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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故事15:徐克許冠傑不敵洪金寶成龍聯手,曾志偉策反麥嘉

徐克和施南生決定離開新藝城,自己成立電影工作室,拍自己喜歡的題材。本來已經和嘉禾談好,但這事被金公主的老闆之一馮秉仲知道了。這馮秉仲雖然不是金公主的大老闆,但經驗豐富,業務能力很強。《最佳拍檔》第1集搶在春節前一週上映,就是他力主促成。馮秉仲為金公主出謀劃策,貢獻非常多,在業內有“總司令”的美名。

所以,當他得知徐克的動向,馬上和大老闆雷爵坤商量。雷老闆一聽是大發雷霆,說:“我本來就聽別人說過,徐克、施南生如何如何”。但馮秉仲很冷靜,說:“雷老闆,咱先彆著急發火,我們當務之急,無論如何不能放他們走。這徐克啊,絕對是拍戲的人才;施南生,那是新藝城的大內總管,掌舵發行、行政。他們走了,關鍵還是要去到我們的對手——嘉禾,到時和我們對打,這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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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之夜

但徐克和新藝城的矛盾,短時間又無法調和,怎麼辦呢?馮秉仲想出的主意是,他先以個人名義出資,幫徐克拍電影工作室的創業作《上海之夜》,其實還是金公主投資。而且為了表示誠意,這部戲的版權,約定到1997年之後由電影工作室擁有。要知道,不管是新藝城的《最佳拍檔》《開心鬼》,還是後來電影工作室的《英雄本色》《倩女幽魂》,這版權可都是歸投資方金公主永久擁有的呀。

徐克和施南生也感動於馮秉仲和公司的誠意,最後還是選擇留在了金公主。不過這件事,金公主和徐克都秘而不宣。因為之前,麥嘉、徐克大家鬧得不太愉快,所以麥嘉也沒好意思問徐克,後邊是誰在支援拍戲。這好朋友之間,也變得有點微妙起來。等到《上海之夜》排在金公主院線上映,這才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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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佳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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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能影業

當時,金公主除了投資新藝城之外,還投了陳勳奇的永佳公司。後來,李修賢專拍警匪片的萬能影業的背後老闆,也是金公主。大家雖然都是好朋友,但業績卻各自核算,而且都會去競爭金公主院線的黃金檔期。如果電影工作室變成第二個永佳,對新藝城其實是不利的。所以,麥嘉、石天、黃百鳴還是一起去找徐克、施南生,讓他們回到新藝城這個大家庭。但徐克和施南生是這麼說的:“如果新藝城是個大家庭,那我就要在這大家庭的花園建一個涼亭。這個涼亭是我們自己的,也就是說,大家庭有大鍋飯,但是我們也可以分灶吃”。麥嘉他們一想,也行吧,畢竟還是在一個屋簷下。所以,就出現了新藝城出品,電影工作室製作這個合作關係。

這個時候,已經是1984年年底了,馬上又要春節檔,按照慣例還是要拍《最佳拍檔》。但是大家一聽,全都躲了,畢竟壓力太大了,前三部已經絞盡腦汁。麥嘉就跟徐克說“老徐,還是你來拍吧”。老徐擺手,拒絕了。既然大家都不想拍,乾脆我們換吧,就改拍一部現代神話題材的《恭喜發財》。這回是石天導演、譚詠麟演財神,來到現代香港的搞笑故事。依舊是群星雲集,而且在1985年春節檔上映,又喜慶又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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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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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高照

本來是信心十足,蟬聯票房冠軍的。可惜現實很打臉,《恭喜發財》被嘉禾的《福星高照》打敗。《福星高照》還打破了香港電影本土的票房紀錄,成為首部過3000萬港幣的港片,《恭喜發財》是賣了1800萬。這一仗輸得特別徹底,新藝城丟掉了連續保持三年的票房冠軍,當然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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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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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福星

於是,在1985年暑期檔卷土重來。徐克也再一次上陣做導演和主演,和許冠傑、泰迪羅賓、王祖賢一起演出《打工皇帝》,打著新藝城出品、電影工作室製作的旗號。結果,嘉禾早有準備,趕出了《福星高照》的續集——《夏日福星》對戰。結果,嘉禾以2900萬再次打贏新藝城的1700萬。這兩場大戰,新藝城是傾盡全力,卻輸得不是一點半點啊。而且,他們的對手都是同一組人馬——洪金寶和成龍、元彪三兄弟領銜的嘉禾戰隊。說起來,這洪金寶算是和新藝城鬥得最久最兇的對手。

洪金寶和麥嘉,我們前面提到,是非常好的哥們,倆人一起組過公司。新藝城前身奮鬥公司最賣錢的電影《鹹魚翻生》就是他主演的。但隨著新藝城的崛起,金公主和嘉禾院線的交戰,洪金寶作為主力首當其衝,也是倍感壓力。比如,他監製的《省港旗兵》敗給了新藝城的小製作《開心鬼》,他主演的《貓頭鷹與小飛象》聖誕檔敗給了麥嘉主演的《聖誕快樂》。這個時候,洪金寶也跟隨新藝城的步伐,從民國的功夫片轉型到都市的時裝動作片,同時開拓功夫的不同題材片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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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學威龍中的黃炳耀與周星馳

他就發現,我們不能單打獨鬥,我們要學習新藝城,要效仿他的集體創作。所以,身邊也開始聚攏一幫人馬。穩膽是編劇黃炳耀,就是周星馳電影《逃學威龍》中,施展奪命剪刀腳的那個警sir,他可是香港的鬼才編劇。還有林正英、午馬、陳會毅、劉觀偉一批能文能武、能拍能演的人才。還有就是,不久前從新藝城離開的曾志偉,也加盟幫忙策劃。另外,從1983年開始,洪金寶和成龍開始聯手,合作了《奇謀妙計五福星》和《A計劃》,加上小師弟元彪,戲班出身的三劍客在銀幕上發威,分別在暑期檔和聖誕檔贏了新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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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龍 洪金寶 元彪

不過有人問了,洪金寶,成龍不是好兄弟嗎?他們不是一直合作嗎?為何你說,1983年開始他們才聯手呢?他們師兄弟是在做龍虎武師的時候,確實是一直合作。但成龍因為《醉拳》走紅,簽了嘉禾之後,相當於自立門戶,成立了成家班,基本上是單打獨鬥。兄弟是好兄弟,但拍戲就各有各拍。因為大家都買錢,倆人合一塊,這成本也高,不值得。

但新藝城的出現,不僅對他們兩兄弟,就是對他們的母公司嘉禾,都產生了巨大的威脅,打得他們連續兩年不敢上春節檔。這憋屈,讓如日方中的成龍、洪金寶情何以堪呢?所以,嘉禾也不惜血本,讓他們三兄弟合體。《五福星》《A計劃》和《快餐車》都獲得了成功之後,這才鼓足勇氣,在1985年春節檔,推出了《五福星》的第二部《福星高照》。

這部戲的製作費,號稱達到了2800萬港幣。成本之高,絕對的空前。但嘉禾的老闆鄒文懷,眉頭都沒皺一下,說:“請了這麼多大明星演出,值!”確實啊,《福星高照》一出,春節檔連破紀錄,不僅本土票房超過3000萬 ,在臺灣、日本和整個亞洲,都獲得了巨大成功。2800萬的巨資,獲得了巨大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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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心

嘉禾嚐到甜頭,也是為了擴大戰果。1985年再接再厲,讓洪金寶和成龍又聯手,推出了《夏日福星》和《龍的心》。《夏日福星》啊,還是繼續復興胡鬧似的拼盤動作,這《龍的心》就不一樣了。洪金寶乾脆演起了文戲,飾演一個RUO智的哥哥,被弟弟成龍照顧。雖然也有打戲,但主要還是靠催淚的戲碼,居然也賣過了2000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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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有我

這部戲,是在1985年的10月16號上映的。半個月後,新藝城上映了一部鄭則仕自導自演的《何必有我》,和《龍的心》是類似的題材。鄭則仕因為演出RUO智可愛的肥貓一舉成名,還拿到了金像獎影帝,但在票房上,可是被《龍的心》碾壓了。這麼說吧,整個1985年,新藝城都被嘉禾壓著打,主要是被洪金寶壓著打。

除了洪金寶與成龍的聯手,這一年,洪金寶監製的《智勇三寶》《殭屍先生》和《皇家師姐》,在同檔期全部橫掃千軍,並且開創了後來三個港片系列王牌。這一年,洪金寶算是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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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金寶和麥嘉

按說他和麥嘉這麼好的朋友,不該這樣。洪金寶當時年富力強啊,而且好賭馬,勝負心很強,自己的業務被新藝城連贏三年,當然不服氣。雖然嘴上不說,這心裡可憋了好久了。

1984年,洪金寶在嘉禾的宴會上喝多了。在有媒體的情況下,公然宣稱:要打垮新藝城!可見壓力真的大。不過那個時候,香港電影人的競爭,其實是很良性的。你拍一個題材賺錢,我得想我怎麼超過你,都是絞盡腦汁,出盡八寶。贏也是靠實力,要不然比題材創新,比橋段好笑,比動作兇猛。你從三樓跳下來,我就四樓;你跳水,我就身上點火。也正是這股拼搏競爭的精神,把80年代的香港電影帶入了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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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寶電影公司

但1985年,對於新藝城來講,確實是不好過。不僅票房冠軍拱手讓人,被嘉禾連續反超,而且,另外一個剛冒起的競爭對手——德寶,也來挖牆腳。原來1985年,邵氏宣佈停產,退出了電影競爭。但邵氏院線,卻被德寶這家新公司給租下來了。德寶成立於1984年,是珠寶商人潘迪生,文化人陳建勳,和洪金寶聯合創立。後來,洪金寶因為涉及到同業競爭就退出了,還是給嘉禾拍戲。而德寶在潘迪生的財力支援下,壯大聲勢,租下了邵氏旗下的院線,相當於代替邵氏,加入了三足鼎立的影壇大戰。

但是德寶缺人啊,所以求賢若渴,就盯上了新藝城旗下的人才,高薪挖角導演高志森以及施南生的秘書谷微麗。高志森在新藝城,本來只是編劇和執行導演,是在新藝城非常用心的培養下,指導了《開心鬼》系列,變成了賣座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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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森

麥嘉聽說高志森要被挖牆角,還請黃霑一起挽留高志森。但是這黃霑一聽說,德寶給出高志森的單部電影片酬是100萬港幣。立即說,換我馬上走啊。於是,高志森跳槽德寶,後來拍了《富貴逼人》系列,也是大受歡迎。這些內憂外患,都對新藝城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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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救差婆

1985年過得飛快,馬上1986年春節又要來了。新藝城不能坐以待斃呀,於是重啟《最佳拍檔》IP,拍攝第4集《千里救差婆》。這次換林嶺東導演,麥嘉在戲裡是烈火燒身,死而復生,相當賣力。嘉禾這邊,則是繼續由洪金寶掛帥,開拍群星雲集的《富貴列車》。但這次,沒有成龍演出。兩部賀歲大片,最終打了個平手,都在2800萬港幣左右,但《富貴列車》略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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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列車

這麼說來,連續兩年丟掉票房冠軍。新藝城這三個老闆也有點洩氣,但依然強打精神,全力備戰。但拍什麼題材,才能穩贏不輸呢?而且能夠成為片王之王呢?麥嘉有次找曾志偉聊天,問他有什麼創意。曾志偉就說,乾脆把《五福星》和《最佳拍檔》兩大IP 合在一起,拍一部《最佳福星》。麥嘉聽完大笑,說:這怎麼可能呢?新藝城的《最佳拍檔》和嘉禾的《五福星》,怎麼能放在一起呢?我肯,嘉禾都不肯。結果,曾志偉眨眨眼,說:嘉禾我已經搞定了。麥嘉聽了一驚,定睛看著眼前這個兄弟,才想起來,曾志偉此時已經離開新藝城了,在嘉禾幫洪金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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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福星

麥嘉因為要和嘉禾合作,作為新藝城的老大,這個可不太好交代。但曾志偉太聰明瞭,他猜透了麥嘉的心思,就說他自己會開一間新公司,分別請麥嘉和洪金寶拍戲。片酬都是天價,這樣就只是,麥嘉和洪金寶這對好朋友再次合作,不涉及背後的新藝城和嘉禾。這麼善解人意啊!麥嘉聽完怦然心動,這樣不傷和氣,又能賺一大筆片酬,何樂而不為呢?麥嘉就回去和石天、黃百鳴說了,又和金公主的雷老闆說了。其實,大家心底都不是很同意,因為這部《最佳福星》,最後還是要放在嘉禾的院線上映。但麥嘉強調,他只是想和洪金寶老友再次合作。同樣作為朋友,也不好攔著他出去賺錢啊,也就不吭聲了。

這在當時是個大新聞,金公主的雷老闆被記者問起這件事,也只能說:“支援,希望市場有新刺激”。在麥嘉看來呀,大家都支援,應該沒什麼。但大家只是藏在心裡啊,沒好意思說。施南生後來談及這件事的時候,就說:“麥嘉這個行為,其實是讓新藝城幾位核心很受傷的”。因為在那個競爭白熱化的環境下,兄弟們想著自己也要上片。但麥嘉這個招牌,竟去了對方那邊拍戲了。

那麼,下面我們聽聽施南生是怎麼講的。

魏君子:那當時就是,麥嘉出去拍《最佳福星》的時候,對新藝城有沒有影響?

施南生:有,很大影響。這個就是倒下來的開始嘛。他去拍《最佳福星》,他們說搞得大家都聽到了,就有很大的反應。公司內部也有反應,那麼大家也跟我們提醒了。我們說,到底是要商量,等《最佳福星》這個電影出來的時候,新藝城本身應該放出什麼電影,去跟它對打。這是正常,我們新藝城應該做的嘛。

施南生她說,我們乾脆拍《水滸傳》,和《最佳福星》對打。但麥嘉不停地推翻,說:“你們不夠打的,拍什麼都不夠《最佳福星》打”。大家也都很生氣,你自己還說,你還去拍了。其實,不只是麥嘉這麼認為,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最佳拍檔》加《五福星》兩大IP聯手,一定破掉所有記錄,沒有人敢和他爭鋒。

但《最佳福星》究竟票房如何?這部戲帶給新藝城的後果,又會是什麼呢?下回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