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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私家史|從武王到唐叔虞 晉國宗廟的皇祖變化

晉平公一天射鵪鶉不中,急忙派身邊一位叫襄的小臣去抓。可人家好歹是一隻鳥,襄眼睜睜看著它飛走,空著手回來報告,平公很生氣,下令處死襄。

羊舌肸(叔向)聽說後就對平公說:“很久以前,晉國先君在杜林一箭射死一隻犀牛,用犀牛皮作了一套鎧甲,現在您繼承了唐叔的位置,卻沒有繼承他的勇武,連只鳥也射不中,身邊的小臣也是個笨蛋,這是何等恥辱,一定要在事情張揚前殺人滅口,所以襄殺得好。”

平公羞愧,於是赦免了襄。

原文:平公射鴳,不死,使豎襄搏之,失。公怒,拘將殺之。叔向聞之,夕,君告之。叔向曰:“君必殺之。昔吾先君唐叔射兕於徒林,殪,以為大甲,以封於晉。今君嗣吾先君唐叔,射鴳不死,搏之不得,是揚吾君之恥者也。君其必速殺之,勿令遠聞。”君忸怩,乃趣赦之。

晉國私家史|從武王到唐叔虞 晉國宗廟的皇祖變化

從天命唐叔到皇祖唐公

姬虞(唐叔虞)在唐的時間是短暫的。我們知道他的時期太少,不知道他的時期太多。他在山西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卻有許多遺蹟冠以他的名稱。

在曲沃代翼之後,後晉國時代的歷代國君有意無意地遺忘前晉國的歷史,卻獨獨愍懷唐叔虞,在《左傳》的記載中,周天子和各諸侯國和晉國打交道的時候,也有意無意不提及前晉國的歷代國君,除了唐叔虞。

在後世的記憶中,他的形象變得越來越高大。

在晉公和晉公盤中,在後晉國的晉侯眼中:“皇祖唐公,接受天命,輔佐武王,讓百蠻敬畏,管理著周圍的方國。在遠到大廷的土地上,莫不遵從他的號令。成王讓他歸葬於京師,讓他的神明護佑著晉邦。”

唯王正月初吉丁亥,晉公曰:“我皇祖唐公(膺)受大命,左右武王,殽威百蠻,廣闢四方,至於不廷,莫不,(王)命唐公,建宅京師,晉邦……”

3000年前的某一天,姬虞穿著闕鞏的盔甲,乘坐著文王閱兵時的大路車,軍隊敲著密須的戰鼓,帶著工匠、樂師、祝、卜、典策、彝器、樂器、武王、成王所賞賜的財物,以及王室給他配備的“職官五正”來到山西。

他將奉行《唐誥》,這是成王抑或是周公對他的告誡,晉國法律的源頭所在。

他也將敲響“沽洗”的編鐘,在這片土地上建立周的禮樂。

《左傳》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虛。啟以夏政,疆以戎索。

然而,晉國的事業更多是由他的兒子姬燮父來完成的。

姬虞有兩個兒子,姬燮父繼承了唐侯的封國,在周成王或者周康王時,改封為晉。另一個兒子姬明康,康王把他分封在賈地,後來也被晉國所滅。

姬燮父的史料更加缺乏,除了楚靈王提及他曾經輔佐周康王外,《左傳》《國語》中基本沒有提及這位實際上晉國的開國之君。只有《竹書紀年》上提到:唐遷於晉的時候,建造了一座華麗的宮殿,周康王派人來責備晉侯。(唐遷於晉,作宮而美,王使人讓之。)

可以確定的是:姬燮父完成了唐到晉的搬遷工作,將晉的範圍界定在霍山以南、絳山以北、汾水以東、澮水以西的方圓百里內,並在今天馬——曲村遺址一帶建立統治中心。

晉國私家史|從武王到唐叔虞 晉國宗廟的皇祖變化

晉國宗廟的皇祖是誰

姬燮父在這裡建造了兩座宗廟,一座祭祀皇祖周武王,一座祭祀烈祖唐叔,並製作了許多精美的祭祀器皿來供奉他們,其中一個就是我們所熟知的晉侯鳥尊,在他去後,他的名字也將在一座宗廟中,接受後人的犧牲祭祀,直到曲沃代翼之後。

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穀梁傳》僖公十五年)

周代的宗廟制度也是存在許多爭議的,天子和諸侯實行幾廟制的的爭議,諸侯是否有權力把天子列為皇祖的爭議等等。

我們且不管這些,晉的情況和衛相似,衛是文王之子封國,所以在後代的記述中列舉了“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王姬昌第九子衛封)”;晉是武王之子封國,那麼皇祖(始祖)就應該是武王,列祖即姬虞。

武王之廟,名為周廟,同樣的情況有鄭國,鄭國是周厲王之後,所以以厲王為皇祖,厲王廟在左傳中稱為周廟;姬虞之廟,名為大宮,同樣的情況,鄭國始封從鄭桓公姬友開始,鄭國為姬友建立烈祖廟,《左傳》中名為“大宮”。

至後晉國時代,晉國的宗廟制度一定發生了變化,晉公盤裡有“皇祖唐公”的字樣,所以曲沃代翼後,晉國宗廟的皇祖是姬虞,而非武王姬發。至於列祖、文祖,應該是從曲沃桓叔姬成師、曲沃莊伯姬鱔、曲沃武公姬稱之類中選擇。

姬燮父的祭祀從此中斷。

所謂滅國絕祀,大概就是如此。

一個封國的建立,需要合法性,失傳的《唐誥》就是這份檔案;需要君主和臣民,上天安排下姬虞來承擔這一使命,唐國的遺民就是他的臣民;需要土地和管理人員,河汾之間的百里土地,周王贈送的職官就是;需要宗社制度,於是姬燮父建立了宗廟;需要禮樂制度,在周王贈送沽洗的時候,唐風逐步開始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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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方伯的征伐

在封國建立之後,王室和晉國之間的形成了一套權利和義務。從姬虞到姬燮父,周王室是否賦予晉國方伯的權力。

方伯,是諸侯之長,《禮記·王制》載:“千里之外設方伯。”《史記·周本紀》:“周室衰微,諸侯強並弱,齊、楚、秦、晉始大,政由方伯。”可以得知,周初是賦予一些諸侯方伯的權力的,這種權力在春秋時期王權衰落後演化為霸主政治。

方伯最大的權力是得專征伐,即在發動對蠻族的戰爭時,不需要向周王彙報,在周初,面臨著商代遺留的大量方國和夷狄,王室於是委託親近的王室成員、忠誠的功臣為諸侯之長,鎮撫一方,開拓疆土,是為“方伯”。

周初封建之齊、魯、晉、燕、衛等都具有這種權力。

例如齊國太公誥命中有“五侯九伯,女實徵之”,成為齊國擴張的依據;魯國的《詩經·魯頌·閟宮》在有:“乃命魯公,俾侯於東”。齊魯都要面對與淮夷的戰爭,晉國在群戎之中,這樣的權力同樣是不可缺少的。《史記》說,“齊由此得征伐,為大國。都營丘。”姬伯禽“作此肸誓,遂平徐戎”。當是得益於這種權力。相較而言,晉國在史記中的表現較為平淡,最早在穆侯時才出現“伐條”的記載。

然而,我們也不應該忘記,姬燮父的兒子姬寧族,他的諡號是武。在晉初的時代,是否由他開啟了“疆以戎索”的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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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