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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故事12:許冠傑片酬高達一部大片成本 新藝城告訴你值不值

麥嘉、石天、黃百鳴三個年輕人,成立了獨立製作公司“奮鬥”,後來被金公主院線注資,改組為新藝城。雙方都有雄心,要在邵氏、嘉禾的壟斷下,殺出一條血路。但彼此剛開始合作,還是需要建立信心。

麥嘉三人繼《瘋狂大老千》和《鹹魚翻生》之後,要再接再厲,4個月趕出兩部電影來,上金公主給他們的聖誕檔和春節檔。既要保證按時交片,又要保證質量、票房好,這個難度可不小。雖說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但現在看,還是需要再請外援才能完成任務。

麥嘉首先找了老朋友吳宇森,幫他拍新藝城的創業作。吳宇森當時還是嘉禾的駐場導演,給嘉禾他們拍片。那屬於在外面撈啊,得偷偷的,不能用真名,所以化名吳尚飛。那拍什麼呢?吳宇森想拍卓別林,就讓石天模仿卓別林,將美國的大蕭條時代,改為民不聊生的民國背景,片名就叫《滑稽時代》。《滑稽時代》於1980年的聖誕檔推出,票房超過500萬港幣。比之前那兩部300萬,又上一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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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時代

緊接著,春節檔推出了滑稽時代的姊妹篇《歡樂神仙窩》,找的是吳宇森同門師兄午馬導演。吳宇森和午馬是同門,那他們的師傅是誰呀?就是暴力大師張徹。吳宇森和午馬後來還聯合導演了恩師張徹從影40週年的紀念作《義膽群英》,這也是後話。《歡樂神仙窩》主打合家歡,其中兒童演員載歌載舞的場面,很受家庭觀眾的喜歡。在春節檔推出,票房再次超過了500萬 ,成為了那個年度的香港春節檔票房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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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神仙窩

那一年冠軍是誰啊?是排在嘉禾院線的《摩登保鏢》,票房超過了1700萬 。那個時候,在這之前,港片票房從來沒有超過1000萬 。這回《摩登保鏢》再次打破了香港開埠的票房紀錄,而且是一騎絕塵。新藝城的《歡樂神仙窩》和《摩登保鏢》一比,票房確實差得不少,但是,屈居亞軍也不丟人。畢竟許氏兄弟,尤其是許冠文,可是周星馳出世之前香港的喜劇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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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保鏢

所以,這麼一算,麥嘉三兄弟也算初戰告捷,聖誕、春節兩個檔期都有不錯的表現。金主爸爸金公主滿意,但後面能否乘勝追擊,是個傷腦筋的難題。畢竟新藝城光靠這哥仨,一年拍兩三部還可以應付;如果五部以上,就要招攬人才。

他們最初就想讓吳宇森加盟,但吳宇森身在嘉禾大公司,他不想出來,他也沒覺得新藝城後來會發展成有多大。所以,他就推薦了徐克。麥嘉他們對徐克的認識,還是一個很先鋒的新浪潮導演,拍了三部都不是很商業的戲,當然有點擔心。但,一是吳宇森力薦,第二也是知道徐克確實有才華。如果願意大家群策群力拍主流商業片,應該有機會。於是,徐克加盟。

但徐克,他不想拍《瘋狂大老千》《滑稽時代》這種民國爛衫片。什麼叫爛衫呢?就是民國那種諧趣動作片,戲中人基本都是破衣爛衫。徐克說,如果還是拍民國,那就把民國初年的背景變作西洋文化包裝的那種。所以,他拍成了一部卡通漫畫、風格化很講究,也是民國背景,但是是西洋文化包裝的《鬼馬智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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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馬智多星

這部戲推出後,口碑非常好,還拿了金馬獎的最佳導演,票房也超過了新藝城之前作品的500萬 ,它達到了700萬港幣,在臺灣算是大受歡迎。《鬼馬智多星》是在1981年的暑期檔推出,稍後新藝城又推出了一部石天主演、麥嘉導演、黃百鳴編劇,三兄弟固定班底的《追女仔》。這一回,也不再是他們以前擅長拍的民初背景的爛衫片了,而是香港都市青年的時髦生活、泡妞故事。票房逼近900萬 ,也是大獲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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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女仔

《鬼馬智多星》和《追女仔》比年初的那兩部500萬的成績,又有大幅的提升,而且題材也有新的變化。同時,班底也由最初的奮鬥三兄弟,變成了新藝城七人小組。這七個人分別是:麥嘉、石天、黃百鳴、徐克、曾志偉、泰迪羅賓和施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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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志偉是麥嘉的小弟,龍虎武師出身。他那個時候已經做了編劇和導演,導演的《賊贓》和《踢館》,都是很成功的功夫喜劇。

泰迪羅賓是著名的音樂人,在新浪潮時期,已經開始做電影監製,主要和章國明合作。

之前,麥嘉也曾經邀請泰迪羅賓一起合作,但被泰迪羅賓婉拒了。後來,徐克親自打電話,請他演出《鬼馬智多星》的男主角。泰迪羅賓和徐克雖然也不認識,但他看過徐克的《蝶變》,對徐克的才華佩服的五體投地,於是欣然加盟。

還有一位就是施南生,當時是徐克的女朋友,後來成為他夫人。施南生在麗的電視臺工作過,有很多製作和管理經驗。

新藝城這七個人,除了施南生之外,長得各個骨骼清奇,而且穿著打扮也很另類。後來,成為新藝城臺灣負責人的張艾嘉回憶說,他接到新藝城拍戲的邀請,來到香港,一見到這幾位,當時都穿著背心,長相又這麼奇怪,心裡就嘀咕,我該不會被騙了吧?後來張艾嘉發現,這幾位不僅樣貌行事古怪,並且都有絕技傍身,堪稱“八仙過海”,嗨,應該叫“七怪闖關”吧,各有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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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艾嘉

除了施南生,麥嘉他們六個都是既能幕後編導,又能臺前演出。具體到個人呢,徐克擅長視覺,喜歡探索電影特效,並且懂得繪畫,有美術天分。黃百鳴算是文旦,新藝城前期絕大多數的電影,都是由他操刀編劇,當然主要還是集體創作,但落筆是由黃百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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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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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百鳴

曾志偉是頭腦靈活,社會經驗豐富,善於提供一些有趣的橋段。泰迪羅賓精於配樂,新藝城的代表作《鬼馬智多星》《最佳拍檔》《龍虎風雲》,都因他的配樂,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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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志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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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迪羅賓

石天是哪方面厲害呢?是盯電影后期的好手,他曾經是國語配音演員,所以對國語配音十分看重。80年代,臺灣成為港片的主要市場,新藝城電影的國語都是石天把關。比如,麥嘉在《雜家小子》《最佳拍檔》演光頭警探,粵語版都是用台山話演繹。但國語版,石天就找山東話來配麥嘉,形成了麥嘉的特色。《鬼馬智多星》在臺灣改名《夜來香》,《追女仔》改名《泡妞》,也都是石天的主意,結果都很成功。所以,石天對於開拓新藝城的國語市場是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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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施南生,則被麥嘉他們稱作新藝城的管家婆。麥嘉是這麼說的:“”有施南生看管,我們公司沒有桃色新聞,不會有強迫旗下女星陪客吃飯的潛規則。因此,公司的形象很健康。第二,她處事公道,懂得如何保護藝人。後來,當時全香港最紅的藝人,包括許冠傑、譚詠麟、張國榮,都願意簽約新藝城,就是因為施南生很願意為藝人著想,藝人也就放心為你所用。第三,施南生人緣好,又精通國語、粵語、英語、法語。所以,公司的對外事務,基本都是她出馬。所謂看得又打得,也就是長得漂亮又能幹,當然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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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南生與徐克

七人小組的老大麥嘉,是最有大局觀。他對專案的判斷,通常最後都是需要他來一錘定音。同時,新藝城和資本方金公主的對接,也都是他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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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聚奮鬥房

新藝城提倡群策群力的集體創作,“七星聚義”之後,基本每晚都會去麥嘉的家裡討論創作。麥嘉的家,有一間屋子不足8平米,7個人坐進去,正好擠滿,再多一個,只能坐在外邊了,這就是被稱為“奮鬥房”的傳奇小屋子,這7個人在裡面通宵達旦地討論。

他們在創作室角色也不同。比如,麥嘉會先定一個大方向;徐克就會想出很多稀奇古怪、意想不到的主意;曾志偉就會涉及一些有趣的小笑話;泰迪羅賓人稱“邏輯賓”,會找出不合邏輯的地方;石天被叫做“悲觀石”,他永遠認為這劇本這裡有問題,那裡有問題;到黃百鳴,是“樂觀黃”,因為到他那裡什麼都行得通;施南生因為負責行政,她就會從公司發展的角度,去看這個專案行不行。總之是各抒己見,各種角度,彼此爭個不休,但最後總會求同存異。先讓黃百鳴落筆,然後實行集體監製制度,尋找導演執行拍攝。

這種制度的利弊呀,我們後面會詳細講。但確實在這個奮鬥房煙霧繚繞之中,催生了後來好多破紀錄的經典娛樂片,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最佳拍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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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拍檔

本來到了1981年,新藝城從三個人到七個人,創作拍攝的電影票房也上升了一大截。新藝城公司的廠牌,其實是被擦得很亮,讓影壇同行刮目相看。但要和邵氏、嘉禾兩大電影帝國相提並論,這差距可不止這麼一截啊?還差得遠呢!

麥嘉他們7個人要想乘勝追擊,畢其功於一役,必須高舉高打。拍什麼呢?新藝城七怪討論後認為,要突破本土製作,以香港現代都市為大背景,加入國際視野,本土的光頭神探題材加上007邦德式的特工片,港式動作加上高科技,用這種大陣仗的大娛樂電影,挑戰邵氏、嘉禾的霸主地位。

不過,拍這種大製作,第一要有資本的大力支援,那要花很多錢的;第二,要有群策群力的智慧和執行力。新藝城很幸運,他得到了金公主的大力支援。這7人小組更是產生了無窮的創造力,於是迅速推動。

按照這個故事,是有兩個男主角的。光頭神探就由麥嘉主演,他負責喜劇搞笑。其實,新藝城也是想捧自己人嘛。另外一個角色是靚仔小生,就要找當紅偶像。本來找的是周潤發,因為當時他在TVB剛開始走紅,而且價錢也沒那麼貴。但一問,沒檔期,那另想人選吧。這時候,徐克就提出了,咱們請許冠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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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冠傑

這幾個人一聽,你這提議有點天方夜譚。因為,許冠傑一直都是和他哥哥許冠文搭檔演出許氏喜劇,許氏喜劇是人家嘉禾的戲。換句話說,人家許冠文是嘉禾的大將,去嘉禾撬人家牆角,不太可能吧。徐克就說,他打聽過,許冠文是嘉禾的人,許冠傑好像沒簽,咱們有機會就得試試。許冠傑當然好啊,他和他哥哥文武英傑這四個,合作的許氏喜劇連破記錄。之前咱們提過,《摩登保鏢》1700萬,新藝城的戲那是700萬 。

而且,許冠傑本身也是香港當時最紅的歌星。麥嘉和黃百鳴就約許冠傑碰面,許冠傑聽他們講完這個故事,說有興趣,麥嘉心裡就覺得有戲。但許冠傑下一句就讓他和黃百鳴傻了眼,許冠傑開價200萬港幣的片酬。

這200萬在當時是什麼概念呢?當年,香港一部中等製作的成本是100萬上下。新藝城初期的《滑稽時代》就是這個成本。如果是大製作,製作費是175萬到250萬之間,《追女仔》就是拍了180萬 。在1980年初,有過賣座成績的主角,一部戲的片酬是多少呢?15萬到20萬港幣之間。如果《最佳拍檔》請的是周潤發,差不多就是15萬到20萬 。

但許冠傑開的這200萬 ,相當於當時一部大製作整部的製作成本,更是一部當時主角演員10多倍的價錢。這個漫天要價,黃百鳴覺得許冠傑應該是不想演,所以他乾脆獅子大開口,他開了一個天價,想把我們嚇跑。他和麥嘉聽到這個價錢,其實也想算了,再找別人吧,請不起呀。

但為什麼新藝城最後還是花了200萬天價,請許冠傑演出《最佳拍檔》呢?他們又是怎麼算這筆賬的呢?下回再講。