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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時做過什麼事?

別人喝多了充其量是丟人,我就比較牛了,我結了個婚。

宿醉第二天,我看著躺我身邊的人懵了,[大哥您哪位?]

他把結婚證拍我臉上,[別叫大哥,叫老公。]

1

這位自稱是我老公的人面板比我都白,剛睡醒頭頂還有一撮兒呆毛翹起,雙眼半眯著,像一隻精神萎靡的大型犬。

我舉著結婚證,眼睛就跟中風似的在照片跟這人之間來回穿梭,[你騙我呢吧,人家民政局還上夜班?]

[你昨天在酒吧喝了通宵,凌晨五點就拽著我奔赴民政局,在門口等了仨小時人家才開門。不過我倆是今天登記的第一對,也還算值得。]

神他媽第一對。

[不可能!]

我用手指戳著照片上的自己,[就我傻兮兮的這樣,明顯喝多了。民政局真答應讓咱倆領證兒了?]

大型犬打了個哈欠,神色懨懨,[原本不答應,但你抱著人家大腿哭著說你不結婚就嫁不出去了,人家念在我們排了仨小時隊的面子上,才答應的。]

也不知是不是對方描述得太逼真,我的腦海居然能真的湧入了我趴在地上號啕大哭的場面。我回憶不起來那人的臉,只能想起來一隻藍色[大腿],內心更崩潰了。

大概是嫌我煩,大型犬揪了揪頭髮,[你先慢慢回憶著,我去洗個澡。]

說著翻身下床,我抬頭一瞧還挺高,1 米 8 有了。

洗手間傳來水聲,我瞅了眼結婚證上配偶名,溫子寒。

年紀居然比我還小、三歲。

一夜間喜提已婚婦女身份,對方還是個陌生人,擱誰誰能接受。

當務之急就是趕緊離婚!

衛生間的門剛拉開,我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醞釀的話還沒說出口先[臥cao]了一句,這身材誰看了不高呼一聲[絕],運動員也不過如此吧!

惡狠狠地盯著跟搓衣板似的腹肌幾秒,這才裝模作樣地說道,[這位同志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但凡你昨天吐的時候給我留件衣服,我現在也不會這樣出來。]

我又是一陣心虛。

[那個……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答應跟我結婚的,不管怎麼說昨天的事算我對不住你,既然是錯誤,就該及時糾正。您看今兒天不錯,要不咱倆去離個婚吧。]

[你結婚的時候也是這麼騙我的。]

我:?

[當時你搭著我的肩膀,跟我說今兒天不錯,要不咱倆去結個婚吧,然後我答應了。]

[那你現在答應啊!]

[我現在又不想答應了。]

這家孩子還有沒有大人管了!

從賓館出來原本我想滴滴打車,結果溫子寒說自己的車停在車庫。開出來的時候我驚呆了,是輛紅色的蘭博基尼。

我一愣,[車租的?]

溫子寒就跟看神經病似的瞅了我一眼,應了句,[對,包年的。]

這讓我不得不對溫子寒跟我結婚的企圖重新進行思考與審視。

圖色?人家的小臉在那兒擺著,跟我在一起怎麼看都是他吃虧。

圖財?我那輛二手小 Polo 還沒人家一個車軲轆貴。

怎麼就跟我扯證兒了呢!

我不自覺問出了聲兒,這廝倒也沒客氣,直言不諱,[大概是圖你喝酒一口悶,完事兒直接向我求婚的勇氣吧。]

我:……

[意外結婚,對方不肯離怎麼辦]。我搜遍了知乎,也沒能找到答案。

現在的人都這麼沒生活嗎!?

惱怒的剛暗滅手機,李青松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一會兒來我家搬東西。

李青松就是害我深夜買醉的罪魁禍首,跟我談了幾個月相親認識的前男友。

分手原因並不體面,他說愛上另一個姑娘了。

奇恥大辱。

輸人不能輸陣,李青松背叛我在先,說什麼我都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得太慫,好像離了他就沒人要似的。

我看了眼溫子寒,[一會兒有什麼安排嗎?]

對方搖頭,我心一橫,[陪我回趟家唄。]

溫子寒這人雖然回答問題的時候賤嗖嗖的,但從不主動丟擲話題,比較安靜。

跟我回家也沒問原因,來了就隨遇而安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一副被人賣了都不介意的樣子。

就這生活態度,喝多了跟我扯證也確實可以理解。

我正給這位爺洗水果,突然密碼鎖傳來聲音。

李青松也沒跟我打招呼,自己就直接進來,看見溫子寒眉頭一皺,[他是誰?]

[跟你沒關係。]我冷著臉走過去,[你的東西我已經收在箱子裡了,直接搬走吧。]

[徐子……]

李青松還想說話,溫子寒從沙發上站起來,[老婆,我渴了。]

一個[老婆]劈的我外焦裡嫩。

李青松比我反應還強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老婆?]

溫子寒從胸口再次掏出早晨才在我面前嘚瑟完的小紅本,飛速在李青松面前晃了晃,[剛扯的證兒,麻煩您拿了東西趕緊走,別影響我們夫妻二人世界。]

[我們昨天才分的手!]李青松盯著我,表情扭曲的像是要把我吃掉。

[是啊,託了你的福,不然徐子還不會這麼快答應我呢。]

溫子寒說的煞有其事,走到我跟前牽起我的手捏了捏,親熱的我們彷彿當真是夫妻。

李青松彎腰把箱子搬起來,頭都不回地走了出去,門被關得震天響。

[不是我說,你挑男朋友的水平真一般。]

人走了之後,溫子寒撒開我的手嫌棄地撒了撇嘴。

我也不得不承認。

還沒開口,就聽溫子寒繼續說道,[不過挑老公的品位還行。]

我一時間分不清他是誇我還是誇自己。

3

事實證明,李青松這個人確實不行。

不但人渣,而且嘴碎。

隔天一早我的老母親就直接衝到我家,一言不發挨個房間轉悠,[說,你把人藏哪兒了?]

我怒不可遏,明明是李青松出軌在先,現在層然還倒打一把跟我媽告狀,這是多大的臉。

我聲情並茂地說完李青松的惡劣行徑,結果不但沒博得同情,反而被我媽揪住了把柄,以我看人眼光不行為由,非要讓我把溫子寒喊出來把把關。

[要麼聽我安排去相親,要麼把這小夥子約出來給我見見,你自己選。]

我選擇把溫子寒約出來。

前男友出軌之後,我先是稀裡糊塗跟個陌生人結了婚,現在居然又要拜託這位便宜老公幫自己充當男朋友。

這都什麼事兒啊。

我站在飯店門口翹首以盼,生怕要求太多引得溫子寒嫌棄放我鴿子。

四處搜尋的時候,兩道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對男女在街角緊緊抱成一團,也不顧人來人往死命狂親,看那架勢用502膠水拔都拔不開。

其實我跟李青松在一起沒多久,沒多少感情。只是面前這一幕讓我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經歷,我站在原地手腳冰涼,牙齒將下唇咬出一道淺淺的烙印。

突然,一雙略顯冰涼的手將我的眼睛遮住,[別看了。]

我聽出是溫子寒的聲音。

就跟偶像劇似的,對方手腕輕輕一勾直接將我翻了個面,我的臉結實撲進男人的胸膛裡,鼻尖充斥著好聞的清香。這該死的荷爾蒙!

[人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我不動。

溫子寒聲音多了幾分不耐,[成癮了?]

[那個,我先跟你道個歉。]

溫子寒:?

我的臉慢慢從他衣服上挪開,白色襯衣正中間是一片黃色的粉底液,非常完整的勾勒出了我的臉型,甚至第二顆紐扣上保留著我Dior的口紅印。我撇清責任,[剛剛是你先動的手,跟我無關啊。]

我撇清責任,[剛剛是你先動的手,跟我無關啊。]

溫子寒舌尖把腮幫子抵出了個鼓包,[長得一般,妝倒是挺濃。]

我:?

看在我廢了他一件衣服的份兒上,我選擇原諒。

我媽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瞧見溫子寒器張至極的長相,樂得就跟朵兒牡丹花似的。

拖了我媽的福,連帶著也讓我知道了溫子寒很多個人資訊。

本地人,金融學碩士在讀。

當聽到對方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媽看我的眼神都眯了起來,那副樣子好像是我這個辣手摧了溫子寒那朵嬌花。

偏偏溫子寒這人當著我面懶得要命,當著長輩的面卻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嘴角上揚的就跟空姐兒似的,頻繁往我碗裡夾菜,[徐子]長[徐子]短的,看著我眼神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

吃過飯,趁著溫子寒結賬的空檔,我媽臉[刷]地拉了下來。

[你說實話,這小夥子是不是你在外頭花錢找的。]

我敬佩我媽的腦洞,[人家開的車大幾百萬,您覺得您閨女有錢能包養這麼個人?]

[那不應當啊。]我媽發出了靈魂的拷問,[人家這麼好一小夥子,怎麼會看上你呢。]

我抽了抽嘴角,總覺得這話非常不中聽。人家不僅看上我了,還跟我結婚了呢!

我不開口,我媽以為我用情至深,語氣稍微緩和下來,[你想想溫子寒長得好、家裡也不缺錢,對你是不是真心的?說句不好聽的,李青松那條件還不如他,跟你在一塊都出軌了,小溫這樣的面臨的誘惑更多,他又年輕,你能保證他不傷害你?]

最後我媽下了個通牌,[他我很滿意,只是你倆的事我不同意。]

回去的路上我態度並不高漲,心裡像哽了塊石頭,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咽不下去。

[你沒跟我說過你是個學生。]

[這很重要嗎?]

我想到我媽的話,說話也有點衝,[你還有大好的青春可以度過,沒必要這麼早就進入婚姻這座墳墓。我們的關係原本就是個錯誤,趕緊離婚讓事情回到原本的軌道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住宿舍。]

[啊?]溫子寒等紅綠燈的空檔看了我一眼,[宿舍十點關門。]

所以呢?

跟我們現在講的事情有什麼關聯嗎。

[現在十點半,我回不去了。]

溫子寒將車穩穩停在我家樓下,[今天是你找我的,你得對我負責。]

4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上一秒還在談論離婚的事,下一秒當事人就到了我家。

溫子寒揹著雙手,跟領導視察工作似的從裡到外把我家走了一圈,彷彿對裡面沒有其餘[野男人]的痕跡表示很滿意。

我家只有一居,溫子寒要是過夜,也只能在沙發將就。

孤男家女的,我倆壓根不熟,怎麼想怎麼不妥當。[我還是給你定個賓館吧,就在樓下很方便。]

[不必這麼客氣。]溫子寒抬眼掃了我一眼,[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注意鎖門不給你任何可乘之機。]

我:?呵呵。

見我面無表情,溫子寒再次從胸口掏出了鮮紅的小本子,[徐子,你現在是我老婆,請注意你的態度。]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孩子走哪兒都帶著結婚證,不過最後我還是同意了溫子寒在客廳休息。

跟溫子寒手裡的結婚證無關,我承認有一部分是想要和我媽賭氣。

她覺得我配不上好男人,那我就偏要試試。

[我家沒有男士睡衣,這裡有個沒穿過的男[,你湊合湊合。]

[你前男友的?]

眉毛揪起來能原地織一件毛衣,嫌棄的兩隻手指捏著[恤伸長了胳膊,[趕緊拿走。

[我的!]我無語,[我睡覺喜歡穿寬鬆點的[恤,這件我新買的沒穿過。]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多加了句,[李青松沒在這邊睡過,上次他來是拿以前送我的雜七雜八的禮物。]

[哦。]

小朋友嘴角往上挑了挑又飛速壓下來,[我不是這麼矯情的人,新不新的也無所謂。]

剛才還不是這副面孔呢。

呵,男人。

然而當溫子寒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依舊只穿了一條短褲,露出了精壯的身材。

我懷疑這人是故意的,並且掌握了證據。

見我面露不善,溫子寒拎出來一個溼答答的衣服,[上衣不小心掉地上,沾水了。]

然後嘆了口氣,[算了,我就勉為其難穿你之前睡覺穿的[恤吧,我說過新不新的也無所謂。]

他確實無所謂,但我有所謂好麼!

我為什麼要給他穿我的睡衣,這明顯曖昧過了線。

在我要發火的時候,這小子戰戰兢兢地要掏兜,我怕他再把結婚證拿出來刺激我,咬了咬牙從櫃子裡拎出來一個黑色T恤砸他臉上,[新洗的!]

溫子寒心滿意足地穿上,[材質不錯,可以多備幾件。]

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這種人。

隔天等我醒來的時候,看著餐桌上的早餐,一時間以為家裡來了個田螺姑娘。

溫子寒頭髮還有一根翹著,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起來就吃飯吧。]

我嘖嘖稱奇,[你還有這手藝?]

[外賣跑腿。]

溫子寒咬著筷子,[算是車費。]

[車費?]我一愣,什麼車費?]

[送我去學校的車費。]

我:?

[我什麼時候答應送你去學校了!]

不對,[您不是自己有車麼!]

[太困了,開不了。]

外面的沙發太過狹小,溫子寒長手長腳的不舒服,加上這人嬌生慣養長大,估摸著一夜未眠。

我逐漸內疚,還未開口就瞧見溫子寒嘆了口氣,[生怕你會從房間出來偷襲我,緊張的一夜沒睡。

也怪我自己,防範意識太強。]

我。。。。。?

好的,一點都不內疚了呢。

5

副駕的座椅調到最低,男孩靠在椅背上閤眼睡著,膚色原本就白,此時青痕更是分外明顯。

我嘆了口氣,將車內的溫度調高,外套搭在他身上。

[我的學校你倒是挺熟的。]

溫子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縮在我外套裡,只露出了一顆好看的頭,眼睛眨巴眨的迷茫還沒消退。

[我前男友也是這個學校的,上學的時候經常過來。]

說著我突然想到,[你本科也是這唸的?他也金融專業的,以前是你們學生會主席,叫許念,興許你認識?]

[不認識。]溫子寒重新把眼睛閉上,一副興致怏怏的樣子哼了句,[你前男友還挺多。]

我摸了摸鼻子,[就倆。]

[晚上我有場籃球賽,有沒有時間過來?]我一愣,青春的荷爾蒙在場上奔跑的身影立刻浮現在我腦海,我飛速回了句,[來!]

溫子寒表情明顯好轉,往上勾了勾唇,[等你。]

晚上我特意換了件裙子,化了個嬌俏的妝趕到體育場,原本以為就是普通的大學籃球賽,沒想到走進運動場人山人海,一半以上都是女孩。

我看著這群孩子手裡舉著的應援牌挑了挑眉,沒想到溫子寒還挺有名氣。

我過來就純屬感受青春的,想著溫子寒參賽應該也沒工夫搭理我,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

遠遠地我瞧見溫子寒站在一群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中間,脖子上掛著耳機,低垂著頭擺弄著手機,跟其他人活蹦亂跳的樣子相比總覺得有點懶散委靡。

下一秒,我的手機就來了微信,[人呢?]

[人已到。]

緊接著,男孩抬頭開始四處張望,視線所經之處都是一小片女孩歡呼。

[別找了,坐的遠,認真比賽吧。]

我又發了條資訊,對方只是掃了一眼手機屏繼續巡視,比賽即將開始,隊友們開始互相擊掌,只有溫子寒一個人雙手插兜固執的搜尋。

猛地,他的視線在我的方向固定,我看著他嘴角越勾越高,恢復了以往漫不經心的模樣,手指飛速在手機上跳躍,[看到你了,很漂亮。]

我反覆把這句話讀了幾遍,右手在膝蓋上敲了敲。

這傢伙,總算說了句人話。

一場球賽看得我酣暢淋漓,比賽結束了我終於知道溫子寒在學校備受歡迎的原因了。這孩子不僅長得帥,打球也好,有點流川楓的意思。

全場都在喊著溫子寒的名字,我看著男孩卻陷入片刻迷茫。

溫子寒並不缺少追求者,他那天答應和醉酒的我結婚,到底是為了什麼。

突然我沒了興致,隨著人群提前退場。

[小丫頭。]

有人從後頭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許唸的女朋友對不對。]

許久沒提到的名字再次出現,我心空了一拍。

[我是許唸的導師,不記得我啦。當時你過來找他上課,趴在桌子上睡覺還被我誤會拎起來罰站,記起來了沒?]我面露尷尬,只能訕訕地笑了笑。

老師看見我很開心的樣子,[昨天這小子給我打電話,我們還聊到了你。什麼時候結婚,我給你們當證婚人。]他似乎還不知道我們早就分手。

[我跟許念……。]

話未說完,一個男孩的聲音傳過來,[汪教授!]

溫子寒換回了便服,身上的汗還沒來得及擦乾,跑到我跟汪教授的中間,[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徐子。]

[徐子,這是我們學院的汪教授。]

氣氛就是這裡開始尷尬的。

汪教授愣了足足一分鐘,才點了點頭擠出了個笑,[你們玩,我先去上課了。]等到教授離開,溫子寒才嘆了口氣,似真似假地說了句,[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聽得我莫名其妙。

溫子寒的手帶著溫熱的潮意,五指張開和我緊貼,連著心臟的位置瘋狂跳動。

校園裡來來往往都是學生。有幾個大概認識溫子寒,路過的時候瞧見了我們交握的手,發出動物的嚎叫。

我有些尷尬想甩開手,被溫子寒抓得更緊了,[學校人多。]

我翻了個白眼,[我還能走丟不成。]

[難講。]溫子寒看了一眼,[剛你就差點被人拐走。]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怎麼跟溫子寒逐漸熟悉起來的。

那日之後,只要沒課他就賴在我家,以各種理由拖到十點以後,然後順勢留下;週末我們會牽手去看看電影,或是什麼都不做在家躺一天。

不管我願不願意,溫子寒是我的老公,並且對方暫時也沒有離婚的打算。

很快,我適應了生活裡有溫子寒的存在,想著日子這樣過下去也還不賴。

打破歲月靜好的,是我媽。

[你跟小溫在一起,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我媽在知道我跟溫子寒壓根沒分手之後,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如果他像李青松還好,早出軌早發現的至少抽離的快。要是跟許念那樣……]

[媽!]我打斷她的話,[他不是許念,我們會結婚的。]

[那也得過我這道關,不然別以為我會把戶口本給你。]

戶口本?

我想到什麼,整個人愣住,[結婚需要戶口本?]

心像是被人掐住,我連怎麼結束通話電話的都不知道,翻箱倒櫃把當時溫子寒甩我臉上的[結婚證]拿出來,手腳冰涼。

結婚需要結婚證,我根本不可能在醉酒的情況下跟溫子寒登記結婚。

我重新回憶了那天在問到結婚情況時溫子寒的回答。

漏洞百出。

我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我盯著面前的小紅本,那這個是什麼?

溫子寒為什麼要撒謊。

7

白天上班我魂不守舍,接連填錯了好幾張報表。

下午的時候我給溫子寒發了條微信,和他約了晚飯,打算趁機和他[攤牌]。

溫子寒還不知道我已經知曉了結婚證的事,給我發了個[遵命]的表情包,然後自然地又加了句,

[下班等我,去接你。]

看到這句話我心情有些複雜,這段時間我們培養出了太多的默契,已經不能單單以陌生人來看待彼此。

溫子寒這孩子長得帥、不缺錢、還年輕,配十個我都綽綽有餘,要說對我一見鍾情我指定不信。

那他為什麼用假結婚證騙我,莫非是想來個什麼遲鈍測試,看我什麼時候能發現?

這也太無聊了吧!

終於熬到了下班時間,我收拾完東西飛奔出去,還沒到門口帽子就被部門經理老張拎住,[小徐你來得正好,總部調任來了位新同事,明天開始接任我的職務。你們之後接觸會比較多,先給你介紹認識認識。]

我有點不耐煩,什麼新同事這麼討厭非挑人下班的時候來。

結果一抬頭,迎面對上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徐子,好久不見。]

竟是許念。

老張驚訝,[哎,你倆認識?]

許念點了點頭,[我們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

呵。

我低頭掩住自己嘲諷的不耐情緒,直接跟老張打了聲招呼離開。

走出辦公樓,我聽到後面有腳步急促的聲音傳來。

[徐子,我們聊聊。]

右手被人拽住,許唸的聲音卑微到塵埃裡,[就五分鐘,求你。]

我不回答,許唸的手也不放開。

我不覺得我們已經分手那麼長時間,還有什麼好聊的。

還未開口,就覺得身側突然刮來了一股小旋風,在我還沒看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時候,許念已經被人打倒在地。

[溫子寒?]

溫子寒跟沒聽到我聲音一樣,紅著眼要過去再打許念兩拳,被我攔下,[你做什麼?]

溫子寒此時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獸,朝我低吼,[你們又在做什麼!]

我估摸這貨大概是誤會了我跟許唸的關係。

我看著怒氣衝衝的溫子寒還覺得有幾分好笑,明明結婚是騙我的,他也入戲太深了吧。

我剛想開口,地上的許念站起身,舌尖抵了抵臉頰受傷的位置,[溫子寒?]

然後又看了眼我,[汪教授說和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溫子寒?]

我[啊]了一聲,許念就跟鬼上身似的也朝著溫子寒撲過來,倆人瞬間廝打在了一起。

這樣的局面是我沒有料到的,甚至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們倆是舊識。

看他們打架的勇猛程度,我當機立斷往後退了兩步。

一個是訂婚前被我發現跟學妹出軌的前男友,一個是今天被我發現用假結婚證騙我的假老公。

拳腳無眼,這要是揮我臉上,我多冤啊。

反正這倆人誰受傷我都不吃虧。

原本我還在心裡猜這倆人誰會贏,沒想到比勝負先來的是公司的保安。

溫子寒到底是年輕,體力略勝一籌,就嘴角紅了一塊,其餘的地方完好無損。

許念就有點慘,眼鏡兒都被打飛了。

你老公跟人打架,你就這麼站著看熱鬧?]

溫子寒聲音低沉,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警告。

小屁孩說這話明顯是故意的,果然許念一聽立刻要衝過來,[你說什麼,徐子跟你怎麼可能……]

溫子寒這時從胸口掏出了一個小紅本,飛速在許念面前晃了晃,[領證的,現在我們的關係是受法律保護的,警告你別插手別人的婚姻。]

這話果然打擊到了許念,我看到對方的身形晃了晃,看向我像是詢問這件事的真實性。

我想了想還是煩許念多一點,便沒有戳穿溫子寒,粗聲粗氣地問了句,[打完了?打完走了。]

說著我轉身往回走,溫子寒就像是得到了極大的鼓勵嘴角往上一翹,三兩步追上我,右臂直接搭上了我的肩。

[重。]我往下甩。

溫子寒不依,[我受傷了。]

說著渾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生怕我將他甩開似的兩隻手從後面車車將我鎖緊,將我整個人納入他的懷裡以半肋迫的姿勢往前走。

這副樣子,就跟我小時候家裡養的大金毛犯懶的時候一模一樣。

08

去餐廳的路上,我逐漸冷靜了下來。

從方才溫子寒眼許唸的簡單對話中我聽出來,這倆人之前是認識的。

我懷疑那日醉酒溫子寒不是第一次見我,我們或許早就相識。

[溫子寒,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溫子寒眼睛一亮,[你想起來了?]

[在哪?]

我話問出來,溫子寒眼神暗了暗,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在夢裡。]

[你好好說話。]

溫子寒大概不想再跟我繼續這個話題,靠在椅背上浸不經心敲著桌子,[你老公跟別人為了你拼死拼活,你居然連句關心都沒有,一來就拷問我,安的是什麼心。]

我盯著他的雙眼看了兩秒,良久才低頭從書包將他給我的那張結婚證掏出來,[這個是假的吧。]

我嘆了口氣,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挺沒勁的,抓了抓頭髮,[算了,你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了。溫子寒,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9

我覺得自己感情上不是一個順遂的人。

初戀談了四年,畢業的時候被我發現對方原來一直跟我學妹有身體往來;相親認識了李青松,還沒來得及培養感情對方直接宣告劈腿;現在認識了溫子寒……

溫子寒啊。

原本我以為許念才是能牽扯我最多情緒的人,可沒想到在這樣的夜晚,我滿腦子都是溫子寒在我拿出結婚證時,那張驚慌與不安的面孔。

晚上我又接到了我媽的催分電話,內容大抵還是勸我找個年紀相仿、條件不如我的男人結婚,因為這些人[好拿捏]。

別人媽都恨不得自家女兒找個金龜婿,只要我媽盼著我找個不如自己的。

我終於爆發,[是不是在您的心裡,您閨女就是這麼不招人喜歡,就是這麼不配讓好男人愛。對、我就是眼瞎,找的所有男人都會出軌,現在遇到了個溫子寒,也跟我分手了。現在您如願了,您滿意了吧。我就不結婚了,免得您永遠看我不順眼。]

說完我結束通話了電話,蒙著被子開始號響大哭。我難過,因為母親的貶低,也因為自己的無能。

哭道情深處,被子突然被掀開。

我腫著核桃眼看清來人,[溫子寒,你怎麼來的。]

後來我想到,家中是密碼鎖,溫子寒之前一直是知曉我家密碼的。

男孩身上帶著一股涼氣,眼球充斥著疲憊的紅血絲,一言不發地撥開我因為淚水粘在臉頰的碎髮。

就在我還在驚訝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家的時候,溫子寒突然俯身吻上了我的唇。

這個吻來勢洶洶,像是積攢了許久的情緒全部爆發。

[寧可自己偷哭也不來找我,沒良心的女人……]

細碎的吻從上落下,我的雙手被他輕輕釦在頭頂,他整個人覆在我身上,我嗅到了某些危險的氣息,我知道我該推開他的,但是我卻配合的仰起了頭。

[不要丟掉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我記得溫子寒猩紅著眼在我身上低聲乞求,我想要仔細詢問他的話,卻又在下一秒被衝昏了頭腦。

只剩下滿室旖施。

[你們在幹什麼!]

隔天早晨,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聲驚天的尖叫嚇醒,睜眼只看見用力被關上的門,銅牆鐵壁都擋不住我媽的怒吼,[你們兩個趕緊穿上衣服給我滾出來!]

跟連前男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滾了床單,我以為這就夠驚世駭俗的了。

萬萬沒想到,還有比這更刺激的,就是一大早我跟溫子寒被我媽[捉姦在床],抓了個現行。

除了[作孽],我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了。

我媽很少來我家,估摸著小老太昨天聽到我分手,不放心的一早過來看我,哪承想看到這麼驚人的一幕。

我壓根就沒時間反應,一個翻身險些從床上滾下去。

睡在我旁邊的男人反應極快,伸手將我一把重新攬入了懷裡,迷糊地睜開雙眼,[早啊。]

早?!

他現在還有心情說早?!

[你現在趕緊走,我媽在外面。]

溫子寒右手撐頭,整個人以美人臥榻的嫵媚姿勢看著我,[你家12樓,謀殺親夫?]

[你不跳,留下的結果跟跳下去也差不多了。]

我整張臉垮下,覺得自己大限已到。

溫子寒這沒心沒肺的咧了咧嘴,傾身親了下我的嘴角,[放心,有老公在。]

我冷笑,[如果你待會兒拿出假結婚證,我媽能直接把你打到殘廢。]

[那就去領張真的。]

我盯著溫子寒那張臉足足三秒,分辨不出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想到假結婚證,還有他騙我的事兒,我又開始心煩,還沒開口我媽的怒吼再次傳來,[徐子,還不趕緊滾出來!]

我渾身又是一個激靈,把被子卷在身上就往衛生間衝。

餘光甚至還不由自主地瞄了眼溫子寒裸露在外頭的八塊腹肌。

真是要瘋了。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溫子寒已經動作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我一瞧又是我睡衣。

我就不懂為什麼這人對我的睡衣這麼有執念。溫子寒頭上的呆毛還豎著,看上去更顯小了。

[走吧。]

溫子寒走過來牽住我的手,男人的手乾燥溫暖,瞬間讓我滋生出了某種安定感。

然而推開門,當我聽到旁邊這男人開口就是一句[媽,您來了]的時候,我整個人崩潰了。

安定感?去他媽的!

溫子寒這句[媽]殺傷力太大,直接把我媽整蒙了。

一向嘮嘮叨叨的小老太張了張嘴,跟我一樣也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只見溫子寒這個戲精眨了眨眼,[很早的時候我母親就車禍去世了,我覺得您跟她特別像,都一樣的善良慈愛。我可以叫您媽麼?]

語氣自然的,彷彿剛才的尷尬事件沒有發生過。

這心理素質,誰見了不誇一句牛逼。

我媽,56歲的中年婦女,小區廣場舞一霸,面對溫子寒這樣的懷柔攻擊,把到嘴邊的髒話愣是咽回去了,[孩子可憐的,媽給你們做早飯去。]

我:?

一直等我坐到車上,我還不知道溫子寒是咋搞定我媽的。

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媽跟我說的話。

[你怎麼樣隨你,媽以後不干預了。小溫說他家人不在乎年紀,但我估摸有安慰我的成分。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兒能決定,我就一句話,別讓自己受傷。哪個做媽的不想讓閨女幸福,媽只是怕、怕你又遇到個許念……]

我媽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她的雙眼也是紅腫的。

昨天我們吵完架,她大概也是一夜未眠。

我爸在我初中的時候車禍去世,那時候我們母女便相依為命。

大學我認識了許念,他為人帥氣優秀,精通人情世故,我媽是真的把他當女婿看待的。

只是沒想到畢業的時候,會出現那樣的事。

和許唸的分手對我的打擊很大,我頹廢了一年的時間,那時候日夜陪著我的,只有我媽。

後來我慢慢走出失戀的陰影,也開始接受親戚介紹的相親,嘗試著和李青松交往,只是結果也不盡如人意……

[想什麼呢。]

溫子寒開車的間隙看了我一眼,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沒好氣,[想假結婚證的事。]

溫子寒山山地摸了摸鼻子,[雖然結婚證是假的,但我喜歡你的心是真的。]

我冷笑,[我說信你的話是假的,但想削你的心是真的。]

車停在我公司樓下,我臨下車的時候溫子寒把我喊住,臉色有點難看,[徐子,昨天你又丟下我了,以後我不會給你丟下我的機會了。]

我丟下他?

他騙我假結婚證,現在反倒是我被責怪了?我琢磨現在的小孩,也自我的過分了吧!

11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轉天,關於我下班有兩位帥哥為我[大打出手]的訊息傳遍了整個公司。

誰看見我不得說一句[魅力大],連新來的經理都對我[一見傾心],為我沉醉。

偏偏許念嘴角的傷讓我百口莫辯,[渣女]兩個字就差刻我腦門上了。

不過好在許念昨天捱了一頓錘,今天沒再找我自討沒趣。

沒想到按住了一個,另一個又開始囂張冒頭。

下午,溫子寒帶著50杯星爸爸咖啡摸到我公司,揚言要給大家發福利。

同事不認識溫子寒,這小子直接一把摟住我,[今天是我跟徐子交往一天紀念日,買點咖啡普天同慶一下。]

大家看我的表情立刻變了味道,聯想到那個八卦,估摸心裡都在暗暗地想:這是[勝利者]耀武揚威來了。

沒人的地方我使勁兒擰了下溫子寒的後腰,[誰答應跟你交往了,還有,你怎麼自己跑過來了!]

[情敵都潛伏到你公司來了,坐以待斃不是我風格。]溫子寒皺眉,[再說了,用過就丟可不是什麼良好品質,你最好是對我負責,不然我找咱媽告狀去。]

還咱媽,臉大如盆就是為他準備的詞語。

許念聽到門口嘈雜的聲音走出來,看到溫子寒臉沉了沉。

溫子寒倒是大方,沒了昨天劍拔弩張的樣子端著杯咖啡走過去,[許學長,昨天還請多多包涵。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多多照顧我們家阿子。]

這人變臉的功夫讓我瞠目。

許念鐵青著臉接過咖啡,轉身又回了辦公室,門被關的叮噹響。

[你和我說你不認識許唸的。]

[我是不認識啊。]

溫子寒咧了咧嘴,[但他認識我。]

我皺眉,聽著溫子寒浸不經心地說了句,[當年他出軌,是我給你發的簡訊。]

我:?!

當年發現許念跟學妹有染,起因於一條陌生簡訊。

上面是兩張許念跟學妹摟抱在一起的照片。

只是當初對我的打擊太大,我忽略了那條資訊的源頭,誰能想到居然來信人就是溫子寒。

我大四的時候,溫子寒剛剛大一。

也就是說,[你大一是認識我的?為什麼我對你沒有印象。]

溫子寒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又不搭理我了。

這人就是這樣,什麼話都只講一半。

我使勁兒踹了他一腳,溫子寒不滿地一把將我推到牆面,來了個心跳的壁咚。

[你說我是騙子,你才是大騙子。

留下這麼一句,這人又走了。

搞得我一顆心又開始七上八下,心裡一件件盤算自己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真做了什麼傷害國家幼苗的事。

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現在溫子寒每天晚上積極主動地到我家過夜。

以前還假模假樣地睡沙發,現在穿著我的睡衣就往床上撲,轟都轟不走。

[你騙我的事兒還沒說清楚,我還在生你的氣。]

那天晚上是個意外,就算是我色令智昏,我發誓這樣的事不會出現第二次。

沒想到這小子卻回了我句,[你到現在還沒想起來我是誰,我也在生你的氣。]既然生我的氣,還不趕緊滾!

我還沒發火,這人就緊接著說道,[所以我們一氣抵一氣,扯平了。]

還能這麼算麼!?

然後溫子寒就跟一隻大熊似的牢牢將我壓住,反正他總有辦法轉移我的注意力。

12

其實在感情上,我並不是一個如表現那般灑脫的人。兩段被出軌的經歷,或多或少給我的感情觀帶來了影響,我其實從未想過和溫子寒走到最後,特別是他曾經有過欺騙我的[前科]。

我並不信任他,我想他也能感受得到。

比如,在我們和好之後,我除了最開始會詢問他究竟是怎麼認識我的之外,並沒有過多關注過他的私人世界。甚至在我發現他沒有要告訴我淵源的打算之後,就連這些問題都不再好奇了。

或許我媽曾經耳提面命的[婚姻論]還是起了作用吧,我大概內心深處也不相信像溫子寒這麼優秀的人,真能對我忠誠如一。

日子就這樣閉著眼睛、捂著耳朵一天混過一天。

溫子寒有一天突然問我,[徐子,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跟我結婚?]

蹙眉

,[別提結婚,一提結婚我就想到假結婚證。還有你才多大,一天到晚地怎麼淨琢磨結婚的事兒。]

別人都是恨嫁,他倒好,恨娶。

然後那天之後他就變得特別黏人,每天早晚固定兩個電話跟我問好,發生了屁大點事都要在微信上跟我分享。什麼今天食堂的飯菜好難吃、打籃球投了個帥氣的三分,就連導師上課打了個噴嚏,噴了他一臉口水這種瑣事都得和我吐槽。完全沒有最初我們見面的高冷模樣。

我對溫子寒的轉變感到些許不適應,聊天的時候和朋友講了溫子寒的行為,對方居然還認為我炫耀,最後酸言酸語地說了句,[弟弟大概是沒有安全感吧。]

溫子寒和我在一起,居然會沒有安全感?

我不太相信這個說法。

畢竟按照我們目前來看,溫子寒才是條件[優越]的那一方。

不過坦白講我是喜歡溫子寒的變化的,無論是曾經的許念、還是後來的李青松,他們身上都帶著某些大男子主義,完全不喜歡我過問他們的事。

溫子寒的[勤於報備],讓我感到了幾分詭異的踏實。

6月,溫子寒畢業,非要纏著我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我沒辦法,特意請了半天假充當他的[大家長]。

禮堂人山人海,唯有我,這個妙齡少女,跟著一群叔叔阿姨坐在禮堂上,看著校長給一波波的學生撥穗。

不得不說,溫子寒是一群人裡頭長得最帥的,站姿筆直跟朵小青蔥似的。我跟周圍的人一樣拿出手機對著自家娃猛拍,內心湧出老母親般的自豪感。

等到所有人都帶著碩士帽下去,唯獨溫子寒留了下來。

[尊敬的各位領導、親愛的老師、同學和家長朋友們,大家好。非常榮幸作為畢業生代表,站在這裡發言……]沒想到這人居然還作為這屆優秀學生代表在最後的環節上臺發言。

講臺上的青年面如冠玉,我想到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荒唐的見面,只覺得恍惚又遙遠。

時間在他的聲音中過得飛快,我舉著手機記錄下這個青年的人生瞬間。

接近尾聲的時候,他突然說道,[今天要和學校各位領導道個歉了,因為我想用最後一點時間,和一位我心愛的人求婚。]

一陣歡呼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意識到了什麼心跳如鼓,瞪大了雙眼帶著不可置信地瘋狂。

[我和她的緣分開始的並不浪漫,是從一場車禍開始的。]

車禍?

我捂住嘴,陡然有什麼劈入了我的腦海。

初三那年我父母外出旅遊,在返程的大巴中遭遇了車禍。

當我趕到醫院時,發現還有一個小男孩自己獨自守在ICU門口,淚眼痕痕。

我帶著他一起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一個月,後來那場事故奪走了我的父親,還有他的母親。

後來忙著和母親一起料理家中的一團亂麻,我慢慢忘了這個和我有同樣遭遇的男孩。

早該想到的,早在他那天和我媽見面,他別有用心地說自己母親早逝。還有為什麼他在和我媽單獨聊了之後,我媽就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原來,一直都只有我不曾記起。

溫子寒還在繼續著他的告白,[後來,我找了她好久都沒能找到。直到我放棄,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她時,沒想到我們在大學碰面了。只是她的身邊,有了能夠照顧她的人。我不敢打擾她的生活,一直安靜地扮演著守護者的角色,就像當初在ICU門口她守護我一樣。]溫子寒聲音低沉,如拼圖般一個個畫面從我腦中閃過,我的眼眶逐漸溼潤。

溫子寒聲音頓了頓,大概平復了片刻情緒,繼而說道,[我幫她趕走了渣男,看著她從陰霾中漸漸走出來,接納生活開始相親,從頭到尾,我都不敢向前。直到有天我們從酒吧門口遇見,那時候是她第二次分手。一個想法突然湧現在我的腦海,為什麼不能是我?既然她身邊的人都對她不好,那站在她身邊的人,為什麼不能是我。那一刻我就決定,我要追求她,不管用什麼方式。]

所以那晚,他用天橋底下買的十幾塊錢玩具結婚證把我[拐]走了。

[徐子,你願意嫁給我嗎?]

溫子寒說完,我已經哭到看不清前面的人。

人潮散盡,我看到方才在臺上的人走到我面前,從懷裡掏出兩個戶口本,[今兒天不錯,要不咱倆去結個婚吧。]

番外一

領證與喜糖

溫子寒畢業典禮結束之後,頭腦還被感動餘韻衝擊的我當真[瘋]了一回,跟著溫子寒跑到附近的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熱氣騰騰的小紅本蓋了章拿到手的時候,我後知後覺自己似乎草率了。

我跟溫子寒認識的時間雖長,但以情侶相處也不過半年。雖說過程愉悅,但畢竟是結婚大事,總歸得斟酌一二再做決定。

我捏著本子跟溫子寒打著商量,[那小孩,咱倆領證這事兒先別跟別人講吧。如果過程中發現不合適,悄咪咪離婚也不算太丟人。]

[小孩!?]溫子寒圓鼓鼓的眼睛瞪得跟河豚似的,[徐子,你注意自己跟老公說話的態度!]

嚯,證兒剛到手,說話明顯硬氣了不少。

溫子寒身手敏捷地把我手裡的小紅本搶走,寶貝似的放在胸口的口袋,還順便拍了拍,得意地朝我就了就牙,[這位顧客對不起,貨物既出,概不退換!]

下午溫子寒送我到公司門口,我都已經下車了他才神神秘秘地喊住我,繞到後備廂拿出來了一個碩大的盒子。

我看著裡頭100盒巧克力目瞪口呆,什麼玩意兒?]

[結婚這麼大的喜事,不得給你的同事們發發喜糖什麼的麼。]

[你什麼時候買的,誰讓你買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說好的領證要低調呢?!

溫子寒拒絕回答,哼唧了兩聲說了句,[我禮數周到,不像你結個婚還偷偷摸摸。]

所以現在倒是怪我咯?!

說完,溫子寒又從車廂最裡面拿出了一份看起來包裝極其奢華的袋子遞給我,囑託,[老婆,這個特別包裝的是給你那個前男友的。一定要告訴他,是我們的結、婚、喜、糖!]

還沒等我接過來,他又飛速收回手,嘴裡嘟囔,[算了算了,還是我親自去送吧。我必須親自看到他崩潰的嘴臉。]

說著先我一步走進公司,背影盪漾地跟個蒲公英似的。望著溫子寒的背影,我的內心還閃過了些許不平靜。

其實溫子寒真正喜歡的,是許唸吧?!

番外二

稱呼與懷孕

某天我在家整理照片,看到了小學時期的溫子寒。

這孩子從小就是自來卷,頭髮毛茸茸的蓋著腦門,像只柔軟的小狐狸。

我想到當時在ICU門口,小男孩無助地拽著我,眼裡帶著小淚泡,一口一個[姐姐],軟軟糯糯的樣子讓我胸口一陣溫暖。

抬腳踹了踹趴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溫子寒,[喂,叫聲姐姐聽聽。]

溫子寒抬了抬眼皮,只回我了兩個字:[放肆!]

我:?

他越不叫,就越激起我的鬥志。

整整一天,我都跟在溫子寒後面唸叨,逼他叫我姐姐,這人也有骨氣,誓死不從。

最後我也惱火了,明明就是個小屁孩,硬要跟我剛,我開始跟他冷戰。

一直到了晚上,我不等洗完澡就直接自己氣呼呼地關燈睡覺。幾分鐘後,溫子寒躡手躡腳地爬上來,試探地喊我,[老婆?]

我不搭理。

他靠在我耳邊,用氣音喊了聲,[姐姐……]

我渾身一顫。

他像是什麼開關被開啟,哼哧哼哧爬到我身邊,開始瘋狂喊我[姐姐]。

隔天清晨,我睜眼看見溫子寒神清氣爽地靠在床頭瞧著我,見我醒來露出一排爭氣的小虎牙,親親暱暱地說道,[姐姐早上好!]

我:[滾!]

結婚一年之後,我懷孕了。

那天我突然覺得一陣噁心,趴在洗手間狂吐不止,溫子寒不放心帶我去了醫院,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

溫子寒在得知自己要當爸爸的時候,表現得異常嚴肅。面無表情地問了一連串問題,然後壓著嘴角從診室出來。

我看到他的表現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心裡不禁猜測大概是溫子寒還沒有做好成為爸爸的準備。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溫子寒剛剛畢業不久,事業正處於上升期。

等坐上車之後,溫子寒突然聲音低沉地跟我說,[老婆,我們還是請個代駕吧。]

我:[為什麼?]

溫子寒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現在還沒緩過來,精神上開不了車。]

我:?

然後溫子寒喃喃,[你現在肚子有了寶寶,也不能開。代駕、還是叫個代駕穩妥。]

有病?!

最後在我的威肋下,還是溫子寒開車回的家。

速度慢到堪比路障車。

進門之後,溫子寒安頓好我開始狂打電話,我伸長了耳朵聽到他第一句就是,[爸,以後咱們家不止有你一個爸了,我也要做爸了!]

我:?

確診了,溫子寒確實有病!

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某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那時候我已經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地接起,[喂]了一聲,對方一直沒有講話。

[誰啊,再不說話我掛了!]

我正要結束通話手機的時候,那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我。]

我抿唇,是許念。

許念從我結婚以後,一直沒有再主動干預過我的生活。

婚禮他並沒有參加,而是透過同事之手給了我一份非常厚重的紅包。後來,這個紅包也被溫子寒退回去了。

作為前男友,其實許念還算知分寸。

我不知道他這晚突然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我沒有開口,電話兩端只有空氣氣流的聲音。

大概過了很久,又或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他才再次說道,[下個月我就會被調去負責分公司的工作,離開這座城市了。這次,大概真的要和你說再見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不要結束通話電話,聽我說下去吧。]

[我這輩子最遺憾的,大概就是因為一時衝動錯過了你,再多的辯解和道歉都彌補不了什麼,在你結婚之前,甚至我還一直幻想著能夠再次和你在一起。畢竟,從認識你的那天開始,我都沒有想過有天會和你分手。]

[溫子寒這個小孩還不錯,人是幼稚了點,但在很多事情上,比我看得要通透得多。到今天,我始終欠你一句真正的祝福。聽說你懷孕了,願你未來一切都好。]

[徐子……]後面的話許念聲音低沉到微不可聞。

或許說的是[我愛你],或許是[對不起],但無論是什麼,都變得不再有意義。

上學時代的戀情似乎到現在,才真正畫上了句號。

我把臉埋進枕頭,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從後面吻了吻我的頭頂,[老婆,我會對你和寶寶很好的。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他還在擔心什麼,也知道他一直都將許念視為最大的[對手]。

我往溫子寒的懷裡蹭了蹭,[溫子寒,我愛你。]

男孩的身體僵硬,我閉著眼,繼續說道,[比你以為的,還要愛。]

對於過去和現在我分得很清楚,溫子寒之於我的意義大概就是,讓我在對感情絕望的時候讓我再次相信,不管經歷了多少傷痛,愛總會存在。#喝醉##姐弟戀##戀愛##情感##愛情麻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