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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姥姥去賈府借銀,為什麼要帶著外孫板兒?有三個重要原因

相信不少人讀到劉姥姥一進榮國府一回時,都會有一個疑問:劉姥姥進榮國府,是去求接濟的,為什麼她非要帶著外孫板兒呢?

板兒畢竟只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又幫不上什麼忙,而且他跟著去了之後,也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還因為要吃肉被劉姥姥打了一下,也就是說,他可能還是個麻煩。

那麼,劉姥姥為什麼還要帶這個看起來幫不上任何忙還可能帶來麻煩的孩子呢?這個話題細思其實很有意思。曹公這麼安排,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其一,劉姥姥與女婿王狗兒在討論去賈府求接濟時,是王狗兒先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你竟帶了外孫子板兒,先去找陪房周瑞;若見了他,就有些意思了。

從王狗兒這話裡,我們似乎可以推斷出,周瑞此前應該是見過板兒的,他也許不認識劉姥姥,但他認識板兒,見了板兒,自然也就好說話了。

劉姥姥去賈府借銀,為什麼要帶著外孫板兒?有三個重要原因

王狗兒這是從男人的角度來說的,其實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周瑞家的應該是見過劉姥姥的,所以一見面,她就說:“劉姥姥,你好呀!你說說,能幾年我就忘了。”

當然,也不排除王狗兒讓劉姥姥帶板兒去有別的意思,即帶著小孩子去借錢,別人不看大人面,至少也會看孩子面。

其二,當然是曹公行文上的安排,他要在這一回伏下劉姥姥、板兒與巧姐之間的緣分,自然得讓板兒出場,板兒不出場,這齣戲就沒法安排,也就不會那麼出彩。

你看劉姥姥帶著板兒被周瑞家的引到王熙鳳屋裡時,是在“大姐兒睡覺之所”等候的。蒙府本在這裡有一句批語:不知不覺先到大姐寢室,豈非有緣?

如果不看脂批,也許我們讀到這裡,還察覺不出作者用意,但當我們看到劉姥姥二進榮國府一回時,劉姥姥將大姐兒取名巧姐兒時,板兒與巧姐兒互換了柚子和佛手時,就會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早已被曹公提前埋下伏線了。

因此,板兒作為紅樓夢裡與巧姐有關聯的人物,必然會提前出場,這樣至後文他與巧姐真正遇見,乃至最終的命運交織在一起時,才會顯得順理成章。

當然,劉姥姥帶板兒進賈府的原因,還不止這兩個。

劉姥姥去賈府借銀,為什麼要帶著外孫板兒?有三個重要原因

其實板兒跟著劉姥姥進賈府,在人情世故上來講,還有著更大的作用。

劉姥姥雖然是世故上經見過的了,但要說去賈府這樣的百年貴族裡借錢,想必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的。所以她到了榮國府門前時,先是不敢過去,緊接著撣了撣衣服,教了板兒幾句,然後蹭到角門前,又蹭上去問話。

一個“蹭”字寫出了劉姥姥此時侷促不安的緊張心理,而有板兒這麼一個不通世故的孩子在身邊牽著,多少都會淡化劉姥姥窘迫緊張的心理。

畢竟她此行,並不是為自己而來,而是為了外孫板兒一家。試想,無論古今,但凡有些良知的人,誰又會去為難一個帶著孩子的老人呢?

而如果是劉姥姥一人來賈府借錢,多少都顯得有些乾巴,顯得有些刻意,不夠生動,不夠感人,貧富的對比也不夠明顯。而如果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帶著一個孩子,朝扣富兒門,這貧富差距的對比,就顯得十分強烈。

當然,板兒雖然沒說話,但他是小孩子,劉姥姥借錢難以啟齒,他就是最好的話題,所以劉姥姥見了王熙鳳後,一口一個“你侄兒”,這話一出口,大家的關注點自然會落到板兒身上。

劉姥姥去賈府借銀,為什麼要帶著外孫板兒?有三個重要原因

再強硬如王熙鳳,她也是有孩子的,看到板兒,想必也不會真的對劉姥姥見死不救,所以她給劉姥姥二十兩銀子時,也是拿板兒說話,她是這麼說的“這是二十兩銀子,暫且給這孩子做件冬衣罷。”

這就是成年人之間的交流方式,既然劉姥姥沒有說破窮人的難堪,沒有點明求接濟的尷尬,那麼精明的王熙鳳,自然也不會居高臨下地讓劉姥姥面子上下不來。大家都拿孩子說事兒,是最好的選擇。

如此,求接濟的劉姥姥,心裡至少還儲存一絲尊嚴和臉面,而施捨的王熙鳳也全了這位老人的臉面。雖然說白了,就是有借無還的討要,但用孩子做掩護,拿孩子說事,比大人白眉赤臉的上門求施捨,好太多了。

這也許才是劉姥姥一定要帶著板兒進賈府的真實原因。畢竟真的讓她一個老人舍著老臉,不顧一切,忍恥含辱好話說盡,卑躬屈膝地去借錢,還是有些殘忍了。

而如果有個孩子在旁,一切都可以拿孩子說事兒,這樣既不尷尬,又能緩和氣氛,還能讓富人看孩子面上,多少有些惻隱之心,這就夠了。

作者:夕四少,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