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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繁華皆背景(隨筆)

一切繁華皆背景(隨筆)

演唱會的舞臺設計越來越眩目,歌手唱一首歌,伴舞的演員太多,有時歌曲唱到大半,聽不清他們究竟在唱什麼,甚至還看不到歌手在哪裡。背景搶走了我的視線和鑑賞力。

而有那麼幾個實力派,他們的實力可以虛化背景,令我專注於歌聲。“你從哪裡來,我的朋友,好像一隻蝴蝶飛進我的視窗。”從這首《思念》開始,我喜歡毛阿敏,無論她的演唱生涯中發生過什麼變故,無論她容顏漸老,絲毫不改變我對她的喜歡。她歌唱,通常伴舞的少,也很少邊舞邊唱。只有她的歌聲,那麼本色,不因舞臺背景的變幻而影響她歌唱的表現力。

一位長者對我說,羊倌歌手石佔明在山溝溝唱民歌,特別自然,而石佔明在青歌賽上吃力地唱民歌,彆扭。再看到他面對評委的追問,緊張得認不出國旗,長者流淚了。背景的改變讓常人失去常態,是一種寒到心底的悲哀。

石佔明坦言,為了緩解緊張,他常把舞臺下的觀眾想像成他的羊群。

還有阿寶,在現代電聲樂的伴奏下,他那原生態的高嗓音感覺變調,顯得乾巴巴的。阿寶和石佔明最適宜在山圪梁梁演唱。黃土坡上隨意一坐,藍盈盈的天為背景,北風為和聲。原汁原味,真情實感,蕩氣迴腸,直入人心。

人與背景相宜,有種自然美。濃妝豔抹,衣著時尚怪異的女子走在鄉間小路或小城鎮的街頭特別地打眼;而她們合著城市匆匆忙忙地節拍,融入繁複濃烈的城市背景之中,會令人很自然覺得,她們就是城市美的必要部分。

開闊草地、碧海藍天適宜做婚紗照的背景。室內的婚紗照片,新人們任攝影師擺弄,表情顯得呆板,不自然。還有一類圖片,它們的主體背景模糊,而其間表達的主題,生動鮮明:一隻只蜜蜂的認真;一簇花蕊的嬌豔;一片樹葉的清晰脈絡;小草上的露珠閃著晶瑩的光;比賽場上,運動員凝神的表情,甚至可以看到他們滑落在空中的一滴滴汗珠……攝影師說,這很簡單,用單反數碼相機的大光圈、長焦距,就可達到虛化背景突出主題的效果。

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突然問我,愛情本來是兩個人的事情,相互的好感覺很重要,可人們總把一些不屬於情感的東西強加在裡邊?我把目光從那張純淨的臉上移開,我相信真情,可我沒有資格用一些陳詞濫調衝她說教。突然間,我想到了三毛。三毛夠灑脫浪漫,夠特立獨行吧,我又搜刮出三毛的一句話給她:愛情如果不落實到穿衣,吃飯,睡覺,數錢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會長久的。

虛化繁複的背景,以大視野,遠距離欣賞,事物更本色;人生本是舞臺,映襯著各式各樣的背景。回首往事,模糊了背景,清晰著情節。一切繁華皆背景,背景的淡化,大體需要實力和長久的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