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威馬遜颱風的破壞力
一個叫“圓規”的颱風正橫掃南海,向海南島奔去,根據對臺風20多年的雲圖觀察,這是一個頗有點威力的颱風,至少10級以上吧。
內心不由地擔憂起來。
這時候,聽說有一群體很快樂,那就是當地的小學生們。一旦“拔樹又倒屋”的10級以上的風力,那是很危險的。
於是小學生們放假了,他們很高興。
這一下子讓我想起自己的童年,因為大雨、大雪、大風或者太冷也快樂過。
我的小學是在上世紀中葉農村興建的最簡陋的學校上的,曠地四周用黑土和麥稈碎末和泥垛起來一圈土牆,就是學校的邊界。同樣的泥土垛成的房子,比院牆厚一些,然而因為那些年水浸地下硝鹼上泛,導致土牆一律上粗下細,像“圓規”,故而房子用不了十幾年,就變成了危房。
而且,至今也想不明白的還有一點就是,為什麼它們會容易出現裂縫,到我上學的時候,土房教室的個別裂縫能伸出一隻小孩子的胳膊。
即便這樣,它依然是我們學習帶語錄的課本、唱跑掉的歌和學習社論的聖堂。
我不知道其他人,至少我是不喜歡上學的。
這樣,壞天氣就給我帶來莫名的快樂,而且這個快樂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說出來或表現出來,不然就不是好孩子。
話說下大雨,特別是那種連雨天,教室裡先是從屋頂滴滴答答往下漏雨。我們常戲說:
外邊下大雨,
屋裡下小雨,
外邊雨停了,
屋裡還滴答。
就是這個狀態。
下小雨一般沒問題,但是連雨天很可怕。那雨水會沿著房簷一點點往房子四周的牆裡滲,時間久了,幹坼的厚泥牆會返祖回泥的前身,於是我們就得放假。
下大雪也是這樣的。
雪花看起來輕飄飄的,容易給人帶來雪是沒有重量的錯覺。
其實不然。
每當雪下到一尺厚以上時,能把小孩手臂那麼粗的樹枝壓斷,可見雪是有重量的,還不輕,決不可小瞧。
泥土房屋的頂部一般是用過樑、檁子和椽子組成一個網格狀支架,上邊鋪上幹秫秸,再往頂上平鋪上泥皮。
假若房框子有裂縫,房頂再承受著越來越重的雪,就有被壓塌的危險。
於是下大雪就能享受放假待遇。
一般放假的場景是這樣的:
大家到了學校,跺著腳走進教室,正準備上課時,看見老師腋下沒有夾著課本和教鞭,希望就來了。老師好像也知道這是一個喜訊,他們從不快速宣佈這個訊息,他們常常矜持著。
本來,學校還有一個大喇叭,“喂喂”提示幾聲之後,完全可以一律告知。
可是老師是快樂閥門的掌管者,他們非要營造比上課還要莊重的氣氛裡宣佈這個訊息。
往往,老師還沒走出門,我們就跟被嚇飛的麻雀一樣散佈進漫天的雪白之中。
有時候,太冷也得放假,這與牆體裂縫有一定關聯,但更是因為取暖不行。我們那時候取暖的方法是在教室中間用磚頭砌一個土爐子,上邊接出一串鐵皮爐筒子。
燒爐子的柴火要每家每戶供應,也就是說,我們某一天需要挎著筐去上學,框裡裝上幹玉米瓤、牛糞這類東西。
每天由值日的同學提前到校引爐子,令滿屋的煙消散後才上課。
寒冷是需要柴火對抗的。
有幾年,同樣的土地糧食越收越少,高粱、玉米秸稈也就越來越少,牛糞馬糞都屬於公家的,道路上很少能看見,於是禦寒的可燒材料變少了。
於是,特別冷的時候,由於沒有足夠的柴火餵飽火爐子,也得放假。
現在想來,小時候真不是個好東西,不僅對災難天氣或者可能帶來的災難的壞天氣沒有高度的認識,居然內心因為不上課而竊竊快樂。
不過,現在想來,那快樂是真的,一點也不摻假。
與我的教室很相似的泥土房
經常被美化的危險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