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這支球隊並沒有真正服眾的成就，更沒有真正服眾的場面。
西班牙人把過節當成事業來經營，慶祝這種事素來難不倒他們。然而，這次國家隊入圍卡達世界盃，該花多大力氣去慶祝，讓全體西班牙球迷和媒體人感覺猶豫。因為現在西班牙隊的成敗與路易斯·恩裡克其人緊緊繫結在一起。讚揚球隊成績，等於肯定恩裡克所行所想。之前懷疑他甚至反對他的人，不想就這樣認錯。中立的人，也不想用力過猛，畢竟大考就在一年後。
如果唯結果論，西班牙在過去一年，更確切而言是過去半年間的成績是很有說服力的：歐洲盃4強，點球憾負最終冠軍義大利；歐國聯亞軍，爭議失球負於世界杯冠軍法國；世界盃預選賽小組第一直接出線。這可以說是西班牙在2012年最後一次拿到大賽獎盃後，表現最好的一個時期，也就是10年後的又一次崛起。站在最理性客觀的角度評判，球隊在各項賽事都至少達到心理預期和既定目標，至於超額多少各有評判。再橫比競爭對手，西班牙在歐洲盃上比法國、德國走得更遠，在世預賽則沒有學義大利、葡萄牙意外翻車。
另有一個可見但非資料化的成果是，透過這大半年相當集中的大賽鍛鍊，西班牙隊的陣容和套路基本穩定下來，不再是之前走馬燈似的新人秀。當然，陣中最亮眼的兩人依然是新星，而且是躍遷程度堪比坐火箭的超新星，巴薩的佩德里和加維。他們活躍在中場最緊關節要的區域，燃燒青春力量驅動著難以駕馭的攻防體系。不過，佩德里被過度使用終於落下傷病，加維也面臨相似風險。兩人可能技術特點不同，但後者無論在場上位置還是在媒體角色上都已完全代替前者，令人不禁懷疑這些小將扮演的“核心角色”究竟有多重要。
如果將“超新星”的噱頭放在一邊，西班牙每條線的核心人員都在這半年間基本確定下來，以非常自信的態度面對世界盃。門將位置不再有爭議，就是烏奈·西蒙首發，德赫亞替補。後衛線人員更迭原本最要命，而且拉莫斯從無可爭議的位置突然消失不見，但臨時歸化被“拉壯丁”的拉波爾特一下子頂住壓力，整條防線都圍著他來打造了。至於另一箇中後衛，從皮克退出之後就是個問題，時間久了自然也就不是問題。
中場除了小將，恩裡克採用了最穩妥的選人標準：布斯克茨、羅德里和科克。西班牙的核心思路沒有變，依然是控球。過去10年間整個外部環境有大變化，堅持類似風格的俱樂部越來越少，人員選擇當然也就那幾個：巴薩、瓜迪奧拉還有風格轉向的西蒙尼。歐洲盃期間爭議最多的前鋒人選到現在反而懸念最少，只要莫拉塔能踢，他就是主力。如無意外，費蘭·託雷斯、奧爾莫和奧亞薩瓦爾必將出現在卡達。年輕化，永遠是之前要考慮、眼下要實行、未來檢驗成果的專案，晚一步則面臨全面斷檔。
依然瞧不上恩裡克的人各有各的理由。歸根結底，這支球隊並沒有真正服眾的成就，更沒有真正服眾的場面。不談歐洲盃這一路跌跌撞撞，只看世預賽，西班牙直到最後一場比賽的最後5分鐘才鎖定席位。對瑞典的決定戰，只要對手先進球，之前所有的積極評價可能都會完全被顛覆，而瑞典確實有機會。
再回顧世預賽最初幾場，西班牙打平希臘，僥倖絕殺喬治亞，負於瑞典，一度被逼到死角。球隊戰鬥力是在歐洲盃後一路向好，可見大賽鍛鍊起到的積極作用。即便如此，著名媒體人胡安馬·羅德里格斯在專欄裡揶揄道：“90%的西班牙職業教練都能完成恩裡克的成績。”言下之意，成績好不是你教練的功勞，何況現在看也沒多好。這支正在轉型且進步的球隊，這個孤注一擲搞年輕化的教練，想在苛刻的輿論環境中生存下來並取得勝利，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一年後復刻阿拉貢內斯的奇蹟。
文|武一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