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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說吃”系列九:梨

“吃貨說吃”系列九:梨

我喜歡吃梨,不管是酥梨、油梨、鴨梨、蘋果梨,即使是人們口中的笨梨都可以接受!口味,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有一次去了同學家裡,正好趕上吃梨。

同學老家就是同川的,他父親回了一趟老家,帶回一籃梨子。

梨子個頭不大,和雞蛋差不多大,皮挺薄,水挺大,有一股特殊的香味,美中不足之處味道稍微淡了點。同學的父親喜歡吹吹牛逼,一邊吃梨子一邊指手畫腳,一會兒誇梨子脆,一會兒誇梨子甜,一會兒又說這是我們那裡獨特的品種——小白梨!我吃了一個趕緊告辭,我怕他老人家說著說著就會說出這是當年給宮裡進貢的果品!給我造成這麼深記憶的不是梨子有多好吃,而是老爺子太能忽悠了。這老爺子,上樹折兩樹枝就敢上街賣柺去!

又一年還是去了這位同學家裡,臨走的時候,非要給拿幾個梨子。同學說:回老家幫忙拉梨子,隨手撿回來幾個。這是正宗的同川梨,別看樣子一般,但是很好吃!推辭不過就帶回家了。

梨子長得很樸實,很像老同學。回到家中,吃了一個,呀呀呀!了不得!皮是那種吹彈得破的薄,質地酥脆,牙齒一碰就會掉進嘴裡,汁液鮮美甘甜,細細咀嚼發現一點渣子都沒有。就連向來不吃梨子的小花都忍不住吃了一個。同川的梨,果然名不虛傳!幸虧老爺子這回喝多了,要不我腳上這雙翻毛皮鞋都得被他吹破。

我一直對姥孃家的一棵梨樹情有獨鍾!我分不清是香蕉梨還是鴨梨,姑且稱之為鴨梨吧。從它開花一直盼望到結果,我都在時刻惦記著它。姥娘很嚴厲,沒有完全成熟的梨子是不讓摘的。但是我肚子裡的饞蟲每天都在不停地敲打我,讓我寢食不安。於是,我決定鋌而走險。

吃過午飯後,悄悄來到姥孃的街門前,門是那種老式的木門,用得久了推動的時候會發出吱扭的聲音,所以,你得往上提一點,然後慢慢推才不至於發出聲響。門被擠開一條窄窄的縫,我屏住呼吸、吸緊肚皮側著把身子揳進去。梨樹的枝丫已經延伸到大門口了,不敢再往前走了,怕姥娘發現罵了,就揀離手最近的一個下手吧!左手捉住樹枝,右手順勢把梗掐斷,一枚梨子就到手了。左手輕輕把枝條歸位,不敢一下就鬆手,枝條彈回去動靜就會很大的。

梨子揣在褲兜裡,不時伸手去摸一下,心裡感覺好踏實!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我要獨享這靜靜的時光!梨子雖然沒有完全成熟,但是已經出落得很豐滿了。青綠的外皮上淡淡塗著一抹嫣紅,用牙齒輕輕碰掉外皮,已經能夠感受到鴨梨獨有的清香和芬芳,沒有完全成熟的梨子質地還很“木”,咬一塊下來不容易但是挺有嚼頭,汁水也不是太多,但已經能感受到水果的甜味了。梨核也是稚嫩的、帶有清甜味的,統統吃掉!

過幾天,我就會故伎重演一番。直到某一天,姥娘通知過來分梨子。我記得這個鴨梨就沒等到真正成熟過。姥娘四個孩子,底下的外甥、孫子好幾個,誰都在惦記這一樹的梨子,乾脆早早分了。分回家的梨子已經接近成熟,捏一下已經能夠感覺到質地開始綿軟,力氣大一點都會擠出糖汁,爸爸媽媽捨不得吃,都給我和姐姐留著。

離開老家很多年了,這棵梨樹安靜地陪著姥娘姥爺,春夏秋冬,花開花落。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姥孃家的鴨梨了,某一年回去辦事被姥娘叫回家中,一進門,我就看見那棵熟悉的梨樹不見了,姥娘說:梨樹老了,不怎麼結果了,沒用了還挺佔地方,所以就鋸了。

進到屋裡,姥娘摸索著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開啟靠西牆的一個木頭櫃子,櫃子一開馬上就飄來一股果香。我正在納悶,只見姥娘從櫃子裡面捧出三四個梨子。給你留了十幾個,你一直不回來,邊爛邊扔,就剩這幾個了,姥娘知道你從小愛吃。

梨子放久了,也熟透了!黃裡透紅的身軀上梨梗已經快脫離梨子了,梨身滲出的汁水就如姥孃的眼淚一樣。我雙手捧起一個,它可能真的熟透了,甚至有點老了,內心已經很軟糯,但外表卻顯得是那麼堅強。輕輕咬下去,汁水依然清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吃下去的,我只記得,在往後的日子裡,一吃鴨梨哪怕是看到鴨梨我都會想起姥娘,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

金聖嘆因“哭廟案”受牽連,被處以極刑。刑期在八月十五。儘管金聖嘆自己毫不恐懼,但是看著自己那跪倒在地上的兩個兒子梨兒、蓮子淚如泉湧,心中百感交集,留下了這樣的一副絕對。上聯:“蓮子心中苦”,下聯:“梨兒腹內酸”,與兒永別。這副對聯中,上聯的“蓮”與“憐”同音,意思是他看到兒子悲切慟哭之狀而感到可憐;下聯的“梨”與“離”同音,意即自己馬上離別兒子,心中感到酸楚難忍。並且對應到自己兩個兒子的小名,這副生死訣別對字字珠璣,一語雙關,旁聽者無不為之動容,黯然神傷。

這個典故是在後來看到的,我覺得這位文學巨匠肯定吃過梨核,要不怎麼知道它是酸的。我一般吃梨子,最後只剩個梨梗和梨籽,能吃的都給它吃了。

“吃貨說吃”系列九:梨

這個梨核其實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我一般分為兩部分吃,第一步咬掉上半部分,這部分基本和梨肉沒什麼區別。第二步是關鍵,一口下去就只剩梨梗了,然後閉緊嘴巴慢慢品味,梨核要比蘋果核細嫩得多,蘋果核乾巴巴的,又扎嘴又劃喉嚨,遠遠比不上梨核的滋味,甜中帶酸,夾雜著梨子獨有的細小顆粒感,在牙齒的細細咀嚼下味道無法用語言描述。記得,要把梨籽吐掉。

還讀過一篇文章,是描寫歐洲地鐵上的一個年輕人,他比我下窪得多,他連梨梗都吃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嚥下去的,我想肯定不好受。讀到後來才發現,人家不是下窪而是不願意製造垃圾。可能歐洲人比我們亞洲人的喉嚨要大,所以就能吞下去,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我們村有個人感冒生病了,迷迷糊糊就想睡覺,他吩咐家人給自己枕頭跟前放一個大號梨子,然後倒頭就睡。醒了以後在黑暗中抱起梨子就是一陣亂啃,然後倒頭再睡,睡醒繼續狂啃,就這樣,一黑夜反反覆覆,第二天一大早,燒竟然退了,感冒奇蹟般的好了!

有一次我感冒了也嘗試了一下,還真管用!人生病後喉嚨發乾,腦子發暈,真的需要及時補充一下水分。我覺得感冒藥加一個大梨就是最佳的治病良藥,諸君如有興趣不妨一試!

梨子清甜多汁,具有清熱、鎮靜、潤肺、化痰、止咳、潤腸、通便等功效。我吸菸,但是極少咳嗽,我覺得和我喜歡吃梨子是分不開的。

最近又看到一篇小文,說飯後吃個梨就能減肥!看來,梨子又多了一項妙用!

吃過很多種梨子,不同地域,種類各異。總覺得姥娘給我留的那幾個梨子是最好吃的,也是讓我最難忘的!因為,世界上所有好吃的東西只有用心,才能品嚐出來!

“吃貨說吃”系列九: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