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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說到陸羽,喜歡茶的人一定不陌生,他是我國乃至世界上對茶文化最早進行研究的人。

世界上第一部對茶葉及茶文化進行研究的專著——《茶經》

便出自他的手筆。而我們所熟知的“茶道”,也是因他的研究盛行於我國,並經宋代發展完善後傳入日本。他開啟了一個茶的時代,為世界茶業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被譽為

“茶聖”、“茶仙”、“茶博士”

但“茶聖”陸羽鮮為人知的一面是,他這些傑出貢獻背後的“封聖”之路,才是最得我們敬佩和崇拜的。並且,他的出身或者叫

早年經歷十分辛酸坎坷,甚至可以用悲慘來形容。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因為醜陋被父母遺棄

今天的湖北天門市(唐代叫竟陵)儲存有一座古蹟“古雁橋”,這座橋的來歷起源於唐朝開元年間。公元733年深秋的一個清晨,竟陵龍蓋寺的智積禪師經過西郊一座小橋,突然聽見橋下大雁哀鳴。走近一看,只見一群大雁,正用翅膀護衛著一個男嬰,男嬰因為天氣寒冷凍的瑟瑟發抖。

智積禪師把他抱回寺中收養,

這座石橋因此就被人們稱為古雁橋,附近的街道叫做雁叫街。

這個被遺棄的男嬰,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陸羽。

陸羽被父母遺棄的原因,是因為生得特別醜陋。

這一點,陸羽本人也毫不避諱,因為他在給

自己寫的傳記《陸文學自傳》

一開頭,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了這一切:

陸羽,字鴻漸,不知何許人,有仲宣、孟陽之貌陋,相如子云之口吃。

不但相貌醜陋,說話還結巴。看起來古代大才子有不少是口吃的,除了韓非子、楊雄口吃外,就連風度翩翩的司馬相說話也不利索。而且

“不知何許人也”

這句,幾千年後,讓人讀來依然能感受到那種深深地無奈和傷感。

不知父母是誰,不知生地何方,應該是人生最初的悲慘了吧?

但這只是我們作為讀者的感受,而陸羽自己對此似乎並不十分在意。因為自傳開頭這幾句,其實是透著一種詼諧幽默的味道,這多少表明了

陸羽本人其實天性相當樂觀

。他後來的諸多成就,就該是和這種心態和性格息息相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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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命運的開端

收養陸羽的

智積是唐朝著名的高僧,煮的一手好茶

,陸羽對茶藝的啟蒙因此也由此開始。龍蓋寺附近的寺西村還住著一位飽學的儒士李公,與智積感情深厚。智積最初是請李公夫婦幫忙哺育拾得的棄嬰。當時李氏夫婦的女兒李季蘭剛滿週歲,就依著季蘭的名字,給男嬰取名“季疵”。所以

《唐國史補》,《新唐書》和《唐才子傳》裡都提到的“陸羽,名季疵”

是由此而來。

智積禪師也曾經依《易經》占卦,佔了個“漸”卦,卦辭上說,

“鴻漸於陸,其羽可以為儀。”

意思是鴻雁飛於天空羽翼翩翩,雁陣齊整,四方皆為通途。於是就

幫季疵定“陸”為姓,取名為“羽”,“鴻漸”為字。

陸羽漸漸長大後,在學習方向的選擇上,卻與智積禪師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禪師一心讓他修禪,但陸羽志在學儒。

因為這個分歧,智積禪師對陸羽不再疼愛,甚至一度十分厭惡,對他冷漠而粗暴。但這些事都未能改變陸羽的選擇,他

執著專注的一面在童年便初見端倪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陸羽12歲那年離開龍蓋寺,在當地的戲班子裡演丑角。在這第一份賴以謀生的職業裡,

陸羽就完美地展現了“幹一行專一行”的優秀品質。

而他的命運也因此轉變,如果就從前的一切他沒有機會選擇的話,

那從當丑角那一刻開始,他是真的開始踐行“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在戲班子裡面勤學苦研,不但

成為當地最負盛名的演員,還專門寫了一本研究丑角的書《謔談》三卷。

因為這種敬業精神和出色成績,

陸羽被當時謫守竟陵的名臣李齊物看戲時發現,並大為讚賞。

李齊物推薦陸羽去天門山鄒老夫子門下受業7年,名人推薦,加上名師指點,七年後下山的陸羽,將再也還是那個“不知何許人也”的棄嬰。

出生和出身我無從選擇,但我的人生由我書寫。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茶文化的開創者

七年的學習和成長過程,也是陸羽真正找到人生目標過程。從天門山下來,陸羽就全心投入了對茶藝的探索和研究之中。他究竟緣何喜上茶藝,我們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確認——

陸羽之後,才有茶字,也才有茶學。

陸羽之前的時代,茶寫作荼,有著藥的屬性。

《神農本草》裡面記載神農氏“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很顯然,在這裡荼是類似於靈芝草之類的藥物而已。《爾雅》中有“檟”,是荼的分類,特指味道比較苦的荼。《詩經》上說,“有女如荼”,說的是顏色層面。可以推斷春秋之前人們,並不日常飲茶,除非真的生病。

而“茶”不一樣。

《茶經》開篇就把茶作為主體

陸羽用史家為人作傳的口吻描述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

自此開始了對茶的全面擬人化定義,陸羽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茶作了評判辭,涉及到茶的出生地(血統)、形狀(容顏)、稱謂(姓名)、生長環境(成長教育)、習性(性格、品質)等等方面,而

茶與人關係,就像茶自身因為生長環境有所區別一樣,需要區別看待。

陸羽不僅僅只是為了寫而寫,

為了驗證真實性,種茶,製茶,還將各種工具和步驟繪成圖,盡所能拿到的是準確的資料。

他深知光靠自己發掘遠遠不夠,他還悉心向同行前輩請教經驗,查閱書籍,不斷完善。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因為陸羽的偏愛,茶葉在《茶經》問世以後,已形成為一門獨立的學問。

在中國茶文化史上,陸羽所創造的一套茶學、茶藝、茶道思想,以及他所著的《茶經》,是一個劃時代的標誌。

在我國封建社會里,研究經學墳典被視為士人正途。像茶學、茶藝這類學問,只是被認為難入正統的“雜學”。

陸羽與其他士人一樣,跟著李氏夫婦和鄒夫子對於傳統的中國儒家學說熟悉並悉心鑽研,深有造詣。但他又不像一般文人被儒家學說所拘泥,而能入乎其中,出乎其外。

他把深刻的學術原理溶於茶這種物質生活之中,從而創造“茶、儒、道”融合貫通的茶文化。

“夫茶之著書,自羽始;其用於世,亦自羽始。羽誠有功於茶者也。上自宮省,下迨邑里,外及戎夷蠻狄,賓祀燕享,預陳於前。山澤以成市,商賈以起家,又有功於人者也。”

——陳師道《茶經序》

這段評價就高了,有功於茶文化,也有功於人類,茶因陸羽,風靡中外,官宦顯貴,尋常百姓無不喜愛。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廣交而博學,專注又淡泊

在陸羽自己的傳記裡面,提到過好友皎然。

這位唐朝著名的詩僧,是謝靈運的後代,然常年隱居湖州杼山妙喜寺。但皎然“隱心不隱跡”,與當時的名僧高士權貴顯要有著廣泛的聯絡。這自然拓展了陸羽的交友範圍和視野思路,為他遊歷各地,考察茶葉品種,生長環境和各地的水質創造了條件。同時皎然也是對陸羽《茶經》資助最大的人,陸羽在妙喜寺內居住多年,收集整理茶事資料,後又在皎然的幫助下,

“結廬苕溪之濱,閉門對書”

“書聖”顏真卿和“茶聖”陸羽的關係也非常好

,陸羽曾在顏真卿的推薦下被皇帝接見,顏真卿曾為陸羽在吳興杼山修築一座“三癸亭”一座。

皇甫冉、劉長卿、孟郊、張志和等大唐有名的才子都曾與陸羽交往過。

與名士高人談詩論道,品茗說茶,使陸羽對茶文化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將儒學和佛學的感悟融入《茶經》的創作中也是水到渠成。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因為茶離不開水,

陸羽同時也是一位泉水品鑑專家

,親自考察名泉名山之後

著有專門研究水質的《水品》一部。

除去茶葉專家,品水專家身份以外,

陸羽同時還是著名的詩人、音韻和小學專家、書法家、劇作家、史學家、傳記作家、旅遊和地理學家。

而且每個方面都研究精深、著作頗豐。廣博的才學使得他聲望很高,朝廷多次徵召他為官,但陸羽只潛心學藝,對功名極淡泊。

《全唐詩》裡有一首陸羽著名的詩《六羨歌》:

不羨黃金罍,

不羨白玉杯。

不羨朝入省,

不羨暮入臺。

千羨萬羨西江水,

曾向竟陵城下來。

這應該是陸羽心跡最真實的寫照了。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人生如茶

陸羽一生鍾愛的茶,從山間枝頭被採摘,被揉制晾曬,被烘蒸煎炒,

被沸水泡煮。茶葉誕生的每一步,都是艱難不易,而每一片茶葉其實又幹枯黑皺,其貌不揚。但最終在杯中展開的茶葉,片片起舞,點點香醇,這不也正像是陸羽自身的寫照嗎?

葉經揉制,始稱為茗。人歷磨難,方成其功。

從陸羽的人生經歷中,我們至少能品得出三個感悟:

所謂“原生家庭的不幸”,並不會成為人一生的不幸

出生即遭遺棄,相貌醜陋不結巴,陸羽的人生開端,比我們大部分人都悲慘。自媒體時代,原生家庭的悲劇容易被人無限放大,很多後來的錯誤和不幸,都被人想當然地歸結到“家庭原因”上。但陸羽的事蹟讓我們看到,

出生和出身的不幸,只能決定人生的開始,並不會決定人生的軌跡和終點。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幹一行專一行才能脫穎而出

因為長相醜陋就去演丑角,演了就演到最好,並寫了演戲專著;因為研究茶而成為“茶聖”,順便成為品師,考察茶與水的過程中又成為地理、地質學家,研究茶發展歷史過程中成為歷史學家……每一個領域的成就的著作都顯示了陸羽的專注和努力,這些專注和努力也成就了陸羽人生的高度。

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極致,這也是我們今天所謂的開掛的人生。

認識自己,在正確的方向努力才能走得最遠

對陸羽有救命和哺育之恩的智積禪師,在陸羽人生方向的選擇上無疑是固執的。但陸羽對自己興趣的堅持也是執著的,雖然在那個時代這樣的對抗很難。但也是這種對自己興趣所在的清醒認識和強烈堅持,使得陸羽在後來的研究上登峰造極,最終找到一生目標,創造出茶藝文化,也成為第一個把儒、道和茶事結合的人。

始終了解自己內心,所以能夠在聲名極盛之時,他也能淡泊名利,清醒地知道自己志向所在。

茶聖陸羽:人生如茶葉,縱使沒有漂亮的皮囊,也要努力讓靈魂有趣

因為陸羽,和陸羽不懈地努力,茶成為中國的驕傲、民族的自尊、自信和自豪。今天,我們舉杯品茗,陶醉於那份香醇與優雅之中時,應當飲茶思源。世界著名科技史家李約瑟博士,將

中國茶葉,作為中國四大發明之後,對人類的第五個重大貢獻。

這份讚譽,惟有陸羽可受之無愧。

參考資料:

陸羽《陸文學自傳》

陳師道《茶經序》

《唐才子傳》

《封氏聞見記》

《全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