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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的天真

人這一輩子,偶爾有幾回天真不算什麼,可愛的是一輩子天真。

一個人到了中年,會漸漸變成一隻佈滿筋絡的長絲瓜,我老公經常說:“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該有多好啊,我還想多天真幾年。”

有些東西是想丟卻丟不掉的。多年前,我老公還是一個20多歲的青年,一個花粉傳播的春天,感冒了,打噴嚏,囫圇吞棗的吃些藥,後來感冒好了,可從此經常打噴嚏,他把那些激情、輕率、幼稚、幻想都留給了年輕時代,卻把丟不掉的鼻炎帶到了現在。

一輩子的天真

有些東西是可以扔掉的,比如金錢、名氣、甚至是暗戀過的人,可是人的稟性很難讓掉。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可見移稟性是極難辦到的一件事情。

我原來也很天真,曾經有個人當面誇我文章寫的好,說讀我的文字,心裡癢酥酥的,我聽後很開心,一激動答應借給那人3萬塊錢。後來人生閱歷漸長,慢慢領悟到,別人當面說你好,並不一定就真的對你好;別人不說你好,你在他心中未必就不好。

中年後有隱退江湖的意味,看許多東西都很淡然,攥著一把年紀還不淡定,那不是天真,是有些幼稚。

天真是純良,是有趣,是有童心,是不算計,是真性情……一個人總有那麼幾件事兒,看上去很天真。難的是經歷過人生的風風雨雨後,一輩子在心裡儲存著天真,知世故而不世故。

一輩子的天真

我現在還會做點天真的事兒一一

在這個草木茂盛的城市,我有時會早起去看天青色,還經常會與一棵古樹相遇。仰望高大倉闊的枝葉,忽然想起,原來這棵古樹一直是我的鄰居,我輕輕撫摸它蒼老的樹皮,感覺它是有呼吸的,接通著這個城市溫暖、親切的地氣。

我常想去拜訪許多村中,去看看普通人的生活。有一次,在黃山腳下的一個村莊,我住在一個挑夫的家裡。我對這對厚道的中年夫婦的廚房很感興趣,掀開他家灶臺上的那口大鐵鍋,看看住在黃山腳下的村裡人平常都吃些什麼;我還好奇地發現了在他家的廚房一角,堆著好多豐子愷漫畫裡見過的裂紋斑駁的大南瓜。

我不介意把必須還給年輕的東西還給年輕,包括精力、眼神、飯量、體力、走路的速度、不切實際的願望,往後餘生,願保留一點點天真。

一個人當他覺得自己老了,要學會放下,活得有趣。當老得再也走不遠了,他看著柿子樹上一顆顆熟透了紅柿子時,還能像個小孩子那樣天真。

一輩子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