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然後顫抖著打開了她的尿不溼。
蒼天啊那是什麼?我竟然看到了一抹沾著屎黃的藍色。
那
耀眼的光芒刺瞎了我的眼睛
,我哇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起來!
竟然在手術倒計時只剩下幾小時的時候,這塊懂事的吸鐵石愉快地告別身體,結束了旅行。
劇本都不敢這麼寫。
畢竟
沒有幾個編劇會有這種熊孩子
,餓起來一言不合就吞吸鐵石。
平日裡,大麥和小米特別喜歡纏著我,讓我講她們小時候的糗事。
那些事她們自己都
覺得無法理解,不可思議
。
說得好像她們現在的事就可以理解,可以思議似的。
這次小米坐過輪椅之後,思來想去,跟我說她以後不想要孩子了。
“我太廢了!小孩實在太廢了!”
她搖頭嘆氣,痛心疾首。
我說,年輕人思想不要這麼極端嘛!
這個世界其實非常公平,有付出才有得到。
你看,媽媽雖然很辛苦,可是如果沒有你們,媽媽怎麼會像現在這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
決定飽含深情地把“幸福”兩個字說出口
。
隊友在一旁瘋狂點頭,表示非常懂我。
作為靈魂伴侶,他決定展示一下什麼叫做心有靈犀。
於是他激動地喊出兩個字: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