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沒有成本的花草，恰是真正的高貴。
01
提起孩子教育，總避不開一個詞，那就是富養。
可是，
怎樣才算富養？又該怎樣富養？
沒幾個人說得清。
2014年3月，攝於濟南曲水亭街
作為已經健康長大的孩子，我很慶幸生在鄉村。
童年，從沒有學不完的特長課，和上不完的補習班，
跑到田裡抓蛐蛐兒，爬到山上逮蠍子，都給年幼的我帶來很多歡樂。
02
每逢講起這段經歷，閨蜜總是一臉鄙視說：
原來你小時候就是個假小子呀！
2015年，家養的水仙
難道我真的就沒有一些屬於女孩子的愛好？
當然是有的。
賞花、養花就是其中一個。
03
那時候，
村南的路旁，總有許多開放的小花，
我從記事起就喜歡去那裡溜達，
甚至後來，到越來越遠的地方求學，
我每次回家，也依然喜歡重走那條小路。
2015年，家養的文竹
那附近有一座很大很大的玫瑰花園，
裡邊有個和藹的老婆婆守著。
等漸漸熟識，我開始叫她奶奶。
再後來，上了小學，那條小徑成了去學校的必經之路，
我的小夥伴們，也隨我一起叫她奶奶。
04
今年五一假期，我帶著我的小外甥，
又一次去走那條小路，竟再次看到那個老人。
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喊出了我的名字。
2016年勞動節，拍攝於故鄉的玫瑰
那是故鄉玫瑰花綻放的時節，
她園裡的玫瑰，依然開得和從前一樣熱烈，
只是，曾經健壯的奶奶逐漸年邁，
那個揹著書包上學的少年已經長大，
我的小外甥，也再一次走在那條路上，一如當年的我。
採摘的玫瑰，拍於勞動節凌晨四點
05
路邊有一朵很好看的花，我眼前一亮，
對小外甥道：採一朵送你好不好？
他有些詫異地對我道：小姨你別採，不要傷害她們。
2015-2016，家養的情人淚
我饒有興致地問他：那姥姥家也種了很多玫瑰花呀，為什麼大家就一定採她呢？
他想了想回復說：
那本來就是我們種了賣錢的；
而且，今年採了，明年又會長出新的。
我並沒有告訴他，玫瑰是老家的經濟作物，
因為
我想讓他自己去探索這個知識，包括去感受什麼叫“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06
如果養花也有遺傳，
我想我這個習慣，應該來自我的親生奶奶。
2016母親節，帶回家的康乃馨
印象裡，她是個有情趣的太太，
當年我家偌大的院子，
她並沒像其他同齡人一樣，種滿蔥薑蒜菜，
而是留了很多的空間，去種落地雷、雞冠花、一串紅。
有一年，我採了雞冠花和一串紅的許多種子，
用我的專屬小鋤頭，將她們整整齊齊地種在南牆腳下。
沒多久，那裡就長出了一排整整齊齊的小花。
2016年春末夏初，葉插的白牡丹
但好奇的是，她們的個頭，竟比奶奶種的矮了一大截。
直到
學習了時令，我才懂得，原來我刨開泥土的時候，一串紅和雞冠花早已錯過了花期。
07
我的爸爸也喜歡植物，不過他不像我們，總去侍弄花草。
他在我們家的東園、西院等閒置的地方，種了許許多多的樹，
剛栽的時候，有些甚至還沒我高，
但如今，只有在仰望的時候，我才能看到大樹的盡頭。
家養的蕾絲公主，又名落地生根
如今每一次回家，踏上家園的土地，我總覺得特別踏實。
我想，
我也是故鄉的一粒種子，卻沒有在那裡落地生根，
而是像蒲公英，隨風而去。
我曾一遍遍向旁人說起故鄉的好，卻依然沒有回家鄉發展，
因為在誇讚之後，我總免不了遺憾地補充一句：我的老家，除了工作機會少些，再沒其他缺點。
08
濟南的我，依然保持了養花的習慣。
一季季的開花植物，以及可愛的多肉萌寵，都讓我深愛。
但我最最喜歡的，還是一株牽牛，
那是端午回家，跑到山上採集回來的種子，
只有她，真真正正地來自故鄉。
陽臺的牽牛花
我一直搞不明白，自己究竟真的喜歡牽牛，還是愛屋及烏？
現在，卻終於懂得：
我養花的習慣，本身就是植根故鄉的，
所以本就沒有必要去探究，這份愛的根源。
09
即使相隔不遠，有時候，我還是會夢見故鄉的樣子。
它依然和小時候一樣美麗，那漫山遍野的小花，又一次在夢裡綻放。
2016年夏，回家途中，隨手採集的小草，插在青花瓶中
其實，這些沒有成本的花草，才是真正的高貴。
她們教會我們的道理，也恰恰是最低成本的富養。
夏去，故鄉的玫瑰，敗了；秋至，故鄉的菊花，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