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一詞是生活口頭語,張口就來,任誰都是可以談,也不太當回事,真要不當回事,貼上不會做人的標籤就麻煩了。
漢語就是這麼奇怪,神情加語境,似乎透著一絲人性幽暗,也不太能說清楚,太清楚,人情味兒跑了不說,總也認真不起來,不然,一旦正氣凜然反顯得不合時宜。
因此,曾經何時,不少社會知名先鋒派人物提倡取消漢字,弄得“老生們”吹鬍子瞪眼,不肖子孫將要脫口而出。
虧得幸運之神沒有打盹,任憑胡鬧,取了個變通的法子,白話文就普及起來了;事情任然沒有停歇,接著出現漢語拼音化方案,再折中,簡化字通行了,而港澳臺還是豎版繁體字;到現代,漢語也沒英文化。
其實,漢字雖變來變去,到了白話文,或者網路時代,漢語在使用過程的確出現許多歧義現象。
譬喻人們常講“儒表內法”,“內聖外王”,及“公私之爭”,在追求現代化過程,我們沒少因為漢語使用及表達上引起無謂的糾紛。
儒表內法,學內交流估計不存在困難,到了社會領域歧義就出現了。難道儒家可以不要法治,而法家就可以不講道理?
看到沒有,“儒表內法”如果用來描述一種現象,學術內部交流尚可,若看成儒家與法家之爭,問題就出現了。
是不是透露出一絲人性幽暗。博弈起來,存在一種潛臺詞:儒家可以不顧法律,法家可以不講道理,不然儒法之爭究竟何故?
這麼說就有些抬槓了。
只是白話文通行以後,社會大眾都可以認得,寫得,運用起來,不免存在無謂的爭議。
國人缺乏邏輯、國人缺乏素質等等論調就會相繼出現。
其實,或許這並不是漢語所獨有的現象,文字一旦表達出來,總是存在侷限的,而漢語不止文字,場景,情緒及語調包含其中,豐富得很,實際交流起來簡潔方便,也可以藝術把玩。
漢字及漢語本身就是思想藝術的結晶。
是的,漢語包含內容豐富,所謂總能透露一絲人性幽暗,是表達過程情緒及性情也代入進來了。
一句“做人”,大家便會心一笑,不同表達,差別大了去?
“做人”一詞在運用過程,也的確令人疑惑,甚至迷茫,我本是人,為何還要刻意做人,難道,仙、神、妖、魔、鬼、怪其中,我們都還未成人不成?
問題大了,一不小心可能不是人了。
做人,一定做人,要做就做真人。
漢語本身是思想藝術的結晶。
過去,道家之認知體系“仙、神、魔、人、妖、鬼”,彼此大同世界,互不干涉,偶爾杯葛了,“人鬼殊途”;《西遊記》一個和尚外加四隻動物一起旅行,更像是進行成人禮儀式;更別說儒家,把做人之準則白紙黑字地寫出來。
“做人”一詞在漢語中包含著特定文化密碼,時間一長,早成生活口語,張口就來,也就不大在意了。
既世俗化,又非常生活化,簡潔得很。
不此,有趣之處不此漢語有,“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就不會出現在漢語場景裡,西方語境裡卻是有趣的思考;“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在西方語境裡是最高哲學命題,而在我們東方語境裡“吃了沒,打哪兒裡,要到哪裡去”是日常招呼句式。
好了,東方語境裡有“道與名”,“此岸、彼岸”,很早就世俗化了。
把道與名之關係,換成趣味遊戲——-“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只是,“道可道,名可名”聽起來要高大尚,“生存還是毀滅”聽起來比“吃了麼”要深刻。
沒錯,東方存在道與名之認知體系,故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疑問會出現在西方,而不是東方;“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在西方語境為哲思,而在東方卻是打招呼之通用語。
與社會認知結構相關了。
是故,有人說東方文明比較早熟是此緣由。
還是看“做人”一詞,過去人們特別強調這個,現在則演變成口頭用語,不再強加於人。若果真要探究,尤其是“儒家”,為何一直圍繞“做人”層面做文章。
剝離一般世俗人情瑣碎,儒家所倚重的“做人”到底包含怎樣的文化密碼?
的確,儒家既不直接談“此岸彼岸”,也少說“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在儒學是“學以成人”之表達,體現漢語裡,不就包含著“人從何處而來”之文化密碼麼?
沒錯,儒學之“學以成人”,到了儒家則演變成一種社會行為干預正規化,最後,簡化之“做人”一詞則成生活之口頭禪了,說起來,若主觀成分佔比太多,一絲人性幽暗的感覺就出來了。
細究起來,這算是漢語有趣之處。
2019年11月2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