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形像水，所謂戰略，抽水、蓄水、用水而已。
戰略與水生態系統是相通的，它是一個力量迴圈系統。戰略的主旨是，實現力量的產生、維持與使用這三個環節之間的良性迴圈。
戰略的內涵，是軍事力量的產生、維持與使用這一迴圈系統。戰略的外延，是軍事力量迴圈系統的持續進行。
進攻是破壞敵人，防守是建設自己。侵蝕其根莖，削弱其主杆，刪減其枝葉，這就是進攻。拓展根基，強壯主杆，繁茂枝葉，這就是防守。
進攻運用到別人身上，所以是軍事系統的外迴圈；防守應用到自己身上，所以是軍事系統的內迴圈。進攻或防守，都只是軍事力量迴圈系統的一種表現形式。
進攻和防守之間，是可以互相轉化的。有時，透過進攻能達到防守的目的，有時，堅持防守反而能毀滅敵人。這是因為，進攻限制了敵人的活動能量，讓敵人自顧不暇，難以出擊。而防守增強了自己的生存能力，在與敵人的對峙中，壓迫敵人的生存意志。
進攻和防守，作為戰略的兩種態勢，並不是非此即彼的關係，兩種態勢也從來都不是戰略態勢的總和。戰略的態勢，還有對峙、消耗、競賽等多種形式。認識不到這一點，就會陷入盲區。想要輕裝上陣、長驅直入，卻不知道對方除了防守之外，同樣也可以抽出兵力對戰或者迂迴。想要透過堅壁清野來逼退敵人，卻忽視了敵人也可以在你的領地上繁衍生息。
用盡全力，拿最尖銳的矛，去刺最堅強的盾，矛和盾不可能都完整無缺，必有一方被損壞。兩個邪惡的希特勒德國互相進行全面戰爭，不可能兩個都輸。兩個享有正義之名的蘇聯互相進行二戰式的反擊戰，也不可能兩個都贏。進攻和防守雖然不是戰略的全部態勢，卻存在著此消彼長的關係。
戰爭的歷史，總是會是不斷演化。軍事理論的發展，也會沒有終點。但是，在每一個具體的時間階段內，卻總是能準確分出高下的。資源是有限的，實力有強弱之分，活動空間也有邊界限制。誰優誰劣，並不取決於力量的絕對值，而是在與同時代的對手作比較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所以，當我們看到以下這些反常的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羅馬人能用30萬使用刀槍箭戟的軍隊，在地中海建立起千年帝國。德意志帝國動員300萬機械化部隊作戰，卻七年而亡。秦始皇用50萬秦軍，橫掃六國，凝聚成統一的版圖。清王朝擁有近百萬常備軍，卻對幾千人的列強軍隊束手無策。當日本在東南亞瘋狂擴張的時候，他們的確是這一片區域內最為強大的軍隊，可是在他們喚醒了沉睡中的中國、遇到更為強大的美國和蘇聯之後，便開始走下坡路了。
因此說，進攻或防守，如果不考慮你與敵人的對比關係，同樣也會得不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