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呱呱
編輯:鹿Nan
1984年2月,剛和張鐵林分手不到兩年的沈丹萍要嫁給一位德國人。
沈丹萍的父母“唰唰”地簽上名字之後,站起身將女兒推到門口。
“砰”地一聲,沈丹萍被關在門外。
父親憤怒的聲音從門後響起:“你要是敢嫁給那個外國人,以後就別進這個家門。”
當時與外國人結婚需要父母的簽字,沈丹萍不會德文也不會英語,就這樣貿然結婚自然引起家人的不同意。
如今37年過去,那個與張鐵林分手,為了嫁給老外不惜與家人決裂的沈丹萍過上好日子了嗎?
1960年,沈丹萍出生於江蘇南京。
她的父母都是工人,家裡並不富裕,日子過得有些拮据。
沈丹萍的到來,讓這個本就清貧的家庭,過得更是舉步維艱。
因此,父親並不喜歡她。
如果說,別人家的孩子是在如山的父愛下長大的,那麼沈丹萍就是在父親的諷刺和挖苦下長大的。
因為長期吃不好、穿不暖,小小的沈丹萍生得乾瘦乾瘦的,很難看。
身邊的人都不待見她,不願意跟她玩,也不願意跟她說話。
久而久之,沈丹萍慢慢變得自卑起來,她常常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苦笑,說:“你真醜啊?”
在本該天真爛漫的童年,她過早的知曉了社會帶來的偏見,過早的學會了偽裝自己。
小小的孩子,總是低著頭,不說話,像根無喜無悲的“木頭”。
眾所周知,很多女演員都是從小美到大,像梅婷、李小冉,一出生拿的就是“女主演”劇本。
而沈丹萍呢?
她的外貌別說漂亮了,連普通都算不上。
在旁人眼裡,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醜小鴨”。
那麼,這個“醜小鴨”是如何一步一步逆襲,變成“白天鵝”的呢?
十四五歲的時候,沈丹萍考上了當地的一個文工團。
她在文工團裡領一份死工資,每天跟著團裡的小夥伴們一起唱歌、演舞臺劇。
總之,團裡需要什麼樣的才藝,她就學什麼。
因為涉獵過多,門門都學,卻葉門門都不精。
對此,沈丹萍也頗為苦惱。
她一時間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在哪裡。
1978年,北京電影學院招生,這令迷茫的沈丹萍找到了一條出路。
很多人去報名,沈丹萍也想去參加,於是她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了父親。
罕見的是,這一次,父親居然沒有罵她,也沒有挖苦她。
而是東拼西湊,借了50塊錢,把女兒送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車。
沈丹萍帶著這份遲到的父愛,去參加了北京電影學院的考試。
面試的時候,老師讓她表演一個小品,飾演一個收到家信的遊子。
沈丹萍壓根不知道小品是什麼,只能硬著頭皮上去,把她在文工團裡壓箱底的本領拿了出來。
她拿出當初演舞臺劇時的經驗,萬分浮誇地把這個情節表演了出來。
表演完之後,沈丹萍就知道自己演砸了。
她很心酸,因為想起臨行前父親的囑託:“我們沒有全家人一起去北京的條件,如果你沒考上,這50塊錢就相當於你代表我們全家人去看北京了。”
沈丹萍一方面為了夢想破滅而苦惱,一方面又為了父親的付出得不到回報而自責。
就在她心如死灰的時候,一通電話拯救了她。
電話裡說:“請問是沈丹萍女士嗎?你被我們北京電影學院錄取啦!”
沈丹萍心上湧起百轉千回的思緒,一時不知作何表現,只得放聲痛哭。
後來,她把這個訊息告訴家人的時候,父親也是久久不語,默默地喝了很多白酒。
醉酒之餘,父親跟她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
他說:“丹萍啊,你給我們老沈家長臉了,你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
自此,父親再也沒有罵過她、挖苦過她。
1978年,沈丹萍如願以償進了北京電影學院的表演班。
本以為能有一番作為的她,再一次嚐到了被打入“冷宮”的滋味。
原來,沈丹萍所在的班級是個明星班,裡面不僅有張鐵林、張豐毅等英俊小生,還有劉佳、劉冬那樣的美貌佳人。
在這樣群星璀璨的班級裡,沈丹萍再一次淪為了“醜小鴨”。
學校裡規定,讀到大二的時候就可以接戲。
可是因為長相不出眾,沈丹萍一直到快畢業了還是沒有戲拍。
眼見著班裡的人都被各個電影廠挑走了,沈丹萍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我是真的不適合這個職業嗎?
最後,還是班主任錢學格老師給她打開了一扇窗。
錢老師說:“我這正好有個教學片,你來演吧!”
1979年,在老師的舉薦下,沈丹萍出演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部影視作品《百合花》。
後來,有過一次演戲經驗的沈丹萍決定自己出去碰碰運氣。
正巧,那時候,電影《被愛情遺忘的角落》正在選角,沈丹萍便去參與了試鏡。
那一次,可能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因為經驗不足,她演得並不算成功。
參與試鏡的女演員很多,演砸了的也很多,她們往往眼光含淚,央求導演再給一次機會云云。
沈丹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她演砸了之後不哭不鬧轉身就走,把導演都給看愣了。
後來,導演再無心面試其他人,轉而敲定了沈丹萍。
他說
:“那小姑娘身上,有荒妹的那股子勁。”
1980年,電影上映。
沈丹萍扮演的女主角荒妹,收穫了觀眾的一眾好評,也讓她擁有了更多演藝方面的機會。
1981年,沈丹萍和同班同學張鐵林合作出演電影《夜上海》。
一部作品,讓兩個年輕的男女擦出了愛情的火花。
沈丹萍一直以來都是“醜小鴨”的形象。
但是《夜上海》講述的是當紅歌星的故事,造型師把沈丹萍打扮得又新潮又漂亮。
連沈丹萍自己看到海報,都不禁納悶
:這個漂亮的女生真的是我嗎?
同樣被沈丹萍的美貌所折服的,還有她的同班同學張鐵林。
彼時的張鐵林還不是日後紅透半邊天的“皇阿瑪”,而是電影裡打醬油的張某某。
他望著女主角沈丹萍,就像望著天上的星星。
近水樓臺先得月,更何況這月亮就在朝夕相處,就在一個劇組,哪有再放走的道理?
沈丹萍沒有談過多少戀愛,很快就摔進了張鐵林為她製造的“戀愛陷阱”。
不過,兩人並沒有在一起多長時間。
1983年,張鐵林參演《大橋下面》,遇見了比沈丹萍更漂亮的女主演龔雪。
碗裡的哪有鍋裡的香?
張鐵林毫無留戀地甩了沈丹萍,轉而追求起龔雪來。
所幸的是,沈丹萍自小不受待見,早就練就了一顆“強心臟”。
這一次的分手,並沒有讓她“一蹶不振”。
更為幸運的是,正是擺脫了張鐵林這個“花花公子”,沈丹萍才有機會遇見她的“真命天子”。
1984年,在一次朋友聚會上,沈丹萍和烏葦相遇了。
彼時的沈丹萍失戀剛滿一年,她又開始有意無意地把自己包裹在深深的殼裡。
她穿著綠色的軍大衣,雙手插兜,不跟人打招呼也不跟人說話,渾身透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卞之琳在《斷章》裡說:“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就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沈丹萍,在不經意間入了一個外國友人的眼,併成了他眼中此生最美的風景。
在烏葦的眼中,沈丹萍的軍綠大衣如此獨特,而她少言寡語的性格,又是如此迷人。
烏葦對她一見鍾情了。
外國人的愛情總是奔放、熱烈,又不加掩飾。
烏葦毫不掩飾自己對沈丹萍的喜歡,總愛纏著她,逗她。
彼時的沈丹萍才23歲,正是對愛情充滿無限憧憬的時候。
正巧,一個溫柔、多情、浪漫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撫慰著沈丹萍被前任傷害的心靈,為她築起一道愛的港灣。
即使他們國籍不同,即使他們語言不通,依然難以阻擋愛情的蔓延。
沈丹萍說不好德語,烏葦也只會短短的三句話“你好、我愛你、再見”。
但是沒關係,熱戀中的這一對戀人不在意,他們可以用手勢,用畫畫來交流。
沈丹萍沒學過畫畫,畫得並不好,但烏葦就是覺得好看。
他覺得沈丹萍的一切都很完美,他止不住地誇她:“親愛的,你畫得真棒!”
見過沒幾面,烏葦就向沈丹萍提出了結婚。
那時家裡父母的反對,如一盆冷水澆在沈丹萍火熱的心上。
她一時間冷了下來,問自己
:我真的要嫁給他嗎?
沈丹萍開始對烏葦避而不見。
但烏葦的一腔熱血難涼,他深深的愛著這位中國女子,甚至到了宿夜難眠的地步。
他找到沈丹萍,說
:“即使你不願意做我的太太,即使你不願意做我的妻子,我也一樣愛你。”
沈丹萍被這樣不求回報的愛感動了。
她從小到大,沒有被人這樣不求回報地愛過。
她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心想
:我總得做些什麼報答他的愛,要不先結婚,以後過不到一塊去再離婚!
走完所有程式,最後關卡在父母那。
誰知,簽完字後父親直接將她轟出家門。
並揚言:“以後想回來,這個門也不會再為你開啟。”
在大年初二這樣的日子裡,沈丹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轟出了家門。
就這樣,沈丹萍糊里糊塗地嫁給了烏葦,成了第一位嫁給外國人的女明星。
而烏葦卻是得償所願,娶了他心愛的女子。
1986年,兩人有了愛情的結晶——女兒丹丹。
為了給妻女更好的生活,烏葦決定回德國創業。
可在國內住慣了的沈丹萍哪裡能習慣德國的生活呢?
在那裡沒待多久,她就受不了了,大聲嚷嚷道:“我受夠了!我要回國!不然就離婚!”
那時沈丹萍第一次跟烏葦提離婚,卻不是最後一次。
連他們的女兒都戲稱道:“媽媽可愛提離婚了,一天都提一百多次!”
與司空見慣的女兒不同,烏葦把妻子的每句話都放在心上。
他生怕沈丹萍過得不舒心,第二年就拖著妻女回了中國。
而旗開得勝的沈丹萍彷彿掌握了“制夫利器”,天天把“離婚”兩個字掛在嘴邊。
丈夫說的話不好聽?
離婚!
丈夫不愛做家務?
離婚!
兩人天天吵吵鬧鬧,摔鍋摔碗摔盆子,別人是一天三頓飯,他們是一天三頓吵。
1996年,沈丹萍生下來她和烏葦的小女兒安娜。
此後,依然是吵吵鬧鬧不停的日子。
這一吵,就過去了三十多年。
如今的沈丹萍已經年過60,經歷更年期的時候難免多疑、神經質,有時候連兩個女兒都無法忍受。
可烏葦依舊用滿含愛意的眼神看著她,並告誡自己的女兒
:媽媽在經歷一個特殊的階段,你們以後也一樣會經歷,這個時候不要抱怨,要學會擁抱你們的母親。
有句話說,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沈丹萍大吵大鬧,天天嚷著要離婚,是因為她知道烏葦愛她,壓根不可能同意。
就像她自己說的:“我每天會遇到各式各樣讓我傷心的人和事,但沒關係,我知道回到家我老公會擁抱我。”
如今,有很多人把婚姻看做一筆交易。
有人追求名,有人追求利,有人追求門當戶對,有人想要攀龍附鳳。
但在婚姻裡,更重要的是包容。
著名作家匡匡在《時有女子》裡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悉心儲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這大抵是每個女子一生的心願吧?
在一個願意終身為你遮風擋雨的人面前,所謂的錢、權、名、利,和所謂的門當戶對,其實都不太重要。
就像四十多年後,烏葦望著沈丹萍,眼裡依舊盡是愛:“我愛過你,我現在更愛你。”
即使“我愛你”這三個字說了37年,仍然喜歡將這句話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