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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輿地圖說——春秋篇(30)衛成公時期的衛國(下)

城濮之戰的結局就像一場地震,強烈地動搖了整個諸夏世界,原來投靠楚國的各中小諸侯國,又紛紛拋棄楚國、轉投到了晉國的門下,衛國自然也不例外。在元咺和叔武的奔走下,晉國原諒了衛成公的不敬,當年(前632年)六月,衛成公終於等來了晉國恩准他返回衛國的訊息。為了籠絡人心,衛成公派大夫甯武子先回到國內與國人立下盟誓,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回去後不會對趕走他的國人打擊報復,害怕他回國的國人因此全都放了心。到了衛成公回到國都的那一天,正在準備洗頭的叔武聽說哥哥回來了,高興得握著頭髮就跑出去迎接,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卻是衛成公手下的兩個開路先鋒公子歂犬和華仲向他射出的利箭!毫無防備的叔武被當場射死,後腳跟著趕到的衛成公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趴在弟弟的屍體上假惺惺地哭了一場,然後殺了歂犬來頂罪。看到這一幕後,寒透了心的元咺憤而出走,逃亡到了晉國。

發誓要為叔武伸冤的元咺來到晉國後,向晉文公控訴了衛成公的罪惡,於是晉國通知被告衛成公到晉國來出庭受審。衛成公帶了三個人前來應訴:大夫針莊子為代理人,士榮為辯護人,甯武子做助手。一場控辯下來,晉國判衛成公有罪,當場逮捕並押送京師關押;對辯護人士榮處以死刑,代理人針莊子處以刖刑(砍去雙腳),甯武子獲得赦免,由他負責供給衛成公坐牢所需的衣食。伸張了正義的元咺回到衛國,立了公子瑕做衛國國君。

前630年夏天,深恨衛成公的晉文公派人給王室的醫師衍打招呼,要他下毒毒死已經坐了兩年牢的衛成公。甯武子知道後就向衍行賄,要他下毒的時候儘可能少放毒藥,衛成公由此撿了一條命。魯國國君魯僖公得知曾經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好友衛成公遭難的訊息後,很想幫衛成公一把,就向周王和晉文公各送了十對玉的重禮,懇請他們饒恕衛成公。晉文公起初不肯答應,最終在周襄王的勸說下才同意赦免。當年秋天,衛成公獲釋出獄了。

衛成公一出牢籠,馬上就派人回到國內向大夫周歂和冶廑二人行賄,對他們說:“如果你們能助我回國復辟,我就讓你們做高官(卿)。”利慾薰心的兩個人立即磨刀霍霍,殺害了元咺和公子瑕,公子瑕的弟弟公子儀也同時被殺。衛成公回到衛都,先到太廟祭祀了先君,然後傳命周歂和冶廑前來領賞。兩個殺人兇手穿好禮服,興沖沖地趕到太廟,周歂剛走進大門,突然疾病發作,倒地身亡。緊跟在後面的冶廑以為這是神靈的懲罰,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向衛成公致謝,說自己什麼爵位都不要,然後逃回家去了。衛成公就這樣又重新奪回了他無比貪戀的國君之位。

衛成公復辟剛滿一年,前629年冬天,一度偃旗息鼓的狄人又突然冒了出來,包圍了衛國的國都。狄人退走後,占卜的人說如果把國都遷移到楚丘東邊不遠的夏王朝君主相的故居帝丘(在今河南濮陽市西南),可以享有三百年的國祚,衛成公立即照辦。當年十二月,衛國從楚丘遷都帝丘,完成了衛國曆史上的第三次遷都。

前628年夏天,狄人發生內亂,衛成公乘機出兵討伐狄人,狄人請求議和,衛國與狄人訂立了和約,狄人的威脅得到了解除。此時,傳來了晉國國君晉文公病重的訊息,各國國君紛紛前往晉國去朝見和慰問。衛成公恨透了晉文公,不僅不去晉國朝見,反而利用這個機會出兵進攻鄭國,想要奪回鄭國在城濮之戰前後奪去的衛國西南的緜、訾(訾婁)、匡幾個邑的土地(約在今河南長垣縣一帶),但卻沒有成效。

兩年後的前626年夏天,晉國新任國君晉襄公為了懲罰衛國的不禮行為,出兵佔領了衛國的戚邑(在今河南濮陽市北),俘虜了衛國大夫孫昭子。再次感受到巨大威脅的衛成公惶急之下,忽然想起幾年前流浪陳國時,陳國國君陳共公給他留下的足智多謀的印象,於是趕緊派使節帶上厚禮趕赴陳國,請求陳共公幫忙。陳共公胸有成竹地對衛國使節說:“你們也去進攻晉國,我自有辦法解決你們兩國的糾紛。”對陳共公深信不疑的衛成公,立即命令大夫孔達率軍向晉國發起反攻,此時的晉國因為已掉頭去應對與秦國的戰事,所以對衛國的反攻未做反應。第二年夏天,晉國戰勝秦國後,派大夫士榖召集宋、陳、鄭、魯等國國君在鄭國的垂隴(在今河南滎陽市東北)開會,正式商議如何懲罰衛國之事。前去赴會的陳共公先來到衛國,對衛成公說出了他的妙計的第二步,逮捕孔達交給晉國頂槓,衛成公立即照辦,陳共公押著孔達和衛成公請他轉送給晉國的厚禮來到垂隴,獻給了士榖。陳共公接著以三寸不爛之舌,把衛國的罪責全都推到孔達身上,懇請晉國饒恕衛國,士榖接受了陳共公的請求。陳共公就這樣以他的市井般的狡黠伎倆,通過出賣孔達實現了讓晉國與衛國化干戈為玉帛的目的。晉國與衛國皆大歡喜,唯有那個倒黴的孔達,在稀裡糊塗中做了驗證陳共公非凡智謀的犧牲品。

古史輿地圖說——春秋篇(30)衛成公時期的衛國(下)

圖五十三城濮之戰後的衛國

前624年春天,獲得晉國原諒的衛成公率軍積極參加了晉、宋、魯、陳、衛五國聯軍對依附楚國的沈國(在今安徽阜陽縣西北)的討伐。擊潰沈國後,衛成公來到陳國,拜謝陳共公用奇計給衛國帶來的命運轉機,並與陳共公訂下了兩國互助的生死之約。

前623年春天,晉國釋放了已在晉國關押了一年半的孔達。到了夏天,衛成公親赴晉國拜謝,從近十年的黴運中翻過身來的衛成公,終於學會了在大國虎威下的生存技巧。此後,衛國在晉國的羽翼下開始過上了一段比較平穩安寧的日子。

前619年春天,晉國把七年前奪取的衛國戚邑、還有鄭國從前奪取的衛國匡邑一起歸還給了衛國。

前600年冬,在位長達三十五年的衛成公去世,這個心狠手辣、視君位如命的國君的時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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