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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紹興師爺的鼻祖,師爺行當是怎樣興起,又是怎樣沒落的?

誰是紹興師爺的鼻祖,師爺行當是怎樣興起,又是怎樣沒落的?

誰是紹興師爺的鼻祖,師爺行當是怎樣興起,又是怎樣沒落的?

“師爺”這種角色古已有之,而且在歷史上並無任何貶義。從戰國時期信陵、孟嘗、平原、春申“四大公子”門下養士起,中國曆代政治舞臺上出場人物的身後,總是少不了門客幫閒。

這些人或出謀劃策,或代筆捉刀,或隨吟清談,或承宣接洽,各持其事,各為其主,成為政治上的重要配角。只是他們一直未能形成專門的職業群體。

直至明代晚期,特別是清代,出於政治上的需要,幕友佐治,才得到法律及社會的廣泛認可,門客幕友,才成為各項政務不可或缺的人物,各級官府衙門裡都有幕友參預政務,尤其是府、縣兩級衙門,至少要聘請刑名、錢穀、書谷、掛號等四五名幕友,於是便有“無幕不成衙”之說。

有人認為,清初的紹興人鄔思道,是“紹興師爺”的鼻祖。關於鄔思道的生平,說法不一,還是要先從田文鏡說起。

田文鏡是漢軍旗人,非正途出身,康熙二十二年以監生授縣丞,用了三十多年才升到侍讀學士。雍正元年,奉派去華山致祭,揭發山西巡撫瞞報災情,從此,開始深受雍正皇帝的信任,命他署理山西布政使,不到兩年就升為河南巡撫。

田文鏡與鄔思道又有什麼關係呢?據說,紹興人鄔思道自幼好讀書,科舉不得意,家貧,以遊幕為生,寓居河南開封,當時,巡撫田文鏡慕名聘請鄔先生入幕。

鄔思道是如何贏得田文鏡的信任的呢?有這樣一個故事:鄔思道替田文鏡承辦一件棘手的案件,案子上報北京刑部順利透過,不像以往屢遭批駁。另外,有一日,鄔先生對田文鏡說:“君願為吐氣督撫,抑或庸碌督撫。”田文鏡答,當然想做吐氣督撫了。鄔先生就說:“既然你想做吐氣督撫,就得聽任我替你辦一件事,此事你卻不可掣肘。”田文鏡問是什麼事,鄔先生說:“我替你準備了一篇給皇上的奏章,如果這道奏章送上去,你的大業便可成。只是此奏章內容你一字也不能看,不知你能不能信任我。”

田文鏡與鄔先生相處了一段較長的時間,深知鄔先生有膽有謀,於是,慨然答應了。原來,這篇奏章的內容是彈劾隆科多的,隆科多是雍正的孃舅,官居大學士,隆科多倚擁戴之功,常做越禮違法之事,雍正這時已對他非常厭惡,正想清除,而苦於無從下手,因滿朝文武雖知隆科多不法,但懾於其權勢,無人敢揭發。

鄔先生窺透了雍正的心理,所以敢做這件其他人不敢做的事。雍正看了奏章,正求之不得,立即將奏章發交六部核議,辦了隆科多的罪。從此,雍正對田文鏡寵遇日隆,而鄔先生也聲名遠播了。

鄔思道以自己豐富的政治閱歷和官場經驗,不僅贏得幕主田文鏡的寵幸,且為雍正皇帝所看重,從而成為紹興師爺公認的祖師爺。雍正皇帝常在田文鏡的請安折上硃批“朕安,鄔先生安否”?這就使以鄔思道為代表的紹興師爺身價百倍,為各地督撫所矚目。

這位鄔師爺,深知“高處不勝寒”的道理,急流勇退,告老還鄉。他歸家後,著有《遊梁草》《撫豫宣化錄》兩書,以田文鏡的名義刊行,皆述遊幕之道。此兩書,後被師爺們奉為枕中鴻寶。紹興師爺名氣由此大振,師爺以紹興為貴,也為各地官署所公認。

鄔思道離開了田文鏡。沒有了鄔思道的田文鏡,後來如何了呢?

田文鏡為政過於嚴苛,譬如,推行墾荒、攤丁入畝、追討積欠,為完成任務,一味迎合上意,對下屬和百姓殘酷刻薄,世人不無非議。

此外,雍正喜聞祥瑞,田文鏡頗為迎合,《永憲錄》說:“河南總督田文鏡進瑞谷一莖十五穗。”到雍正後期,田文鏡多次瞞報河南災情,為雍正所察覺,雍正皇帝上諭:“田文鏡近來年老多病,精神不及,為屬員欺誑……”此時,田文鏡其實沒病,雍正皇帝實際上是勸他知難而退。不久,田文鏡奏請解任,“旋卒”,諡號端肅。顯然是和失寵後思想落差太大有關。

晚清,紹興師爺中能人輩出,官吏爭相聘請,最負盛名的,有秋瑾的曾祖秋桐豫,受聘於東三省總督趙爾巽,章士傑受聘於兩江總督曾國荃,馬家鼎受聘於湖廣總督張之洞,程壎受聘於直隸總督李鴻章,特別是號稱一代名幕的婁春藩,先後被李鴻章、袁世凱、端方等六任直隸總督相繼聘用,可謂權威高矣!

李鴻章任北洋大臣兼直隸總督時,對部屬十分挑剔,然而對婁春藩卻十分尊重,凡奏摺、刑錢、鹽務等皆委婁辦理。其時,永定河常有水患,婁春藩經多次實地考察,查明氾濫原委,為李鴻章制訂出一個治水計劃,河患大減。在他主持總督府文案期間,直隸省無冤獄發生。公元1900年,八國聯軍攻陷北京,督署同僚皆聞風而逃,婁春藩獨留不去,苦撐局面至事平。庚子和議後,李鴻章擬保奏他出任京官,但被他婉辭了。

清末,以慈禧為首的清朝政府高唱“變法”,陸續頒佈並實行一些“改革”措施。政府整頓官僚政制,削減了一些重疊和虛設機構,各省也相應裁撤了不少衙門與人員。各級官吏的裁減,迫使大量紹興師爺離開官場另謀出路,他們的活動和影響隨之弱化。

同時,由於清朝政府廢八股、停科舉、興學校、獎遊學等,使辦學堂和出國留學蔚然成風。公元1911年,全國各地興辦新式學堂達五萬多所,有學生一百多萬,構成了一個新的知識群體。他們用在國外或新式學堂中學到的知識武裝自己,逐漸取得政治舞臺上的優勢,從而極大地衝擊並削弱了紹興師爺在清朝政壇的地位和作用。

在改革官僚政制和提倡新型文化的氛圍中,清朝政府號召各地司法獨立,在北京設立大理院,各省設立高等廳,各府、縣設立地方廳,審理訟事由法院專使司職,同時,起用歸國留學生和各地法政學堂、法政速成班的畢業生充實各級衙門,並用新型的法律手段,代替紹興師爺的傳統審判方式,以新型的司法專門人才,取代刑名師爺,從根本上動搖了紹興師爺壟斷司法審判的基礎。

而且,由於此類法政學堂、速成班除專授法律專業知識外,還兼修經濟、財政、會計、統計等學科,其畢業生便以其所學廣泛滲入行政機構的各個層面,使紹興師爺師徒相授的錢穀秘訣,逐漸歸於淘汰。隨著紹興師爺刑名、錢穀兩大優勢的漸次喪失,其群體土崩瓦解,其作用和影響也就由衰微而至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