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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緬懷,我們能從袁老先生身上學到了什麼?

除了緬懷,我們能從袁老先生身上學到了什麼?

朱麗  女 【中國】

接到袁老先生仙逝訊息時,正正好在廚房做飯,生米剛舀出一半,滋啦滋啦砸得飯鍋響,那個歡快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很悲傷。

過去一想到他,還浮現的是濃重的湖南口音,抽菸和打麻將,幽默的語言,前幾天和朋友說起隆平高科的股票,還提到中國種業都被孟山都它們擠得生存不了了,多虧了他。

這突然聽到這訊息,心裡使勁一揪,原來真的會有像失去親人一樣的痛,完全不是陌生人的感覺。

然後闢謠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憤怒,這些媒體是吃飽了沒事幹嘛?這種事情搶著報道做什麼?有什麼意義嗎?是盼著嗎?

說句不好聽的,我馬上就想起了袁老先生的那段經歷。

他在接受採訪時說,那時分什麼造反派、保守派,問我什麼派,我什麼也不是,我就是個農民,搞水稻的。

任由絕大多數人在那折騰,在熱熱鬧鬧,他就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

所以,整個國度陷入巨大悲痛,除了他無雙的成就,也受那種淡泊品格的感染吧,才有那麼多人的愛戴和擁護他。

我就在想,除了緬懷,我們能從袁老先生身上學到些什麼?

首先是那種難以撼動的家國情懷吧。

我們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有家國情懷的,但是我們的家國情懷,經不起時代的撞擊,容不下太多委屈,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袁老先生看到餓殍遍地的時候,他定的那個夢想,要養活幾萬萬中國人,從一而終,從未改變。

哪怕是經過WG的磨難,差點命都沒有了,但是他依然深愛這個國家,從未動搖過自己的信仰。

就算泰斗地位已定,他完全有資本花天酒地,但一直到去世,也沒有一天的懈怠,他覺得國家獎章“很重”,是鞭策。

一個國家的發展有其自己的規律,註定有很多挫折,個人於時代是極其渺小的,如果讓你備受摧殘還要求你愛國,其實想想還挺難的。

僅這一點,就足以封神。

其次是一輩子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一輩子做一件事本身就極難,更何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著名物理學家錢偉長19歲考清華時對物理數學毫無興趣,只考了5分和15分,但918事變後他觸動很大,棄文從理上清華物理,最終成勳。

袁老先生為了自己青年時做的那個「水稻長得有高粱那麼高,穗子像掃把那麼長,顆粒像花生那麼大」的夢奉獻了一生。

我們現在,除了錢、官位、名利,真的有幾個人敢說自己有什麼夢想,喜歡做什麼事?

我覺得,無論是錢老的“我沒有專業,國家需要就是我的專業”,還是袁老的夢,一輩子有自己的喜好和理想信念,然後用這一生去實現,這才配得上真正來這一世。

大的方面可以為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生存和發展做點腳踏實地的事情,小的方面可以實現自身價值。

而當你有自己內心的世界時,外部的很多煩擾突然就會沒了,你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交際,你只需要專心做自己就好,這樣的人生是充滿人文柔光和熠熠生輝的。

然後是既淡泊從容又據理力爭的處事態度。

決定歷史的永遠是極少數的人。

袁老的人生也伴著非議,一些無聊的瑣事,卻常讓他登上風口浪尖,可他從不辯解,他不在乎。

如果你心中深藏星辰大海,國之大者,有更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就沒有閒工夫去在意和磨嘴皮子。

雖然其他的爭議他不予理會,但關於超級稻,他絕不退讓。

1992 年。那一年,某報紙上刊登了一次座談會的報道。會上,一些權威人士大肆斥責雜交水稻,稱其為「三不稻」,即「米不養人,糠不養豬,草不養牛」。

這是袁隆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研究已經超出了個人榮辱譭譽的範疇。不久,他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雜交水稻既能高產又能優質」,才算是穩定了全國種植雜交水稻的信心。

2014 年 10 月,他在《環球時報》上發表題為《請別再向超級稻潑髒水》的文章,對網友的質疑一一進行駁斥,承認有問題,但也絕不是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描述的那樣,文章不卑不亢。結尾處他寫道:「超級稻研究事關國家榮譽和糧食安全,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絕不會退縮。」

袁老先生也曾飽嘗被孤立的痛苦,但「讓所有人都吃飽飯不再捱餓」的諾言卻讓他意志異常堅定,每當遇到阻力的時候,他都告誡自己戒驕戒躁,為長遠打算。

如果我們改變不了時代,我們就改變自己。

永遠樂觀向上,永遠去努力,永遠是那樣嘻嘻哈哈地鼓勵大家,瘦小的身子,高高的顴骨,黝黑的面板,背微微地駝著,身上穿著的永遠都是他最鍾愛的「物美價廉牌」的衣服,搞不明白就少說話,不搭理這個世界。

不用管現在是哪一派,你就做你自己那一派就好。

最後,不要說中國人不行。

在我們現在與西方世界日益較勁的時候,每一次出現摩擦,我們很多自己的國人,特別是知識分子,就會去找自己的問題。

歸根到底,就是想說:中國人不行。

我覺得袁老爺子,包括其他對雜交水稻作出重大貢獻的農學家謝華安,顏龍安、李必湖等,除了拯救了成千上萬中國人,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證明了:

我們中國人行。

曾幾何時,無數西方知名專家說,中國絕對養不活十幾億人,然後每隔幾年就是中國崩潰論,中國不行論,這個論那個論。

我們中國人有啥不行?

袁老爺子也沒去國外讀個博士,也曾受困於蒙德爾遺傳學理論和蘇聯學說,但他最終自己摸索出一條雜交水稻領域的路。

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管人家怎麼說呢。

昨天下午踢了一場球,賽前大家自然的圍成一個圈,為袁老先生默哀一分鐘,走這一路,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他,整個國土都瀰漫著悲傷的氛圍。不在乎西方世界質疑中國這個那個,就憑中國人這擰成繩一般的心,加上袁老先生這樣的魂,我們就一定能走到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