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語文 第417期 【食·色·語文】舌尖上的節氣（三）驚蟄——蟲蛋與菠菜
吳耀宇
昨日驚蟄。
一聲春雷，似是敲響了春日與我們的邀約。
桃花紅，櫻花粉，菜花黃，各種蟄伏的蟲兒也開始睜開惺忪朦朧的睡眼，活動活動一身慵懶的筋骨，洗去一冬的麻木和寂寞，梳妝打扮迎接一個新的春天。
地裡經冬的蔬菜也開始直愣愣地抖擻精神展開枝葉，在春雨的滋潤下，長得綠瑩瑩，水靈靈。此時，最鮮的當屬野生薺菜和菜畦裡的菠菜。薺菜，在前面咱們已經聊過了。今天咱們聊一聊菠菜。
菠菜，又叫菠菱菜，據說是張騫出使西域帶回來的，歷史久遠。
驚蟄前後，是菠菜長勢最好的時候，再過一段時間就要抽薹，結籽，變老了。現在食之最佳。
作為一個北方人，最喜者還是蒜泥菠菜或者是蒜泥菠菜拌粉絲，這些都是佐粥極佳之味。新鮮的菠菜擇洗乾淨，待鍋中水開，滴入兩滴菜籽油，將菠菜放入其中，稍稍焯一下，過冷水即可。拌入調料，澆上蒜泥，再滴上幾滴芝麻香油，美哉！
當然，菠菜面棋也是極有營養的。
女兒小時的輔食便以菠菜面棋為主。菠菜洗淨榨汁，以汁代水和麵，再打上兩個蛋清，撒上一點點鹽。面和得稍硬一些，用粗粗的擀麵杖擀薄，切成小菱形。清湯煮好，白瓷細碗盛來，裡面綠瑩瑩的小面棋，養眼之極。吃的時候，絕對能吃出絲滑般的享受來。有朋友家的小寶寶很喜歡，上次去他家包餃子，剩下的面給他們做成了面棋子，寶寶喜歡吃，但不是菠菜汁和蛋清做的，營養不夠。這幾天有空了可以為其做點菠菜雞蛋麵棋棋，營養又美味，給他們送去。有需要的朋友也可知一聲哈。呵呵呵……
菠菜面，自是香美至極。記憶中最香的還是上大學時，老校區對面吳家墳公交車站旁的一家菠菜麵館。那時去西安交大附近為鐵一中的兩個學生帶家教，先從長安校區坐600路，到吳家墳，再從吳家墳轉車。晚上回來時，就在那家菠菜麵館吃一碗麵。老闆賣的是手工面，擀得面比韭菜葉面寬，比褲帶面細，很勁道。配上土豆丁，胡蘿蔔丁，最後再來一大勺五花肉丁。肉丁濃香，蘿蔔丁甜脆，土豆丁面，寬面勁道，這一大碗麵，尤其是冬天飄雪之夜，絕對是慰勞身體與精神的不二之選。自然也飽含著濃濃的幸福之感！
在老家，驚蟄後與菠菜炒著吃的最佳搭檔自然是蟲蛋。
蟲蛋，不是蟲子的蛋，而是吃了蟲子後的雞、鴨下的蛋。
驚蟄過後，大人就會給自家的小孩子準備一個玻璃瓶。放學後，天擦黑時，去天地裡捉蟲子。主要是金龜子。我們那叫金豆子，還有一種小而黑的，叫老包蟲。驚蟄後，金龜子就從土地裡鑽出來了，泡桐樹下，有時會一團一團的擠在一起，有時一個個的，剛從地裡出來，還沒有亂飛，最是好捉。老包蟲，有時還會飛到蠶豆花處，有時分不清是花是蟲。當然，天再黑一點，也不免會把雞屎當作一堆金豆子捏一手。想來，吃個蟲蛋也不容易呀。有時，天氣好的話，能捉一酒瓶子。第二天早上拿來餵雞。大人說這段時間雞鴨下的蛋最好吃。黃多，色深，小孩吃了聰明。所以，那段時間家裡雞鴨下的蛋，娘就很少拿去賣，留給我和姐姐吃。到地裡掐幾顆菠菜，和倆蟲蛋一炒，絕對是那個貧困的年代裡極美味的食物了。娘說，多捉蟲子，多吃蛋，將來俺兒考個大學生。後來能考上大學，或許和吃了這些蛋有關。
可惜，現在聽不到驚蟄的蟲鳴，更吃不上驚蟄後的蟲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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