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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知名度不高的飯局,竟改變了中國的歷史走向

提起古代那些改變歷史走向的飯局,你會想起什麼?是秦昭襄王與趙惠文王的澠池之會,還是漢高祖與楚霸王的鴻門宴,亦或是宋太祖精心策劃的杯酒釋兵權?其實,有一場飯局,它對中國歷史產生的影響之深遠,絕不亞於上述那些知名飯局,但卻因其主角在後世聲名狼藉而鮮為人知。

今天,就讓我們走近這場發生於一千多年前的唐朝版“鴻門宴”,去聊一聊它的故事。

#01:

哥倆好,聚一聚

話說那是唐中和四年(884年),昔日繁華無比的大唐王朝,在黃巢起義如風暴般的摧殘下奄奄一息。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得益於唐王朝天下正統這塊金字招牌,各路諸侯紛紛行動起來,將曾經威風凜凜的黃巢打得落花流水。特別是割據河東(今山西大部)的李克用,在討伐黃巢的戰事中十分積極。他率領沙陀鐵騎連戰連捷,將起義軍打得一蹶不振。六月,黃巢在走投無路之下自刎而死,這場轟轟烈烈的唐末農民大起義就此畫上句號。

敵人已然完蛋,李克用遂班師回河東。就在他率軍經過汴梁(今河南開封)時,駐守當地的宣武軍節度使朱溫派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當然,朱溫攔路不是要跟李克用幹仗。平定黃巢,讓李克用聲威大震,誰敢去招惹風頭正勁的河東軍?朱溫之所以這麼做,是邀請李克用來汴梁做客,他好盡一下地主之誼,款待這位在平定起義的過程中屢次幫助過自己的好兄弟。

要說這朱溫和李克用的情誼,那可真不是虛的。兩人不僅時常並肩作戰,而且還相互救過對方性命,那是過命的交情。也正因如此,李克用沒有推託。他痛快地答應下來,帶著三百護衛親軍興高采烈地進了汴梁城。

李克用入城後,朱溫不敢怠慢,當即親自迎接,把他們送入上源驛館安歇。兩人擁抱在一起,相互稱兄道弟,氣氛甚是融洽。當晚,朱溫在上源驛擺下酒席,用汴梁城內最好的飯菜和最香的酒,來慰勞李克用這個小老弟兼救命恩人。

這場知名度不高的飯局,竟改變了中國的歷史走向

#02:

都是喝酒惹的禍

宴席上,主賓雙方開懷暢飲,歌兒舞女絲竹曼妙,這勝利的酒喝起來那是順心順意順口順氣順了腸胃還不妨礙放屁。沒多久,大家就有了些許醉意。這酒一喝多,平時不愛說話的人話也多了。朱溫舉起酒杯,興奮地說:“巢賊已亡,實乃皇威浩蕩,佑我大唐,讓我們舉杯共慶勝利,願聖上車駕早還京師!”

一杯酒剛下肚,朱溫便再次舉杯道:“賊寇兇頑,全賴司空(指李克用)英武神勇。討逆之勝,司空居功至偉。來,我們一起敬司空一杯!”

李克用聽到朱溫如此吹捧自己,不禁樂開了花,他舉起杯來道:“汴帥(指朱溫)過譽了,此乃兄弟分內之事爾。”說罷便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克用早已醉得語無倫次。朱溫執禮甚恭,不停地勸酒。李克用時年不過28歲,卻已是聞名天下的第一雄藩。本就年輕氣盛,加之受到酒精的刺激,於是這嘴也就開始把不住門了。

李克用醉眼朦朧地說:“黃巢算什麼,這群反賊不過是流民無賴,鼠目寸光,無德無能,如何能與我軍相敵?這次我軍一出馬,賊人就嚇破了膽,屁滾尿流地跑了,哈哈哈……”

大醉之中的李克用沒有也不可能注意到,朱溫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朱溫曾經就是黃巢起義軍的一員,他平日裡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叫他反賊。而且朱溫少時不學無術,專好偷盜鬥毆,鄉里都稱其為無賴。朱溫認為,李克用這般說,無疑是在揭自己的傷疤。

朱溫還算剋制,沒有發怒,畢竟這是在自己地盤上,他這個東道主無論如何得發揚風格才是。然而不想,李克用卻毫無收斂之意,接著說道:“這幫反賊有何……能耐,我只消百騎精兵,足可……迎聖駕返京,讓這幫……反賊片甲不留!”

這話一說,朱溫的臉抽搐了一下。汴軍大將朱珍看在眼裡,湊過來附在朱溫耳邊悄聲說:“這廝無禮太甚,待我滅了這狗賊。”朱溫沒說話,他以眼色示意朱珍不可妄動,而後站起來挽住李克用道:“李老弟,你醉了,趕快休息吧。”說罷大手一揮,讓人將李克用和他那些同樣喝得東倒西歪的親兵將校們一起抬回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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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殺的就是你

李克用一走,朱溫就怒氣沖天地將手裡的酒杯扔在地上。他對朱珍說:“你說的不錯,李克用這廝欺人太甚。況且這廝目中無人,手下將士又多悍勇之徒,將來一定會是我們的大敵,不如趁現在他醉酒的天賜良機,幹掉這個雜種!”

朱珍領命,回頭對部將楊彥洪道:“我率軍包圍驛館,你挑選五十名精悍死士突襲上源驛,務必將李克用一夥一網打盡!” 楊彥洪道:“黑夜行動,視線不佳,加之敵人悍勇,為保完全,將軍您務必封鎖街道,並請大帥領兵接應。賊人善騎,如有人騎馬突圍,請一律射殺之。”

佈置妥當,朱珍命人用大車裝滿柴草,而後堵塞路口。楊彥洪率敢死隊悄無聲息地摸進上源驛,挨個房間搜尋,只要是河東軍兵,不由分說就是一刀。霎時間,上源驛內哀嚎四起,血流滿地。

這時,酩酊大醉的李克用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嚕打得震天響,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其餘河東將校喝得一點不比李克用少,也都睡得跟死豬一樣不省人事。但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部將郭景銖無意之中打了個冷戰,竟然醒了。他聽見一聲哀嚎,順頭一看,立馬嚇得魂不附體:汴軍正揮著大刀,不分緣由地砍殺河東官兵。意識到情況不對,郭景銖不及多想,趕忙跑到李克用房內,拼命搖晃李克用,並大叫道:“主公快醒醒,汴軍來殺您了!”

然而,李克用喝得實在太多,郭景銖的話他一句也沒聽到。看見呼叫無效,郭景銖只能是衝著李克用的臉一陣狂扇,還是不管用。直到一盆冷水澆下,這才把李克用從睡夢中拉回現實。

李克用翻身而起,此時上源驛已是火光沖天。只見霎時間,幾個汴軍官兵已經殺至李克用面前。李克用趕緊一腳踢飛茶几逼退敵兵,而後抓起身邊的弓箭,將汴軍射退。他定了定神,猛然想起自己酒後失言,這一定是朱溫找他算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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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老天爺幫忙了

這時,倖存的河東將校大多都被驚醒,他們很快行動起來,操起兵器奮力搏殺。然而,汴軍到底是有備而來,倉促應戰的河東將校猝不及防,損失慘重。只有史敬思、薛志勤、李存孝等幾個將領殺出重圍,於亂軍中找到了李克用和郭景銖。

幾人將李克用護在中間,拼命向外突圍。逆境之中的河東將校戰力非比尋常,汴軍頗感招架不住,只能點燃火把,而後往驛館內扔去,形成了一道道火牆,想以此困死李克用。李克用望著無邊的大火,這下慌了,哀嘆道:“這是天要亡我啊!”

話音剛落,突然一聲震天響,剎那間電閃雷鳴狂風四起,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一下子就把火澆滅了。形勢變化得太快,毫無思想準備的汴軍頓時傻眼了。李克用等人趁勢一陣猛衝,總算突圍而去,逃離了上源驛。

這就是晚唐著名的“上源驛之變”。此役,儘管李克用靠著老天幫忙僥倖生還,但除去李存孝、李嗣源等寥寥幾人外,史敬思、薛志勤、郭景銖等將佐及三百多護衛親兵大多被汴軍殺死。李克用遭受了自其統兵以來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也由此結下了與朱溫的不共戴天之仇。從此以後,河東集團與宣武集團開始了長達40年的梁晉戰爭,給中原地區的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

這場知名度不高的飯局,竟改變了中國的歷史走向

#05:

歷史由此改變

李克用的輕狂,朱溫的狠辣,加之一頓本來和氣卻敗興收場的飯局,不僅使當時兩個天底下最強的藩鎮結仇,更拉開了五代動盪的序幕。可如果沒有這頓該死的飯局,歷史又該如何進行呢?當時的朱溫與李克用,作為一南、一北兩大強藩,他們勢必會逐漸吞併自己周邊的小藩,並採取“遠交近攻”的方略,漸漸擴大地盤和勢力範圍。由此一來,河東和宣武就會像北魏與南齊、隋與南陳那樣,形成南北對峙的兩大集團。待兩大集團穩定內政之後,他們才會開始短兵相接,再到全面對抗,最終分出勝負,建立起一個統一的政權。那樣的話,無論誰勝誰負,時間都不會持續很長,天下也不會遭受太多的戰亂之苦。就算百姓遭罪,但只要戰亂結束,一個嶄新的統一王朝就會給天下重新帶來安定。

然而,由於朱溫與李克用過早的結怨,兩人把主要的精力用來向對手復仇。這樣他們就無法集中全部力量來整合周邊藩鎮,只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投身於無休止的軍閥混戰之中。正因如此,他們無法成為像魏蜀吳那樣強大的地方政權,只能以比普通藩鎮稍強的軍閥集團的形象來征戰天下。所以,宣武及其發展而來的後梁與河東及其發展而來的後唐一樣,都沒有足夠的力量在中原長久立足下去。五代政權反覆更迭,直到宋朝建立才終結這一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