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橙果茶》
情人節，一切的一切都很完美。
如果不是最後顧逍拿出來的盒子是深藍絲絨而非黑色皮革，我想，這一天，也許會
成為我今年目前為止最喜歡的日子。
眼看著深藍色的盒子從桌子的另一端推過來，我意識到自己ロ千舌燥，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看向顧曉
燭光中，顧曉笑得一往深情
他說：「開啟看看
絲絨材質不同於皮革的順滑，開啟時還有很沉悶的一道阻力。
應該高興才對的。
可在看到盒子裡的手錶後，我卻感覺喉嚨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收緊了
為什麼，不是戒指呢？
顧曉送的手錶，是我先前看中了卻不捨得買的那款
可收到了，我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怎麼會是手錶呢？
不應該是戒指嗎？
如果那個戒指不是情人節給我，我們的週年紀念日也早就過去了，總不能國慶節送我吧？難道還要等到年底領證時オ給？
天台的風很大，我高舉著手看錶，越看頭
越疼，身後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周溪遞來一杯咖啡，衝我揮了揮手：「不
去吃午飯在這兒發什麼呆？
我回過神，胸口堵著一口氣，看她一眼後
搖了搖頭，問她昨天的相親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忘不掉那個人，沒辦法亳發無損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她自嘲地笑笑：「我最近總是在想，如果
當年我再堅定一點，試著為他考慮，今天
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局面了？可惜，世上根本沒有後悔藥。」
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最開始你家裡對他是很滿意的嗎？怎麼後來又不喜歡了，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問溪搖頭。
「他什麼也沒做錯，只是
「我跟你說過的，從小我爸媽管我很多
什麼事都習慣給我最好，就算我成年了
也還是覺得我一個人去了外地上學，會照顧不好自己
「大一開學那年，他們特地買了機票，要
陪我一起飛，說是順道去旅遊，說白了就
是不放心我
「我和我初戀剛在一起，哪裡想到爸媽會跟著，早就約好了要一塊兒去學校
「所以，我乾脆攤牌了。
「我爸媽聽了本來是不開心的，但後來去學校的時侯，他們看到他很照顧我，凡事
親力親為，連包包都不用我來提，也就同
意了
我隱隱感到不對勁，欲言又止。
周溪看我，點了點頭：「你想得沒錯，他
們就是想給我找個能在大學四年照顧我的
保姆』。
我一時啞然
「他們說他安靜，老實，一看就不會有什
麼歪心思，在一起的話，也能替他們好好
照顧我，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周溪眼眶微溼：「其實我早就看出了他們
的心思，但心裡又抱著僥倖，大學四年
呢，那麼長，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結果你們在一起了四年。」我接話
「嗯。分分合合四年，他始終順著我。可
我沒想到我爸媽會那麼現實，一畢業就讓
我們分手，還在私下約他出來說了那些難
聽的話
「難聽的話？」
「我爸媽看不起他家……他是單親家庭
媽媽以前是給人做保姆的。我爸媽不知怎
麼知道的，竟拿這事來挖苦他。任何事他
都能忍，唯有他媽媽的事，他忍不了。」
我腦海中猛地閃過什麼，太快，沒能抓
住，就聽到周溪又說
「他是個很能吃苦的人。
「為了和我在一起，他一直很努力，還沒
畢業就有了不少存款
「我早看出他的能耐，也知道他將來一定
會成功。
「但我習慣了他以前圍著我轉的日子，他
忙起來，我就愛多想，不懂體諒他辛苦
就算了，還總是借題發揮，跟他吵架。
「包括後來也是，哪怕我爸媽那樣說他，
也沒試著為他爭取一下
「他那時候，應該只是希望我能夠站在他
那邊，支援他一下吧……我真是太儒弱
了，沒能堅持住，現在後悔都來不及。」
我消化了一番周溪說的話
作為旁觀者，又是她的同事兼朋友，我沒
辦法評價這件事誰對誰錯，只能問：「你
們現在還有聯絡嗎？」
她搖搖頭，又點頭
「我之前忍不住，給他打過一次電話。那
天很晚了，我在他家樓下等他，他卻告訴
我，他在他女朋友家。
他有女朋友了？
「跟我分開一年後有的。」
周溪直直看向我，目光異常地清明：「但
是前幾天，他約我見了一面
我看著她，心裡愈發覺得奇怪。
「找你做什麼？這是對你還有感情？」
周溪笑了笑，卻沒有告訴我她和她初戀再
見面以後聊了什麼。
她只是說：「其實跟他分手的時候，我就
是想像之前那樣對他鬧個睥氣而已，他
般都會哄我的，我根本沒想到他會當真
所以後來，我曾低頭找他複合過。」
「那他答應了嗎？
「沒有。」
「為什麼？」
「那一次，我們又吵架了。他說我對他只
是佔有慾作祟。我受不了他這樣說我，整
個人都變得尖酸刻薄。」
我皺眉：「尖酸刻薄？
我說，那還不是因為你愛我。」
周溪模仿著當時的口吻，帶著很濃的輕蔑
和得意
我想，如果換作是我，我也受不了在家人
被輕視後又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踐踏自
尊
「可想而知，他生氣了。」周溪說著，氣
勢一下弱了下去，「他生氣的時侯反而是
平靜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用冷漠的眼
神看我。他回我說「周溪，你錯了，我也可以愛別人。」
整個下午，我都魂不守舍。
周溪因情緒失控，請了半天假
我看著她的工位失神，腦子裡反反覆覆地
咀嚼著她最後說的話
「我知道，他是為了氣我オ和別的女人在
起的。到了今天，我家裡對我的感情生
活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的態度，所以前幾
天他約我出來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挽
回。可是……」
然後，她戛然而止，再開口卻是問我
「淼淼，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越說，聲音越小
安容是我和顧曉的共同朋友。
當年就是他撮合的我們兩個。
他開了一家清吧，在一條深巷裡
我直接過去找他，沒到營業時間，店裡沒
什麼人，也沒歌聲，還很安靜
安容朝我身後看「顧曉呢？
「就我。」
我放下包，徑直從冰箱裡取了兩瓶威士
安容在我旁邊坐下，不太確定地看我
「吵架了？」
「沒有。」
我睨向他摸手機的手：「別給顧曉通風報信，他不知道我過來。」
不過，我想顧曉很快就會給他電話
在過來之前，我把手機關機了
安容訕訕地扣下手機：「這是怎麼了
你別這樣，怪嚇人的。」
放眼整個朋友圈，我的好牌氣是出了名
的
和顧曉在一起，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地鬧過
紅臉。像偶爾鬧的那點無關痛癢的彆扭，
甚至可以說是撤嬌，也不過是為了給兩人
的關係増加點情趣罷了
在這段感情裡，我自詡知進退，從不過問
顧曉的從前，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跟他的
未來。
因為我覺得計較那個沒有意義。
可是今天，我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
錯了
我說：「如果你還當我是你朋友，接下來
我問你的問題，只要是你知道的，你都得
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安容端坐起來。
半晌，他點了點頭
「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顧曉的
「你不是知道嗎？我跟他是大學同學
「他大學的時候人緣怎麼樣？」
「……說真的，不怎麼樣，他很少參加集
體活動。」
「那你怎麼和他那麼要好？」
「沒辦法，我倆上下鋪
「他說他以前經常給你帶飯
安容漸漸放鬆，笑了：「我也經常給他打
熱水好不好？」
「哦，所以他經常不參加集體活動是為了
陪周溪。」
「你怎麼知道？」安容脫口而出。
我的心徹底墜了下去
品學兼優的顧曉，會因為女友和他鬧牌氣
而逃自己的專業課，去陪她上選修。
這句話的畫面感太強，強得我咳嗽
我喝得有些多了，但頭腦還清醒著
出聲嘲諷：「這樣的人，卻在陪我挑婚戒
那天，選擇了工作。」
安容這人講義氣，就是性子直，不擅長那
些彎彎繞繞，要套話真是一套一個準
他說漏了嘴，這會兒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坐我旁邊
此前他還一直為顧逍說話，說誰能忍受自
己的男友對前任那般死心塌地的好？這事
還真不好說。
「別別喝了，顧曉一會兒就到。」
我斜眼：「他知道我知道了？」
「……你們可以好好談談。在一起那麼多
年，他對你如何，我們都知道，你應該也
看在眼裡。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人還是應該向前看。」
我搖搖頭
如果他知道我是透過怎樣的方式得知顧曉
的過去的，估計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周溪能找上門來，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她敢挑釁，無非是仗著顧曉的偏愛一一也
許是曾經的，也許是現在的
我不信他們沒有聯絡。
可直到今天，我都還被矇在鼓裡
更可笑的，是在聽周溪說她和顧曉的過去
時，我曾倍感遺憾
這是欺騙
顧曉過來接我時，天已經黑了
他一言不發地站在我面前，見我沒反應
又蹲下來。
「吃飯沒有？」
沉默半天，我抬起頭來
顧曉和我對視，眼眶深，瞳色也深
安容應該都跟他說了。
他也知道我都知道了。
即使他現在沒什麼表情，但我看得出，他
在緊張
無言半晌，我伸出手：「顧曉，你揹我回
去吧
他看著我，小心翼翼地
但沒說話，只是換了個方向，將我背起
來
他揹我走了一段路。
重不重？」我問他。
「不重。」
「都說喝醉的人，最重了。」
「喝了多少？
「我沒醉。」
我躺在他的後背，安靜了會兒，問道
「你這樣背過她嗎？」
我這人懶，不愛走路，走累了就愛讓顧道
揹我
不知怎地，我有些害怕，害怕他對周溪也
做過這樣的事。
顧逍停了下來，我聽到他吞嚥的聲音，幹
巴巴的
「繼續走。」我說
沒有。
我心口一鬆，裡頭傾瀉而出的卻是苦澀。
「我猜也是，她沒跟我說過這個。」
「水水，」顧曉走出幾步，「我跟她在四
年前就結束了。」
「但也在一起了四年
「那四年，你對她很好
周溪口中過去的自己，嬌氣，任性，卻有
人願意無限包容。
我不想和她比較，可滿腦子都是比較。
「……都已經過去了。
我還是沒忍住：「我還絲巾那天，她和我
說，那條絲巾是大學校招的時候你送她
的
顧曉無言，這是默認了
「難怪你看到的時候反應那麼奇怪。」我
愣笑一聲，「那那款怪味糖，是你喜歡
還是她喜歡？」
「是我……她根本不喜歡吃那個糖。」
我鼻子一酸：「所以那天，她是故意那麼
說的。」
「水水
「顧曉，我也不喜歡吃那個糖。」我哽咽
得下巴直抖，「可是不是會哭的人オ會有
糖吃嗎？」
我們都知道，此糖非彼糖。
過去，是顧曉遷就周溪。
如今，是我在遷就顧曉
我泣不成聲
顧曉猛地定住，放下了我。
他幫我抹眼淚，指腹颳得我臉疼
我偏了頭：「你們什麼時候聯絡上的？」
「沒有聯絡過。」
顧曉想抱我，我摁著他的肩不讓他接近
他的手停在我臉上，說：「你生日那次
是我跟她結束後第一次見。」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著他的肩，
但他哼都不哼一聲
「所以舊情復燃了？
「怎麼可能！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有些
話不是她說了就算的。
「可你也確實瞞我了，不是嗎？她說了不
算，你說了就算嗎？」
我看著他的臉，只覺陌生：「你說你們沒有舊情復燃？我就問你一句，知道她要去
相親的時候，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他呼吸一滯，手上力道鬆了。
我用力推開他，咬牙切齒：「顧曉，你們
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蠢
「不是這樣的
「那你他媽為什麼不說呢！
顧曉最後還是抱住了我，不顧我的張牙舞
「我當時沒有想到你經常唸叨的那個關係
很好的同事會是周溪。在那之後我想過要
和你說的，可你因為她送的那塊蛋糕對她
好感倍増，我該怎麼說？
「說你現在很喜歡的這個朋友是我前女
友？還是說她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你讓你不
要上當？
「水水，我不想失去你。我知道你需要
的坦誠，但也知道自己一旦說了你就會崩潰
「我不想你誤會，隱瞞是最笨的方法，
我當時只能想到這個了
生日過後顧曉曾私下警告過周溪，問她究
竟想要幹什麼
周溪說，她什麼也不做，不過巧合，交朋友而已。
她還說，我人好，相處了才知道顧曉為什
麼會選擇和我在一起。
顧曉只讓她遠離我。
是，太可笑了
我蹲下來，無力地看著他：「我跟你提過她幾次的，說她和她的初戀如何如何，你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告訴我…這要我怎麼相信你？你說她已經是過去式了，但現在的你仍然還在因為她而情緒波動，這點，我沒冤枉你吧？」
顧曉嘆息，半跪而下：「我現在之所以會被她左右情緒，是因為牽扯到了你。我怕你多想，也怕你受她影響，我現在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想管。」
「所以這就是你隱瞞的理由？
他垂眸，深呼吸著，說：「我不知道她還和你說了什麼，但在我這ル，她口中那段美好的經歷，是我眼中不堪回首的過去
甚至可以說提都不想提
因為那代表著他的愚蠢，無知，還有無底線的卑微。
父母溺愛使然，周溪習慣了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受不了一丁點的冷落。
他為此在那段感情中用盡了所有氣力，所謂的愛早在這一過程中消磨光了。
「可你在聽到她要相親的時候，約了她見面
我突然想起那本雜誌的廣告頁，心又向下
墜了一分
「是，我是約了她見面，但我那是為了叫
她適可而止，別再糾纏你。你覺得我的隱瞞
是為了苟且？那太荒唐了。我現在心裡
只有你，怎麼可能一心二用？」
多好聽的話啊
我搖頭：「顧曉，你還不明白麼？你不該找她的。你最應該做的，是向我坦白。無關周溪，這是信任危機。
你不信我了？
顧曉抹了把瞼，再抬頭眼角微紅：「水
水，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我一看他這樣，又有點想哭
不是不信他，而是我不知道該信誰了。
低下頭，看到自己空了的手腕，我冷不丁想起什麼，指尖一顫，竟有些脫力。
「我問你，情人節那天，你為什麼，沒有送我戒指。」
只見顧曉茫然一瞬，疲憊地看我：「什麼戒指？
「他曾為了我，在下十幾度的冬天，翹了一早上的課，滿大街地扒樹找戒指。」
我身體忽然好痛，人裡到外的
顧曉焦急地問我怎麼了
我忘了自己還蹲著，退後時一個踉蹌，坐
到了地上，也許是我面如死灰，顧曉被震得愣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我模糊地看著他
「顧逍，我們分手吧
————————————
和人事請了兩天假，我開車回了自己的窩
還好沒租給別人，不然我現在連個落腳點都沒有。就是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到處是灰
安容給我打電話時，我還在搞衛生
他上來就給我道歉：「我以為你倆就是隨便吵吵，也不知道是那樣的情況……·淼
淼，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
「你現在在哪兒呢？
「顧曉讓你問的？」
「他猜到了。但不敢去找你，怕你再走他
就沒頭緒了
之後安容還說了很多，我不太記得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見到顧曉
不光是他，連周溪我都沒見到。
再見到顧曉，已是五天之後的事
他等在我的住處門ロ，人好像瘦了點，下
頜線清晰，生出淺淺的胡茬
其實我都知道的。這幾天，他都有過來這
邊，雖從未出現在我跟前，但我看到他的車了。
我掃他一眼，上前開門
樓道里只有鑰匙開鎖的聲音。
門ー開，他握住我的手：「水水。」
「你來幹嗎？」
「又加班了？」
我掙開他的手：「我問你來幹嗎
「那戒指，我以為早丟了
空氣靜默片刻。
我的手心止不住地發涼
所以我看到的，確實是周溪說的情侶對戒？」
「你先聽我說。」
他包住我的手，試圖溫暖我。
「那時候會找戒指，更多的是跟自己慪氣，和不甘心。找到戒指以後我沒有再給周溪，只是隨手丟在一個抽屜裡，放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它的存在。如果不是你說，我都沒想過去找它
「你說是隨手一丟，可我看到的可不是這
樣。」
「那是我媽收起來了
我一怔
「她什麼都不知道。你瞭解我媽的，她念舊，不捨得丟東西……戒指應該是年初搬家的時候她翻到的，以為是我們倆丟三落四，就幫忙收了起來。
說著，顧曉又拿出一隻舊手機
「她之前跟我發訊息說過這件事，可我當
時在開會，也沒仔細琢磨，就造成了誤會
我看向手機螢幕上，日期是年初那會兒
顧母：整理舊屋發現了一些首飾，給你收
起來了。以後記得別再亂丟東西，浪費
很多事不是隻要把自己的嫌疑撇得乾淨就
能皆大歡喜的，感情的事誰說得準……我
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顧曉看我許久，胸口起伏不定
「我懂了。」
我蹙眉
他放開我的手：「你好好休息。
隔天是週末，我睡到自然醒，眼睛還有些腫
我充了張網球館的卡，基本隔一星期就會
過去打一次球。
本來這次想偷懶不去了，但教練說我上次
就沒去，想了想，我還是去了
去了以後オ得知今天的陪練是我私教的任
子，而我的私教臨時有事，不在
和新的教練打了一場，我出了一身的汗
結束後，他坐過來：「平常打球也這麼
猛？
「沒有……吧？」
「感覺今天火氣很旺
我氣喘吁吁，手有些軟，沒擰動瓶蓋
他接過，幫我擰開
「謝謝。」
喝水的間隙，我看到有人向我走來，抹了
汗才看清是顧曉
他穿著運動服，看上去比西裝革履的時候
年輕不少。
來了也不說話，還是教練問：「認識
的？」
我看了眼顧曉，不明白他究竟什麼意思
昨天不還說「懂了」，怎麼今天又這樣
剛要搖頭，他就插嘴道：「我是她男朋
友
「……前男友。」我瞪著他補充
教練一臉八卦，倒是很有眼力見：「我去
轉轉，一會兒再過來。」
教練走後，顧逍曉在我旁邊坐下
「是過來搭訕的還是新的教練？」
「你有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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