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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詩酒一生堪寂寞,誰人解道清狂,一生艱難逐夢,一世詩酒問道

詩酒一生堪寂寞,誰人解道清狂。於今不意鳳求凰。美人呵筆暖,貴妃研墨香。 ­

踏遍青山遊四海,從來對月飛觴。是醒是醉不周詳。風流真傲骨,舉世再無雙。 ­

李白:詩酒一生堪寂寞,誰人解道清狂,一生艱難逐夢,一世詩酒問道

他來到這個世界,註定成為一顆耀眼的明星;他在歷史的長河中,擁有無人能替代的地位。古往今來,沒有誰能如同他那樣,縱情高歌,談笑滄桑,沒有誰能像他那樣,斗酒詩百篇,似幻似仙。他在人們腦海中留下瀟灑飄逸的天才形象。

據傳,他的出生就與常人有著不同。他生在西域碎葉城的絲綢古道上,那裡匯聚著天下的奇珍異寶。他降臨的那個夜晚,母親夢見一道白光驟亮飛人懷中,人們都說那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他的化身。他被取名為李白,字太白。

他的一生充滿傳奇,從來到世上的那一刻就已註定。

小李白在西域度過了人生的最初時刻。那是一個充滿異域情調、人們生活恣意的國度,那種不同於中華傳統的血脈融合,給李白的生命灌注了強烈的詩化印象,也使得他日後的浪漫主義發揮到古往今來的淋漓盡致。乃至於直到今天,人們還在為他究竟是漢人血統還是胡人血統而爭得面紅耳赤。

李白:詩酒一生堪寂寞,誰人解道清狂,一生艱難逐夢,一世詩酒問道

血統問題對李白來說無足輕重,因為那是一個開放、大氣的時代。五歲的小李白隨著父親,從遙遠的西域碎葉,輾轉漂泊,來到了蜀地四川。一路上,小小年紀的他就領略了數不盡的自然景觀,長河落日、疾風勁草、瀚海荒原……這些童年的烙印,永遠留在了李白的腦海中,為他日後激情的詩篇平添許多壯闊的意象。

或許是混血兒有著天資的優勢,或許是多種風土人情的交融讓人聰穎,總之,小李白的天賦在他作的第一首詩《擬恨賦》中便已顯現出來。

從那以後,李白的天賦便一發不可收地綻放: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十五好劍書。。。。。李白心中充滿了太多瑰麗的夢想,他熟研諸子,博採百家,學識淵雜,中華文化的多種哲學思想都匯聚在他的身上一少年時的他常去戴天山尋找道士談論道經,夢想著做一個仙道隱者!

他熟讀老子的《道德經》和莊子的《南華經》,對那種縹緲欲仙的生活充滿嚮往;又師從縱橫家趙蕤,在大匡山學習王霸之術,希望能如同蘇秦、張儀那樣,縱橫天下,建奇功偉業,留萬世之名;李白的複雜不僅於此,這個胡漢混血兒的身體裡還湧動著流浪的激情,他自由好任俠,總是長劍隨身,辭親遠遊,行走蜀道,俠客般浪跡天涯的情懷在他生命之初就已經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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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複雜的,是豐富的,豪邁的唐文化與蜀中原生態的淳樸,在這個西域混血兒的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二十出頭的李白,懷著他年輕的夢想,開始了自己激情浪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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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去國,辭親遠遊”是李白一生的寫照。幾乎從他出生那時起,上天就註定了他要四方遠遊,從未固定在某個地方。從西域到蜀中,上千裡都過來了,如今,這青春年少的時光,走遍中華的大好河山,又有何懼哉?

出發吧!青年李白的心中湧動著激情,或許,正是他那一半的異族血液在體內沸騰著,催促著。蜀中的千山萬壑,艱難險道,對於年輕的李白是極具誘惑力的挑戰一要走遍神州,就要先征服蜀道!古人云,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看吶,那山巒的高峻險阻,即使善飛的黃鶴、善攀的猿猱,也都為之發愁,連綿的峨嵋山峰離天不到一尺,枯松靠著陡直的絕壁倒掛著,急流瀑布爭著喧器而下,驚險萬狀,令人目不暇接,陡峭的山岩難以攀登,杜鵑在古樹上悲鳴。。。。多麼震撼人心的場景,多麼艱難的蜀道!這坎坷崎嶇的道路,不僅沒有嚇倒李白,反而激發了他胸中的萬丈豪情,一種不吐不快的感受充斥心間,要借用文字的表達來抒發!

真實的生活是最好的素材,一篇驚世駭俗的《蜀道難》,一聲發自肺腑的“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便已奠定了李白在大唐詩壇的地位。

越過千難萬阻的蜀道,李白來到了嘉陵江,從這裡順流而下,便可穿越渝州,到達江陵。一路上,他心懷喜悅,乘著輕舟,順流而下,聞聽著兩岸猿聲的啼叫,重重青山拂眼而過,啊,奔流的速度,讓人豪情滿懷!在那寂靜的夜晚,遙望著峨眉山峰,半輪明月懸掛在天空,照耀著江水,那水中的倒影波光盪漾,隨著大江奔流向前,穿越三峽,穿越渝州,帶著詩意的李白離開故鄉,離開了童年的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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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李白到達了江陵,又南下岳陽,泛舟洞庭,東遊廬山。這一路上,他領略了中華大地的壯觀河山,激發了心中的浪漫才情。昔日的楚國,今日的荊門,連綿的群山在平野中漸漸淡去,奔流的江水咆哮著湧入八百里洞庭湖中,還有那飛流直下的廬山瀑布,如同千里綿長的銀河倒掛,在李白心中激盪。。。

年輕的李白是以一個“遊子”的形象出現在人們眼前的,那時的李白尚未有“成家立業”的念頭,那時他還沒有遭受過世俗的打擊,那時的他灑脫不羈,年輕的心靈充滿了浪漫瑰麗的夢想。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此等豪氣的佳句,在李白青年時代層出不窮。如果時間推到十年後的話,三十多歲的他一定會非常懷念自己這段年輕衝動的歲月:年輕,真好!

在南方,李白遇見了大唐的另外一位詩人——孟浩然。兩人在武昌的黃鶴樓會面,浩浩的長江滾滾東去,李白與已過中年的孟浩然把酒言歡,談詩論詞。兩人意氣相投,惺惺相惜,他問孟浩然:“世人皆日‘學而優則仕”,浩然先生有如此才華,為何不走仕途,效力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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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大笑,說:“昔日荊襄刺史韓朝宗請我入仕,我正與好友喝酒,被攪亂興頭,便索性拒絕了朝廷的邀請!李白兄,你我皆是性情中人,天下最快樂的事莫過於喝酒作詩,那些世間俗務豈可來擾亂我等!”

李白聽完,也哈哈大笑起來,在李白心中,眼前的這位“孟夫子”品性高潔,桀驁脫俗,與他不是一樣麼?

年輕的李白尚未體會過孟浩然所經歷過的仕途挫折。那時的他充滿浪漫色彩,他以為,自己的一生真的可以在飄逸超然中度過,如同他眼中的孟浩然那樣。

所以,李白又要啟程了。在這個詩人的心中,奔流著熱血,遠行吧,用年輕的生命走遍神州大地,年輕,沒有什麼不可以!

李白出發了,在後來的時間裡,他遊歷了古都金陵城,見識了揚州的繁華、體會了姑蘇的溫文爾雅。。。。他站在長江邊的黃鶴樓下與孟浩然道別,希望還能在來年的煙花三月在揚州相見,啊,好友孟浩然的船隻在碧色的天空下順流而去,消失在天盡頭,只有那長江之水不停地流淌。。

李白不知道,自己年輕的歲月也隨著這滾滾江水,一去不復返了,他將走入自己的而立之年,那將是一個蹉跎、迷茫、內心掙扎的時代。。。。

李白:詩酒一生堪寂寞,誰人解道清狂,一生艱難逐夢,一世詩酒問道

三十歲的李白是幸運的,他得到了武后時宰相許圉師的賞識,做了上門女婿李白與夫人許氏過了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然而三十歲的他又是愁悶的,畢竟自己是上門的女婿,雖有一番寫詩的才華,但如果不願意依靠岳父的權勢,就不能在仕途上有所發展,他漸漸地被岳家人笑話

人們說:三十而立。成了家的李白心境已然不同了,妻子常常在耳邊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事業?什麼時候才能在父母面前嶄露功名?

是啊,李白,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可以再整天那樣喝酒消遣、談詞論調了。

在這個清高的詩人心中,漸漸萌生了一股建功立業的念頭,曾經熟讀的春秋縱橫術在他腦海中浮現,蘇秦、張儀的傳說激盪著他心中的慾望。

於是,李白帶上自己得意的詩篇,去拜訪了地方上的裴長史、韓荊州,訴說了自己的真誠,期望得到推薦的機會。然而,地方官員們在欣賞李白才華橫溢的詩文後,又總是聽到關於他風流浪蕩的逸聞和放蕩不羈的狂傲,不免對李白敬而遠之。

數年的蹉跎歲月讓李白產生了挫折感,在這個傲氣的詩人心中,一種肆意的迸發之情似乎在醞釀著,他相信自己是人中之龍,一定可以揚名立萬,只是沒有尋找到好的機會罷了。寂靜的月色下,李白酒人豪腸,仰望明月:我李白有滿腹才華,若不建萬世之功業,絕不還家!

於是,詩人又出發了,這次,他從江南北上,來到了京城長安,不再是為了遊玩,而是為了博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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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機會比地方上多得多,長安的人物也個個非同等閒之輩。盛唐的氣象,在李白眼前是那樣的輝煌,文明薈萃,物華天寶,李白寫下了大氣磅礴的《明堂賦》,呈於朝廷,然而,辭采富麗並沒有合玄宗的胃口,文章如泥牛人海。。。。

而後,李白又隱居長安附近的終南山,想透過此徑得到便捷人仕的機會,他拜見了玄宗之妹玉真公主,卻依舊一事無成。

屢次的受挫,不禁讓李白有些灰心,他凝視著這古老的長安城,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他漸漸懷念起年輕時的放蕩逍遙,懷念起在蜀地的快樂歲月……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初衷來,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問:李白,你還是當年那個李白嗎?

又是一年過去了,來年的春天裡,正當李白準備收拾行裝回家時,他的命運卻突然有了改變。一個叫賀知章的詩人出現了。他的詩歌《詠柳》早已在長安城家喻戶曉,而今他已是朝廷的三品大員,太子的老師。

年逾古稀的賀知章很賞識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兩人在長安的酒樓裡暢談,切磋詩詞,老年的賀知章對李白的壯志和狂放稱讚不己,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當李白拿出自己的傑作《蜀道難》時,賀知章驚訝得連連叫好,一口氣讀完,問道:“你字太白,莫非就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下凡呀!”於是乎,李白“謫仙人”的雅號不脛而走,傳遍長安城。而賀知章當場與李白結為忘年交,還解下了隨身佩戴的金龜換取酒錢,兩人痛飲一番。

因為有了賀知章的推薦,他順利地被召進宮中,從這以後,李白聲名鵲起,詩篇傳遍長安內外。如果說青年李白是以“遊子”形象出現在歷史面前,那麼從三十歲起,他開始以一個“詩人”的形象出現在人們面前了。

大唐的皇帝愛好歌賦,見識了李白的才學,大為仰慕。李白進宮那天,玄宗皇帝親手為他調羹,降輦步迎,一時間,滿朝文武對李白另眼相看。傲氣的他,在這一刻體驗到了文人自古以來最榮耀的感覺,他骨子裡的血液又狂放得意起來,縱聲大笑,吟著“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詩句去做了皇帝身邊的翰林。

李白躊躇滿志著要成就一番功名,名留史冊!他興奮地以為,自己從此可以“大濟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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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性格是複雜的,在他的血液中,既湧動著異族流浪不羈的情懷,又承接著中原人追求功名的傳統一這兩者之間難以調和,乃至於當它們同時彙集在一個人身上時,表現出來的東西是那樣讓人捉摸不透。

大唐帝國的皇帝接納了這位狂傲的詩人,再沒有什麼比這更榮耀了。可是,做了翰林後的他,又開始了躁動不安的詩情,按捺不住血液裡的放浪一

“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便是對這位狂傲詩人最真實的寫照。

在短短一年多受寵遇的日子裡,李白演出了七寶床賜食、高力士脫靴、楊貴妃磨硯、飲酒眠鬧市、狂筆草蠻書等故事,讓玄宗皇帝徹底地認識了這個傲氣的詩人,也讓他最終離開了宮廷。

於是,李白再一次與仕途無緣,他一生中最風光的日子也從此結束,被“賜金還山”。這時的李白,已經四十歲了,不惑之年。然而,從皇宮裡出來的他,對人生卻更加困惑了。

在那個寂靜的月夜,皎潔的月光如水,輕風微拂,獨自坐臥於床邊,李白失眠了,低吟著“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淚水滑落,他思念故鄉,思念曾經的歲月。。李白悄悄哭了,他從未感到這樣的孤獨。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去,如何面對親人好友的嘲笑,想起幾年前的夜晚,他對妻子發誓“不成功名,絕不還家”,而妻子許氏早已在兩年前病逝了。

李白愁容滿面:他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他還有故鄉嗎?

他發出“行路難,歸去來”的感嘆,離開了長安。

東歸的途中,李白經過了古都大梁,在這裡遇見了兩位詩人,同樣是仕途不順,潦倒失意。高適來了,杜甫來了,一個是多年求仕失敗,一個是連考科舉不中,再加上一個李白,年逾不惑的孤傲者。

三位詩人懷著各自的愁悶,相邀而至,登臨吹臺,飲酒賦詩,懷古論今。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聚會,大唐歷史上的三位偉大詩人在這裡相邀,由此留下了李白的《梁園吟》、杜甫的《遣懷》、高適的《古大梁行》三篇不朽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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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詩人們不忘談論天下大勢,即使此番潦倒,也依然期待自己的前途。一番把酒言歡之後,醉醺醺的李白又狂放起來了。他“咕咕”喝了兩大口酒,帶著醉意問二人:“人生苦短,汝可知怎樣才算作活得成功?”

年輕的杜甫說:“莫如陶淵明,南山種菊,悠然自得,是為人生最大樂趣。”

李白搖搖頭:“杜兄此言差矣,隱者雖有情趣,可是不為朝廷效力,不能留名青史,怎能算作成功?”

年紀稍大的詩人高適說:“有才之人,當受封於朝廷,富貴名利,才不枉此生也!”

李白依舊搖搖頭:“非也非也,我視富貴如浮雲,世俗小利,何足戀哉?”

“那李白兄如何想?”杜甫和高適同時問道。

李白哈哈大笑:“真正成功之人,當如蘇秦,一介布衣,縱橫天下,身掛六國相印,憑智慧贏得聲名;又如范蠡,隱忍蟄伏,輔佐越王,一戰而揚名天下,然後攜美人西施泛舟,去國還鄉。”

高適失笑:“這難道不是做官?”

李白又豪飲一碗烈酒,站起身來:“此做官非彼做官也!其實,我李白就是一條龍,飛落來人間,讓天下人仰慕久矣,留得萬世之名;然後,我又飛回仙界,隱逸不知所終,徒留下凡夫俗子們的感嘆佩服。。。。

說完,李白大笑起來,酒灑了一身,放浪之形溢於言表。

年輕的杜甫摸不著頭腦,一心想當官的高適也只是搖搖頭,他們都不明白這個“楚狂人”身體裡究競流著什麼樣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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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天才的夢想是大唐時代輝煌的影照,他無與倫比的才華和詩情唯有在這個時代才能出現。他的血液中,有著西域異族的奔放豪情,有著中土漢人的功名崇拜,有著西蜀鄙地的堅韌固執,更有著整個中華文明的深厚積澱。

如同這個胡漢一體的帝國一樣,李白同樣是千百年來獨特另類的,他既超然出世又積極人世;他的身上煥發著一個古老民族經過改造後的激情活躍,也催生著一種全新的價值理念。

世俗的人們說:李白是矛盾的,因為他既想當官,又想做隱士;世俗的人們又說:李白是虛偽的,他一方面孤傲清高,一方面卻又逢迎唱和。

李白笑了,他揮一揮衣袖,不向世人解釋什麼,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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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歲的李白似乎對功名看淡了很多,離開長安城的這幾年,他漫遊東魯,尋仙問道,把心思都花在了當道士上。和他的遊俠夢一樣,從少年時代開始,求道的夢想就根植在心靈深處,記得那時,李白出蜀漫遊不久,就遇到了當時著名的道士司馬承禎,司馬承禎稱讚李白“仙風道骨”,並把他列為“仙宗十友”,與知名人士賀知章齊名,這使得他大喜過望,一度想要歸人道門,追求縹緲境界。

李白的血液中本就含有逍遙飄然的基因,加上仕途的坎坷,他愈發失落了曾經的激情,終於,在天寶三年,他歸人道門,成為上清派的一位弟子。

當尋仙求道成為生活的主旋律時,李白又開始了自己豐富的漫遊經歷,只是,不同於青春年少時的激情浪漫,如今的他,行走於大江山川和清涼道觀,更多的是尋求一種心靈上的寧靜。

從東魯乘舟,泛遊至吳越,一路上,穿越那峻峭的峰巒,飄然的身影在水波中盪漾。看吶,那高聳人云的天姥山像橫臥天際,壓倒五嶽,在旭日初昇的雲霞中,或明或暗,疊影層層,好像是東海上的蓬萊仙境,煙濤浩渺,恍惚間,天上的神仙降臨,以彩虹為衣,以風作馬,洞天中開,紛紛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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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這究竟是人間,還是天界?明月清輝,似乎一夜之間,我的身影就飛渡了吳越,穿著謝靈運的木屐,登上了青天雲梯。。。啊,看我騎著白鹿行走在那青崖在這似夢似幻的山水中,沉醉不歸,是何等的愜意啊!這世間,唯有那名山大川才是我心所屬,至於塵世的權貴們,讓他們都遠離吧,不要再來煩擾我了!

李白又一次噴發出胸中豪情,此時的他,已經乘舟渡過了吳越,為的是前往石門山,和昔日的好友兼道友元丹丘一同隱居,避開塵世的喧囂。

元丹丘與李白少年交好,其超然的心態一直為李白所崇仰,最重要的是,兩人性格相仿,都縱情詩酒,寄興山川,孤高自賞。所以,在李白的生命中,這個朋友是他結識時間最長、最有共同語言的人。

算算日子,兩人已經有三四年沒見了。當李白在右門山腳下再次見到元丹丘時,他們擊掌而慶。很久沒有再回到這樣清淨的世界啦,多少年來,李白都奔波在長安的府院宮殿裡,求名入仕,一顆心靈被塵俗的瘴氣所遮蔽。當他再次回到這清涼世界中時,彷彿如人生一場夢,又彷彿是另一個輪迴。

這真的是夢麼?

元丹丘邁著飄逸的步伐,如同仙人一般:“太白兄,你我多年不見,我的仙道又進展了許多,你卻淪落於俗塵不少。”

李白苦笑,羨慕地望著元丹丘:“我李白又想學道,又想求功名,到最後,終一事無成。唉,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哈哈哈,”元丹丘笑道,“太白兄,你的詩句越發進步了,幾年不見,你飄逸的文風都已傳遍了大江南北。”

兩人穿過片片竹林,踏過潺潺溪水,伴隨著牧童遙遠的笛聲,走進了元丹丘的草廬。

美酒飄香。

二人把酒言歡,痛飲著陳年佳釀,爽快之極。

詩人的興致隨著酒勁來了,不免又要大發感慨:“丹丘兄,你看吶,那黃河之水從天上傾倒下來,滔滔不絕,奔流到海卻再也不回來;那高堂明鏡裡滿頭白髮的我啊,曾經是多麼意氣風發,轉眼間卻蒼老成了今天這樣。”

“太白兄,今天你我相聚,應痛飲慶祝才是!來來來,人生在世,重要的是享盡歡樂,可不要讓裝滿美酒的金樽空對著月亮喲。”元丹丘勸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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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連連點頭:“對對,丹丘說得有理。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兩人連幹三杯,大叫快哉。

來來來,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我為你高唱一曲,你可要認真聆聽。鐘鼓饌玉不足貴,我只願長醉不再醒來,古往今來的聖賢都那麼寂寞啊,只有飲酒才能徹底忘掉哀愁。來來來!丹丘生,用我的五花馬、千金裘去換美酒,咱們繼續喝,今天一定要喝個天翻地覆,忘掉那萬古的憂愁。。。。。

“太白兄,你喝醉了。”丹丘生看著醉倒的李白,那副潦倒而又狂放的姿態。

太白兄,你哪裡還有五花馬和千金裘呢?元丹丘笑道。

太白兄,你若真有五花馬、千金裘,難道還捨得這榮華富貴嗎?

太白兄,你不過是在用酒麻醉自己。你並無意成仙,只是社會讓你寂寞罷了那不是灑脫,而是無奈。

此時此刻,唯有元丹丘能理解李白心中的苦悶,唯有元丹丘陪著李白一醉方休。仙風道骨的丹丘生,將李白迎回這個清淨世界,他希望,李白能清醒過來,退卻身體裡那股沸騰的血液,變成寧靜幽靜的細流。

沒有人知道,淡然從容的元丹丘,才是激情狂傲的李白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元丹丘扶著大醉的李白,步履蹣跚地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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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居與求仕,是李白的兩個夢想,矛盾地在心中激盪。

李白少年學道,嚮往成仙,又學縱橫術,欲求功名,兩種思想影響他的一生。當得意時,他覺得自己就是世間的救世主,高唱“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當失意時,又退隱而求心靈的寧靜,自我安慰說“安得摧眉折腰事權貴”。他的命運,是中國文人的典型命運,他的詩歌,也極典型地反映了文人內心的矛盾。

這是中國文人的形象:既孤傲自負,又急切想揚名立萬;既號稱自己隱逸閒靜又巴不得能進人仕途。從很大程度上來說,中華歷史上的文人,具有孔子儒家人世與老子道家出世的雙重心理。

李白是脆弱的,他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他一次次想立功名,卻一次次放不下自己清高的面子,他註定在二者之間無法定位,徘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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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的李白避居廬山,安史之亂爆發,中華大地生靈塗炭,他最後一次燃起為國建功的願望。永王李磷興兵而起,借“勤王滅賊”欲奪皇權,天真的李白應邀加人幕僚,以為自己能為國家建功立業了。然而不久,永王便被鎮壓,李白被朝廷判罪,流放夜郎。

此時他六十歲了,暮年白髮,加上精神打擊,垂垂老矣。“夜郎萬里道,西上令人老”,李白知道自己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他拄著柺杖,艱難行走在南方泥濘的路上,孤風淒雨,一路飄零,回首望長安的方向,渾濁的淚水滴落在泥土裡。李白老了。。。。。

所幸的是,在李白生命的最後兩年裡,他被赦免,獲得遲來的自由。只是這時,他已走人了人生的末期,來往於金陵、宣城等地,依人而生,窮困潦倒。“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那心底的憂愁啊,汩汩而出,一輩子究竟換來了什麼?

重病的李白最終死在安徽一個小縣城裡,他的族叔李陽冰收集了他的詩稿遺物。那是他臨終前留下的最後一首詩《臨終歌》: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辭萬世,遊扶桑兮掛石袂。

這是他最後的激情迸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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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走了,帶著他一生許多瑰麗的夢想,離開了這個繁華的世界。他是一個天才,無與倫比,他有著非凡的身世與經歷。他曾經想學仙求道,做一個隱者;他曾經是一個遊子,浪跡天涯;他曾經想當一個俠客,仗劍江湖;他曾經想飛黃騰達,人仕求官......然而,他最終以一個詩人的名義留存在中華史冊上,以一個酒仙的形象印記於世人腦海中。

或許,這個世界,真正讓他有所寄託的,唯有詩和酒吧!

參考資料:

《蜀道難》、《夢遊天姥吟留別》、《將進酒》、《峨眉山月歌》等。

《新唐書,李白》:李白,字太白,興聖皇帝九世孫。其先隋末以罪徙西域,神龍初,遁還,客巴西。白之生,母夢長庚星,因以命之。

《新唐書。李白》:是子天才英特,少益以學,可比相如。。。。。然喜縱橫術,擊劍,為任俠,輕財重施。

《新唐書。李白》:往見賀知章,知章見其文,嘆曰:“子,謫仙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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