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海鳥聚集在阿拉斯加灣的一艘漁船附近。攝影：DAVID DOUBILET，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TIM VERNIMMEN
全球變暖不僅使陸地的平均溫度上升，還使海洋溫度升高。隨著海洋熱浪變得越來越普遍，它們正在破壞相互依賴的物種之間的長期關係。
珊瑚可能會失去生活於其中的藻類，導致其變白，甚至死亡，這種情況通常發生在遭受不止一次熱浪襲擊之後。大量的魚群遷移到氣候更舒適的地方，迫使需要魚類餵養幼鳥的海鳥離開其同類長期築巢的海岸，飛行更遙遠的距離。
解決這些問題的唯一可持續、長期的方法是大幅減少人類的溫室氣體排放。不過，當我們不耐煩地等待各國達成國際協議和實施有效措施的同時，我們現在是否能夠採取一些舉措幫助我們關心的海鳥和珊瑚抵禦高溫？本週發表在《科學》雜誌上的兩篇研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關注珊瑚礁
為了找出在海洋熱浪過後，珊瑚最可能死亡的地點、時間和原因，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保育科學家Mary Donovan和美國的一些同事整合了全球223個珊瑚礁地點的資料，所有資料都由珊瑚礁普查（Reef Check）組織（一個培訓公民科學家監測珊瑚礁和海藻林的組織）收集。事實上，志願者們提供的一些基本觀測結果預測了珊瑚更容易消失的地方。
實際上，珊瑚最容易受熱浪影響的標誌是海藻：平均而言，在志願者報告珊瑚中存在大量海藻的地方，消失的珊瑚數量是很少或沒有海藻地方的10倍。Donovan解釋說，如果與珊瑚直接接觸，海藻中的一些化學物質會將珊瑚漂白，而且海藻還會向水中釋放有機化合物，減少水中的氧氣量，給珊瑚帶來壓力。這就意味著在存在大量海藻的地方，珊瑚更加難以忍受熱浪。
在很多地方，珊瑚礁上存在大量海膽對珊瑚來說也是不利因素。Donovan說，在93平方米的珊瑚礁上，存在十幾只海膽通常沒有問題，因為它們經常吃一些海草。不過，如果海膽的數量更多的話（某些地方可能多達每93平方米一千個），似乎就會導致更多的珊瑚消失。“之後海膽也開始啃噬珊瑚，”她補充說，海膽會除去保護珊瑚的外層骨骼，吃掉珊瑚內部的海藻。新研究表明，存在大量海膽的珊瑚礁也明顯更容易受到熱浪的影響。
Donovan說，毫無疑問，全球變暖是珊瑚因白化而死亡的一個重要原因，我們必須繼續努力控制，但新研究確實表明，當地採取的措施也可以幫助減輕損害。
“汙水池或化糞池洩漏到海洋附近的地面，或者是農田或高爾夫球場徑流，這些汙染都可能導致海藻過度生長，”她解釋說。從源頭上減少汙染很可能有助於增強附近珊瑚礁的復原能力。
避免捕撈以海藻為食的物種也很重要。例如，管理人員正在夏威夷毛伊島附近的卡赫克里草食魚類管理區實踐這一原則，在這裡捕撈草食魚類是受限制的。“我們還在與夏威夷其他地區的當地社群合作管理漁場，” Donovan說，同時補充說，健康的魚類種群也有助於控制海膽。
美國國家自然歷史博物館的名譽珊瑚礁生物學家Nancy Knowlton也認為這種當地保護措施對珊瑚礁非常重要，她沒有參與新研究。“我認為，除非當地居民感覺自己是海洋保護的一分子，並認為這符合他們的利益，否則任何海洋保護都不會起作用。”
如何提供幫助
——如果你是水肺潛水員，以下是在珊瑚礁周圍應該做的事情。
——如果附近有海灘的話，去清理海灘。
——在珊瑚礁上捕魚時，避免捕撈食用海藻的魚類。
——瞭解哪些商品魚是可持續魚類。
飲食問題
當然，並不是只有當地居民吃魚，他們甚至不是吃魚的主要群體。全球很多國家越來越多地透過遨遊於世界各大洋的大型船隻捕魚。本週《科學》雜誌上的另一篇研究比較了南北半球海鳥的命運，指出密集的商業捕撈可能導致鳥類在不斷變暖的地球上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
一個國際科學家團隊透過分析122個數據集，發現了南北半球之間的顯著差異。這些資料集報告了1966年到2018年期間，66種受到仔細監測的海鳥鳥巢平均孵化的雛鳥數量。在北半球，對食物至少包含一部分魚類的鳥類來說，每個鳥巢成功養育幼鳥的平均數量顯著減少，可能最終會導致其種群數量減少。
“北半球的變暖速度更快，受漁業和汙染等人類壓力的影響更大，”研究的領導者、加利福尼亞法拉龍研究所的生態學者William Sydeman說。“根據這些資料，很難區分兩者的相對重要性。”不過，以魚類為食的鳥類受到的影響更大確實表明，魚類是問題的核心。“大多數以浮游生物為食的鳥類現在養育的幼鳥和之前一樣多。”
Sydeman說，氣候變化和其他人類壓力可能會以各種方式使海鳥更難找到餵養幼鳥所需的魚。隨著海洋不斷變暖，魚類開始尋找溫度較低的區域作為棲息地，鳥類的覓食區和築巢區之間的距離可能會增加，鳥類也不得不像魚類潛入更冷的深水區那樣潛得更深去尋找食物。“一些物種，比如三趾鷗，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他說。
Sydeman說，海鳥的新陳代謝很快，每天需要進食相當於自身體重一半的魚才能生存，甚至需要更多的魚哺育幼鳥。“獵物接近度的變化使它們很容易受到影響。”
不要吃掉所有鳥食
研究人員在研究中指出，如果氣候變化對海鳥繁殖成功率的影響確實主要由難以找到魚類造成，那麼我們必須採取措施幫助它們適應氣候變化：從空間和時間維度限制漁業。
“在北半球，我們需要採取更多的限制性措施幫助鳥類種群恢復，”Sydeman說，“在漁業還在增長的南半球，我們應該避免犯下同樣的錯誤。”
在南半球，人們越來越關注小型魚類物種的捕撈，比如鳳尾魚，甚至是許多鳥類餵食幼鳥的磷蝦。“對鳥類來說，最重要的是食物，”Sydeman說。“所以只要我們能幫助維持鳥類的獵物，特別是在它們真正需要食物的繁殖季節，關閉鳥類聚居地附近的漁場，將會是很受歡迎的舉措。”
這方面出現了一些很有希望的案例：例如，在北海地區，商業捕撈被禁止以幫助三趾鷗養育更多幼鳥。甚至瀕臨滅絕的非洲企鵝，一種來自南半球的以魚為食的動物，似乎也受益於當地的一項禁令——禁止在非洲企鵝的築巢地周圍用圍網捕撈沙丁魚和鳳尾魚（它們最喜歡的魚類）。
“繁殖成功率方面的適度提升可以在更長的時間內產生積極的影響，” Sydeman說。“不過，就這個案例而言，我們需要做更多的工作，因為這些企鵝已經深陷困境。”
除了當地管理者在鳥類繁殖聚居地附近採取的限制措施（通常是暫時的），Sydeman和同事在研究中指出，大型海洋保護區對幫助海鳥生存也很重要。在大型海洋保護區，海洋生物可以找到安全的庇護所，以及常年充足的食物。
Knowlton說，珊瑚礁也同樣如此，而且人類也能從中受益。“海洋保護區能以可持續的方式為人類提供更多的漁獲，因此也有益於漁業。”
此外，她說，在我們努力改善氣候的同時，海洋保護區還能為海洋生物爭取時間。“我們採取的氣候改善措施真的很重要，但即使在最好的可能情況下，也需要幾十年才能產生效果。所以這些我們能在本地採取的區域性措施也將起到重要的作用。”
（譯者：流浪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