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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優騰玩不起《魷魚遊戲》

愛優騰玩不起《魷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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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優騰”為何沒有

《魷魚遊戲》?

提及今年全球最火的劇集,相信很多人會想到 Netflix 的自制劇《魷魚遊戲

。的確,在 Netflix 所覆蓋的190多個國家和地區,這部韓語劇毫無懸念地登頂。

那麼,同樣作為流媒體的“愛優騰”為何就沒有能夠在全球收割觀眾的劇集呢?Netflix 爆款頻出的秘訣在哪裡?“愛優騰” 和 Netflix 在打法上又有哪些不同?讓我們一同在36氪出海今日推薦的這篇文章中來尋找答案。

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全球劇集角逐戰已經選出了最熱門的作品——Netflix 的韓語自制劇《魷魚遊戲》在開播半個月內成為了該平臺史上觀看人數最多的非英語劇,在開播不到四周正式成為其史上觀看人數最多的劇集。在 Netflix 所覆蓋的190多個國家和地區,這部韓語劇毫無懸念地登頂。

愛優騰玩不起《魷魚遊戲》

圖:Netflix 官推

也就是說,這部韓朝以外的全球所有人民需要看字幕的劇集打敗了《怪奇物語》《女王的棋局》《養虎為患》《王冠》等在語言和文化背景上都更貼近歐美市場的 Netflix 作品,並且調和了全球市場的口味。

儘管中國大陸是全球四個未能覆蓋 Netflix 服務的地區之一(另外三個是敘利亞、克里米亞等國家),仍然有不少中國觀眾各憑本事觀看了《魷魚遊戲》,並把它頻繁頂上中文社交媒體熱搜,微博詞條#魷魚遊戲#獲得了 19。7 億閱讀和 41。2 萬討論。其中,除了對劇情的探討和對喜好的爭議外,還有一個問題被反覆提起:

為什麼東亞文化的出海大計被韓國人搶先?

Netflix 需要亞洲,韓流需要世界

《魷魚遊戲》的出現是 Netflix 長久以來在日韓市場投下重金的必然結果。

今年3月,Netflix 韓國和亞洲地區的內容主管金敏英透露了 Netflix 進入韓國市場以來的投入:2021年之前總共投資7700億韓元(約合人民幣42億),產生經濟效益5兆6000億韓元(約合人民幣305億),提供了16000個本土就業崗位。

《魷魚遊戲》之前,Netflix 已經在韓投資製作了《王國》《愛的迫降》《梨泰院Class》《我是遺物整理師》《玉子》《人間課堂》《電話》《樂園之夜》等劇集和電影,並延續了 Netflix 一貫“大量投注、總有一款能爆”的風格,雖然口碑不一,但基本每年都有爆款出現。

愛優騰玩不起《魷魚遊戲》

《王國》

Netflix 的日本策略類似,近年來已經產出了《惡魔人》《JOJO的奇妙冒險》《全裸導演》等頗具熱度的作品,印度亦有《神聖遊戲》等新作出現。

對於這家全球性的影片流媒體平臺來說,美國市場的使用者增量早已到達天花板,使用者基數大且內容產業蓬勃的亞洲市場無疑是最佳新戰場。2017年三季度,Netflix 的國際付費使用者數就已經正式超過了美國付費使用者數,在最近幾個季度,儘管 Netflix 北美市場付費使用者出現下滑,但全球範圍內仍然保持增長。國際市場產出的內容也良性反哺了歐美市場。去年,有97%的美國觀眾曾看過至少一部非英語影視作品。

對於日本和韓國影人來說,也亟需 Netflix 這樣的平臺將他們的內容送到亞洲以外的各個角落。過去8年,韓國總人口一直在5000萬左右徘徊,而早在2017年,根據百度貼吧的資料,中文網際網路上至少有2000萬名日韓偶像粉絲。

“限韓令”讓韓國娛樂公司一夜之間與這2000萬人失去了直接聯絡。在這之前,中國是韓國文化產業出口的最大市場之一,韓國現代經濟研究院統計,對華出口約佔韓國文化產業出口總額的27%。被迫失去了中國這片熟悉又龐大的市場之後,韓國文化產業不得不另尋出路。

而同年,北美流媒體平臺 Netflix 正式開啟全球化戰略,韓國文化產業的市場需求一頭撞上了 Netflix 的全球內容需求。

近代史上,韓國人民命途多舛:小小一個半島,一個民族、一種文化,在冷戰背景下被迫以兩種截然相反的政治經濟制度生活,而韓國的現代化歷程也並非一帆風順,在經濟發展的同時,社會矛盾重重。國家不幸詩家幸,種種特殊的社會問題卻為韓國文化產業提供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素材,相對寬鬆的監管又極為支援文化輸出,即便沒有 Netflix,韓國影視產業本就在突飛猛進。

2020年,韓國導演奉俊昊的《寄生蟲》一舉奪得第92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國際影片、最佳劇本、最佳導演等超級大獎,成為第一部拿下最佳影片的非英語對話電影、第一部以亞洲演員為主的最佳影片,重新整理多項歷史。如果說《寄生蟲》獲得的是歐美影視圈學院派的認可,那麼《魷魚遊戲》則真正佔領了歐美最普通觀眾的廣大市場。

所以,韓流得以走向歐美走向世界,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既有“文化立國”的必然,也有特殊歷史時期地緣政治導致的偶然。

在網際網路服務領域,位元組跳動的社交內容產品 TikTok 成功進入了全球市場,甚至威脅到 Facebook;在遊戲領域,米哈遊釋出一週年的《原神》也出色地完成了文化輸出的任務。但是在影視領域,由於各種原因,相比起近鄰日韓,多少還留有一些遺憾。

都是流媒體,Netflix 有與愛優騰完全不同的打法

《魷魚遊戲》總投資為200億韓元(約合 1。1 億元人民幣),單整合本為 1200 萬元人民幣。

這算高成本劇集嗎?按照 Netflix 自制劇的平均水平來說,算的。但按照國產劇的平均水平來說,真的不算。

我們此前曾撰文分析過國產劇集的平均投入成本:國內流媒體平臺如愛奇藝、騰訊影片和優酷,每年都會像 Netflix 一樣自制或採購劇集,一部 S+ 級古裝劇的成本通常會在3億元以上,偶爾有4-5億一部劇的案例。

在限薪令之前,其中大部分成本都要花在支付流量明星的片酬上。此前,某流量女星就曾被曝出一部劇1。6億人民幣片酬,日薪208萬人民幣也極大刺激了網民的神經。但這些劇集在口碑和收視率上顯然都完全無法與《魷魚遊戲》相比,更別說文化輸出到歐美市場。

而演員的片酬高了,“製作劇集”層面的成本自然要壓縮到極限。在成本頭重腳輕的畸形模式下,許多明明很重要,但話語權卻很弱的國產劇編劇們,需要遵照製片人的意見做無數次修改,交出一份自己都不滿意的劇本,拿到少得可憐的收入,等待劇上線,然後被觀眾痛罵。

相反地,Netflix 因為在全球的投資專案眾多,且單部劇集的成本有限,所以既沒必要也沒能力去對每一集的每一條臺詞做精細化管理,創作者獲得了更多的自由空間。《王國》編劇金銀姬曾說過一句著名的話:“Netflix 從不發表任何意見,只給錢。”這足以讓一些中國影視人懷念起二十年前,影視圈還是由山西煤老闆投資為主的時期。

Netflix 從未公開過與內容工作室之間的結算方式,但雅虎財經曾引用5位與 Netflix 做過生意的受訪人的發言稱,Netflix 通常會一次性買斷版權,價格是“製作成本的130%”,此後一切後續收益與製作方無關。而電視臺一般的結算方式是先付“製作成本的60-70%”,如果劇集反響良好,則會與製作方分成。

其實國產劇與流媒體的主流結算模式與 Netflix 類似,但這套模式運轉起來需要基於一個前提:平臺方買下劇集後,需要吸引足夠多的觀眾付出足夠高的訂閱費用,才能把成本收回來。否則平臺方一定會虧本。

這也是 Netflix 推行全球化的原因。2019年二季度,Netflix 的美國本土市場首次出現使用者數下滑,這代表本土市場基本已經到達了天花板——這也與目前愛優騰在中國市場的境遇類似。

愛優騰玩不起《魷魚遊戲》

圖片來源:美股研究社

影片流媒體這種高投入的模式,導致了 Netflix 必須在全球市場採購內容、吸引全球使用者,才能避免在美國本土陷入泥潭。雖然這對於愛優騰來說也是必經之路,但目前來看中國內容平臺出海還在非常早期的階段。

2019年6月,愛奇藝和騰訊幾乎同步推出了海外版應用,並且都把目光放在了內容供小於求的東南亞市場。這兩年,兩家平臺都在當地投資拍攝了不少本土劇集,但我們還沒看到影響力超出當地市場的作品,也就更談不上 Netflix 全球播種、全球收割的模式了。

另一個值得憂心的問題是,對愛優騰來說,不論中國大陸還是東南亞,影片流媒體平臺都很難向用戶收取高訂閱費,只能以廣告等其它模式來填充虧空。去年11月愛奇藝會員費漲價後,後續一個季度的付費使用者數量略微下滑,證明還是有很多人不能接受從15元到19元僅僅4元一月的漲幅。

相比之下,拒絕廣告的 Netflix 在其最主要市場美國地區基本會員8。99美元(約合人民幣58元),標準會員13。99美元(約合人民幣90元),高階會員17。99美元(約合人民幣115元),與愛優騰 VIP 差價大到看起來不像是同一類生意。

10月4日,愛奇藝、優酷與騰訊影片同日宣佈取消劇集超前點播,一種受到使用者廣泛詬病、卻曾被視為有望拯救國內流媒體的“創新”營收模式成為歷史。

2015-2020年,愛奇藝淨虧損分別為25。75億元、30。74億元、37。37億元、90億元、103億元和70億元,6年累計虧損已經超過350億元。沒有獨立上市的優酷和騰訊影片並未公佈最近一年的財務數字,但2019年騰訊影片運營虧損30億,阿里大文娛(以優酷影片為核心)虧損158億。在去年以來反壟斷的強監管新環境下,還有“抖快B”在一旁虎視眈眈,愛優騰能解決鉅虧問題的手段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不允許它們耗在無意義的長影片內捲上。

相比於 Netflix,也許在國內做流媒體才更像是一場獲勝機率超低的魷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